段逸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双手撑在身后,双腿伸直在面前晃呀晃:“老夫带你走的目的很简单,因为你是我儿媳妇,我儿子至今光棍等着你回家。”
    “呸!都这时候了你这老不死的还在这儿给我打太极;你儿子是谁呀?老娘认识他是哪根葱!”
    段逸似笑非笑的看着像是个小火球似的徐昭:“据我了解到的消息,你和我家臭小子应该早就见过面了,小丫头记性不好,怎么能忘记自己的夫君呢?看来还是没调教好。”
    徐昭眉心越蹙越紧,隐约间似乎察觉到一个真相,然后在段逸一张一合的嘴型中,慢慢睁大眼。
    “段清!”
    段逸喜色道:“嘿,瞧这不是记起来了吗?怎么样,我儿子俊俏吧!”
    看着段逸一咕噜翻身凑上来的动作,徐昭倒还真受到了惊吓,只不过不是被这疯疯癫癫的老家伙吓的,而是被段清这个真相给吓着了。
    谁会想到当日在灯会上掳走她的面瘫哥会跟她有这样的孽缘,儿子是个面瘫,老子是个神经病,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呐。
    徐昭呕血的紧抱着头,她早该想到的,老家伙笑起来的样子和段清明朗含笑时的模样几乎是一模一样,段清的气质偏向于硬冷刚毅,老家伙不苟言笑时也隐约带着这股气质;再加上这对父子都好掳人这勾当,要说这俩不是亲爷俩谁他妈相信。
    只是,她一个好好地徐家嫡女,怎么就跟大宛段氏牵扯上关系了?难道是她不靠谱的爹搞的鬼?难道她爹已经丧心病狂到不仅要弄死楚烨,他妹的他还想叛国?!
    嗷!爹啊!你就跟闺女我说句实话吧,你这辈子不是生我养我的恩人呐,你他妈的是猴子派来折磨你亲闺女我的吧!
    徐昭糟心的嘴都要裂了,睁着一双充血的红眼珠子瞪这神经病:“老东西,你不会忘记我是谁吧;我是皇后,大梁的皇后,楚烨的女人;你连楚烨的妞儿都敢抢,你就不怕他冲冠一怒为红颜,举兵端了大宛。”
    段逸不屑的嗤笑一声:“不等他举兵,老夫先举兵。”
    “哈?”
    段逸不爽的盯着徐昭:“你是我段家的媳妇,我儿子还没睡着你呢就先让那臭小子给先睡了,我段家成什么了?捡了个二茬,所以不等他动手,等老夫回去点齐人手就先会会他;当然,前提是他还活着。”
    徐昭憋红了脸怒气腾腾的瞪着眼前的老不休,紧抿的嘴唇几乎都快抿成一条线了,可见是气的不轻。
    可口无遮拦的段逸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看徐昭恨不能烧死他似的怒视着他,还以为她是在气他要揍楚烨:“丫头,就别再想梁帝了,我儿子跟他比起来真的一点也不差,关键是我段家的男人都是情种,这辈子只要认定人家姑娘就是一生一世的事儿;你也不必懊恼羞愧,你年纪小识人不清不小心嫁给了梁帝当了他几天媳妇的事我段家上下也不会跟你计较;谁年轻时没个遇人不淑的时候对不对?”
    可段逸这几句话刚出口,徐昭就再也忍不住了;霍然站起身的同时一脚将插在树枝上的野山鸡踢到火堆里,然后叉着腰、瞪着眼,咧着嘴疯狂的怒吼:“死疯子,你跟老娘说明白,谁是二茬?!谁他妈遇人不淑?!”
    听见这声怒吼,其他围着篝火取暖的老家伙们皆是老腰一震;不约而同的在彼此对视的眼神中都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笑色,无声中都在用眼神对话。
    “将军要跟他儿媳妇吵架了,咱们要不要劝一劝?”
    “劝?怎么劝?老六,你只是说话娘,怎么现在连性格都娘起来了;人家一家人吵架碍着你什么事,跟个娘们似的乱管,小心殃及池鱼。”
    “嘤嘤嘤——你居然人身攻击,咱们还是不是兄弟。”
    “当然是兄弟,只是你再不好好收敛自己娘们的言谈举止,恐怕早晚会做姐妹。”
    “天杀的,你现在不仅对我人身攻击,还污蔑我,谁要跟你做姐妹,你才是姐妹。”
    “好了,这时候了就别再吵吵了。”终于看不下去的五老头站出来:“老六只是动作偶尔女性化一点,距离姐妹还有一大截差距呢。”
    “嗯,还是老五说话中听,人家喜欢。”
    “他撑死了就是一人妖!”
    “……”
    *
    一帮老神经病们已经在一边演了一出年代大戏,那头徐昭还在与段逸怒目相视,战争一触即发。
    “堂堂大宛边陲领兵四十万的段老王爷不好好的住在高枕软卧的王爷府里逍遥快活,却偏偏待在大梁的天牢里吃虱子睡草芥;你妹的,老子该感慨老疯子你活的太超脱潇洒还是该笑话你纵然手握至尊权柄依然也要尝尝吃牢饭的滋味?”
    段逸的好脾气终于在徐昭的冷嘲热讽中不淡定了,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丫头,全天下的人都能笑话老夫吃了这么多年的牢饭,就你不能,知道吗?!”
    徐昭一怔,难得被这疯老头难得低沉严肃的声音震住;可她素来心思活泛,哪里会往深处想,还以为是老疯子觉得在她面前丢了面子,不肯让她把话给说明白了。
    好,既然不让提,那她就看在段清的面子上尊敬一下这老东西;仔细想当日她也光彩不到哪儿去,堂堂皇后也被下了大狱,跟一个身份神秘的他国老王爷在监牢里四眼相对的相遇,这该死的命运,简直比话本子里的剧情还要精彩。
    “好,你说你是段清他亲爹,我信!你说你真敢抢楚烨的媳妇,眼前这状况,我也不得不信。”徐昭近乎咬牙切齿:“可是,你好歹给我说清楚,我跟段清之间什么时候牵扯出这么鬼见愁的姻缘了?难道真是我爹搞的鬼?还是你这老不死的心存不轨,当日在天牢中一眼见到我就惊为天人,嘴上说替儿子讨媳妇,其实你丫的是想给自己找小妾。”
    ‘噗’!——偷听的众多老神经病们终于忍不住了,各个团着四肢倒地抽搐;天啊,老段家究竟要在上辈子默默踩多少狗屎,才能在今生摊上一个如此不着调到要人命的儿媳妇啊。
    段逸脸色终于在这时候黑了,纵然多年已不上战场不沾血腥,但骨子里的血性和煞气绝对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消失;战士永远不会忘记举刀时的痛快和狠厉,就像雄鹰永远不会忘记展翅飞翔时俯瞰大地的桀骜和张狂;此时的段逸,就像一头被撩拨起斗志和血性的雄狮,纵然垂垂老矣,可从身体里迸射出的惊人气势要徐昭忍不住猛吞口水的同时双手撑着地不断地往后蹭。
    而刚才还在抱着肚子恨不能笑死过去的老家伙们一瞬间就像变了个人,各个眼神警惕的张望着四处,如出巡捕猎的猎狗,一双双昏黄敏锐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渐渐降下来的暮色。
    徐昭虽然胆大气势也够足,可跟段逸比起来她还是显得太稚嫩;所以眼见着老家伙突然绷着脸对她慢慢靠近,她立刻就怂了,双手抱着头就哀嚎:“老疯子你不能欺人太甚,我被你无缘无故的掳走,还要被你逼着改嫁给你儿子;虽说段清是个很不错的家伙,可老娘也是从小三从四德看烈女传长大的;你要我从了你儿子,好歹也要跟我说清楚理由,要我甘心明白才是;你这样强迫人,跟逼良为娼又有什么区别,唔唔唔!……唔唔!……唔——”
    接下来的话,徐昭还来不及说出来就被老家伙突然扑上来的大手紧紧捂住嘴,娇柔的身躯被他顺势一压,竟是连半分也动不得。
    靠!老家伙不会是要揍她吧。
    徐昭大感不妙,刚准备奋力挣扎尖叫救命,突然,头顶传来老东西的声音:“不想死的太快就别喊。”
    阿莱?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老家伙真的被她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精彩,段逸简直都不敢看清楚:“臭丫头,老夫会看上你这青菜豆芽的小身板?老夫的夫人可是当年平州城的第一美人,和你比起来更美、更娇、更俏;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我给你个理由吗?现在,理由来了!”
    说着,段逸就指了指前方,那里早已在夜色降临之际被蒙上一层神秘的灰色,徐昭不是习武之人,眼力和目力自然不及他;可纵然如此,她还是能闻见空气中正淡淡的飘浮着一股晦涩的血腥气,危险气息靠近,要她立即扯直神经,睁大了眼睛看向数十米之外的雪地矮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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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4:美人驾到,上官无策
    此刻的段逸,线条硬冷的侧脸几乎快要凝结成冰,清亮的眼睛如夜色中的狼王,闪烁着幽绿的光泽,凶狠的看向远处雪堆树丛中模糊漆黑的一团。
    夜色渐渐浓郁,雪雾缓缓升起,天地间的一切都在这诡异的静止中被雾气笼罩;徐昭只觉得眼前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可身边的段逸和守护在他们身边的其他老东西们却像是能刺破这浓雾一般,各个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前方。
    “将军,这么快就追上来,你猜是哪股人?”三老头张着没有门牙的嘴压低声音在段逸身边问着。
    段逸压低身形,将徐昭紧紧地护在自己身下,犀利的眸色如战刀般划过浓雾中的每一寸大地;大宛的不败战神,数十年来守护大宛国境护得国土太平的骁勇战将可不是白得来的那些战绩和战功。
    “不管是谁,来者都不擅。”说着,段逸低低的吹了声口哨,几个灰色的人影如轻飘飘的树叶,几乎在瞬间飘到了段逸身侧,竟是连一点动静都没发出:“你们几个从侧面离开,然后绕到他们后方,没有命令不准动。”
    “是。”几人身法奇异的四散射开。
    “将军,我们本来就不足上百号人,在人少的时候还将翅羽队派离,会不会不太妥当。”五老头严肃的问着。
    可段逸早就在心里做好迎敌方案,眼见着翅羽队离开,却是一改先才的紧绷,拉起徐昭就站起来,然后从火堆上举起一支火把,大步阔阔的就往山谷方向走去:“来者只围不攻,可见是对我们心存敬畏,他们不知道咱们的真实情况,所以在没弄清楚之前不敢贸然行动;这就是咱们的机会,想给老夫包饺子,也要看看他这个面饼够不够老夫折腾的。”
    说完,段逸就回头看向忠心的下属:“把烤熟的野味都拿走,咱们进山谷。”
    “靠!这个时候进山谷,你不怕他们把谷口封了,然后一个一个的把咱们宰了。”徐昭一把甩开段逸的手:“我不去。”
    一行人在段逸下达命令后就开始收拾东西,有人扛野味,有人收拾帐篷,甚至还有人踢散了火堆,将周围照的敞亮如昼;这哪里像是被突然围攻的架势,分明就是在害怕敌人不知他们的情况,故意暴露目标嘛。
    徐昭抱着头,哀嚎了一嗓子就差跪在地上哭了;元宵小爷睁圆了一对金色的瞳目紧盯着一个方向,像是那里藏了凶狠猛兽,跟着小家伙脸不红气不喘从裤裆里掏出刚才被段逸嫌弃的龙葵草,将草汁挤出来涂抹在自己的毛爪上和毛脚上,最后居然神色平静的在自己的板牙上也涂了涂,晶亮的金眸分明在酝酿着什么鬼主意——嘿嘿!如果有人敢靠近,爷要他们尝尝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滋味。
    我去!这种情况下,连只兔子都变的又冷静又怪异。
    段逸眼神带笑的从元宵身上扫过,看向一筹莫展的徐昭:“来者至今按兵不动,一来是忌惮我们,二来就是主将多疑。”他上前摸了摸丫头软乎乎的头顶,语气和蔼的解释着:“对付多疑之人,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故布疑阵;山谷外面固然视野开阔,跑起来四处都是路;可正是这一马平川,也让我们无艰可守;万一来者人手多,这不是变相让他们可以四处追杀咱们吗,所以此处不是上好的躲避地点。”
    “是啊少夫人,你就听我们将军的话吧,他这个人最坏,鬼主意最多,他要我们进山谷,那就证明了山谷比外面这四通八达的平地好。”一个老头扛起一顶少说也有百斤的帐篷,走的健步如飞:“山谷里面有岩石遮挡,比这外面吃风的地方好太多,属下会把你的帐篷扎到一个最避风的地方,保证睡得暖和。”
    大爷的!这时候他们还能有心情想到给她扎帐篷,让她睡好觉?这帮老家伙,难道不知道危险逼近?难道就不担心紧张?
    娘娘腔六老头手里拿着从冰河里打捞出来的冬鱼,此刻冬鱼已被烤好,焦黄油嫩的油皮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股蛊惑味蕾的香味不断地往徐昭鼻子里蹿,可六老头比香味蹿的更快,一下就跳到徐昭面前,睁着一双又柔又媚的眼珠子在她眼前眨呀眨:“少夫人,你光想着我们会被来人宰,你怎么就没想过他们会被我们宰呢?”
    此话一出,其他收拾东西的老家伙们都发出一声声迎合叫好的暗喝,一张张在火光的照映下风霜岁月的脸庞上带着的自信冷睿的神色让徐昭为之一振;此时,看见这一幕,谁敢再说这是一帮走路打颤、牙齿打晃的老不死?
    他们就像被封存了无数岁月的美酒,看上去朴实无华,但当酒封打开,随岁月沉淀的幽香如开闸的洪水飘香悠远,要人莫名沉醉安心。
    六老头接着说笑:“少夫人没听说过老姜才是最辣的吗?如果外面的那帮兔崽子敢闯进谷,老夫就站在谷门口,来一个宰一个。”说到这里,六老头大声招呼身后的其他弟兄:“到时候你们可别跟我抢,我这刀都磨了多少年,也该让我沾沾血;太久不杀人,我他娘的手都白长了。”
    好么,感情这才是一帮杀货!
    徐昭认命的低下头,老家伙们人生历练阅历之丰富绝非她能想想,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要被人要挟嫁人的无辜女子也只能乖乖配合。
    从休息地到山谷的路途并不远,一炷香的时间足够徐昭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梳理好;当她站在山谷中看着重新燃起来的几簇篝火和扎好的帐篷,瞪大眼睛惊愕的同时不得不震惊这帮老东西真乃神人也,眨眼间就又将一切张罗好,简直比楚烨的御林军还要高效率。
    “你的晚饭已经被你亲自踢到火堆里烧成灰,所以今晚你会饿着。”说着,段逸就双手背在身后四处悠闲的打量着周围:“前半夜应该会很安全,你且放心的好好休息;接下来的日子会不太平,能多休息一会儿就多歇歇吧。”
    说完,段逸转身便要走,却被徐昭一口叫住:“那些人是谁?是冲着你还是冲着我来的?你说会给我理由,难道那些家伙就是?”
    段逸紧抿着淡红色的薄唇,似乎不愿意在这时候跟她提起这些;可看徐昭那双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的眼神就知道这丫头真的不好再糊弄,如果他不跟她说明白,依这丫头的性格,非给他惹出其他麻烦不可。
    只是,万万没想到,偏偏在这时谷口传来动静。
    数十道雪白的人影如地狱爬来的弑者整齐划一的将谷口堵死,虎贲有力的身躯挺直毅立,白色长麾随风飞舞,雪白的绒帽遮住脸上大半的容颜;在雪地里居然还穿着一身白,这要人想到隐藏在雪窝中狡猾的白狐;可这批‘白狐’显然没兴趣掩饰自己的存在,他们骄傲、年轻、嗜血杀戮,代表着最高集权的存在;所以从骨子里带着藐视一切的傲气,哪怕都统再三告诉他们,那人不容小觑,他们依旧从心底深处轻视。
    一个身着黑色长麾的身影从最后面走出来,天地白茫,他一点漆黑格外扎眼;长麾随着走动扬起波纹,宽大的衣袖边缘刺着滚着金边的繁复花纹,花纹栩栩如生,宛若带有生命,随着男子的气息诡异滚动;跟身着白色长麾的手下不同,他几乎整张脸都被遮掩在黑色的帷帽下,只露出比白雪还要苍白的下巴和殷红如火的红唇。
    男子直直的朝着谷口方向走去,所到之处属下朝两边退开,为他让出一条笔直的两人宽小道。
    脚下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在夜色中回响,直到荡漾到山谷中,再传回清楚的回声。
    当男子走到最前头,一直微微低垂的头这才缓缓抬起,如花瓣般妖异的红唇,似冰山一样晶莹挺直的鼻峰,如寒星似的深邃迷人的双眸;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如妖花、似妖孽,如浓墨重彩勾画出来的最艳丽的国画,要人惊叹于世间居然会有男子生有这样一张奢靡华贵的脸,更要人惊叹当那张脸露出来,就连身上最单调的黑色锦衣也被罩上一层致命的诱惑。
    妖异的红唇扯出残忍的弧度,如玉雪般晶莹的喉结微微滚动,低沉曼妙的嗓音带着慵慵懒懒的华贵之声,缓缓响起:“师兄,师弟我不顾严寒、千里奔袭来到这不毛之地只为见你一面,你怎好拒我于门外?”
    山谷中的徐昭本来还在等着段逸告知一切真相,突然听见这华贵散漫之声,刹那间神色一凛;暗惊:居然会有人的声音如此好听,光是听着就觉得那声音主人必定是华贵无比、尊贵风流。
    相较于徐昭的惊艳,段逸的脸色却沉下来,一把抓住徐昭的手腕,一股股热力顺着她的脉腕流窜进她的身体:“别听他说话,此人最擅操纵之术,有时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令人丧失心智,千万不要被他蛊惑。”
    徐昭面露惊骇,难以置信这世上居然有人会这样的本事。
    等了片刻,那人似乎早就料到段逸不会回应他,轻慢的笑声华丽的再响:“你我师兄弟数年不见,难道师兄就不想我吗?就算不想,也该想一想你的儿子。”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从麾下伸出修长莹白的手指,纤细的指节晶莹剔透,粉嫩的指盖形如圆贝,这双手简直要女人都嫉妒;手指轻轻翻动,灵活如花枝,这个动作被他做的既随意又慵懒,当真是像在专心欣赏自己的美丽一般,丝毫不将这一触即发的对峙看在眼里。
    山谷中,徐昭紧张的看向段逸,只听脚下发出‘喀嚓’一声,一截掉落在地的断枝被他踩断。
    “上官无策!你要是敢动我儿一下,老夫要你以血来偿。”
    冲红血腥的眸子,斩钉截铁的声音,还有那宛若利剑出鞘的气势,徐昭知道,老疯子终于被撩怒了、乱了。
    ☆、005:真相告破
    山谷外,一席黑色锦服华贵无双,金边钩织、银线绣制,烈烈寒风吹的黑色的长麾鼓鼓作响;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极黑的一点宛若一簇不容忽视的黑芒,骄傲的、高贵的、俯瞰着这个让他极为不屑的世界。
    听到想听之人的回应,上官无策红唇勾笑,那一笑**至极,如山涧最明丽鲜艳的花朵绽放,又似雪山之巅最纯净圣洁的冰莲盛开;妖异中带着纯洁,干净中裹着浓稠的血腥,要看见之人皆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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