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正岐无辜地耸耸肩,意思是刚刚又不是他推她的,是她不自量力反而把自己伤到了。
    不过乔正岐也舍不得让她生气太久,就开始哄她:“你要是乖乖的,兴许我还能依着你点,不过如果你像刚刚那样想着逃想着反抗的话……”
    他眨眨眼:“我就不确定下一个吻进行的时候旁边会不会有第三个人在场了。”
    “乔正岐!”原鹭气疯了。
    他居然在威胁她!他不怕被家里其他人知道,她却怕得要命,她简直不敢想乔父乔母和几个姑姑如果知道乔正岐和她之间发生了这么荒唐的感情,家里会翻天覆地成什么样。
    原鹭用残留的理智压下心中的怒气,不吃眼前亏,向他服了个软:“如果刚刚那个是非题我现在回答是还来得及不?”
    乔正岐挑挑眉。
    “不过我有一个前提,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乔正岐有些嗤之以鼻。
    原鹭不怕他现在这样,他越是不同意,她就越有胆子再进一步:“如果你不答应,从这一刻开始,我们连兄妹也没得做。”
    乔正岐笑出了声:“兄妹?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拿你当妹妹看过?”
    是她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她二十一岁的时候?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特殊的,也从来没有任何一秒产生过所谓的兄妹亲情。
    那种泾渭分明的情感,乔正岐再清醒不过。
    原鹭不和他争字眼,只问:“你答不答应?”
    乔正岐是拿她没有办法的,她如果知道她在他心里的那些分量,他就绝无胜算,他只是用声势去震吓她,真到了她要动刀动枪的时候,他就只能退一步迁就着她。
    乔正岐说:“好。”
    打了个小回马枪的原鹭心情舒畅了许多,长久地维持一个动作腿都麻了,抱怨地嗔着:“快起开,我的腿都要麻死了!”
    乔正岐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咩咩羊,话语里的娇嗔和刚刚的剑拔弩张完全不是一个画风,乔正岐很受用地蹲下帮她揉脚。
    “唉你干嘛!”原鹭大叫。
    乔正岐抬头看了她一眼:“揉揉,让血液流通更快。”
    原鹭瞬间红了脸,谁让他动她的脚了啊?
    他坏起来是那种坏的你根本没发现,等你傻乎乎进了套你就开始跳脚叫嚣了;他的好却是一直这样细水绵长,周周到到,轻轻柔柔,把你捧在手心呵护,不愿让你一个人在风里雨里孤独忍着受着。
    原鹭看着他专心为她揉脚的后脑,笑得眉眼弯弯。
    很少有时候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都是他那么傲人地俯瞰一切。
    “好些了没有?”他转过头问。
    原鹭立马把眼里的笑意压了下来,板着脸说:“好像好点了。”
    原鹭问:“你背上的伤好多了么?”
    他微微笑着:“好多了。”
    原鹭不信地皱皱鼻子,刘阿姨上午帮他洗衣服还说有零星的血印子。
    他看着她一脸不信的样子,痞痞地挑眉看她,问:“你不信?要看么?”
    原鹭脸红地啐了一口:“谁要看!你能不能严肃点呀!”
    乔正岐觉得她这样骄横的样子可爱,想再逗逗她,放下她的脚装模作样地要脱起衬衫来。
    原鹭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连弹开好几步,结果发现他原来只是在逗她。
    乔正岐皱了皱眉:“你的脚不麻了?”
    原鹭语塞,脸更加红了,支吾地根本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还、还有点,啊不,现在好像又没有了。”
    乔正岐略略眯起了眼睛,露出一丝危险的信号。
    原鹭吓得一溜烟就跑了,刚好pony从院子里刚野完回来,看着原鹭在跑还以为她在和自己玩耍,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追着跑。
    乔正岐看着这一人一狗追逐的画面,唇边的笑一直在无限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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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这段地下情在被确认的那一刻开始,乔正岐就越发得寸进尺,有时候原鹭没锁好房门,第二天早上醒来居然还能发现他的电脑搁在自己房间的茶几上,明显昨晚他又偷偷潜进了她的闺房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写报告了。
    原鹭拥着被子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下床去把他散在地上的的电脑电源收好。
    她进洗手间拿了牙刷蘸好牙膏,一边刷着牙一边去拉阳台上的窗帘,抬头看了眼天空,确定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后就把目光投向了楼下花园的草坪上。
    乔正岐坐在矮蔷薇株前,背对着阳光,面前是一块画板,他一只脚搭在高脚凳的横腿上,一只脚踩在地上,左手托着颜料盘,右手执着画笔在画板的画纸上来回移动,pony那只小皮狗正绕着花园中心的圆形喷水池奔跑嬉戏。
    蔷薇和那个男人都沐浴在柔软的阳光里,原鹭嘴里的牙膏泡沫在升温发酵,她想,大约岁月静好就是这个样子吧。
    他画的那么专注,原鹭有些好奇他在画什么,就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回到洗手间漱掉嘴里的泡沫,简单洗了把脸就往楼下的花园里去。
    她的拖鞋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像是踏着绒绒的棉花,一步步向他走去。
    他画得很认真,两道宽眉微微拧在一起,神情专注而严肃。
    她在马上要到他面前的时候被叫停:“别动。”
    “?”
    “马上就好,还差几笔。”
    原鹭把眼睛往天上瞟了瞟,确定天上没有牛在飞。
    阵仗装得好像达芬奇跟梵高都够不上他的逼格似的。
    原鹭踢了踢脚边的杂草,瘪瘪嘴,对着远处疯耍的pony喊了声:“pony过来。”
    y兴冲冲地吐着舌头朝她奔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好了。”乔正岐淡淡地说。
    原鹭抱起pony朝他走去,她看见他的眼角有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好奇地绕到画板后面。
    原鹭呆住了,他居然是在画她刚刚在草地上抱pony的画面……不对呀,明明自己一起来就看见他在下面画了,怎么可能是刚刚才画的,而且时间那么短。
    原鹭的眼睛掠过画上的每一寸线条,画里的她头发散在一侧肩上,像柳枝条一样温柔地垂着,面部轮廓模糊写意,却能一眼辨认出就是她。然后她惊奇地发现就连画上的自己穿的衣服都和现在自己穿的一模一样,都是杏色的摇粒绒扎腰睡袍。
    奇了!
    原鹭微微眯起眼睛,忽然才明白过来乔正岐是用想象画的这幅画,然而这幅画却又是那么真实地刚刚发生过……她现在只想送他六字箴言:乔半仙,非人哉!
    “原本用电脑画,但是线条太硬,而且一直对着实物画,思维被束缚住了,索性拿起笔用丙烯颜料画了一幅,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原鹭这才知道他这几天经常半夜溜进她房里,原来是在用电脑画她,原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大半夜不睡觉,画她?
    不过原鹭对这个礼物确实很满意,因为他没把想象中的她画成了ps修图之前的自己。
    “唔……还不错的样子。”
    乔正岐放下画笔,揉了揉她怀里pony的脑袋。
    原鹭还在仔细打量着画,眼睛落在右下角隐蔽在草地色颜料里的几个英文字母,是他的英文名字:alen。
    他的名字和画里的她在一起,即使不起眼,隐在角落里,每个字母都只有米粒大小,但他确确实实地存在。
    原鹭摆成思考状,认真地说:“我得把这幅画好好藏起来,明天张阿姨刘阿姨她们就要回来了。”
    乔正岐把搭在凳脚上的腿放了下来,两只脚都踩实草地,抱走她怀里的pony,把她一个人丢在草地上。
    他画了一早上她,她却只在想要怎么把它藏起来。
    他不高兴了。
    ☆、第三十章
    原鹭暗暗腹诽乔正岐这一天跟吃错了什么药似的,平常巴不得跟一颗苍耳似的粘着她,可今天打早上在花园里回屋后见着她就有些不顺眼,说话都凉凉的。
    这几天家里就他们两个,等明天张阿姨刘阿姨回来了,他们这样以后还不知得闹出多少荒唐的事。
    原鹭倒是无所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不来缠她,她还巴不得落个清净,也不用想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烦心事。
    过了个年事儿就全乱套了,她自己都还气闷着怎么糊里糊涂的就被乔正岐给套进去了,在她尚未认清她对乔正岐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的时候,他就毫不留情地把她绑上了贼船,更绝的是就连这条船上的锚他都在离岸的时候彻底割断了,她靠不了岸,也回不了头,只能顺流逐波。
    郑丘壑下午的时候给她发了条微信,明天正式上班,他说从宁夏老家带了些枸杞回来,问她要不要抓点回去。
    原鹭自然说好呀,都亲自来问她了,她能不给这个脸面么。
    原鹭回复完很久郑丘壑都没有再发来消息,等过了二十来分钟他才有些忸怩地又发了条消息过来,原鹭一看,原来送枸杞只是个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郑丘壑过年回去相了亲,相看的几个女孩子里有一个看对眼了,这不女孩子是初中教师,还在放寒假,郑丘壑回c城上班就想邀姑娘来c城玩,带她到处转转顺便增进一下两人的感情。
    郑丘壑好几年没谈姑娘,难得碰上个喜欢的,便害臊无措起来,又怕自己这样唐突冒进会吓着人家姑娘,活像把人姑娘拐c城来了似的,就来问问原鹭该怎么跟姑娘开口提这件事。
    那姑娘跟原鹭差不多大,比原鹭高两届毕业,乖乖巧巧的,眉眼温顺,和郑丘壑高中时候的初恋对象有几分相似,见着姑娘的第一眼,郑丘壑尘封了多年的年少激情就跟突然断了闸的洪水一般,整个人蠢蠢欲动、躁动不安,又变回了当初的毛小子。
    原鹭奇怪,怎么这过了个年,全世界都在恋爱了。
    她回复:这事儿还不简单嘛,你找个由头说台里开年儿送了几张景区的票,一时找不到人愿意一起把票给消耗了,你这么说人姑娘要是对你有意思肯定就知道啦。
    郑丘壑:得,以后我管您叫师傅,谢师傅高见!
    原鹭笑喷。
    **********
    姚菲这两天也回来了,学校十八开学,她回来得先去林慕的公司报道把实习岗位给落实了,还在生吴津的气,吴津在宿舍楼下堵了她好几天都没堵着人,无奈之下就又把主意打到原鹭这边来。
    原鹭一看手机屏幕里跳动的号码又是他的,立马就犯起头疼。
    她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喂?什么事儿?”
    吴津在电话里嬉皮笑脸的:“哎哟姑奶奶可算接电话了,找你请座神仙,我这都烧香拜佛三天了,连个神仙的衣影都没瞥见。”
    原鹭哼笑,明知故问:“哪个山头的神仙呀,这么难请,请不动就干脆改信耶稣得了,犯个什么劲儿。”
    吴津讨饶:“乔天仙,您大人大量,回头我做牛做马的不在话下,你就帮着把姚菲给我联系出来吧,打三十晚上开始她就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要不是老头子的情况一直反复我还真就要再去趟甘肃了。”
    原鹭骂:“你这是把记性长别人脑袋里去了?姚菲气什么你不知道?”
    吴津哀声:“她不就气我一声不吭地去甘肃找她么,她一直把我藏着掖着,偷偷摸摸的。我吴津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最恨偷鸡摸狗暗地里的勾当,再说我二十出头好年华,生得潘安貌,再世宋玉身,风华正茂,一表人才,有什么带不出去见不得人的?她就非得往我脸上鼻子上抹煤灰,结果抹完煤灰吧还是不让我见光,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原鹭被他油嘴滑舌的功夫逗得哭笑不得,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就你这觉悟,活该!”
    “究竟是她欺负你还是你欺负她,你心里有数。这次你爸要是真出了事,你想过没有谁能饶的了姚菲?你这是自己在耍公子哥儿的脾性,结果遭殃的永远是你身边的人。别人不敢动你,你是含着金汤匙的大少爷,可姚菲是什么?西北农村寒窗十几载才奔到城市里来的乡下女孩儿,无权无势无钱财,别人想整死她,你就算三头六臂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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