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他翻身将她压在了身子底下,深邃的黑瞳里涌动着熊熊的火光,是想要将她吞入腹中的欲望在燃烧。席灏微微低头,纤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她的脸上,炽烈的呼吸相互交融。
    他的眼神就像一头在捕食的猎豹,看得她心惊肉跳。整个人受到了电击一样,精神处于半痴半呆之中,也像美味的盘中餐只能任他宰割。
    她看到他滚动的喉结,那么性感迷人。
    第一次,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席灏,像是从牢笼里逃出来的野兽,像是掌控着天地力量的主宰。那个淡泊清冷的席灏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不成男人发情的时候都会大变样?
    眼看着他的唇离自己越发贴近,盛蒲夏咽下要跳出喉咙的心脏,抑制不住的打了个颤,就连睫毛也在颤栗不安。
    席灏的视线从下而上,定格在她的双眸上,与她对视。蓦地,他偏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静默了一分多钟才起来。
    而他灼热的目光也逐渐冷静,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盛蒲夏依旧不敢动弹,直到他起身躺回了自己的位置,又把被子给她盖好,塞得紧紧的。
    “感冒了,别踢被子。晚安。”席灏捧着她脸蛋在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从容不迫的离开了房间。
    二楼有三间房,一间是席灏的房间,一间是厅,另一间是书房,爷爷一直睡在楼下。而卫生间是靠着楼梯的,卧室是离卫生间最近的房间。
    没过一会那边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蒲夏摸了摸自己的脸,简直就像是在洛铁。
    刚刚他是对自己起反应了吗?天啊......
    后知后觉的她惊愕的捂住了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久久难以回神。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怎么可以对她起反应呢!他们可是青梅竹马啊,他们可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啊,他们是朋友是兄弟啊!
    她又顺了顺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想着自己刚才灵魂出窍的样子小脸都皱在一起了。要是刚刚席灏真的想做些什么,那她是不是就这样被吃掉了?不行不行,下次发生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她一定保持清醒,守了二十几年的清白怎么可以糊里糊涂就被兄弟给毁了?
    席灏冲了一遍又一遍才把冲动清除,冰凉的水泡得他手脚趾都泛白发皱了。到底也没有回房间睡,坐在厅里的木质长沙发上闭眼休息。
    盛蒲夏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他回来,想了想还是出去了。
    他轻搭着两条长腿,头微微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双手随意垂落在大腿上,安静的犹如一幅古朴的壁画。
    难不成他就打算这样坐一夜?这木质的沙发根本不能睡人,躺一觉估计第二天整个筋骨都废了,可是哪有人坐着睡觉的。而且他的背还受了伤。
    这样的席灏和她印象的席灏倒是重合在了一起,他总是约束自己,并且很有毅力。
    “席哥......”她拍了拍他的肩,“回房睡吧。”
    黑暗中他的眸子悠然睁开,如碧水般的幽静,“没关系,你去睡吧。”
    “这样睡不舒服的。家里的是软沙发,这个木头的很咯人的。”
    他瞥见她光滑□□的双脚,眉头紧蹙,“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脚要是着凉了感冒就更难好了。”
    她不说话,席灏起身,横抱起她踩着稳重的步子走进了卧室。
    这一夜盛蒲夏睡得那是心惊胆战,惴惴不安,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席灏正坐在院子里择菜,挽着衬衫衣袖,手臂的肌肉线条完美而柔和,修长的十指摘下一片片翠绿的菜叶扔进了一旁的篮子里,爷爷站在外面的水池边上砰砰砰的剁肉,剁几下吸口烟,然后咬住烟再砰砰砰的剁。
    盛蒲夏刷过牙洗过脸穿着米分色的睡衣就下来了,和他对上视线想起昨晚的事情又惺惺的挪开了,这瞧瞧那看看,和大黑玩了一圈。
    老爷子将剁好的猪蹄倒进盆里,拧开了水龙头,转过头对着蒲夏说道:“囡囡啊,子傅什么时候回来啊?”
    “谁知道他,我都两个月没见过他了。”
    老爷子将吸完的烟扔在地上,踩了踩,咳了两声,指着东南方向的地基说道:“那小子半年前不是要重新盖房子嘛,这搞了个地基就不弄了啊?像什么啊,都快30了还没女朋友,你回头和他说,赶快把房子弄弄好,带个女朋友回来给我看看,把婚事办了,这样老头子我哪天一脚去了也就安心了。”
    “爷爷,你又在瞎说了。”盛蒲夏伸了个懒腰,即使是中午但是阳光却分外的和煦,空气里也夹杂着花朵和泥土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老爷子笑了两声,又问道:“对了,你啥时候生娃啊?隔壁秦婶的孙女快要生了,我这心里羡慕着呢。”
    蒲夏弯曲的腰肢僵在了那里,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席灏,他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也抬眸看向她,唇畔微微勾着。
    老爷子得不到回应又问了一遍,提高了些音量:“啥时候生啊?”
    席灏见她一脸的惊恐,忍不住笑了,替她回答道:“等我和蒲夏都稳定了就会考虑孩子的。”
    盛蒲夏都不敢想象她的肚子隆起来,里面还是这个男人的种。她摇晃着脑袋进屋灌了一杯水。
    外头传来爷爷唠唠叨叨的声音:“稳定?稳定你个窟窿头,当初好好在上海工作,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和子傅一个样,什么都不急。要不是三年前我生场大病,也不知道你们两个要拖到什么时候。臭小子!酒席什么时候办啊?”
    席灏将择好的菜拿去冲洗干净,偌大的水流声掩盖了他的回答,她没听清。
    大概时隔三年才见到孙子,老爷子烧了一桌好菜,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可三张嘴哪里吃得下这么多。更何况,其中有两个人还是喝酒的。
    菜没吃几口,蒲夏已经干了两碗老白酒。自家酿的酒会有一股淳淳的米香,虽然辣但隐约还会有股甜味。
    “别喝了。”席灏拦下她的第三碗,他知道她喝醉后会是什么样子,嗯...他有点招架不住。
    “难得喝一次,没关系的。”
    他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左手指腹划过她的嘴角拭去多余的酒水,以只有他们听得见的音量悄声说道:“你喝醉了,我可能也会醉。像昨晚......”
    一层红晕从她的脖子爬上脸颊,老爷子看他们小夫妻感情那么好在一旁乐呵着,夹了块骨头扔给了大黑,又端起碗喝了口老酒。
    “好像喝多了也不太好,我等会还要去公司呢。”她立马改口。
    早上公司的黄姐来了电话,以威胁的口气表达了她的意思,大约就是你再不回公司的话就开除你,扣除所有工资,快点回去伺候陆双柠之类的话。全公司的助理,也就数蒲夏在陆双柠身边呆的时间最长,最能忍了。
    为了她的明星梦蒲夏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忍着,可陆双柠那女人真的是嚣张跋扈。
    “哪家公司?”他问。
    “新娱传媒。”
    他点了点头,夹了鱼肚子上的肉挑了刺放进她碗里,“也算得是挺大的公司了。”
    “是啊,就这几年红得发紫的那个女星,吴晓冰,就是新娱的,还有那个张逸也是,都是些一线大牌。”蒲夏将那鱼肉合着米饭一同咽下,转头说道:“爷爷,等我做了明星,就给你把这房子翻新了,司机,保姆,什么都给您添上。”
    “好好好,等囡囡演戏了,我就天天守着电视机看你的戏。”
    席灏看着他们一搭一档的样子无奈一笑。演戏当明星哪有那么容易,上戏北影的学生又何其之多,蒲夏也不过是普通的二本大学,什么基础也没有。不过有梦想总是好的,他喜欢看她光芒万丈的样子。
    两人临走时,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塞进了席灏手里。
    “这两年你寄回来的钱我一分也没动,都给你存起来了。既然回来了,在上海生活有辆车比较好,下次回来也比较方便。”
    那薄薄的信封里是老爷子的存折。
    席灏又塞换给了爷爷,“我既然能自己供学费,还能给你寄钱那就说明我不缺钱,车子我已经订了,还没拿到,牌照也没下来。爷爷,这个钱你自己买点好东西吃。”
    老爷子心里也猜到了几分,这小子铁定是在国外混得有出息,又说自己做了什么设计师,这样好啊,孩子们都有出息了。盛家那小子也是,年纪轻轻就开了公司。都这么有出息,他这心里就高兴啊。
    回去的路上盛蒲夏倒是挺吃惊的,她没想到他在国外过得那么好,还以为他月月给她和爷爷寄钱,自己肯定很苦,没想到...啧啧,这也太帅了吧,连车子也订好了。
    “你买了什么车啊,该不是玛莎拉蒂吧?”
    “你在做梦吗?”
    “我这不是太崇拜你了吗?短短三年就混得风生水起,诶,你做那个设计工资高吗?一个月多少啊?”
    席灏只是笑着没回答。
    两个人被堵在回上海的大桥上的时候,盛蒲夏的手机就被轰炸了。
    陆双柠在电话那头细着嗓子,尖酸刻薄的语气真想让人撕了她的那张小嘴。
    “盛蒲夏,你赶紧给我滚回来!陈总没给你通知吗?你是不想混了吗?我今天晚上还要去复旦取景拍电视剧,明天又要去横店,忙得眼睛都合不上了,你倒好,清闲得和狗一样,还在朋友圈晒美食。七点,你来复旦找我,记得给我带杯咖啡,要冰的。”她冷哼了一声,又说道:“你推我进沟的事情,我们慢慢算......”
    不就是去客串个路人甲乙丙丁吗,至于搞得和大牌艺人一样嘛。这陆双柠也是一奇葩,整了脸又隆了胸,还总以为自己美若天仙,如果不是那谁的侄女公司会捧她?是谁侄女来着,好像是个导演......
    席灏自然也听到了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他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融相扣,望着拥挤的道路,柔声道:“你靠着我睡会吧。”估摸着她今晚会忙到很晚,横店...意思就是她要去浙江?
    他沉默了一会又说道:“你以前跟着艺人去过别的城市吗?”
    “就去过浙江,安徽,都是拍的古装戏。”蒲夏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怎么可以那么自然。
    “嗯。”
    ☆、第七章
    因为堵车堵得严重,盛蒲夏拎着咖啡赶到片场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要不要我等你?”席灏看着不远处的剧组问道。
    “不用了,也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你先回去吧。”
    席灏微微颔首,又叮嘱她不要着凉了,顺便从皮夹子里抽了五张红色的毛爷爷给她,“带点钱在身边会方便很多。”
    她些不好意思接。
    席灏摸了摸她的头,把钱塞在她衣服口袋里就走了。
    陆双柠刚拍完一场戏,一场雨戏,浑身淋得湿透,黑纱质地的连衣裙紧贴着她的曲线,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和副导演卖弄着风情。
    啧,真是我见犹怜。
    盛蒲夏看着她卖骚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再回头看席灏离去的方向,他的背影高挺笔直,她看着他平稳的左脚收了笑容,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发什么愣啊!”陆双柠裹着白色的毯子伸出食指重重的推了下她的肩膀,居高临下的看着蒲夏,“我要的咖啡呢?”
    盛蒲夏把咖啡塞进她手里,翻了个白眼,“你态度好点会怎么样?耍什么大牌,不就是个跑龙套的吗?你不要以为我愿意给你做助理,公司里除了我也没人能忍受你了!绿茶!”
    陆双柠气得两条眉毛都皱成了毛线团,握着咖啡的手指隐隐抖动,“龙套?你给看清楚,这部戏我接的是女二号!呵,你也别拽得和什么似的,想做明星啊,下辈子吧。”
    “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就换个助理吧,我不屑跟着你!”
    她摊开手,一脸的高傲,“我当然会换掉你,在此之前你就做个替代品吧。”
    盛蒲夏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如果现在她后面有一条沟她肯定还会再推她一次的。
    “是啊,替代品也比床上用品好啊。是吧,胸口还留着吻痕的陆小姐。”
    陆双柠咬着牙,掀开咖啡盖朝蒲夏扑过去,褐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过颈脖流入衣领里,一阵凉意。幸好是冰咖啡,如果是热的,那她岂不是现在要毁容了?
    “蒲夏?”一声熟悉的男音在旁边响起,“双柠你在干什么?”
    “不是...我......”陆双柠看见贺正凯走了过来,一下子就结巴了。
    贺正凯穿着戏里的衣服,简单的牛仔裤和黑色t恤,那头黄发也染黑了,干净透彻的模样像极了大学生。
    蒲夏知道陆双柠接的是青春校园偶像剧,却不曾想到贺正凯是这部剧的男主角。怪不得前天会和他撞车,原来是为了拍戏来了上海。
    她抹了把脸,咖啡香醇浓厚的气味在空气里溢了开来,“陆双柠,这杯咖啡48块,请你给我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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