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人没有注意到楚随风凶狠的眼神,都附和着莫公子问候起林子吟来。
    “多谢各位的关心,昨日只是中暑,今日已经无碍。”林子吟拱手向大家道谢。
    碍于昨日楚随风对林子吟过度关心的感应,在场的人再见到林子吟,谁也不敢有半分轻视的态度,大家都怕惹怒了陵王,从而再难踏上北地这块土地来
    大家听了又笑着重新落座,耐心等着林子吟宣布供货的事宜。
    “我知道各位都急着想知道结果,不过在此之前,请各位先洗手,品尝过我们北地特制的食物之后,我们再来敲定。当然我不是在故意吊大家的胃口,因为等会儿各位品尝的食物也将是北地以后外销的商品之一。”林子吟带着笑容解释。
    评价商品?众人一听全都来了兴趣,心里那点儿急躁也都消失不见了。
    巧儿朵儿等几个丫头一顺排端进来几盆水,这些商客也不讲究,挨着过来准备净手。
    “等一等,这种果皂是我们林家马上要推出的新品。去污力强,长久使用,不会伤害皮肤,而且可以让皮肤更加顺滑白皙,保湿效果也不错。当然不同的果皂的功能也各不相同,分为去皱、美白、保湿、祛痘和去鼻头五种,配合着用的还有相对应的洗面奶、保湿水、保湿霜、护手霜、眼霜和精油。所有美容用品都是定安寺慧真大师和许氏家族共同研究而成,因此,产品绝对无污染、无副作用,各位可以放心使用。”林子吟将产品的功能简单介绍了一遍。
    果皂是当初现代好友的方子,剩下的美容产品是在她的提醒下,许晋、觉远、慧真大师共同研究出来的,有了蒸馏提纯的方法,许博、许越觉远几个对这种新出现的研究方法十分感兴趣。相信过了不久以后,新颖的香水会很快出来的。
    林子吟作为现代文明洗礼的人,虽然对化妆品的生产过程不通透,可好歹也研究过日常使用的产品。就她脑子里那么一点儿的常识,还真对觉远等人有一定的启发。古人并不傻,相反在某些方面的技术,比起现代的流水线生产的产品,在安全和效果上可能更加出彩。
    “好东西。”使用过后,商客们的眼睛不是变红,简直变成了绿色。如果问天下什么人的银子最好赚,大家肯定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是女人的银子最好赚了。
    京城里各州,最不缺的就是有钱的女人,正房要出彩,姨娘要争宠,加上花楼中姑娘们要做生意,哪里能少的了胭脂水粉的使用。
    很显然,林家的胭脂水粉不同与市场上现有的物品。这一笔生意,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大赚!
    “请各位再来品尝一下林家要推出的第二项重头产品。”林子吟拍拍手。
    巧儿等人将洗漱过后的水端下去,红缨绿萝就端着茶盘进来了。茶盘内的杯子里,正冒着热气腾腾的热气,每个茶杯中都不像是白开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豆香味。
    而有的被子里分明还有粗糙的片状物体,却是带着奶香。
    “各位请品尝。”林子吟做出请的动作,众位客商顾不得狐疑,一个人端起了不同的两杯放在自己眼前。于少恩等人立刻进来送上了小点心。
    “这杯是豆奶粉,主要的配料就是我们北地最有名的的大豆,辅助的是白糖和水、奶。”古代有一点儿好处,没有花里胡哨的添加剂,所有的食品带着的都是自然醇香。
    浓浓的豆香味很快就征服了在场的人。
    “第二种是燕麦片,不过说来惭愧,由于燕麦的产量比较少,所以暂时可能供货比较少。除去豆奶、燕麦片外,我们以后还将陆续提供黑芝麻糊和核桃粉,希望大家一起发财。”林子吟有些狡猾地看着客商们。
    “还有奶,怎么一点儿奶的膻味也没有?”有人稀罕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说。“小点心里好像也有奶香?”
    “对,配合着这些喝的外销,我们还会提供配餐中的奶香小面包和蛋黄派、各色饼干,这几种可谓是豆奶的黄金搭配。”林子吟用调侃的语气说,屋子里的气氛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这些食品也需要用粮食抵押吗?”一个大胡子忧心地问。
    “不错,前两年需要。但两年后无需。”林子吟回答。
    楚随风听了眼睛一亮,两年后无需,很自信。想到田地里那些硕果累累的庄稼,楚随风绝对不认为林子吟是在说大话。
    “各位昨日可商量好,拿下几个州来做这笔生意吗?”林子吟问到了正题。
    “江南一带,我们莫家要了。”莫家果然财大气粗,江南一带有不少的州,莫大公子一口气就全要了。一个州就需要交纳一笔加盟费,光是加盟费,莫家就需要交纳不少的银子。
    “好,红缨几下,然后准备好协议。”林子吟吩咐。
    觉明和于少恩几个早就站在一边准备好了记录,听到她的吩咐,一行人立刻拿出笔墨找位置坐下了。
    由于是商量好的事情,其余的商客也不甘落后,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地盘。江南和外地,林子吟可能穷其一生都不会过去,可她也不怕这些人捣乱,故意少报几个州。产品的销售出路,她心里有数,在商言商,相信被楚随风选中的人,不会鼠目寸光,只看到那么一点儿蝇头小利。
    毕竟,以楚随风的能力,他要想查明结果,谁也逃脱不了。与其冒险会丢掉手里的好生意,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报上,以后好好大干一场。
    协议很快在三方签字画押盖上印章后生效了,众人皆大欢喜。
    “中午请各位留下吃个便饭。”林子吟笑着发出邀请。
    “多谢王爷林姑娘的盛情。”众人笑着答应了,生意上的应酬大家都有经验,何况他们早就想找机会和陵王拉近距离了。
    中午一顿,林家可谓是热闹非凡,村里人看到林家多了许多客人,也听到这些人是外地的商客,个个都是喜出望外,欢喜的走起路来脚下都生风。
    鲍氏看着林家的方向,眼睛里充满着恶毒。她的丈夫到现在还了无音信,扔下两个孩子给她,一家三口人的生活全都靠着她这样一个妇道人家操持着。偏偏林家赚钱的作坊,她还不能进去上工,又想到大房的无情无义,鲍氏现在看谁都不顺眼,觉得大伙儿都欠她的。
    严氏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最重视的二儿子意外落榜,本来就让她不能接受,现在倒好,没想到一家之主马大郎昨日也被东家辞退回来了。严氏这些年日子过得舒坦,靠得是什么?还不是靠马大郎在城里当了二掌柜,现在马大郎被辞退回来,她要怎么样才能过上好日子?严氏懵了!
    “做的好好的,咋被辞退呢?”她不依不饶地跟在马大郎后面追问。
    马大郎一脸的颓唐,他心里本来就难受,再看到严氏不依不饶跟着自己,他心里的火气烧得就比严氏更旺盛。“怎么被辞退的?老子怎么会知道,店铺又不是老子的。”
    “你咋会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用心做事才被辞退了。”严氏因为心里不畅快,怒指着他质问。“老子不用心做事?”马大郎现在最烦别人提到他失去二掌柜的事情,严氏在身边的喋喋不休,让他倒尽了胃口,“老子一年到头几乎全卖给了铺子,东家没本事,将铺子败了,你怪老子干什么?”
    说起来,马大郎被辞退还真不是他自身问题,家里一大家子的人就靠着他赚钱生活,他哪里会不知道这份工对他的重要性。可是他再努力也没有用,不说上面有一个大掌柜压着他,背后还有一个东家了。
    可惜老东家去世不久,不着调的少东家因为赌博,上下不用几个月的时间就将铺子给败了。
    期间,他发现不对劲想从铺子生意中贪墨一些银子回家,大掌柜那人却是个死脑筋,将生意看得紧紧的,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现在好了,铺子被少东家卖了,他和大掌柜全都两手空空回来吃老本了。失去工作,他马大郎已经难受之极,家里不省心的婆娘不过来安慰他,居然还一直唠唠叨叨地抱怨他。
    马大郎真想给严氏一巴掌,让她好好清醒一下头脑。
    “败了?”严氏一听傻了,铺子她看过,去的时候客人往来不断,咋忽然就败了?她有些不相信,可再看马大郎那颓唐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的当家人不会骗她。“知道要败,你咋不往家里多捞一些银子。”
    “你是想老子进去吃牢饭是不是?”马大郎再也不想听到严氏的嘀咕,站起来就往外走。
    “死人,有本事别回来。”听到大门传来哐当一声,严氏气得一个人站在院子大叫。
    马志才科考落榜回来后,一直躺在床上,几天没有起床了。饭,都是严氏给他送来了。
    不甘心!马志才是真的不甘心,书院里好几个平时成绩不如他的人都中了秀才,他怎么会落榜?更可气的是,村子里比他小的孩子居然也成了秀才,老天太不公平了。
    不对,是林家太可恶了!想到林家背后的靠山,马志才坚定地认为,他落榜的原因肯定是林家搞得鬼。林家?想到林子吟,想到林子歌,马志才紧紧地攥紧了两个拳头。
    马大郎背着双手到村里去散心,他在村里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几个闲人。
    “你去问问,林家麦收要不要短工?”顺着村里的大道往里走,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道声音。马大郎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站着小庞氏和周大生,刚才说话的就是小庞氏,“村里人大多有活计干,就咱们一家老老少少闲着。要是能趁着麦收多赚一些银子该多好。”
    “林家不待见我,去了他们也不答应。要去的话,你过去问。”周大生的腿终于好了,夏季到集市上去找活干,很不容易。眼看着村里人不出门就能拿到高工钱,夫妻两个羡慕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谁叫他们原先将林家给欺负狠了。
    林家又不是原来的软柿子,还会让他们继续捏着或者占便宜了。
    无奈之下,两个人想讨好林子吟,昨日林子吟中暑的消息传来,今日上午,小庞氏赶紧拿了一些自己私藏的鸡蛋,用篮子装上,准备去林家走一趟。好不容易有机会上门,小庞氏当然不能放过了。
    “林家现在是林子吟当家,她是女人,你也是妇道人家,容易说上话。”断了腿躺在床上,周大生的性子倒是被磨圆滑了一些。“要是让咱们打了短工,等熬到秋季,咱们早点去打坚果,也不怕日子过不下去。”
    “说好了,今年再也不许爬高打松子了。”想到自家男人在床上几乎躺了大半年,小庞氏心里就开始害怕起来。
    “行,咱们就打矮处的果子。”周大生心有余悸地答应了。
    由于他们夫妻两个是背对着马大郎,所以一直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后有人在偷听夫妻两个的谈话。
    林家?马大郎往前张望,发现林家大院子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马车,这些马车和平常在村口进货的马车不同,每一辆是那么华丽,一看就知道是身份不凡的人坐的。
    林家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竟然变化如此大,真的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马大郎懊恼地看着林家方向,如果当初不是他们马家悔婚,以他马大郎的聪明,今天无论如何马季在林家的提携下,也会变成十里村的大户。
    悔不当初!
    “让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马大郎赶紧往边上闪了闪。他刚退到路边,几匹大马从他的身边就疾驰而过。
    奔跑的马蹄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十分响亮,都看到人还不不知道放慢速度。马大郎看着马上几个人的背影,心里不高兴,却不敢发脾气。
    骑马的中间那个人他认识,白衣少年别看笑得很温和,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杀神,他就是丰城人人惧怕的笑面虎三公子。
    看到三公子,马大郎不用猜也知道陵王肯定是在林家大院中。看着林家大院门前成排的马车,他心里不禁活起来了。想他马大郎不管怎么说,也是村子里少有的能识字算数的人,林家生意这么多,要是他随便在林家哪个铺子当个掌柜也比在城里当二掌柜强。
    一来,林家工钱高,光是上工的人,月银加上加班费、奖金和分红、福利,都比他这个曾经的城里二掌柜强,二来,林家的后面有陵王和三公子做靠山,做的就是长久生意,肯定不会轻易关门。三来,只要他表现得好,一个村的人肯定能得到重用。
    在马大郎看来,虽然自家和林家前边闹了一点儿不愉快,但那点不愉快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村里有规矩,只要闹别扭两家有一家低头,谁也不能再计较,林子歌成亲的时候,他们马家不是上过门了吗,林家要是揪着前面那点儿事情不放的话,村民们看不上的就是林家人了。
    马大郎越想越美,或许失掉丰城里的工还是一件美事了。当前,他得找好机会上去,问问林子吟能给他安排什么样的工作比较好,或许林子吟看重他的能力,他还能坐上林家大总管的位置了。
    司锦寒下马走进林家,一点儿不意外看到林家正在招待各处的商客。“丫头,有好生意,能不能也带上爷?”
    “三公子,烤鸭的生意好像一年给你带去的利益并不少。”林子吟淡淡地回答。
    “林姑娘,在下罗延。初次见面,但希望姑娘别当我是外人。”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淡笑着看着林子吟。
    林子吟看到他脸方正,眼神清明而有神,像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一般,心里对他倒是生了好感。这种人一看就是正直之人。
    “罗公子客气了。”林子吟见过罗家的大公子罗恒,发现罗家这对兄弟长的不是太像。老大有些粗糙,有北方人的粗狂,而这位老二,更像是江南的翩翩贵公子。“既然罗公子是三公子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
    楚随风听了嘴角微微一翘,小丫头好狡猾!
    司锦寒则更笑得像一只狐狸,论起来,小丫头和陵王的关系更亲近,却非要拉上他作为挡箭牌,无非是因为她不想别人将她和楚随风的关系想差了,更堵死了罗恒更近一步的接触。可见,她对自己和陵王之外的人,始终保持着警惕之心。
    瞧瞧,丫头心里还是有他的,这个认知让司锦寒偷着乐。
    “林姑娘果然如传说中一样爽快。”罗延听出她话中的疏离,淡笑着看着她,似乎一点儿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
    坐在圆桌边用餐的客商,看到司锦寒和罗恒进来,一个个都站起来打了招呼。即使不认识人,他们也听说过了,这两位公子是楚随风身边最得力的人,也是打小就伴随着楚随风一起长大的人。
    想在北地这块地方做生意,就必须和这两位爷打好关系。
    一时间,抱着这样想法的所有客商都端起杯子轮番向司锦寒和罗恒敬酒。
    司锦寒平时是个难以接近的人,罗恒则善于筹谋,一般来说,了解他们的人都不愿意和他们过分接近。看到这些商人的客套,司锦寒和罗恒不动声色先瞄了楚随风一样,然后两个人客气地和所有在场的人喝了一杯。
    “下午还有公事,不可多饮。”楚随风淡淡地吩咐。
    商人们一听,立刻自动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林子吟怕大家被楚随风吓唬住,连忙打着笑脸说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场面再一次热络起来。
    司锦寒淡笑着看着和客商们谈笑风生的林子吟,低声对身边的罗恒告状,“你千万别被这丫头笑眯眯的模样给哄住了,她呀,就是个黑心肝的坏人。”
    罗恒但笑不语,楚随风却扫了一记冷冷的眼神过去。
    司锦寒默默鼻子,立刻老实不再在背后说林子吟的坏话了。
    一顿饭在轻松欢悦的气氛中结束,客商们可以凭着林家独有的凭证取各自需要的货物,也都主动告辞进货去了。
    林家的住院再一次安静下来了。
    “打探到什么消息?”回到林子吟的书房内,楚随风直接开口问。
    罗延看了屋内的林子吟一眼,稍做沉默。
    “我有事先走一步。”林子吟不是傻大姐,一见罗恒的反应,就知道人家对她不信任,立刻主动提出了避让。
    “她是自己人,有什么话直接说。”楚随风不满地直接催促,并且一把拉住了要离开的林子吟。
    此言一出,罗延有片刻的震惊。
    司锦寒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凝重严肃起来,陵王不是随意的人,刚才的话绝对代表着另一种深沉的含义。
    楚随风绝对的信任,林子吟却不领情。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如果她是个男子,而且还是个出身贵族的男子,她一定不会藏拙。可偏偏现在她的身份就是贫家的弱女子,让一个弱女子参与到政事,林子吟觉得给林家带来的未必是好事。
    “坐下。”楚随风不给林子吟反悔的机会,一把强势地将她拉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眼睛很冷漠地看着罗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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