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钦铭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道,“谢谢叔好意了,我已经跟我阿爷还有奶奶说好了,近来都不打算急找对象的事,还是得先把家里光景过好了再成,其他的,我暂时没想太多。”
    张钦铭说这番话的时候,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始终是落在潘士云身上,其实张钦铭也是在赌,再有一年潘士云就高考了,如果没考上,到时候就算潘士云她阿哒娘嫌他家穷,他也要试上一次,找中间媒人提一提这门亲事,如果潘士云考上了,他也没打算就这么放弃,只要他阿爷和他奶奶能理解,他不急,在潘士云毕业前的这几年,他有足够信心能把家里光景过好,到时候他也能有更多底气站在她家二老面前说娶她的话。
    不得不说,潘士云的家境给了张钦铭压力,却也在无形中给了他动力,潘阳没看走眼,这个年轻的后生是个野心勃勃的,他倒没想过要通过娶潘士云来脱贫,能想着靠自己努力挣钱去配得上潘士云,单就这一点,就足以能让潘阳放心的把潘士云的下半生交到他手里。
    眼下张钦铭的话无疑让失落许久的潘士云跟打了鸡血一般,重新复活了起来,三人说话间就到了老潘家大巷口,张家村还在西边,张钦铭仍旧往西走,潘阳父女两则是拐弯进大巷子。
    二下分开之后,瞧着潘士云始终上扬的嘴角,潘阳忍不住笑道,“这下高兴了?”
    闻言,潘士云顿时红了脸,抿嘴笑了笑,伸手挽上潘阳的胳膊,语带歉疚道,“阿哒,对不起,我害你操心了。”
    潘阳喟叹口气,道,“你们兄妹几个哪个不叫我操心呀,阿哒操心点没事,主要是你们能好,能理解阿哒的心就行了...这书还是得好好念,我看张钦铭是个上进的好小子,你听阿哒的,好好念书,该考大学的考大学,他要是对你有心,日后一准能加劲撵上你,倒是你,要是觉得自己不念书就能跟他在同一水平线上,那你就真是个大傻子了。”
    潘士云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头,对潘阳道,“阿哒,你这些天同我说的,我都好好考虑了,你说的是,他要是对我有心的,一准能想法子撵上我,要是对我没有心,任我再自甘下.贱也不能讨他好...不管怎么样,我都上到高二了,怎么都不会半途而废的,你放心,学我还是会好好上,考试也好好考,我不能跟阿哒保证一定能考上大学,但一定会尽我最大努力。”
    听潘士云这么说,潘阳欣慰的点点头,但还是开解道,“尽力就成,大学也不是你想上就一定能考上的。”
    这个年代的高中升学率可不像潘阳他们那会儿,一根棍子从天劈下来,搞不好都能砸死几个大学生,这年代的大学含金量还是很高的,确实难考,能上个大专都是了不得的事了,哪怕潘士云考个大专,毕业都还能赶上包分配。
    不管怎么说,潘士云能继续坚定念书的心,确实让潘阳安心了不少,等秋季再开学之后,为了有个安静的复习环境,潘士云就搬到了潘士尧夫妻两那儿住,秀英把另一间屋子收拾了出来,潘士尧又抽空给潘士云装了盏台灯,在张学兰的特意叮嘱下,潘士尧夫妻两对潘士云无形间管理严格了起来,尤其是潘士尧,生怕潘士云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幺蛾子,要求潘士云每天必须准时准点的放学回来,他不在就让秀英管着。
    秀英是大嫂,她自然不会像潘士尧那样,可以拿出大哥的架势来管教妹子,秀英只能尽量在生活方面照看好潘士云,家里兄妹几个,好容易有个上高中的,秀英打心眼里希望这个小姑子能考上。
    潘士云不是狼心狗肺,秀英这么对她,她看在眼里,也默默记在了心里,说实话,潘士云都不好意思想以前,那会儿她大嫂怀孕,她还因为自己多干了点活就埋怨她大嫂,现在想想都觉得羞愧,她不过是高三迎考而已,又没断胳膊断手的,她大嫂天天给她洗衣裳,早上也比她起得早,给她做了早饭之后才去睡回笼觉,大嫂又不是她老娘,图得又是什么呢...
    潘士云是个别人待她好一尺,她就想着回报别人一丈的,秀英这般待她,潘士云羞愧之余,家里活还是抢着干,她上学就罢了,放学回来若是秀英烧饭,她必定会帮着看孩子,给潘盈早教,晚上也是带潘盈睡,让秀英看一个孩子就成。
    不管姑嫂两个是谁先退了一步,无形中就避免了姑嫂长时间住一块可能会造成的摩擦,所以我们说,人呐,还是万事心地宽厚些福气大。
    潘士云学习底子不差,又是个勤奋用心的人,只要她不去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成绩还是能稳定住的,甚至有了逐渐上升的势头,每回赶着周末潘士云家去了,潘阳都得问问潘士云最近有没有摸底考试,考得怎么样。
    明年就得高考了,潘阳也紧张呀,因为在潘阳原有的记忆里,潘士云只是念了个高中而已,具体念到高几,潘阳不太清楚,潘阳心里无比希望潘士云能考上大学,别再按她记忆里的路子走,毕竟她记忆中,潘士云不算是个孝顺的孩子,跟父母都不算亲厚。
    可现在远的不说,眼下潘士云可是个懂事的孩子,说她讲她,她知道错了也会改,潘阳可不希望她再因为什么跟父母疏远了距离。
    见潘阳这么焦心,反倒是潘士云反过来安抚潘阳了,道,“阿哒你怎么瞧着比我还紧张,放心放心,我成绩没往下掉,我既然说了好好念,就不会再拿这件事开玩笑。”
    这人吧,钻牛角尖的时候,其实就是缺少个人点破,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想不开的时候,尤其是处在朦胧恋爱阶段的小姑娘,平时瞧着挺要强的一人,一旦陷入恋爱中,就会不自觉把自己位置摆低,拼命的想着改变自己去朝喜欢的人靠拢,做出许多令正常人匪夷所思的事,以为那就是喜欢,其实到头来只是把自己给感动了,对方若是喜欢你还好,若是不喜欢,你做的那些把自己感动的事,在旁人眼里无疑就是在犯.贱。
    爱情当是积极的向上的快乐的美好的,当你为了你口中的爱情愁苦自甘堕落不停放低身段时,其实就已经是个错误的开始。
    而我们的潘士云小姑娘就是钻入了这种牛角尖里,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不念书就能跟张钦铭拉近距离,可这值得吗?
    不管如何,潘士云这番话算是给潘阳吃了粒定心丸,八四年的这一年似乎过得格外快,转眼就入了冬,这一年里,算是潘阳有史以来最为辉煌的时期,她的砖厂越办越红火,就连开山碎石的碎石机都置办了回来,只等着明年动工,无论是窑厂的利润还是施工队的分红,钞票就如同不断线头的水一般流进了她兜里,不知情况乡里乡亲见到她总要问上一句。
    “兆科啊,你现在手里头得有万把块钱了吧?”
    事实上这帮乡亲们的估计都保守了,至今年末清算账单为止,潘阳手里头已经有了将近五万块的纯利润,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潘阳手里头都有了这么些钱,仔细算算,姚宝忠和潘兆丰也不简单啦,在乡里都是能数得上的富裕人了!
    眼瞧着儿子大了,潘兆丰决定再寻地皮扩建房子了,眼瞅着老潘家主宅还是好些年前的老破房子,潘兆丰劝潘阳道,“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低调了,挣了这么些钱,还让一家老少死住这么个老破房子里,该重盖新房子啦。”
    潘阳笑道,“是呀,确实该重新盖了,士松的房子如今也整好了,等把他和小妹的酒席给办了之后,再张罗把老房拆了重盖。”
    提及潘士松跟姚祺妹的婚事,潘兆丰道,“是该赶紧把两孩子的酒席给办了...你跟宝忠商量了没有,大礼准备什么时候去过?”
    潘阳道,“日子你大嫂这两天找王婆子瞧好了,腊月初二过大礼,十八办酒席。”
    闻言,潘兆丰道,“过大礼跟办酒席的时间搁的也太近了呀,赶得及置办东西吗?”
    潘阳无奈笑道,“你大嫂向来信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婆子算好的日子,我就是说不成,你大嫂也不能听我的呀,赶点就赶点吧,索性我现在也闲了下来,大不了提前张罗。”
    潘兆丰道,“也成,反正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只管喊上我。”
    潘士松的平房里里外外都整利索了,就是空荡荡的,没添置任何东西,从床椅板凳到锅碗瓢盆都得置办,还有三转一响,三转还是以前的三转,这一响可就不再是收音机啦,得买个电视了。
    潘阳要给潘士松置办个电视,哪知姚宝忠却阻挡道,“不用买,电视我们给两个孩子买。”
    姚宝忠统共也就两个闺女,大闺女早就嫁人孩子都上学了,大闺女结婚那会儿家里穷就不说了,现在光景好了,姚宝忠也不是亏待闺女的,闺女出嫁了,总得给闺女买点什么。
    在这种事上潘阳倒是没跟姚宝忠争抢,姚宝忠要买就买吧,潘阳先让潘士松和姚祺妹去市里把床椅桌柜给挑选订了,小年轻两没看上椅子,看上一组沙发了。
    这个年代沙发在农村还没流行开,大多数人家结婚用的还是木头椅子,张学兰一听潘士松要买沙发,迟疑道,“沙发不耐脏,容易磨破,还是买椅子合适。”
    闻言,潘阳话茬子道,“这还不简单,沙发买一组搁屋里,椅子买一组搁堂屋,这不就成了,索性也多花不了几个钱。”
    张学兰没好气道,“整得你跟个大款似的,少给我臭显摆。”
    潘阳嘿嘿笑了,“既然办事了,那还不得风风光光办!”
    听潘阳这么说,张学兰心道也是,家里又不缺那个钱,不趁着儿子结婚好好显摆,还等着什么时候?
    新房里的东西都是由潘士松和姚祺妹在置办,潘阳几乎没操心,等所有东西都置办好了,潘士松也就先住了进去,他们这边称之为充人气。
    临着住进去之前,潘士松对张学兰道,“娘,我去西边住了,就把外公的床铺搬到我原先的屋里吧,西头间总漏雨,等再下两场雪,那一准滴滴答答漏个没完,外公腿脚本来就不好,让他住我屋,要暖和些。”
    张学兰有她的打算,她还准备等潘士松搬走之后,她跟潘阳搬进潘士松屋里住呢,眼下听潘士松这么说,张学兰道,“你外公都在这住一年了,我准备年前就把他送回去,总在这吃我们喝我们的,你看你大舅他们问一声了吗?你外公在这,他们倒舒坦了,不成,过几天我就让他们过来接人。”
    ☆、132.2号一更
    你要说张学兰不孝顺,倒也不全是,至少张家老头子住在老潘家一年的时间里,张学兰从未在吃穿上亏待他,好歹那是她亲老子啊,潘恒春她都没亏待,更何况是她老子了。
    张学兰就是心里头不平衡,凭什么她一个人养活,她两个兄弟没一个过问的,当初她在家做姑娘时,她老子娘可是一直把她当外姓人养的,不停给她灌输以后终究是别人家的人这种思想,导致张学兰脑子根深蒂固带有重男轻女的想法。
    既然当初把她当外姓人养了,现在还指望她能养老?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对于张学兰这种想法,潘士松颇为不赞同,蹙眉道,“住就住呗,又吃不了喝不了多少,你现在就是把外公送回去了,我大舅小舅也不会好好照看,他都这么大年龄了,我们就让他过个安生的晚年吧,能吃你几年喝你几年呀!”
    张学兰给潘士松说烦了,没好声冲道,“你说得到轻巧,还有你老子也是,你爷两随便说一嘴就成了,家里的活可都是我在干,烧洗带孩子,还得抽空喂猪,哪样事不要我操心了?!”
    这母子两说话声不由就大了起来,你说一句我回一嘴,可把张学兰气得够呛,最后还是张家老头子蹒跚从西头间出来了,道,“哎呀,为了多大点事吵吵...士松,去借个架子车过来,下午抽空把我送回去。”
    闻言,张学兰讪讪的不吱声了。
    对于这种遭人嫌的情况,张家老头子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像皮球一般被几个孩子踢来踢去,早些年时,他还有点接受不了,年轻时以为养儿能防老,拼命给儿子挣家业,不把闺女放心上,到老来可好,儿子儿子不把他当回事,闺女闺女埋怨他待她不好,跟他不亲厚。
    张家老头子早就麻木了,他不怨谁,就怨当初自己作的。
    瞧着老头子都这样了,面上还强笑着,潘士松心里头挺不是滋味,头一回不听他娘的话,跟他娘犯了呛,冲老头子道,“我没空送你回去,还去哪儿呀,哪也不去,以后我领你过。”
    哪怕老头子以为自己足够麻木,足够想得开了,眼下听见潘士松说这番话,到底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老人似乎格外容易感动,他们要的不多,只是希望子孙能不抛弃他们,让他们无依无靠孤独过日而已。
    老头子当天就被潘士松安排在了他的新房里,新房有三间,两间卧室,一间堂屋,正对着堂屋的是小厨房,刚盖好的新房还没有院子,堂屋门就等于是大门。
    潘士松来回折腾了几趟,在张学兰不停唠叨声里,搬走了老头子的铺盖,还有老头子离不开的几条狗,破衣裳潘士松一件也没拿,让姚祺妹重给他做一身新的棉花袄子得了。
    晚上潘阳从市里回来,里外没瞧见张家老头子,就问张学兰道,“你阿哒呢?”
    提起这个张学兰就冒火,没好声冲潘阳道,“别给我提这个,看看你养的好儿子,现在翅膀硬了,也不听话了,我要把他外公送回去,还跟我犟嘴,把他外公接去西边住了,死小子跟我置气呢,今晚都没回来吃了,估计是在西边自己开小灶去了,气得我心口窝子疼。”
    听张学兰说了前后缘由,潘阳忍不住失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值得你这么气,张学兰啊,你该庆幸你老三这样,孩子心软些,懂得体贴老的是好事,他现在能对他外公这样,你是他亲娘,以后老了,还能对你差?我们换句话来说,他要是不管不问这些,不把他外公的死活搁在心上,你指望他以后对你多好?”
    张学兰语钝了,瞬间就不吱声了。
    潘阳放缓了声音道,“好啦,他愿意领他外公过,就让他领着过去,有个老的在那里,是好事,以后能让小年轻两知道,不是结了婚就能不管不顾老的,随便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潘阳这番话说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张学兰也不是个死固执的,有个人领着她换个角度想事情,想通了也就成了,长吁了一口气道,“成成成,反正翅膀都硬了,我也管不了。”
    村西边潘士松的新房里,爷孙两个一人端一碗面疙瘩汤,汤里飘着蛋花子。原本潘士松是想和面贴馍馍来着,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愣是把面和成了面糊糊,不成形的东西是擀不了面饼了,潘士松只能把面盆搁在灶台上,拽面疙瘩往锅里扔。
    潘士松在锅上头,张家老头子就坐在炉膛口烧柴禾,老母狗的狗窝就安置在炉膛口搁柴禾的地方,外头天冷,老母狗哪儿也不愿去,就领着两个狗崽子趴在老头子脚边。
    这副画面瞧着倒是温馨,可潘士松到底是个大男孩,上头又有潘士云这个姐姐,他打小就没怎么干过家务活这种精细事,你让他打石头开卡车搬砖头,这些活倒都行,他说得好听,要领老头子过,可真照顾起来了,就开始手忙脚乱了。
    饭烧得难吃,冬天换下来的厚衣裳他得洗吧,老头子让他去干活,他来洗。
    大冷的天,潘士松说什么也不能让手脚不方便的老头子洗啊,潘士松心里堵着气呢,断然不能让他娘小瞧了他,说他站着讲话不腰疼,他得让他娘知道,他不是嘴上说说,照样能做好。
    厚衣裳拿到河里洗,那潘士松是拉不开脸了,好在挨厨房西口打了井,大冬天的潘士松就穿个胶鞋把衣裳搁大盆里用脚踩,搓他是不会搓了,踩还是行的。
    潘阳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她爸在井口边笨手笨脚的洗衣裳,不觉笑出了声,道,“还真跟你娘赌了气呐,衣裳拎去让你娘洗啊。“
    潘士松道,“我自己有手有脚的,让她洗做什么。”
    说话间潘士松把大盆里的衣裳挨个拧干了甩在绳子上,甩了甩手上的水,跟潘阳一块进了屋。
    张家老头子在床上坐被窝,怀里抱了个半旧的收音机在听唱戏的,瞧见潘阳来了,乐呵呵笑道,“兆科来了啊。”
    潘阳笑着同老头子说了一会话,瞧着老头子气色还不错,身上的衣裳也是新的,干干净净,床边摆的黑色棉鞋也是新的,不觉点了点头,看样子她爸还挺会照顾人。
    从老头子屋里出来,潘阳又里外看了看,眼下床椅桌柜还有沙发电视机都置办好了,缝纫机在自行车都买了,堂屋的中案长条桌和八仙桌长板凳也都找了村里的木匠在做,赶在潘士松结婚前应该就能做出来。
    潘阳道,“还缺不缺什么了?这几天赶紧置办回来。”
    潘士松也打量了家里一番,摇头道,“都齐全了,不差什么了。”
    再有五六天就是办酒席的日子了,办酒席是不能像老大老二那样,搁在老家办了,潘阳准备把烧锅的家伙都置办到这儿来,肉啊菜啊什么的也都该提前准备了。
    这已经是第三个儿子结婚了,结婚走的那些程序潘阳心里都有了数,不慌不忙的安排着,请人、买菜、备烟酒、下喜帖...眼瞅着就到了腊月十八。
    结婚头两天是老潘家最忙乱的时候,平时难得来一趟的亲戚都涌来了,好的是,老潘家如今房子多屋子多,不怕安置不下他们,村西边的大平房一长排盖了六间,潘士松三间,潘士告三间。
    虽然潘士告那三间房子里面空落落的,但也都是粉刷好了的,在里头铺了床就能安置人。
    不得不说,这一排大平房在农村来说,很是惹眼,有真替潘阳高兴,感慨她能耐的,当然也有眼红说酸话的。
    眼下张学兰娘家的嫂子、堂嫂、姑姑都提前一天先过来了,全被张学兰安置在了潘士告的三间平房里。
    张学兰她大嫂眼瞅着这气派的六间平房,还有潘士松屋里的床椅沙发电视机,再想想自己刚结婚不久的小儿子住的,不过是两间瓦房,屋里的装置跟潘士松结婚装置的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心里感慨钱是个好东西,嘴上还是要忍不住酸上两句,跟张学兰开玩笑一般道,“学兰是个福气人,摊上兆科这样的,你看看这里外置办的,我看城里人也就这样了!”
    说着,又对张学兰她堂嫂道,“阿哒住在这,我看挺好,比回去住他那间破茅草屋强多了...刚才看见你叔了吧,瞧瞧身上那衣裳,从上到下一身新,比我们穿得可好多了,我身上这件袄子还是前年做的呢,平时舍不得穿,也就赶上场合了,才拿出来穿穿...”
    张学兰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她大嫂话里的酸,她也不是吃素的,也像开完笑般对她大嫂道,“合着阿哒没有儿子,就我一个闺女啦?一直住我这也成,等明年粮食收下来,你和大哥可得给我送点粮食来。”
    闻言,张学兰她大嫂悻悻的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一句风凉话了,她可不想明年送粮食过来!
    潘士松结婚当天,除了外来亲朋,潘家村半个村的乡亲都过来了,潘兆科如今在乡里可是出了名的人物,任谁不想借着这个机会巴结巴结她呀!
    就连当初跟大房不来往的二房两口子都过来忙活了,朱秀芝更是左手拿菜刀,右手拎切菜板子,进来就寻了个落脚处干活。
    哪怕张学兰平时再看不惯二房,这会儿朱秀芝是过来帮忙的,张学兰也不好再说什么,对着谁都是一副笑吟吟的脸。
    来添礼的人多,林林总总估计得有十五桌,置办酒席时,潘阳让买了十八桌的菜,最后剩下的那些菜肉都让来帮忙的乡里乡亲们分了。
    吃着喝着还能拿着,他们能不快活么!
    这场酒席从早上忙活到了半下午,朱秀芝、孟广美还有王家美,她们三都住在后岗头,顺道一起走,三个每人手上都没空着,从酒席桌上摘下来的菜,她们每人都盛了一盆子,桌上没喝完的白酒也给她们拎回去了,老少两辈人走着说着笑着。
    孟广美感慨道,“还是日子过好啦,你看士松这酒席办的,户上户下也没谁家比这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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