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潘阳披衣裳出来了,家里除了已经睡着的潘士告和潘盈,这会儿全一股脑拥到了潘士勋和潘士松房里。
    兄弟两人并没有因为大人过来了,就歇了手,仍旧撕扯的难舍难分,脸红脖子粗,梗着脖子各不相让。
    这这阵仗,潘阳的火气腾地起来了,铁青着脸,上去就是一人踹一脚,嘴里骂道,“不省心的狗崽子,都给我快点分开!”
    潘士尧忙从地上把潘士松拽了起来,拖到自己身后,见潘士勋还想撵上来干仗,潘士尧推了他一把,怒道,“好了士勋,你是哥哥,能不能要点脸,都多大了还跟弟弟干仗?!”
    说完,潘士尧把身后的潘士松推到了秀英跟前,还没开始长个的潘士松甚至比秀英还要矮上一些,秀英赶忙将挣扎着还要去干仗的小叔子箍在了怀里,半哄半拖把小叔子拽到了堂屋。
    潘士松虽然小潘士勋两岁,但潘士勋已经发育成大人了,个子足足比潘士松高了一头多,潘士松跟他干仗肯定吃亏,堂屋里点了煤油灯,秀英借着光才发现小叔子脖子被掐得通红,气得忍不住嘀咕道,“这士勋也太心狠了...”
    潘士松这会儿松了劲,才发觉脖子里火辣辣的疼,眼睛里包着泪,死死的抿着嘴角,一声不吭。
    叔嫂两个前脚进堂屋,后脚潘士尧拽着潘士勋也进来了,身后跟着潘阳、张学兰还有潘士云。
    外头风太大,潘士云反手关上了堂屋门,潘阳在长板凳上坐了下来,面无表情道,“怎么回事,因为什么干仗。”
    兄弟两个齐齐一声不吭。
    潘阳直接喊潘士松,“士松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士松脸上挂着倔强的神色,手指着潘士勋道,“阿哒你问问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我都没脸重复他说过的话,呸,臭不要脸!”
    ☆、79.5号二更
    潘士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过的话有什么地方不要脸,听潘士松这么呸他,潘士勋仰着脑袋,指着石瓦房的方向,梗脖子道,“那房子难道不是当初说好归我的?既然是我的,那我凭什么不能撵你滚?!”
    此时也不用潘士勋再多说什么了,潘阳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非是看潘士松占了他的地方,他跟王家美没个私人空间了,邪火无处发泄,只好找人撒气呗...
    潘士勋还在说,“当初说的时候,大哥、大嫂还有娘都在场,大家都能作证,难道不是这么回事?!”
    潘士勋话音刚落,张学兰气得抬手就锤了他一拳头,骂道,“我去你奶.奶的,你翅膀长硬了啊,今天撵你大弟滚蛋,是不是赶明个就该撵我们都滚了?”
    潘士勋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硬着声音道,“娘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
    潘阳冷着脸,左右看了看,她手边不远处的八仙桌上放了个搪瓷缸子,临睡前张学兰往里边倒了一杯热水,潘阳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过来就往潘士勋身上砸,把潘士勋吓得抱脑门子就要往门外窜。
    潘阳立马呵声道,“潘士勋,今天你要是敢迈出这个家门一步,信不信我让你彻底滚蛋!”
    他大哥拉偏架,护着他大弟,他娘揍他,现在连他阿哒也朝他摔罐子,潘士勋这个懵逼蛋子总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屋里的这群人有多偏心...
    潘士勋抬胳膊擦擦脸上滚落的眼泪珠子,扭头对潘阳道了一句,“滚蛋就滚蛋,这个家我也不想待,你们都偏心,尤其是阿哒你,当初你对大哥是什么样的,大嫂进门东西什么都齐全,现在轮到我,你是怎么对我的?家美想来住两天,你们还要想法子把她弄走,你心里就这么不待见我和家美吗?!”
    潘阳给气笑了,抬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对你?你结婚,我是少给你出彩礼钱了还是不给你盖房?既然你拿你大哥来说事,行,那我也跟你算算账,你大哥年年给家里钱,你下学这么长时间了,有给过我一分钱吗?我是怎么对你的?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不撒泼尿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
    潘阳抬手朝堂屋门口指指,“你给我记清楚,外头那房子是我盖的,我还没死呢,你就想撵这个撵那个?信不信我先让你卷铺盖滚蛋!”
    眼看越闹越僵,张学兰忙打和场,她推攘了潘士勋一下,对潘士勋道,“好了,差不多得了,士勋快给阿哒道个不是,以后不许再跟你大弟干仗了,快点,听话。”
    潘士勋甩开了张学兰的手,还就犟上了,哽咽道,“我没有错,凭什么道不是,他都撵我滚了,这个家我还待什么,我立马走了才能遂了他心愿!”
    瞧瞧人家现在神气的,连阿哒都不愿叫了,而是用他来代替。
    潘阳坐在长板凳上没动摊,直接对张学兰道,“别拉着他,让他赶紧走,我随他去哪儿,有本事的就别回来,自个盖房子娶媳妇,谁要是再回这个家,谁他妈就是没种!”
    潘阳话音刚落,潘士勋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潘阳,直接推开张学兰,开门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大过年的闹这阵仗,外头乌漆墨黑的,张学兰生怕潘士勋出去出个什么事儿,赶紧让潘士尧出去找他回来,潘士尧也不敢耽搁,忙套上棉袄就追了出去。
    没了刚才的吵闹,堂屋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吭声。
    张学兰瞧了一眼垂脑袋坐炉子旁不吱声的潘士松,忍不住责怪了一句,“兄弟两个干仗是常有的事,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嘛...”
    她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潘阳听的,还是说给潘士松听。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秀英忍不住顶了张学兰一嘴,“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士勋可不像是寻常打架闹着玩的,你看他把士松脖子掐的,这得多大狠劲才能掐成这样。”
    同样是小叔子,秀英显然是要向着潘士松,她嫁到老潘家时间也不短了,家里老少三辈人的脾性她差不多摸了个透,别的不谈,潘士尧兄妹几个,潘士告还小,看不出来什么,其他三个,除了潘士松心地憨厚些,潘士勋和潘士云兄妹两个没一个是好东西。
    听秀英这么说,潘阳赶紧把潘士松拉到了跟前,对着煤油灯仔细看了看,脖子上果然有手指印,瞬间心里火气更大了,他奶.奶的,潘士勋掐的可是她爸啊...
    潘阳心疼的不行,气得直哆嗦,也不管什么二大爷不二大爷了,对张学兰撂狠话道,“你那个儿子,以后你管,他结婚我不会给他再出一分钱,他有本事自己挣钱去,什么时候挣到钱了什么时候再娶他女人,他不娶也没人管他!”
    对于张学兰来说,潘士勋、潘士松兄弟两个才算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明白她男人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放这种狠话,可眼下她男人正在气头上,张学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盼望着等她男人气消了,能收回放出的话。
    是的,对于张学兰来说,兄弟两个干仗不算大事,但看在潘阳眼里就不同了,一个是她爸,一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二大爷,孰轻孰重,还用说么。
    眼下潘阳可不关心她二大爷的死活,只心疼她爸脖子上的掐痕,家里没有药酒,潘阳记得她空间里有活血化瘀的药膏,当着潘士松的面不好拿出来,潘阳拍拍潘士松的脑袋,道,“士松,你回屋等阿哒,阿哒给你擦擦药。”
    潘士松默默的点了点头,先回了屋。
    等潘士松出了堂屋,潘阳对秀英道,“天太冷,秀英你回屋睡觉去,一会丫头醒了该哭闹了。”
    潘盈晚上有撒尿的习惯,要是半夜醒来找不着她妈,就会哇哇大哭,这个时候她爹哄都没用,只能秀英上阵。
    虽说潘士尧出去找潘士勋了,可潘士勋怎么样,秀英这个做大嫂的也不太上心,眼下听公公这么说了,秀英也就不再等,也回了屋。
    潘阳懒得管张学兰,直接把堂屋的煤油灯一端,喊上潘士云,父女两个都出了堂屋,潘阳让潘士云去睡觉,她自个端了煤油灯去潘士松屋里,集中精力在空间里搜罗了一遍,从空间里筛选出了活血化瘀的软膏。
    潘阳把软膏倒在手心里给潘士松抹在脖子上,潘士松趴在床上任由阿哒在他脖子上涂抹,闷闷的不吱声,好半响他才道,“阿哒,这么晚了,小哥出去会不会有事...”
    潘阳手下未停,不想管她二大爷的破事,拍拍她爸的背,道,“不用管他,就你小哥那窝囊架子,要不了几天还是会乖乖回来,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儿,我看十有八九是要去杂货铺,不信你就看我猜的准不准。”
    不得不说潘阳还是很能摸清潘士勋脾性的,大约十来点钟的时候,潘士尧带着寒风回来了,这个点只有张学兰还在堂屋里等着,其他所有人早就去睡了觉。
    见潘士尧推了堂屋门进来,张学兰连声问道,“士尧,有没有撵上士勋?”
    潘士尧掸掸头上、肩上的雪花,宽慰张学兰道,“娘你放心吧,他哪儿也没去,在我阿爷那里同我阿爷一块睡了。”
    听潘士尧这么说,张学兰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等到现在,张学兰的脚都给冻麻了,潘士尧也好不到哪儿,手脚冻得发僵,娘两个泡了脚之后,才各自回屋安歇了去。
    这个点秀英已经睡熟了,潘盈睡在中间,秀英为了晚上给她把屎把尿方便,就睡在外边,至于最里面的床铺,就是留给潘士尧的。
    眼下潘士尧浑身冰凉凉的,不愿意去床里面,硬是在秀英身边挤出了个位置,把暖乎乎的秀英拦在了怀里,像抱着个暖炉似的,潘士尧止不住的喟叹,实在太暖和太舒服了...
    潘士尧可是舒服了,却把秀英折腾的睡不着了,忍不住锤了他两拳头,秀英没好气道,“尽是来折腾我...怎么样,找到士勋了吗?”
    想到晚上的事,潘士尧叹了口气道,“找到了,过个年还不让人安生,唉...”
    秀英眯瞪着眼,咕哝翻个身对着她闺女,嘴里咕哝了一句,“你这个兄弟啊,我们以后最好跟他少来往,太不是东西...”
    潘士勋不是个东西,又何尝要秀英来提点他呢,潘士尧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得出来,今晚他大弟和他二弟干仗不过是个导火索,其实还是在针对他们三口子,无非是过年回来占了家里地方叫他大弟不高兴了而已...
    翻过腊月二十八,就是二十九了,今年没有大年三十,二十九就等于是过年了。虽然因为潘士勋的事,家里闹得有些不安生,但过年该准备的东西还得准备上。
    一大早的,家里就忙活起来了,潘阳搬个小凳,坐在廊檐底下劈柴,潘士松把潘盈顶在头上,又领上潘士告,叔侄三个去买炮仗玩去了,秀英和潘士云姑嫂两个,一个擀面皮一个包饺子,张学兰则忙活着煮咸鱼腊肉,还有猪蹄,也得和腊肉一块先煮上...
    忙忙活活到了中午,张学兰随便蒸了包子馒头,因为半下午还得再大吃一顿好的,中午这顿饭所有人都不会吃太饱,草草吃两口垫上肚子就成了。
    大家都在啃包子,没一个人提潘士勋,张学兰到底心疼她二儿子,偷摸拾了两个包子,又夹了一块咸鱼塞在馒头里,再用蒸笼布包上,让潘士云送到杂货铺,顺便再换潘恒春回来吃饭。
    得了张学兰的令,潘士云没敢打顿,把蒸笼布揣在怀里,立马小跑去了杂货铺,本以为她小哥会饿肚子,没想到人家正坐在被窝里吃花生呢....
    既然潘士勋睡在杂货铺了,杂货铺里不缺零嘴儿,还能饿着他?
    潘士云没好气的把蒸笼布从怀里掏了出来,丢到潘士勋怀里,道,“娘让我送给你的...不是说不愿待家里了吗?怎么现在还吃杂货铺的东西?杂货铺也是阿哒开的...”
    听潘士云这么说,潘士勋瞬间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死丫头,要你管!”
    潘士云朝他翻翻白眼,转而对潘恒春道,“阿爷,你回去吃饭吧,我来看着。”
    潘恒春道,“你也跟我回去吧,让你小哥看着就成。”
    闻言,潘士云张口就道,“那不成,我得留下防着他,搞不好阿爷你一走,他就把钱盒子里的钱给偷了。”
    真不愧是兄妹,潘士勋心里打的那点鬼主意,潘士云清楚的很,虽说潘恒春每晚都会把零钱盒子里的钱全部收起来,但白天杂货铺人来人往,尤其是过年这几天,来买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人多了,哪个还能记得清楚零钱盒子里到底有多少钱,如果这个时候潘士勋拿个三块五块的,潘恒春也不一定能察觉到。
    被说中了心思,潘士勋恼羞成怒要拽潘士云的小辫子,潘恒春呵斥了一声道,“死崽子,给我安生点,再胡闹我去把你阿哒喊来,让他管你。”
    提到潘兆科,潘士勋瞬间偃旗息鼓了,坐在被窝里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啃着潘士云送来的包子,心里回味的是昨晚全家人是如何待他的,又想到今天过年,本来该一家人热热闹闹坐一块吃饭的...
    潘士勋咬着包子就红了眼眶子,不想让潘士云笑话,还刻意别开了身子。
    潘士云也不想见她小哥这副落魄的模样,挨着潘恒春的床沿坐了下来,潘士云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对潘士勋道,“阿哒偏心大哥和大弟,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非要和阿哒硬碰硬有什么意思?你已经够不错的了,至少娘是疼你的...你看我,娘什么时候待见过我?我也没像你这样恨不得跟他们干仗啊,我是指望阿哒供我念书,你呢,还得阿哒给你盖房子娶二嫂子,你跟阿哒犟,能讨到好处吗?”
    潘士勋静静地听着,等潘士云讲完了,他才悠悠的回了一嘴,“你倒是挺有经验。”
    此时的潘士云看着潘士勋,竟生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错觉,她站起来拍拍潘士勋的肩膀,劝道,“虽说我们都是阿哒娘的孩子,但小哥你没听说过嘛,十个指头还分长短,更何况是我们兄妹五个,阿哒娘总有偏心的人,小哥你听我一句劝,回去跟阿哒服个软道个歉,阿哒心软,等过完年开了春,阿哒气消了,照样给你盖房子娶二嫂子。”
    ☆、80.6号一更
    潘士云在杂货铺一直待到潘恒春吃完饭过来换她,她才家去,下午还得忙呢,几个大菜都还没做出来,她得帮她娘担水烧炉膛,不然她娘一准又要说她偷懒...
    潘士云走后,杂货铺里只剩下潘恒春和潘士勋爷孙两个,昨晚的事潘恒春从潘士尧嘴里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毕竟潘士勋和他是隔代亲了,潘恒春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停劝说潘士勋一会儿就跟他一块回去吃年夜饭,一家子人哪有隔夜仇。
    其实这个时候潘士勋昨夜的那一身叫嚣劲早就没了,尤其在听了潘士云那番之后,潘士勋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中,我们且不论他到底是哪根筋想通了,等傍晚潘士云再来喊潘恒春回去吃年夜饭时,潘士勋也就半推半就的跟着他们家去了。
    只是他人都到老潘家大门口了,又开始畏怯了起来,毕竟他昨晚才向所有人放过话,说他阿哒偏心,说他在这个家待不下去,要离家出走,现在连一天一夜的时间都没到,他就食言了,在别人眼里,他会不会太没种?
    潘恒春自然看出了潘士勋脸上的怯色,在后头推了他一把,咳了一声道,“小孩子别想太多,你阿哒还真能跟你计较不成?进去之后跟你阿哒好好认个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话虽如此,可潘士勋还是很忐忑。
    此时张学兰已经烧好饭了,就差甜稀饭没有熬,淮河这个地段的人过年有喝甜稀饭的习惯,所谓甜稀饭其实就是用藕粉熬出来的,里面加上白砂糖、黑芝麻、花生仁等东西,做甜稀饭的材料哪样都不便宜,平时他们压根舍不得熬,也只有在过年这几天才能熬出一大锅来饱口福。
    潘恒春爷孙三个进来的时候,潘阳正蹲在炉子旁看火候,时不时要拿铁勺子搅搅稀饭锅,防止它糊了底。
    潘恒春朝潘士勋使了个眼色,潘士勋就傻站在离潘阳老远的廊檐下,不敢进堂屋去,还是潘士告从堂屋里出来拉了潘士勋的手,嘴里嚷着道,“二哥快来吃娘炸的菜丸子,刚炸出来的,可好吃了...”
    小萝卜头潘士告昨夜睡得早,他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怎样的争吵,不管如何,潘士告这一举动算是解了潘士勋的尴尬,潘士勋半推半就的被潘士告拉进堂屋,并且在潘士告的殷勤下吃了两个菜丸子。
    兄弟两人的这一连串举动都发生在潘阳的眼皮子底下,可惜她只当没看见,完全无视了潘士勋。
    无论是谁,被人无视的感觉都不会好受,更何况对方还是潘士勋至亲的人,潘士勋心里堵了一股气,像是较劲一般,潘阳不理睬他,他也不搭理潘阳。
    父子二人就如同陌生人般,开启了冷战模式。
    其实潘阳不是故意要冷处理潘士勋,而是打心眼里就不想搭理他,要搁其他事还好说,大不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就撵她爸滚蛋的事没得商量,想撵她爸滚蛋是吧,她先把他潘士勋撵滚蛋再说。
    等张学兰把所有菜都端上了八仙桌,潘士尧才把炮仗搬到大门外,用烟头点燃。当然,点炮仗前,他还不忘叮嘱秀英赶紧把他闺女耳朵捂住,可别吓着他闺女了...
    外头一阵噼里啪啦响,潘恒春先坐了上座之后,其他人也陆续坐了下来,坐不下的几个孩子就端碗筷站着吃。
    临过年回来前,潘士尧从他好哥们田旭刚手里头搞到了一瓶茅台。潘士尧开了酒,先给潘恒春、潘阳酒盅里各倒满,给他自己倒一盅,又给潘士勋倒了一盅,最后才问潘士松道,“士松,要不要来一盅尝尝?”
    “要尝尝!”话音刚落,潘士松就从中案长条桌上取了酒盅过来,接了一盅酒。
    张学兰拦着潘士尧,絮叨道,“士松还小,给他一点就成,别给他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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