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荒唐的念头,谁听了都要笑,那鬼魅却问:“如果他不来呢?”
    “不来?”岑琢拼命给逐夜凉、给自己找借口,“不,他一定来了,只是过不了三重天,到不了这里。”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鬼魅叹息,“用自己的生命去相信别人。”
    “因为……”后头的话,岑琢生生忍住了。
    因为他爱他。
    痴心妄想,难以启齿。
    鬼魅蹭回角落,一会儿,又蹭出来,把什么东西顶在他嘴上:“喝水。”
    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岑琢皱眉:“哪儿来的水?”
    “每隔十天,他们会送一瓶下来,”鬼魅说,“是我们两个人的。”
    十天,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两个人的唾yè,不臭才怪。
    “嫌弃?”鬼魅笑了,“你前头那家伙,每次得求我,我才给他喝一口。”
    白濡尔吗,叱诧天下的狮子堂千钧,为了一口水,乞求一个卑微的囚犯。
    岑琢张开嘴,水没坏,只是瓶口臭了,舌头一碰着,就像个吃nǎi的孩子,拼命吸吮。下巴湿了,鬼魅用枯瘦的手指抹着,tiǎn进嘴里,一点也不舍得浪费。
    “慢点,”鬼魅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还有两天才有新水送下来,我们得省着点。”
    岑琢很听话,吐出瓶子:“谢……谢谢。”
    鬼魅没说什么,转身要回角落,岑琢叫住他:“哥,你听说过曼陀罗吗?”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贱。
    “没有,那是什么?”
    “一个杀手组织,”岑琢想不通,走过这么多地方,问过这么多人,如果这个组织真的存在,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知道,“可能……也是他骗我的。”
    鬼魅静了片刻,缓缓说:“骗人的不比被骗的轻松,有时候,被骗的已经不在了,而骗人的,却一辈子活在懊悔里。”
    岑琢看不清他,却觉得他像是有感而发,逐夜凉会因为骗了自己而痛苦吗?他希望是,甚至疯狂地想,如果自己死在这里,那家伙是不是会一辈子记着他、亏欠他,那将不啻于是另一种得到。
    “上头那个人,”鬼魅指的是丁焕亮,“和你有私仇?”
    岑琢一言以蔽之:“一山不容二虎。”
    “他下手很黑,”鬼魅说,“你的苦日子才开始。”
    “熬吧,”要么怎么办,岑琢咧嘴,肋骨里的钢钎一呼吸就疼,“他来折磨我也好,每次他来,我都能看到外头的一点光。”
    第76章 孰轻孰重┃鼓足了勇气,把他揽到怀里。
    茫茫的雪, 逐夜凉坐在雪坡上, 手麻了。
    他诧异,低头看,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指甲因为寒冷而充血变红。
    他愣了愣, 用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这是个梦,因为是梦, 才短暂地拥有了肉身。
    他扭头看, 身边有一个人,这时又变成了骨骼视角, 只看到那人的发旋, 还有过长的额发, 风吹来,在眼前飘啊飘,蜻蜓似的让人想抓。
    “岑琢……”他叫。
    那人没回应。
    “你冷吗?”他问。
    “不冷。”一把模糊的嗓子。
    逐夜凉伸出手,先是搭住他的肩膀, 然后鼓足了勇气, 把他揽到怀里。
    那人笑起来:“叶子, 我不冷!”
    “怎么可能不冷呢,”逐夜凉说,如果不冷,他就没有理由把他抱住,“这么大的雪,你冻坏了。”
    他箍着他, 很用力,很霸道,就怕他没了,怕好梦太短暂。
    “唔……叶子,”那个人在他怀里说,“我太疼了……浑身都疼……”
    “我知道,我知道,”逐夜凉皱起眉头,“我马上就去救你。”
    “马上是多久?”
    “是你再等等,我就到。”
    “是现在吗?”
    逐夜凉自责:“不……”
    “叶子,”梦里的人毫无逻辑,“我该剪头发了。”
    逐夜凉迟疑着,伸手揉了揉,他从来不敢碰的,半长的头发。
    “你不是说我头发长了,该剪了?”
    逐夜凉说过,在乌兰洽城下,他抑制不住冲动,把心里话和盘托出:“岑琢,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所有的债都还完、一切担子都卸下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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