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放鞭炮庆祝,但是又觉得太过嚣张,只能按捺下来。等安宁成亲,她一定要放八十一发的鞭炮!
    玉容也是一脸的欣喜,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四岁多的周贝贝则是抱着周李氏的腿,奶声奶气道:“奶奶,我呢,我的月钱也翻倍吗?”周贝贝现在每个月也有一两银子的月钱。只是她吃的穿的都有安宁他们准备得妥妥当当的,根本不需要用到钱。所以每个月的月钱,都让人给她身边的奶娘给她收的好好的,周李氏每个月也会看一下账面。
    周李氏笑得脸上像是开了一朵菊花一样,对着安宁那个方向努了努嘴,“你找你姑姑要去。”
    周贝贝果然转而抱安宁大腿,“姑姑,我也要月钱。”
    安宁直接剥下手腕的一个银镯子,套在她手上,“姑姑这个送你,这个可比月钱值钱多了。”
    周贝贝喜滋滋地拿着镯子玩耍。
    周李氏则是在旁边嘀咕道:“也该准备你的嫁妆了。”
    安宁忍俊不禁,“娘,具体日子还没定下呢。”再说了,她的嫁妆,终究还是要她自己准备的好。她的钱基本都是自己打理的,周李氏从不会因为她手头银子多,就将钱拿过来。
    周李氏道:“就算没定下,也可以先准备好。”不过想到蔚邵卿同她说好的,安宁至少十八岁以后才会出嫁,她又松了一大口气。
    周家这边一片喜气洋洋,蔚家也同样如此。
    蔚邵卿在收到旨意的时候,眼角眉梢忍不住流露出淡淡的喜意,他本来就生得极好,一笑起来,整个人都自带光晕。
    他身边的侍卫皆知道他对周安宁的心意,也都为自己的主子感到高兴。蔚邵卿手头有钱,直接吩咐发三个月的三倍月钱。蔚府上上下下都算是发了比横财,人人称颂。导致安宁还没入门,大家对这位未来女主人都已经有了好感。
    蔚邵卿将旨意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房中。现在的他,有股见到她的冲动。
    只是刚指婚,便过去见面,传出去终究对她名声不好。
    因此最后,他还是选择夜深人静这个适合犯罪的时间。
    蔚邵卿这回又充当了一回梁上君子,他的动作自然不可能完全不惊动蔚海他们——倘若蔚海他们没发现的话,都可以为自己的失职自尽了。只是蔚海和蔚景在见到是他以后,显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蔚海甚至还冲着自己的主人眨了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心中还感慨着:爱情这东西还真能改变人。他那言行举止都堪称是君子典范的主子居然有三番两次做出这种“登徒子”的行径。
    只是当蔚邵卿还没爬窗成功的时候,就在窗前看见安宁言笑晏晏地站在那里,显然早预料到他会到来。
    “你果然来了,我在这里站了一刻钟呢。”安宁怕夜里吹风不小心着凉,还特地批了一层薄薄的外套。
    她侧过身子,让蔚邵卿进来。
    蔚邵卿静静地看着她含着笑意的眼睛,唇角也缓缓勾起,“我很高兴。”
    她想说的或许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了这么一句话。
    安宁笑道:“其实我也是。”
    他喜欢她,她也同样如此,因此在尘埃落定后才会有发自内心的欣喜。
    清冷的月光落在蔚邵卿身上,他身姿挺拔,俊雅到了极点,当这样一个男子,用深情的眼神看着人的时候,没有一个姑娘不会沦陷。
    安宁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很快。说也奇怪,以前的她最讨厌无意义的行为,可是就这样和他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她却不会因此觉得无聊。仿佛仅仅只是同他在一起,便是一件让人发自内心愉悦的事情。
    她清了清喉咙,说道:“其实,我原本在想。如果我一直站在这里,你最后却没有过来,那我会不会显得很傻。”幸好他来了,没让自己成为一个傻子。
    蔚邵卿眼中荡漾着柔和的光芒,握着她略带凉意的手,说道:“不会,因为我一定会过来。”
    安宁忍不住噗嗤笑了笑,“幸好我让玉容桂圆他们别守夜,不然你就别想进来了。”
    安宁的指尖仍然带着凉意,蔚邵卿下意识地将内力传递过去,想要减少一点这种冰凉的感觉。
    下一秒,安宁却十分嫌弃地睁开他的手,说道:“别闹,现在是夏天。”
    夏天还传热的内力给她,是嫌弃她不够热吗?她现在没法在屋里放冰块已经够可怜了。
    蔚邵卿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再次握着安宁的手。
    只是……安宁惊讶地发现,这回传递过来的反而是冰凉的气息,这股冰凉的气息顺着脉络穴道缓缓在体内流淌,让人不由神清气爽。
    她眨了眨眼,像是找到了一件新鲜的玩具一样,把玩着蔚邵卿的手,从他们接触的地方,依旧源源不断地涌起一股凉的内力。
    她的语气带着疑惑,“内力也有冷的吗?”当时大家也只告诉她蔚邵卿每两天就用内力化开她体内的药力,却不曾说过他特地修炼过那功法,而且还得冷热交替。
    蔚邵卿现在也没有要告诉她这事的意思,他点点头,说道:“自然是有的。”
    安宁一脸羡慕,“真好,这样夏天你就不怕热了呢。”
    蔚邵卿不由失笑,他收回了那股凉的内力。
    安宁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说道:“再来一些!”虽然绿珠也有避热的效果,当时终究不如这内力全面啊。
    然后又顿了顿,“常常这样会不会对你身体不好?”
    蔚邵卿摇摇头,说道:“于我身体无碍,只是你身体还在调养之中,不好输入太多。”当时安宁昏迷的时候,他给她输入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寒气,现在最多就是有几分的凉意罢了。
    安宁点点头,尽管手上失去了那股凉意,却也舍不得放开他的手。或许陷入恋爱中的女孩子就是会忍不住想撒娇一下,她甚至还一根一根地玩起了蔚邵卿的手指,有些苦恼地发现,他的手指居然比女孩子还好看,真是太不公平了。
    蔚邵卿纵容地看着她低头玩手指,眸光温柔,半响之后,他开口道:“安宁,等八月中旬的时候,我们便去见一下我师傅吧。”
    “你师傅?”安宁好奇地抬头看他,她对于蔚邵卿的师傅已经好奇已久,能够教导出蔚邵卿、童若雪和安逸成这样的人,肯定不是凡人。
    蔚邵卿轻声道:“我师傅在占卜上很有一手,到时候正好可以让他给我们定下日子。”
    安宁点点头,忽然又患得患失了起来,“你师傅会不会不喜欢我?”
    蔚邵卿见她脸上泛起了少见的担忧,反而觉得这样的少女十分可爱,他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不会的,他肯定会喜欢你的。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你。”
    安宁被他温柔呢喃的情话给包围着,整个人都要晕晕乎乎,头脑化作一片的浆糊,就连不知道什么时候唇上被偷了一口都没发现。
    不过蔚邵卿最多也就是做到这一步了。
    安宁现在的身体还真不能受累,很快就犯困了。
    蔚邵卿不忍见到她脸上的疲倦,即使还有许多的话想倾述,终究忍了下来,让她先去休息。
    反正来日方长,他们两个有的是一辈子的时间。
    等蔚邵卿离开以后,安宁换上夏天的亵衣,脖子处仍然带着那绿珠,慢慢地陷入了美好的睡梦之中。
    ……
    安宁同蔚邵卿的这道指婚像是一颗炸弹一样,很快在京城中引起了一片的轩然大波。而且还是蔚邵卿主动去宫里求亲的。
    京城之中,不知道多少倾慕蔚邵卿的姑娘们掉的眼泪都要浸满手帕了,对安宁羡慕嫉妒恨的人不在少数。
    好事是,安宁那不育的流言因为这道指婚,总算烟消云散了。
    众人皆知,蔚家这几代以来都宣称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他们也的的确确做到了。这时代的人对于子嗣何其看中。在世人眼中,愿意只有一位妻子的蔚邵卿既然主动求亲,那肯定不会断绝自己的子嗣希望,说明安宁的身体一定没有问题。
    之前不少信了这流言的人,还因此对安宁心生愧疚。
    不过这些墙头草,安宁才不在乎,也没打算同他们结交。
    与此同时,当时散播流言的那几家,更是再次被拉出来讽刺了一通。不少人都十分马后炮地分析,这几家人就是见不得人家姑娘好,才如此抹黑人。说起来,这王家、魏家和苏家也觉得分外委屈,那时候传出流言的人又不是他们,他们就是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效果。谁让周安宁前段时间一病就病得那样声势浩大,他们才会觉得中毒成那样,失去子嗣能力很正常。
    倘若知道没有这回事,他们才不会傻到这么做,给自己结交一个仇人呢。
    更让他们郁闷的是,如今这周安宁还成为了未来的侯府夫人,也就是说他们等于得罪了一个侯府。
    不管他们如何忏悔,如何想赔罪,周李氏这回依旧硬着心肠同他们一刀两断。
    至于蔚邵卿,在两人亲事已经定了的情况下,他就连报复也是堂堂正正的。
    不仅是这三家、还有那些前段时间趁火打劫上门拿自己家歪瓜裂枣向安宁求亲的人家,瞬间就觉得生活和工作都艰难了不少。
    连同一些媒人也没落得好,这些媒人家里不时地被一些婚后嫁的不如意的人家上门寻事。
    不过因为蔚邵卿显然是在为自己的未婚妻出气,所以其他人对此也不能说什么。
    在指婚旨意下了,在京城流言中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后,周家这才吐出了胸口最后一口的郁气。周李氏走在外头,都昂首挺胸,眉飞色舞的,深深觉得蔚邵卿这个未来女婿的确很不错。
    至于安宁,她则是低调地呆在家里,她抢走了这么一个京城风云人物,已经够招人恨了,还是别太高调的好。
    不过她虽然不出门,但是她的那些朋友仍然一一上门道贺,不少人还说道,等婚期定了以后,一定给她添妆。
    玲珑更是表示,自己攒了不少的银子,一定能够给她添一份厚厚的嫁妆。
    安宁彻底无语了,玲珑居然好意思在她面前显摆,几个朋友之中,最有钱的恐怕就是她本人了。谁能像她一样,手中有几十万两银子的存款。
    她笑眯眯道:“玲珑你恐怕会比我早成亲吧,那也应该是我先给你添妆才是。”
    玲珑的婚期就定在后年十一月初。安宁觉得也幸亏是十一月,不然穿着那凤披霞冠,热都要热死。反正她成亲的时候,肯定不会选五月份到八月份。
    玲珑脸微微红了起来,说道:“瑜儿比我还早一些呢。”
    丁瑜是后年的三月。
    说罢,她也跟着惆怅了起来,悠哉的闺阁日子就要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安宁摸了摸鼻子,她还好,最早也是十八岁以后,至少还有四年呢。只是等身边的好友一个个成亲,到时候找她们玩耍也无法像现在这么自在了。或许是被玲珑的情绪给传染,安宁也难得忧愁了起来。
    蔚邵卿在知道以后,反而笑道:“即使我们成亲了,你什么时候想下帖子邀请她们都可以。你可是侯府的女主人,谁敢说你什么。”
    意思就是她成亲后依旧可以无所顾忌。
    安宁白了他一眼,“虽然我没问题,但玲珑她们肯定没办法啊。”
    又不是每个丈夫都叫做蔚邵卿。
    这样一想,她瞬间可以理解为何那么多女子想当他妻子了。倘若她没有穿越,没有同蔚邵卿相识的话,那么他的妻子就要变成别人了吗?
    尽管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无理取闹,但是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安宁顿时觉得心像是被针给扎了一下一样。
    她忍不住伸手揪住蔚邵卿的袖子,抿着唇像是要从他这里寻求一个答案一样,“倘若我们没有相遇,你是不是也会遇到别的喜欢的女子?”
    蔚邵卿到底喜欢的是她哪点呢?若是这世上出现一个同她性格一般无二的人,他是不是也会因此爱上她?
    蔚邵卿十分淡定地握着她的手,轻轻享受着如同上好羊脂玉一样滑腻的触感,“没有其他人,只有你。”
    安宁却十分清楚她这穿越的可能性有多么的小,大周那么多人,那么多年,也就出过一个昌义侯蔚显和她。
    她对于蔚邵卿这答案十分不满意,“倘若没有我的话,你可能会喜欢谁?”
    蔚邵卿难得被这样的问题难住,他叹了口气,说道:“在喜欢上你以后,我便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就算再蠢,也知道倘若他真的说出一个女孩子的名字,那么他就别想好过了。不过蔚邵卿说的也的确是实话,以前的他一心想着承担起侯府,等事业成了以后,还没来得及遇到其他的女孩子,便已经将心丢到了面前的少女身上,心里再也进过别的人。
    安宁难得使出所谓的小性子,“那在喜欢上我之前呢?”
    蔚邵卿反而笑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吃醋于别的男子对于安宁的感情,结果风水轮流转,安宁居然也有吃醋的时候,而且吃醋的对象还是一个莫须有的假设。他在觉得好笑的同时,也难得放任自己享受少女难得的醋意,“倘若没有你的话,嗯,我想想……”
    安宁见他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了,反而咬牙切齿起来,“不许思考。”
    蔚邵卿叹气道:“我不思考吧,你又想要答案,我思考了,你又不依。”
    安宁抿了抿唇,垂下头,说道:“我只是有些不安罢了。”就连她也不知道,她这种不安的情绪到底出自哪里。她甚至有些害怕,其实她的穿越其实只是一场漫长的梦境。爱情和亲情皆是虚幻一场,等她醒来后,便得面对现实的冰冷。
    蔚邵卿感觉到少女身上的不安,虽然不知道她的不安来源何处,但还是忍不住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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