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这两人出去一趟后,买了至少三箱东西回来,扛东西的都是沈家的下人。
    周李氏原本带来的银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听说女儿愿意出钱,立即拉着女儿和孙女,再次杀了出去。
    购物热情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安宁被她们一传染,也跟着下海了。她想起白家的绣姐儿生辰快到了,便给她买了一整套的针,里面长短粗细不一,适用于各种绣法。别看这一盒小小的,价格也不算便宜,二两银子就这样去了。李艳针是不缺的,安宁便没打算给她买了。
    周李氏看了后也觉得不错,也买了两盒,打算放家里。她又觉得州府拿来绣花的线颜色也比开原县卖得多,各种颜色都买了一些回去。
    安宁还特地挑了一种白色的绢布,那手感同现代那些布偶的布很是相似,做出来的布偶也更好看,颜色白得如天上的白云一样。想到绣姐儿要开店,她便买了十匹,打算当做自己到时候布偶店的投资。
    等再次大血拼以后,周李氏把买了的这些礼物都整理成五箱,放在两个马车上。
    安宁之前买的桂花糕十分受到大家的喜爱,这次难得来一趟,周李氏大手笔直接买了二十斤,这样的大生意,乐得那店家直眯起了一双小眼睛,“我们这里的桂花糕可是三十年的老手艺了,吃过了都说好,客人真是有眼光。”
    安宁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娘,这种天气桂花糕也不能放超过两天,这么多吃的完吗?”
    周李氏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正好割几斤送你白大娘孙大娘,嗯,当做手信。”
    安宁也就不多说什么。她娘现在虽然身份高了,但仍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平时闲了最大的爱好就是找几个好友八卦。
    买好了桂花糕以后,他们就急忙上路了,照例是顶着夜色到家。
    刚回来,周李氏还没来得及把礼物整理好,便先把桂花糕这东西分割好,拿去送人。单单只送桂花糕又有点简陋,所以周李氏又添加了三尺的棉布。这棉布可是她这两天在州府买的,县城里都买不到。
    安宁第一站便是先给顾可欣送两斤的桂花糕,顾可欣见到她后眼睛亮了亮,笑道:“正想着吃这个,你就送来了。”
    安宁笑了笑,“这桂花糕可是新鲜桂花做的,味道比上回买得更好一些。上回的是用干桂花做的。”
    顾可欣有些疑惑,“桂花一般不是九月份十月份才开花的吗?”
    安宁解释道:“那家糕点铺做了几十年的糕点,在养桂花上也有点心得,在七月底便开始开桂花了。”
    顾可欣恍然大悟。
    顾可欣尝了一小块桂花糕,也不禁赞叹,“果然美味。”
    安宁同她说了一会儿后,还打算去舅母家送东西,便告辞了。自从她那时候揭穿了慕清玄的身份后,慕清玄便以生意为理由离开了玉山村。因为他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顾可欣也没有因此产生什么疑虑。对于慕清玄不在,安宁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如何面对突然变成慕清玄的于峥,她心中也有些没底。
    送东西去舅舅家的时候,安宁见到了一个陌生人,那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妇人,一身的素色衣衫,站在那里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粉色的带子勾出了纤细的腰肢,加上丰满的胸部,窈窕中又透着满满的女人味。她给安宁开了门后,怯怯地一笑:“您是周乡君吧?”
    “你是?”她才离开几天而已,怎么李家就多出这么一个人。不会是她舅舅看舅妈怀孕,乱招惹的烂桃花吧?这种长相明显是以前舅舅的菜。
    那妇人道:“我是王依依,是青青的表姐。昨日刚到来的,要在青青这里叨扰一段时日。”
    她的打扮明明是已经嫁人了的妇人,出嫁的妇人可以随意住别人家中一段时间吗?
    安宁心中有很多的疑虑,但因为这女的是张青青的表姐,原本对她的敌意也消失了一些。
    王依依将安宁领到张青青房里,张青青正吃着牛奶做的发糕,见到她后,放下糕点,笑道:“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肚子总是觉得饿。”
    安宁道:“我娘可是说了,能吃是福。”
    王依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羡慕。
    安宁将桂花糕放在她桌上,“这是上次你吃了觉得好的桂花糕,我们这几日去州府,顺便买了一些回来。”
    张青青立刻抛弃了发糕,选择桂花糕,“这个好。我怎么闻着比上次更香一点。”
    “这回是用新鲜桂花做的,自然更美味。”
    张青青若有所思,“我之前也试过做几次,但怎么都做不出他们家的这味道。”话里很是惋惜。
    “人家肯定是有秘方的。”
    张青青对王依依说道:“依依,你也来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王依依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吃着,吃完一小块后,才说道:“确实美味。”
    她垂下眼帘,来到表妹这里后,她吃过不少以前从未吃过的美食,穿的衣服也是她以前不敢想的,她再没想到以前同她一样的表妹会有如今这机遇。
    “我灶上煮着粥,我去看看。”说罢,她便出房间,把屋内空间留给安宁她们两人。
    安宁问道:“这位是你表姐吗?”
    张青青点点头,感慨道:“依依表姐是个可怜人,八年前嫁了个猎户,也算恩爱,偏偏三年前我那表姐夫上山遇到老虎,直接葬身虎腹,只留下表姐和一个难缠的婆婆。今年刚出孝,她那婆婆就想把表姐嫁给一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男人换取聘金。我娘见表姐可怜,便要收留她,可惜她婆婆是个难缠的,三天两头就来闹事,最后只能让表姐先过来我这里躲躲风头。另一方面,我好歹也是你的舅妈,那老刁婆再难缠,也不敢来我这里。”
    张青青想起了往事,也有些感慨,“表姐其实人不错,虽然性格弱了点。我还记得小时候她家家境比我们好,还时常把东西分给我吃呢。”
    念着这一份情谊,张青青便暂时收留了表姐。
    安宁问道:“你表姐有什么打算吗?是守节呢,还是再嫁,总要有个章程吧。”
    一个寡妇,住这里一段时间还好,一直住在表妹夫家也不像话。
    张青青有些犹豫,“我看表姐的意思,应该是有再嫁的想法吧。只是就算要再嫁,也不能是那么一个烂人。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来后,再好好帮她张罗一下。”
    安宁忍不住提点她一句,“到时候做决定的是她。”
    张青青笑了笑,“我知道了。肯定得是表姐喜欢的人。”
    安宁陪张青青说了一会儿话,正好舅舅李南也回来了。
    李南见到安宁便笑口常开,“这不是安宁吗?怎么样,郝家好玩吗?”
    安宁挑着说了一些,李南和张青青也听得津津有味的,夫妻两都对郝大太太昏迷的事情很感兴趣,两人能够得出的结论就是肯定不是好事,也不是小事。
    李南还当着安宁的面拿出了一对的耳坠,兔子形状的玉石,做得很是小巧可爱,张青青一看就喜欢上了,爱不释手地拿着。
    李南十分得意地扬起嘴角,“我在店里选了好久的,就猜到你会喜欢。”
    张青青含情脉脉地看着丈夫。基本她梳妆台上的首饰都是丈夫这两年给她买的。回去的时候,村里哪个人不羡慕她嫁了个好丈夫?
    安宁觉得自己现在的存在还真是多余,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先回去了。”
    张青青脸色微红,“那么快回去干嘛。”
    安宁笑嘻嘻道:“留在这里岂不是妨碍了你们。”
    张青青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李南嘴角微扬,“我送你去门口。”
    说罢,直接把安宁推了出去。
    啧啧,果然是有了老婆就没侄女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安宁想到了那王依依,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舅舅啊,舅妈现在可是怀着身子,你可不许做让她伤心的事情。”
    李南嘴角抽了抽,只当外甥女还惦记着以前的那点事情,“你在想什么啊,我自从成亲后,就没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了。青青可以作证。”他冤死了好吗?那谢怜儿都是老黄历了,也就是他侄女时不时拎出来说一下。
    安宁看他态度坦然,又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他手臂摇晃,“我就知道舅舅最好了。”
    这不能怪她乱想,那王依依的模样的确是舅舅以前喜欢的类型嘛。
    回去后,她也没忘记向她娘说了这件事。周李氏并不放在心,只是说道:“那也是个可怜人。”
    同样作为寡妇,她也追了解寡妇的艰辛,因此还没见过那王依依,心中就有了几分的偏向。
    这王依依虽然是作为客人住在李家,手脚却很是勤快,每日拖地擦桌子,闲下来的时候则是做一些绣活,因此很快就博得了大家一致的赞扬。安宁见王依依很懂分寸,从不单独和李南单独一个屋子,觉得自己之前果然是被谢怜儿弄出杯弓蛇影了,心中对王依依颇有些不好意思。
    还特地挑了一对的银钗送给了她,聊表歉意。
    张青青也曾劝王依依不必做那些家务活,闲了的时候同她说说话也好。但王依依只是低着头说道她不好吃白食。张青青劝了几遭都没起到效果,只能放弃,心中想着等自己生下孩子后,一定要好好给表姐找一个合适的再婚对象。表姐模样比她还要好上一分,还没三十,完全不担心没有人选,大不了到时候她在拿出几样首饰送表姐作为再嫁的添妆。
    ……
    八月二十六,在夜黑风高的晚上,一个特殊的客人敲响了周家的门。
    门房章古打开门,便看见一个苍老憔悴的妇人站在周家的门口,她衣服的布料可以看出是好的,只是因为多日的行走而沾染上了厚厚的尘土,脚上穿的鞋子都已经磨破了。她看见章古后眼睛亮了亮,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道:“这里是周乡君家里吗?”
    虽然不知道这妇人的身份,但这样一个妇人实在很难让人有警惕的想法,他好声好气问道:“这里是,你找我们家姑娘有什么事?”
    他心里想着:这估计是哪个落难的人想向姑娘求救吧,家里服侍的主子太能干就是免不了这种烦恼,时常有人上门求助。
    夫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嘴里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
    说罢,她直接跪了下来,磕了个声音响亮的头,“求求你们家周乡君,救救我家小姐!”
    章古正要将她扶起来,他第一次被人磕头,心脏有点受不住啊。
    他刚要扶起这太过激动的妇人,下一秒,这妇人直接晕了过去。
    章古连忙喊来家里人。
    ……
    以周家人的性格,自然做不到直接把她丢外面到天亮的事情。
    安宁直接将这妇人安置在床上,又让卫先生帮忙把脉了一下。
    卫先生把脉后说道:“她在来之前赶了好几天的路,气血亏空得很严重,而且她身体里还有某种毒素。”
    “中毒?要紧吗?”安宁眼皮跳了跳,她怎么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卫先生脸色平静,“是一种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药,若是服用久了,恐怕就会精神失常。我看她应该是好久之前中毒,直到前几年才停了这毒药,虽然精神上没什么问题,但身体也因为这毒药亏空得很厉害。”
    安宁问道:“也就是说这种毒药只要停下,就会自然而然解了是吗?”
    卫先生点点头,“这不算什么特别厉害的毒,比起七日醉要简单多了。一般来说,只要一个月不接触这毒,基本就会恢复正常。”从卫先生的话来听,她对这种简单的毒药挺看不上的。
    “虽然这毒简单,但普通人想知道也是不容易的。”
    安宁点点头表示明白。她还真没见过这位妇人,更不清楚她究竟找她有何要事。视线落在她脚上……她的脚刚刚已经被包扎好了,因为好几天日以继夜的赶路,她的脚甚至磨得鲜血淋漓,能够让她强忍着这种极大的痛楚,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安宁坐在椅子上发呆,她记得章古说了,这妇人昏迷前喊着救救我家小姐,那么大概问题就在那位小姐身上吧。
    等了好一阵,这妇人都没有醒来的趋势,周李氏便将她赶去休息了。
    安宁只好对桂圆说道:“若是她醒来了,记得喊我。”
    桂圆点点头,负责守着的仍然是桂圆和红枣,按照桂圆的说法是她们这活守得惯了,有经验。这句话直接让周李氏剜了她几眼,直接让她呸呸呸把刚刚的话吞回去。谁让她上一次守的正是昏迷了好几天的安宁。这种说法真是不吉利。
    等安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这妇人仍然还没醒来。按照卫先生的说法,这种情况很正常,她是因为累了好几天,撑着一口气才到周家,如今一松懈,大概得睡个一天才能缓过来。
    卫先生说一天就一天,到了夜里,这妇人果然就醒了。
    见到安宁后,直接就哭了出来。哭了一会儿后,不用人劝,又自动停了,急切道:“求周乡君救救我家小姐!”
    安宁问道:“你家小姐是哪位?”
    妇人说道:“我家小姐便是周台平的妻子萧若音。我是夫人的陪房萧柳枝。”在说到周台平这名字的时候,她的眼睛迸发出了深深的仇恨。
    安宁想过无数的人选,却没想到居然是周台平的妻子的陪房,这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她看着这妇人,慢慢道:“我听说,你家主子已经得了癔症了,周台平对她不离不弃,不曾因为这个原因而休了她,许多人都夸他情深意重呢。”
    萧柳枝听到这话,立刻激动了起来,“那个不得好死的小人!若不是他对小姐下药,小姐哪里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不断地流了出来,语气悲戚,“求周乡君替我家小姐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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