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瞥到这一幕的济王殿下一惊,“你,在干什么!”
    “脱衣服啊。”万翼恶质地当着祁见钰的面将里衣拎出来晃了晃,“殿下看不见吗?”
    祁见钰迅速背过身去,耳根一红,呐呐不能言。
    “殿下身上的湿衣不脱吗?”脱得只剩肚兜的万翼好整以暇地支起下巴打量着浑身上下都在滴水的济王殿下,义正言辞道,“大丈夫不拘小节,这时节若是着凉,会耽误明日的行程。”
    祁见钰听罢,只得支起一根树杈后,躲在背面慢腾腾地脱衣……
    “殿下还没好吗?”万郎揶揄的声音响起。
    祁见钰忙加快动作,手忙脚乱地脱下衣服后,思及两人此刻皆裸程相见,脑袋不由乱做一团……
    “殿下好了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气氛暧昧黏腻了起来,突然背后一凉,一只光裸的手臂缠上他的背……
    “钰郎,”万翼放软了声音拉长着道,“钰郎,需要我帮忙吗。”
    他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微喘着道,“不,不需要了……”
    “钰郎,为什么不转过身,看看我呢?”
    身后温软的身子更得寸进尺地贴上他的裸背,祁见钰觉得鼻腔开始热热地,急忙努力仰起头呼吸,艰难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呀,”她在他背上亲昵地蹭着脸,无辜地道,“钰郎你告诉我……好吗?”
    祁见钰简直要被折磨疯了。
    她一声声甜腻地唤着“钰郎”、“钰郎”……
    名字真是个有魔力的字眼。
    他只觉得脑中那一根名叫理智的线,随着这一声声缠绵的呼唤——
    ‘啪’地一声断掉了。
    第十六章
    这人间苦什么?不过是情而已。
    这世间怕什么?怕不能遇见你。
    地上铺着半干的外衣,明明尚带着微凉的水汽,但祁见钰却觉得自己热极了,四肢百骸仿佛已失了控制,全由本能主导,脑中被勃发的情潮烧成浆糊……
    他只记得一开始他明明将万翼压在身下姿意亲吻,但不知何时,当他稍稍从奔涌的热潮中勉强寻回一丝理智,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万翼推倒在衣上,急躁却又不知所措地被她牵引着双手临摹着她的每一湾曲线……
    “钰郎……”
    那张仿如工笔般精致描画的脸轻蹭着他粗糙的大掌,他微微拢了掌心,生怕刮疼了那张柔嫩的脸。
    万翼歪过头,如小兽般娇媚地伸舌轻舔他拢起的掌心,叹息般道,“世人皆说万郎风流多情,但此生我独爱过你……钰郎,你爱我吗?我们重新开始……”饶是此刻她还不忘向他索求以爱赦免的承诺。
    话尾被狠狠吻去。
    祁见钰恨极她却又爱极,不再轻怜密、爱,他喘息着紧紧地箍着怀中人,生涩地撕开她身上仅存的濡湿肚兜,狠狠掐紧那弯纤细的窄腰,激狂而急躁地发动进攻——
    她只来得及呜咽一声。
    被她勾起真火的祁见钰便已凶狠地将这可恨的薄情人瞬间绷紧的痛吟全部吞入腹中。
    篝火将两道纠缠起伏的身影投射在山壁。
    饥渴地侵入再侵入……
    难耐地几乎要揪破底下外衣的手……
    向来诡诈多端的万郎在他此刻绝对地压制下无力抵挡,一路溃不成军,只得紧蹙着眉低吟着全盘接受他的占领进犯……
    应知浮生若梦,恨不能一夜白头。
    在至高的喜悦来临前,他像一个受了委屈却未能报复尽兴的孩子般,将汗津津的面庞抵在她额间,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臣服道,“我爱你……”
    这是我的劫难。
    心旌神摇的一夜终究过去,四散的衣裳铺了一地,即将燃尽的篝火噼里啪啦地响着。
    万翼皱着眉动了动,酸疼无力的四肢无言地控诉着身边人昨夜的粗暴与不知餍足,疲惫地合上眼,不觉她又再度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她才发现济王殿下早已醒来了,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也不知他就这样趴在她身边看了自己多久,四目相对间祁见钰垂下眼迅速起身,移开视线专注地研究山壁的裂缝纹理,镇定自然地道,“你醒来了吗,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万翼慵懒地抱着衣服坐起,嗓音微微沙哑地调笑道,“殿下现在才害羞,是不是太迟了?”
    祁见钰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由于照顾万翼的身子……他们在山洞又多停留了一日,这一日济王殿下的目光如向阳而开的花,热切地追逐着心上人的身影,却又每每在对上她揶揄的目光后故作镇定地移开……
    久违的犹如纯情少女一般的济王殿下让万翼又怜又爱又忍不住想要逗弄蹂躏,“钰郎,我腰疼……”
    济王殿下迟疑着伸出爪子轻轻揉捏……
    但她却不满意,“钰郎,我还有些冷……”
    祁见钰毫不犹豫地脱下外衣包裹住她。
    她挫败地以指轻划过他精壮的胸膛暗示地索要拥抱,“钰郎,我想要的是你……”
    这下济王殿下涨红了脸,收回手正襟危坐地拒绝道,“不行,你……还是初次,昨夜是孤孟浪了,你,你这两日还是好生休息,以后,我再……”
    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万翼听到济王殿下以为自己是在求欢,重点是他还拒绝了!向来无往不利的万渣攻不由有些受挫,“看来是在下没有魅力……”
    “不是的,万郎你非常非常有魅力!”祁见钰赶紧否认,赧红着脸将恋人抱入怀中,认真地解释,“是我不好,是我定力不足,我怕自己……又忍不住,又会伤了你……”
    话语声越来越小,最后两张一样酡红的脸蛋面面相觑,一齐笑出了声。
    接下来的路途济王殿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万翼不论是正看,侧看,回头看,无论何时,她都能看到济王殿下脸上明媚而喜悦的笑容,像是朵大大的向阳花,而她就是他的阳光,令她向来冷硬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饱涨喜悦,从里到外暖融融的醺人欲醉。
    时间在转瞬间过得飞快,当他们经过土默川即将靠近漠南与大周的边境时,一直埋伏在漠南境内的突厥骑兵突然发动了——
    二十日前,祁见铖收到万翼的来信后当机立断,决定前往漠南签订盟约。
    朝野霎时震动。
    这可不是受降那吉一个指挥使那么简单,这是封王啊!
    原本随着万翼短暂镇压后稍稍平息的朝堂乱成一锅粥,反对声浪甚嚣尘上,先有工部尚书直斥,“万郎居心叵测,里通外敌!”,后直接言官弹劾,“高祖有令‘复言开市者斩’!万郎倒行逆施,理当斩首!”……
    自肃州归来的李欢卿则呈上与万翼的联名上书,“边疆兵戎不断,主敌在蒙,有蒙牵制我军主力,余小国便趁火打劫,由此若平定蒙,则诸国止。朝廷若允阿拉坦汗封贡,诸边可有数年之安,可趁时修备。若敌背盟,吾以数年蓄养之财力,从事战守,岂不愈于终岁奔命,自救不暇者矣!”
    祁见铖令李欢卿呈上奏折,又朗声复述一遍后,道,“朕觉得李爱卿与万卿言之有理。边关连年战事,诸将疲于奔命,顾此失彼。倒不如借此机会停战,休养生息,以图壮大。即便日后阿拉坦汗毁约,吾军兵强马壮,自不惧威胁。”
    李欢卿他爹兵部尚书立刻上书挺儿子,“陛下英明,臣附议!”
    钱畴与曾荣这两个万翼的马前卒自不甘示弱,纷纷道,“臣等附议!”
    “皇上!不可啊!”
    “皇上!万万不可啊!”
    奈何祁见铖心意已决,自太后死后,他作风日益强硬,不顾其余朝臣声嘶力竭的劝阻,直接拍板封贡。
    未免大张旗鼓入边给外族可乘之机,祁见铖的边城之行全程保密,待祁见铖乔装后翻检随行的侍卫名单,御前侍卫长李原的名字也在其中,不,应该说是前任的御前侍卫长。在太后死后,虽不便马上将李原革职,毕竟他随侍太后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后死后他又与亲王党一派联系越发紧密,同时也小心行事让人抓不到把柄,祁见铖革不了他便索性找了个借口撸掉他的官职,发派去看守宫门,如今的李原也只是个普通侍卫罢了。
    因而祁见铖看到这个名字后也只是随意掠过,着重斟酌贴身保卫的人选……
    当来自草原的秘信辗转传来时御驾已经出京了。
    信使又骑着快马终于在三日后赶上,一位随行保卫的侍卫见有人接近御驾,警惕地过来询问,“来者何人!速速退避!”
    ……
    疲惫的信使刚呈上信物表明身份请求接见后,突然心口一凉,剧痛席卷全身,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没入胸口的长剑,嘴唇动了动,便倒下了。
    李原随意地抽出带血的配剑在信使的衣服上蹭干净,撕开信封,面无表情地浏览完后,慢条斯理地将信纸撕成碎片。
    太后死了,为什么你们还活着?
    祁见铖、万翼、斡哥岱……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你们全部都必须为娘娘陪葬!
    第十七章
    突厥骑兵整军发动后,原本留守在边境拦截的突厥兵自然也一道随军,安全无虞的万翼前往阿拉坦汗王帐道明来意请求援助,而祁见钰则径直纵马奔驰,与驻扎在肃州卫内的私兵会合,率先追击。虽由于皇帝行程保密不知御驾何时驾临,但只要追击突厥骑兵的动向,一切便迎刃而解——
    此刻祁见铖由于长途跋涉舟车劳顿,身体有些不适,沿途又叫停休息。
    “皇上,可否要进点凉茶?能稍解胸口烦闷。”王公公见皇帝面色不佳,体贴地建议道。
    祁见铖虚软地挥手,“不必,朕什么都吃不下。”
    “那,陛下要不要去躺一会,小憩片刻?”
    祁见铖略一沉吟,“也好,半个时辰后叫醒朕。”
    “诺。”
    ……
    “轰——”
    祁见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御撵上突如其来的碰撞声,让他倏地惊起,警觉地拔出枕畔的配剑!
    “王得寿!”祁见铖扬起声叫王公公的名字。
    但没有人回应。
    “王得寿!”祁见铖提高声又叫了一遍。
    依然是无人回应。
    仿佛整辆御撵上的宫人们都失踪了一般,诡异的沉寂。
    祁见铖握紧手中的配剑屏住呼吸,缓缓往车门方向走去……
    忽然咔嚓一声,一个脚步声停在车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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