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会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正式举行。这次来到文庙现场的,除了淑女团,赞助商之外,还有国内着名的几位书画家。这日的天气正巧天公作美,淡淡的阴天,并有丝丝凉风,这样的情况下,在文庙中庭摆开的文擂台就十分惬意了。
    大大小小的几案摆放在树荫下,行道旁,小池边,人们一时游玩参观,一时灵感来至下笔如有神,俨然一个热闹的雅集。
    牧锦最是喜欢悠闲自在,怡然自乐地坐在中庭放生池边,用草叶逗弄着下面的小乌龟。
    似她这般闲适的也有几个人,不过,大部分却都在树荫下的几案上开始书写作画了。
    韩秀萱更是已经奋笔疾书了好半天。
    “小姑娘,你过来!来帮我做个决定。”那边亭中对弈的两个老头突然看见了牧锦,招了招手。
    牧锦认得这两位都是画界泰斗,连忙走过去,笑眼弯弯,“张老,王老,有何事?”
    那位张老无奈的笑道:“我和这位老朋友已经是多年的对手,这次也不例外,你看,这局棋我们已经连续对弈了十次,都过了十年,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这样,无论怎么走都会变成这种结局,这局棋已经刻画在脑子里,怎么都忘不掉了……今天看见你,干脆请你来给我们做个决定,到底要不要再继续下下去?”
    王老嗤笑道:“啧啧,那是因为你不肯认输,所以才一直僵持着不肯落子!”
    张老气呼呼道:“你又怎知我一定会输?如果我退一步自然就开阔天空了!”
    王老仿佛故意气他,笑道:“那你倒是退啊,都十年了,不见你敢退这一步!”
    张老忽转头看牧锦,“姑娘,你懂不懂下棋?”
    牧锦摇头,这个真不会。
    “你看,这盘棋若我肯将子下在这一处,虽然会失掉一片棋子,却又有了新的生机……”张老解释了一大段,最后问:“你说,我到底要不要落这个子?”
    牧锦虽然不懂,但也感觉到,这不就像是《天龙八部》里面的珍珑棋局吗?
    但是张老道理都明白,却无法如同不懂棋的虚竹一般,轻轻松松的落子。
    牧锦眼珠子转了几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动俏皮,她笑问:“张老,我不懂棋,也没法帮您做决定。不过,我想问问您,这局棋是有赌注的吗?赌注是什么?”
    “有赌注!”王老忙不迭抢答,“如果张老头输了,就要送我一瓶五十年的国酒!”
    张老哼哼了两声,显然是认同这个赌注,又道:“你输了一样要送我一瓶五十年的国酒!……嘁,你能弄到吗?上哪儿弄得到这样的老国酒!”
    牧锦突然间呵呵笑起来,“那还不简单!张老、王老,我认识一位家里做酒生意的朋友,绝对能够弄到正宗的五十年国酒!不如,我去弄来两瓶,送您二位?”
    “嗯?”两个老头都怔住了,抬头看她,同时问:“你说的是真的?”
    “真真儿的!绝对没有假,我上次去她家里参加紫藤花会的时候,她就说要送给我。因为无功不受禄,我不敢要。但您二位就不同了,”牧锦笑得有点鬼精鬼精的,“不如这样,张老、王老,你们如果肯送我那位朋友一幅字画,我保证让她家里立刻将这两瓶酒空运过来,晚上就能送到您二老家里,如何?”
    五十年的国酒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关键是无法保真。纵然两位老画家德高望重,字画在拍卖场也是以五位数起价,但是弄到一瓶陈年国酒真不是容易的事。
    两个老头眼睛霎时就亮了,棋也不下了,忘到了一边去,看着牧锦,“赶紧的,你打电话去问问你那朋友,真能今晚送来?”
    牧锦也不含糊,马上拨了吴美娇的电话。
    吴美娇一听此事,大喜。他们家原本就是国酒镇出来的,所以才会藏有一屋子的老国酒。只是这些年吴家做生意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家的酒销量再好,档次也提升不了,问题就在于——没有文化底蕴。
    你以为吴美娇的父亲不想拿这一屋子的酒送人,找几位艺术家来为酒厂造势么?可他这个层次,连景山大道的人家门槛都迈不进去,更别提聚集在京城的这帮子老文化人。以往他送出去的酒都白送了,人家全都是敷衍他,根本不给他介绍。
    所以吴老板才这么用心的将儿子和女儿送到了贵族学校,期望他们将来能够打进上流社会。
    吴美娇一听牧锦居然揽来这么件好事,自然喜不自胜,连吴老板都抢了女儿电话,用不好意思的语气跟牧锦说了许多好话。
    “成了,我朋友的哥哥晚上就会把酒押到。”牧锦挂了电话,回身跟二老说。一双妙目黑黝黝、亮晶晶,笑意盈盈。
    二老往日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松口送人字画,今天不知怎么了,特别高兴,当即就应了牧锦的要求,帮吴家的酒厂写了“千里飘香万人沉醉”,以及“好酒”两幅大字。
    ☆、第84章 情知起87
    第八十七章
    “阿锦,快来写字吧,轮到你了!”那边,朱蕊雪招手叫牧锦。
    牧锦笑道:“张老、王老,我先过去了,晚些时候酒到了我再来找你们。”
    二老笑眯眯的挥手。这盘棋局也不想再下了,两老头品着茶果喝着茶,被马上就要到来的国酒勾得肚里的馋虫都出来了。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这场书画会终于结束,五个城市的作品分别挑选了出来。
    京城的女孩果然是不简单,每个人都是拿手的古墨画或者古书法,或娟秀或古朴,十分有韵味;而其他城市就水平不一,海市的五个女孩全是画的水彩,福市和海市则各有混杂。只有安市的少女,统一用簪花小楷在十色笺上联写了《滕王阁序》,娟丽的毛笔字清婉秀润,各有特色。
    组委会和一众书画家在欣赏到安市的书画作品时,禁不住停下了脚步。淑女盛会的主席是位典雅的老妇,她似乎眼带疑惑,伸手拿起少女们所用的十色笺,惊讶道:“这个,似乎有香味?”
    几位组委会的成员都纷纷拿起来嗅了嗅。
    五个少女都莞尔嫣然,高新妍道:“夫人,其实这十色笺是我们五个人自己染制的,然后每种颜色加入了不同的香味,制造出了香气。”
    朱蕊雪接着说:“深红色是梅花香,米分红色是桃花香,杏红色是蔷薇花香,明黄色是腊梅花香……”
    韩秀萱道:“深青色是竹香,浅青色是茉莉花香,深绿色是松子香,浅绿色是青草香……”
    林瑾悦又道:“铜绿色是菊花香,浅云色是桂花香。”
    牧锦最后收尾:“夫人,其实淡淡花香融入笺纸之后,便都是纸香,这是我们五个人的想法。也许我们在书画上的造诣并不深厚,但是我们在制作的过程中非常快乐,我想这就是艺术与生活相结合的乐趣。”
    组委会的成员与书画家们听了,纷纷善意的哑然失笑。主席笑道:“难为你们这几个女孩子倒真有几分古典淑女的闲情逸致。”
    五个人手拉着手,对视着,开心的笑。
    跟着组委会一起巡视的还有各队的领队,这时,海市领队皱起了眉头,“依我看,这十色笺写出来的字,也就是这个样子吧。纸好,并不代表字好。而且,安市领队,你们在这个方面,是不是有些取巧的嫌疑?如果大家都这样,在某方面不行就用些巧心思来掩盖缺陷,那么还有什么意义?”她转向了赵惠宜。
    此话说得非常不客气!
    赵惠宜却极其淡定,“海市领队,染制十色笺只是姑娘们还小,调皮喜欢玩做出来的小玩意儿而已,现在在我们安市的圣格纳女中,这十色笺也十分流行,并没有刻意拿出来讨巧的意思。而且,姑娘们写的字,你还没有仔细看过吧?怎就说不好呢?未免太过于武断了。”
    这席话十分高明,一方面说明这十色笺是姑娘们平常就喜欢玩的方式,不是专为了淑女盛会做的,讽刺海市的领队没见过世面;另一方面也斥责了海市领队随便贬低安市淑女书画水平的行为。
    海市领队还要说什么,书画家中的张老开口了,“莫以为簪花小楷简单,其实非常看功力,很不容易。我瞧着几个小姑娘挺不简单,能于书画之中添加乐趣,却是一份不错的心态。”
    王老也道:“我看也是!莫要怪我说话直,在我看来,这满场的小姑娘,又有几个笔力到位的?”
    他一讲这话,哪个女孩子敢不自量力腆着脸说自己书画造诣很高?她们年龄都还没二老一半大呢。
    淑女盛会的主席笑着开口,“王老,咱们请您来,可是希望您指点一二的,您这么着,姑娘们回去恐怕要哭鼻子了。”
    王老嘿嘿笑,又说:“其实我看这簪花小楷也算不错了,这些小姑娘又不是要成为书法家、画家,只不过将这作为陶冶情操的一种方式而已。真要练出铁画银钩、笔走游龙,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就此话题,组委会和书画家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然后慢慢从安市的几案边走开了。
    赵惠宜走在最后,递给五个女孩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韩秀萱有些失落,“到底落下口舌了。”
    牧锦都快看不透韩秀萱了,这两天她的情绪越发不对。
    京城和福市的几个女孩子结伴过来,都好奇地看着十色笺。只听唐筠瑶秀气地说:“这个十色笺……可否送我们几张?我们真的很喜欢。”
    有人识货,哪有不乐的,高新妍笑着递了几套过去,“你们肯欣赏,我们就很开心了!”
    “谢谢。”唐筠瑶小心翼翼地接过。
    安市的五个女孩看了她的表情就很愉悦,说明她重视这些值不了几个钱的纸张,这是个态度问题。
    福市的女孩以何梦玫为首,一开口就是,“牧小姐,给我瞧瞧这个十色笺。”说完还不等牧锦回应,就从桌上拿了起来,仔细看,嗅了嗅,“好像没有染均匀啊。”
    另外一个福市女孩瞥了眼何梦玫,有点不好意思,补充了一句,“你们真厉害,能想到这样的玩法。”
    牧锦对何梦玫的观感很差!沈懿芸的女儿,果然遗传了她的没气度。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被选拔上来的。明显何梦玫和福市的其他四人不合,该不会是她妈耍了什么手段吧,还真有这个可能!福市的领队又是怎么想的?
    书画会结束之后,回到市里,在小宴会厅里吃晚饭。张老和王老明显心不在焉,时不时瞟瞟安市的那一桌。
    很快,牧锦的手机响了,她接起。
    电话那头是吴美娇的哥哥吴泽羽,“牧小姐,我已经到京城的朱利安国际酒店了。”
    牧锦连忙说:“吴大哥,组委会正在招待书画家,你能不能先在酒店二楼的咖啡厅等一会儿?”
    吴泽羽说:“没问题。”
    饭后,牧锦请二老出了小宴会厅,去了旁边的休息室,然后打电话让吴泽羽上了楼。
    吴泽羽手中捧着两个十分精美的礼品盒,笑容满面地送到二老手上,“张老,王老,这是五十年的国酒,当年是我的祖父从国酒厂里直接拿出来的,在我家的酒窖里一直存放着,我可以保证它们的品质。”
    二老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做酒厂的暴发户,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骤然见到如此风度翩翩的年轻人,心下都有点喜欢。吴泽羽的皮相可是极好的,高大英俊,彬彬有礼。
    张老说:“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王老是小孩心性,迫不及待地打开,摸着老款的酒瓶,口中垂涎欲滴,“嗯,密封得很好!还有,这标签都发黄了呢。”
    牧锦将字画递给吴泽羽,“吴大哥,这是二老赠送你的字。”
    吴泽羽接过,口中称谢不迭,仔细地装好,放在一边。他又拿过连个自己提来的礼盒,微微羞赧地说:“张老,王老,这个……是我家的酒厂出品的酒,其实也是在国酒镇酿制,品质上佳,口味醇厚。如果您二老不嫌弃……”
    王老是个酒痴,但他喝得极有节制,而且非常挑剔。当下也没有拂了吴泽羽的面子,接了过来,直接就打开了,用小酒杯倒出来尝了一口,特别惊艳!
    “好酒!小伙子,你家的酒厂在哪里?”
    当下,二老跟吴泽羽约好,下月便要去他家的酒厂做客!
    吴泽羽简直乐坏了。
    ☆、第85章 情知起88
    第八十八章
    吴泽羽这晚并没有回安市,而是就近住在了朱利安酒店。第二天他便打电话邀请牧锦吃午饭,直言要感谢她。
    牧锦也没矫情,跟他订好了时间。
    中午,她穿戴完毕,出了房门时,正巧与赵惠宜打了个照面。
    “miss赵,午安。”
    赵惠宜笑问:“阿锦,今天下午要试晚宴的妆,你这是要去哪里?”
    “昨晚一个朋友过来了,约我吃午饭,我会及时回来的。”
    赵惠宜又问:“昨天下午张老、王老给你写了两幅字,晚上又见你和二老去了休息室,是做什么啊?”
    牧锦连忙解释了是吴家酒厂请二老写字。
    “原来是吴美娇家酒厂的事啊……”赵惠宜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带了笑。
    与牧锦分开后,赵惠宜还在思量着刚才牧锦说的话。她最近一直在考虑将本学年的“荣誉毕业生”颁发给谁。本来前两年她都比较属意韩秀萱,校训导主任以及年级主任也都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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