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很久不来这后宫了。
    这次,便是兴起而来。
    好久不来这后宫,便觉得对这宫里都生疏了。
    来看这贵妃,也只是看看而已。
    如今在这贵妃诞下一对龙凤胎后,气色越发的好了。
    “这宫里头有你,我便觉得安心——!”
    这贵妃一见秦墨,立马拉了手上榻,如见亲姐妹一般,说着体己话。
    “这些日子都不见你来这后宫,我还只以为,你都不来后宫了呢!上次的事儿,终究是我带累了你”
    “贵妃娘娘说什么呢,不过是在前朝,如今正事儿多了,便更不敢在这后面来了,我今日来,是给小皇子和公主送周岁的礼来了——!”
    秦墨笑着,便从那大红织金广袖里取出来一个小的周身红色的瓷瓶。
    那贵妃娘娘低头,步摇在额间轻晃,拿了那瓷瓶再将头抬起
    “这是——!?”
    秦墨淡淡道“这是保养女子容色的东西,说是给皇子公主的礼,其实是给贵妃娘娘的礼——!”
    这贵妃娘娘只听见这个,只哎呀一声,高兴的把那瓷瓶拾起,便冲着秦墨笑。
    “就我诞下麟儿之后,便越发觉得整个脸上没有以前光泽呢,有你这东西正好——!”
    “国师大人,为何你总是事事都能替我周全,只是,夜儿欠你的情,终究他对不住你——!”
    一提到颜尤夜,秦墨的神情便不那么自然了。
    “其实,我早说过,我帮贵妃,并不是看你弟弟面上,如今侯爷成家,这是喜事儿,我也不多想,今日只是恰好入宫来,很久没来看娘娘便来看上一眼,碰巧想着贵妃一对儿女这个月满周岁,所以来宫里贺上一贺,给贵妃的那瓷瓶里,是一味保养肌肤容色的药草,叫象胆,”也就是芦荟,她的芦荟种植基地,这个东西一直在研制。
    “有美白保湿的功效,里面还掺了玫瑰露,同效,贵妃每日净洗之后,取些来匀面,过段时日,自然便有效果出来——!”
    “宫里用的太多是玫瑰粉,茉莉粉,玉脂,但是也远没有这个新鲜——!”
    秦墨这样说,便让这贵妃喜的无以言表。
    要知道,她现在就是需要这些东西。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国师——!”
    秦墨自然不要她谢,送的一些礼物也没有接下,既去了那宫里,下午便出宫回府。
    *
    十来天之后,秦墨又收到请帖,却又是那长源侯府的信。
    里面的人要秦墨去那老地方一叙。
    老地方,秦墨一折了信,便知道这老地方是哪里了。
    秦墨叫府里的车夫驾车,便又到了那京郊外的万花亭去了。
    秦准早等在哪里,跟上次一样,衣着基本没变,就是头发又花白了些。
    “今日你没带香香出来——!”
    一见到秦墨,这秦准是这样问的。
    秦墨叫车夫停了马车,自己走进凉亭,质问“叫她出来干嘛,让她知道你是她亲爹,然后把你的抛弃妻子的事迹说给全京城知道,让皇帝褫夺了你的封号,然后把你赶出京城——!”
    “墨儿——!”听秦墨的话越来越尖锐,那秦准忍不住出声了,锐利的眼看秦墨一眼“你就那么嫌弃为父么——!”
    秦墨在旁怔怔回到“不是嫌弃,是厌恶——!”
    “厌恶。呵。厌恶——!”
    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愤怒,那秦准就念着这两个字,自顾笑了出来。
    片刻收了那苦笑,头也不抬对秦墨沉声道
    “坐吧,今日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这件事儿一直搁在我心头很久了——!”
    秦墨过去,坐定,然后目光朝对面锐利看过去“说罢,是什么事儿——!”
    她说的同时,执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灌着茶水。
    那秦准一边犹豫着,一边抬起眼看向那自己面前茶杯的沿。
    “这件事儿,是关于香香的——!”
    他沉吟,便说便考虑,语速便较慢。
    “眼看着,香香也十五了,也是要及笄的丫头,转眼就需要嫁人了,女孩子嘛,特别是找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家中公公婆婆对自己好那便是更重要的,当时,你还在那个年纪时,为父并遇不着你,眼看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还没有嫁人。总不能让香香又步你后尘,你今年也十九岁了,你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为父不多说什么,香香的婚事儿,那天淮安在我面前说,让去国师府上提亲,把香香娶过来嫁给她俞津做媳妇,我当时想了一想,甚觉得可行,俞津香香也见过,淮安说香香并不讨厌他,俞津是世子,以后也是世袭忠顺侯府的,家世也还好,又个郡主的婆婆,淮安对香香的喜爱和包容你并非没有见到,如果香香能嫁过来,便是亲上加亲,以后我这个亲爹还会在府里对闺女不好么,所以,我觉得这个婚配是可行的,约你出来,就是看你对这门婚事儿的看法——!”
    秦墨愣住良久,的确没有想到她这父亲今日出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儿。
    当初这淮安郡主也来找秦墨求过,但是那次之后,从香香的嘴里探出是不喜欢那俞津的,所以,秦墨没办法只得罢了。
    现在,她也只能实话实说。
    “可惜香香不喜欢俞津——!”
    那秦准惊愕的一抬头“她自己亲口说的——!”
    秦墨淡淡的神色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点头“嗯!”
    那秦准手放在石桌上,神色愣了半晌,之后,浓眉却拧了起来。
    “小女儿家的,年岁还小,知道什么是婚姻,婚姻大事儿,父母做主,你是她姐姐,这件事儿,你就不能这么骄纵她,俞津是我一路看着过来的,虽然不是我亲生儿,到底人品,才华,家世,我看着是不错的,人也信得过,香香不喜欢,那是人小不懂事儿,这件事儿你就不能由着她,回去给她好好的说道说道,俞津这孩子可以嫁——!”
    其实,现在说这个,秦墨是有些为难的,她自然知道,这秦准说的有一定道理,站在父亲的位置上,他是替香香考虑。
    可是现在香香不知道秦准是她亲生父亲,更不喜欢俞津,如果此刻,秦墨非要去说导,估计又会惹得这丫头不耐烦
    一想到,秦墨面有难色,手肘撑在石凳上撑头。
    那秦准看秦墨的样子,却更是急“家里没父母,长姐就是母亲,香香不过就是个孩子,还是女孩子,哪有不听长姐话的道理,这件事儿,你莫虚,只要把我说的话给香香都说了,然后,我会叫府中择媒婆上门提亲,下聘礼,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虽然那秦准是如此说,可秦墨还是面带犹豫,她还是担心啊
    ☆、第两百三十五章 遇南安郡主
    秦墨尽管不待见这父亲,但是她也觉得这个事儿是对香香好。
    那么,她便回去说道说道,至于愿不愿意,还那是要这丫头自己点头。
    话毕,秦墨便跟那秦准说别,然后乘坐自家马车回来。
    回到到处要找香香,却找不着。
    后面,才知道那丫头又去找司马文玉了。
    “姐姐,我今天去文玉哥哥那里,是去看他如何把账目归纳,然后把收入,开支列的更详细——!”
    香香一回来,便趴在那绣架边上,眼看秦墨,知道秦墨大概不太高兴她又去找司马文玉,所以在旁边解释撒娇。
    “难道我没有请人教你看账目么——!”
    秦墨低头一边在纱布上绣着,一边佯装生气的问香香话。
    香香再一听秦墨的话,嘟着嘴,明显的不高兴
    “真不知道为什么,文玉哥哥的账目做的那么好,姐姐却总是不待见哥哥,你也说了,这文玉哥哥的才能深广,让我跟着他学习管账,为什么之前姐姐还让我去,现在就总是一见我去就黑脸呢——!”
    秦墨绣布上正用着绛红的线,一针一针来回穿,绣那鸭子的翅膀,便用了那颜色鲜艳的丝线。
    又听香香问,抬头,看了香香一眼,语重心长
    “之前叫你去,那是因为你还小,是丫头,而且,学艺不精,跟着那文玉哥哥,能学很多东西,可是如今,你已经自己能拟帐了,也差不多该学的都学会了,还总去干嘛,一个女儿家,总去男人的院落,羞不羞。
    虽说他是我请的佣人,但是也没拿佣人看待,你如今也大了,女儿家的声誉最要紧——!”
    那香香听着便歪头道“平日里,我都听姐姐的话,半步都不出府去,可如今,却连我去别院的自由都限制了——!”
    香香一脸闷气的嘟嘴。
    秦墨想着,干脆趁机把秦准那话给香香说了吧,就问问这孩子的意思,也不能总掖着藏着。
    “是这样,香香,姐姐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儿——!”
    最终,秦墨还是把这事儿讲出来了。
    等讲完之后,才发现香香整个人就呆了。
    “不嫁,不嫁,我才不嫁入那府里,姐姐之前答应我的,再不去那府中,我之前也说了,对那俞津哥哥,也没啥意思,姐姐怎么的又说到这件事儿,才替我订了婚呢——!”
    一说到这个,香香便发了急,最后竟然急的眼眶儿都红了,便哭了出来。
    秦墨苦口婆心的说道。
    “那侯府家世不错,那淮安郡主又是那样的人,你过去必定把你当亲女儿疼——!”
    嫁人,一定要看这家人的长辈好不好相处。
    秦墨的安慰并没有起作用,反而更哭的一塌糊涂,手捂着鼻子,手背上都是泪。
    “我不要,我不要嫁入什么侯府,我也不要做那淮安郡主的媳妇,姐姐之前说婚事儿依我,现在却出尔反尔,我再不信姐姐了,我讨厌姐姐——!”
    香香一说完这番话便又大哭,人赌气,一转身,便跑到那后面去。
    秦墨手中捏着那绣线针头,娥眉一拧,忍不住叹气。
    她心里就一直觉得这个事儿不妥,现在看吧,果然恼的事儿大了。
    天色渐晚,秦墨绣完了那鸭子的一边的翅膀,便放了绣线,一到了用晚膳时间,秦墨再去叫香香,结果这丫头把房门锁了,把自己的锁在那闺房里面。
    却再不出来。
    秦墨站在门外叹了几回气,于是便转身又回到内堂。
    把晚膳叫丫头给香香端进去,哪知道这丫头还在赌气,一股脑都叫丫鬟把饭菜退了回来,一口不吃。
    过两日,秦墨只能再去见那秦准,把这情形说给他听,最后这秦准一听,香香是如此执拗,也便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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