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三章 又见男主
    立马开春,秦墨便要准备栽秧育苗了。正事儿了
    *
    那皇帝已经催了几次,秦墨只是不当回事儿,肚子里有杆秤。
    二月春,田间的水冒泡,杨柳发芽,天气回暖,燕子春回,可不是这耕田育苗的好时候。
    五月,秧苗抽新芽,满山满坎满田间都是那绿油油的苗。
    秦墨到了这京城也已经有小半年了。
    睿子把秦家生意上一些基本的东西熟稔,秦家的京城宅子,做官的,经商的,每日上门送礼的人,踏烂了了门槛,都道秦墨在皇帝面前露脸。
    然后就是秦家堂弟秦闵恰好今年会试,会试三月于春季在京师贡院举行,经由礼部主持,那秦闵自去参考,不在话下。
    而就从秦墨经过贵妃娘娘的那条捷径进出过后宫,对前朝后宫一些东西也有了一定的认识。
    五月,这贵妃娘娘便怀孕了。
    这一怀孕不要紧,喜乐了皇帝,贵妃也高兴的紧,后宫看似整个都在一片欢庆声中。
    这贵妃一经太医确诊自己是怀孕了,便高兴的不行,喜极而泣。
    也忙不迭的便请人告知宫外的人,也包括秦墨。
    秦墨自然没有这贵妃娘娘那么惊喜,因为她心里是有数的,这贵妃娘娘的身体,只要经过她的手一调理,贵妃身体本来月信是准时的,怀孕原本就不是难事儿,只是体制素寒,才耽搁了怀孕,如今只这样一调理,怀孕是极有可能的。
    那贵妃高兴的哭,连前来宣报的太监都对秦墨感恩戴德,只是秦墨情绪很稳。
    *
    京城的宅子,一向拜访的宾客众多,可是也没有看见今日这样的一辆马车,金丝楠木的镶边,翠盖华顶玳瑁翡翠八宝车,上面的人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戴银冠,墨发束起,疏阔的脸上,一分清逸,两分隽秀,其余七分,满满的喜悦之色。
    马车上亲自牵着手,跟他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位穿着美服华饰的妇人,这女人,秦墨去年也见过,就是在那嘉兴侯府的后花园。
    男子一手扶着下地的女子,挽着那柔弱纤腰,马头上棕红的鬃毛,迎风而立。
    这一举动看在别人眼里,只道,这是一位多么体贴人的丈夫,不仅容貌生的俊美清朗,举止温文尔雅,可见是为会疼人的夫君。
    手中牵着的女人,轻柔婉约,如一朵刚出水的芙蓉,低头间的羞怯,正是应了那句,恰似那低头的一温柔,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青年男女,看在别人眼里,只道好一对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甜蜜恋人。
    那颜尤夜手扶着那女子,口中只轻柔的道“晴瑜,慢点——!”
    那女人口中轻柔的声音“夜郎,我都知道——!”
    秦墨还被那管家一早叫了迎出来,恰好迎上这一出郎情妾意。
    呵,好一副柔情似水,情深款款的画面。
    如何要做这些给她看,是嫌她的心还不够痛么。
    明明是该笑的,可是,站在那马车树下,梨花旁的秦墨久久却忍不住湿了眸。
    “谢谢你,秦姑娘,我今日带贱内一起来这秦府门前,就是要对秦姑娘道一声谢,如果没有你,我姐姐那样的困境便不能解,如今,更不可能怀上龙裔。你是我颜家一门的恩人,所以,特此前来门前拜访,道谢——!”
    这是颜尤夜的话,依然是那一身白衣,可是在秦墨眼中,看着那白的颜色,一直在眼底拉长拉长,那紫色的镶边,那颜色竟然厚重的跟自己的眼泪一样。
    她只暗暗告诉自己,逼着不许哭。
    那颜尤夜自顾着说完,然后又转头,他身边的那女子,很配合的,转身从身边的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紫檀金镶木的盒子
    “这里面是一颗南海夜明珠,是当初先帝在位时,是南海边进贡上来的,先帝赐给我母亲的陪嫁,亦是我们南安郡主府的最贵重的物件之一,这样一颗珠子,价值连城,就此赠予姑娘,谢姑娘帮我夫家事宜,礼品虽薄,不成敬意,亦是希望姑娘笑纳。”
    秦墨看那盒子原本就雕琢描摹的细致,见一开启,里面果然是一颗硕大无朋的圆润珠子,透明的,就是在这日头低下,都是晶莹璀璨,熠熠夺目的模样。
    秦墨见了这珠子,心里便叹,怪不得要说这是那郡主府的最贵重的物件之一了。
    这侯府定是拿不出这样的东西。
    可见,这颜尤夜果然是攀上了一门好皇亲。
    眼底的泪水自动逼退。
    秦墨也不管送这么大颗珠子到底是给自己来送礼的,还是来显摆的。
    只是好东西送上门,她也不会推迟。
    虽然,她帮他的姐姐,的确是看在他的情分上,看在他们曾经的相识,相知上。
    虽然,现在的颜尤夜,再见时,她已经认不出来,认不出他的灵魂,仿佛在面前的他已经是一个陌生人。
    但是,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还是会去帮助他。
    这样,既然是帮了他姐姐,也算不算是还完了他曾经给她的那一点慰藉和温暖。
    是不是还他的情,这样就算还完了。
    她能做的,便仅此而已了。
    “看来,南安郡主对侯爷的心意真是情深义重,这礼物,秦墨收下了——!”秦墨面上淡笑着,然后一边挥袖,意示身边的小桃,小桃侧面看了看秦墨的脸色,默默的举止上前,朝那郡主行了一礼,于是便把那丫鬟的盒子支手收下。
    当初帮他,原本就是还债,还有就是那贵妃的处境着实令人可怜。
    她秦墨,行事儿的基本原则就是能帮则帮,不会求人的回报。
    也不管这救的人以后会如何对自己。
    她做人,只看当下,一步一步行事的光明磊落。
    因为坦荡,所以无所畏惧。
    有这么重的礼物不收的是笨蛋,今时今日,难道她还缠绵在男人那所谓的情谊中么。
    看透了,也便丢开手了。
    “贵妃娘娘是自己福泽深厚,那里是在下的功劳,在下只是抛砖引玉,略尽绵力而已——!”
    那南安郡主听秦墨这话便笑,
    “姑娘妙手仁医,何必要如此谦虚——!”
    两个女人的对话,这颜尤夜最终在旁边也讪讪的,插不上嘴,更何况,对秦墨,他有歉疚。
    也有喜欢。
    他也没完全忘记那段过去。
    秦墨笑着让小桃送那一对夫妇上马车,而自己则抽身回来。
    回去院落的路上,眼眸便又酸涩了良久。
    终于,等到那管家进来,又说某某上门拜访,收了什么礼物的话,秦墨才将思绪拉扯转来。
    五月的天,京城是朗朗晴空,明空万里。
    就听见那贵妃怀孕的次日,秦墨便叫人准备车马,带上礼物,去了那贵妃的住处。
    原本这两日休沐,便不用进宫的,进宫时少不得要接受午门守卫的检查,一直过了晌午才放行进去。
    这一朝有喜,承乾宫的门楣都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原本皇上就是极为宠爱的贵妃的,却不想,这一朝有孕,更添喜事儿,万一这贵妃再产下皇子来,那皇嗣的事儿,谁都说不准。
    承乾宫宫人来来往往,这秦墨这一次进来,那人气竟是过去的数倍之多。
    秦墨进入第二道门的门外时,那宫女便进去给贵妃通传。
    恰这两日承乾宫来的人多,那贵妃正在待客,一听这秦墨来了,赶紧让丫鬟通传。
    宫女知道秦墨在贵妃心中的,恭恭敬敬请进去,秦墨进去后,看见那贵妃今日居正位,地上墩子坐着几个位分比较低的宫里的妃嫔,正一起聊着天,闹磕呢。
    秦墨进去时,是穿了女官的衣服,那贵妃起来,一一给秦墨热情介绍这些宫嫔,又是哪一宫娘娘是哪宫的,便纷纷见礼,此刻坐在这里的都是几宫的中等位分的宫娥,大多都是什么嫔之类的,那贵妃便主动拉了秦墨的手坐上位。
    秦墨虽然推辞,但是那贵妃执意这样,秦墨也奈何不得,只得坐了。
    众娘娘原本是来给贵妃道喜,这道着道着,便把话题引申到秦墨身上,又把秦墨好好的夸奖了一番,秦墨自然是假意的谦虚了几句。
    这贵妃,今日穿着一身黄色的喜庆朝服,上面用金线绣了几百只团团紧簇的白鸟朝凤图,暗花攒的白蝶牡丹,头上是梳了高高的灵虚髻,上面挂了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红色赤金的翅膀,如腾起一般。
    身上衣料上的珍珠是用东珠点缀,虽说东珠是皇后可用,可见这皇帝给贵妃的上上荣宠。
    脖子上带着赤金如意麒麟项圈,脸不妆而艳丽,眉不点而青翠。
    这么一看来,这贵妃的容貌的确是妍丽可人的,其实容貌还在其次,毕竟这贵妃的气质最多可以算小鸟依人,可能这贵妃更让皇帝加分一点则是这温婉可人的性子。
    然后那众妃嫔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都起身纷纷告退。
    这颜月娥也拉了秦墨的手,两个人便可以说些体己话,颜月娥对秦墨的感激的话自然是不必说。
    拉着秦墨的手,话还未讲,眼圈儿都先红了,只说想到这些年的心酸,如果没有姑娘,今日必不能成事儿。
    秦墨宽慰了几句,在那承乾宫里坐了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她这么做的目的,似乎,在外人眼里,她是帮了这贵妃娘娘,那么她肯定就是这贵妃的心腹了,是贵妃用的计谋让秦墨来到身边替她办事儿,其实,只有秦墨自己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愿的,并非受什么人挑唆,而且,如今事情已经解决圆满,那么她也没有那么多理由逗留在那里,以免引起多余的闲话。
    这秦闵会试是落榜了,这反而在秦墨的意料之外,她一直以为,这小子读书有天赋,这一路考过来,也见得顺利的很。
    当初临水县的夫子说他有读书天赋,年纪轻轻考上秀才,还是临水县最年轻的秀才传为佳话,可是如今,却不想这会试却落榜了。
    两年之后考举人,一考就中,想来今日是有点可惜的。
    但是,既然是落榜了就可再考,那春生在秦墨府中住着,秦墨便让他在家温书一年,明年则又考。
    *
    皇帝一直在商议西南地区的水利,那议事儿从去年到今年,关于工程款的问题始终没得到解决,这几年,西南地区欠朝廷税收不少,偏偏旱灾,洪涝灾害不断,朝廷每年贴补,而西南地区土地兼并成风,钱多掌握在一些大财主和公卿手中,入不敷出,西南国库吃紧,皇帝召内阁首辅商议,想要改革税制,将税收从人头转到土地。
    可以遏制土地兼并。
    可是,在六月初,便有流言纷纷从底下流出来,说是皇帝要改革税制,削减地主的土地,西南的大官和有爵位在身的那些官员听见风声,纷纷写折子上书奏请皇上。
    这一天,皇帝立马又召起内阁,连晚在文渊阁商议事儿。
    后来朝廷里便有人怀疑说,这税制改革原本是机密事件,可是那文书还未到达,怎么那下头的人便先知道了,一定是有相关的人走漏了消息。
    走漏朝廷机密,这是要杀头的。
    后来,这事儿说着说着,秦墨才知道,最后这意思实指自己。
    皇上是有改革税制的意图,可是议事儿的都是内阁首辅大臣,大臣们自然是保密的,跟着皇帝这么多年,也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儿,为何这次御前的文书未下达便不胫而走,还激起群臣的反对。必定是有相关的人提前走漏消息,能接近这些公文,又时时在皇上面前行走的,就只有秦墨了。
    秦墨原本还浑浑噩噩,却不想自己早就被那些议事大臣参奏到皇帝的折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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