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梓炫沉痛的回忆,我们来到了隐花洞。
    当我们刚走到隐花洞口时,我手腕上的手链,好像突然有什么发光体闯入一般,猛地亮起了璀璨的蓝光。我的整个手臂也随之灼热了一阵。
    牧尘只顾激动着,他将要见到他别了一千多年的母亲了,不顾一切地向洞内走着,所以并没注意到手链的异样。小真和梓炫只顾好奇着隐花洞,也没人注意我这边。还好手链很快恢复了原样,我的手臂也不再灼热,我便跟着他们向隐花洞内走去。
    隐花洞中,蝴蝶蓝花树下,老王后像睡着了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牧尘轻轻地走过去,走到她身旁,拿出千灵珠,千灵珠顿时光芒四射起来。牧尘用左手托着,右手缓缓转动开始运功。待右手掌心散发出道道蓝光时,他让千灵珠对着老王后,右手掌心散发的光芒对着千灵珠,千灵珠便缓缓地从他左手掌心内升起,慢慢地飘向了老王后。
    千灵珠飘到老王后胸前,突然化作一团晶莹的亮光便消失不见了。
    牧尘忙跪在了老王后身旁,紧张地看着他的母亲。我和梓炫、小真也开始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老王后,等待着她的复活。
    终于,老王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母亲!”牧尘惊喜地叫着,慌忙伸手慢慢地扶起了老王后。
    “婆婆!”
    “老王后!”
    我们纷纷惊喜地叫着,走了过去。
    老王后一脸懵懵的神情靠在牧尘怀中,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的,许久却虚弱地对着我叫了声:
    “绝念。”
    我一阵惊诧,老王后怎么会知道我在凡界的名字?我们相识时,我明明跟她说的是,我是澜汐。
    “母亲,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您的儿子牧尘!”牧尘已激动得热泪盈眶,我不便再去问老王后我心中的疑问。
    “还有我,老王后,我是梓炫!”梓炫也忙凑上前来问着,双眼也是泪汪汪的。
    “呃,怎么会不记得你们呢?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老王后看了看二人淡淡地说道,显然并没有我们的激动心情。
    “母亲,我们回家,儿子带您回家!”牧尘双眼含着泪,却高兴地笑着。
    牧尘一千多年的心愿终于达到了,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并把她救回了王宫。
    因此,牧尘决定大摆宴席,欢庆老王后的归来。
    老王后的归来亦是灵幻帝国的喜事,因此,各友邦国国王以及四海宾朋都纷纷前来道贺。整个王宫里热闹非凡,我和牧尘忙着招呼各位来宾们,忙得不亦乐乎。
    老王后却高高地坐在王座上,冷眼看着这一切。几个友邦国国王上前去拜见她,她却一脸茫然,全都不认识。
    应酬了一天,我精疲力尽地向寝殿走去。牧尘去跟几个族长商议国事去了,我只好一个人先回去。
    来到寝殿,走到床边,我两手扒开轻纱幔帐,正准备躺下去,却发现有一人正躺在那里。
    “啊——”我顿时吓得惊叫了起来。
    “我有这么恐怖吗?”老王后生气地从我和牧尘的床上坐了起来。
    “婆婆,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这时,我才看清是老王后,心情稍平静下来,我忙跟她道歉。
    “你叫我婆婆?我有那么老吗?”老王后更生气了。
    我以前也是这样叫她的呀?以前她也没生过气呀?难道她昏睡时间太长了,所以把以前的有些事情给忘了。不过,现在我喊她婆婆的确也不合适了,我应该跟着牧尘喊她母亲了。于是,我便对她说道:
    “的确也是,我实在不应该再喊你婆婆了,我应该喊你母亲了。”
    “你凭什么喊我母亲?你没有这个资格!”老王后语气冷冰冰的。
    “那我喊您老王后吧。”我没有办法了,只好说道。
    “念儿,我回来了!”老王后张开嘴刚想再说什么,牧尘喊着我走了进来。看到老王后,他又吃惊道:
    “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我正想带着念儿去看您呢,您怎么来了这里?”
    “呃,我一个人闷得慌,所以来找绝念聊聊天。是吧,绝念。”老王后一改刚才的冷淡语气,温柔地对牧尘说道,说完还温柔地看看我。
    “是啊,是啊,老王后我们两个聊天呢。”我忙附和她。
    “哎,你怎么也叫老王后呢,你该改口叫母亲了。”牧尘爱怜地看着我,嗔怪起我来。
    我犯起了难,刚才老王后还在斥责我,不要叫她母亲,现在牧尘又怪我不喊她母亲,我该怎么办?
    牧尘还在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等着我改口,我只好怯怯地瞅老王后一眼,轻声喊了声“母亲”。
    老王后也许是碍于牧尘的情面,微笑着应了我一声。
    “这就对了嘛!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好生活!”牧尘感慨地说着,一手搂住了我,一手搂住了老王后。
    牧尘每天忙于国事,日理万机,他时常对我说:
    “念儿,我每天太忙了,没时间陪母亲。你替我多陪陪她,陪她聊聊天。”
    我便对他说:
    “你尽管放心忙你的吧。我会好好陪她的。”
    老王后是我们拼了命才救回来的,我当然会很珍惜她回来的日子。况且,只有她好好的,牧尘才会好好的,只有牧尘好好的,我才会好好的。
    可是,在我陪了老王后几次后,我发现她好像很不喜欢我,她好像把以前我们俩相识的事全都忘记了。
    一天早上,我去她的寝殿给她请安。她正坐在梳妆台前让一女仆为她梳妆。女仆可能用的力气大了点,她突然对女仆怒骂道:
    “会不会梳头啊你?想梳死我是吗?”
    女仆吓得连连跟她鞠礼致歉,她却依然不依不饶地吼叫着:
    “我头发都被你拉断了,我看你就是找死!”
    看女仆吓得不知所措地站着,我忙走过去劝她:
    “老王后,我来给你梳头吧,她年龄小不会伺候人。”
    老王后不再发火,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我便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给她梳起头来。
    我小心地给老王后梳着头,生怕再给她弄疼了。心里暗暗疑惑着:听梓炫讲的老王后,并不是这么容易发脾气的人啊?梓炫口中的老王后是一个特别平易近人,特别和蔼可亲的人。并且我以前在隐花洞中见到的老王后,虽然有点高冷,那是由于她被冤枉长期囚困的缘故,总体来说她还是很仁慈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一点小事而动怒发火。
    她现在是怎么了?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为老王后梳好头,她起身站起,梳妆台上的一个装着尖尖玻璃花瓣的发夹,被她的衣服给蹭掉了。我忙弯腰想去帮她捡起来,手刚摸到发夹,老王后一只脚突然狠狠地踩在了我的手上。
    我手下被尖利的花瓣扎着,手背上被老王后的脚重重地踩着,疼得我“啊”地低声惨叫一声。
    我以为老王后听到我的叫声会抬起脚,谁知她却用力更大了,继续踩踏着我的手。
    “老王后,你踩在我手上了。”我只好痛苦地提醒她。
    “哦,我以为踩住什么了呢,原来踩你手上了。不好意思啊,绝念。”她终于抬起了脚,语气不咸不淡的,她的脚踩到了我的手,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我忍着痛站起来,感觉有血液自手心向指尖流去。却依然露出微笑对她说道:
    “没事儿。”
    “绝念,陪我去后花园走走可好?”
    “好啊!”难得老王后主动邀我,我忙欣然答应。
    后花园里,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假山间流水潺潺,仿佛奏着一曲欢快的乐曲。
    “哎呀,我的手链掉进水里去了,绝念,你去帮我捡一下吧。”老王后突然指着身边一道潺潺流泉对我叫道。
    我忙应着她,走到泉边蹲下,伸出没受伤的左手去摸,可是摸了好长时间什么也摸不到。我只好伸出两只手去摸,我
    右手心里的伤刚一触碰到水,猛地一阵钻心的痛袭上了我全身。
    老王后还在焦急地等着我给她捞手链,我只好忍着痛继续摸捞。在岸边捞不着,我只好又跳到水里去。
    “母亲,念儿,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正当我的手,痛得实在受不了而我又不好意思停止摸捞时,牧尘突然叫着我们走了过来。
    我如同见到了救星,忙把手从水里抬出来,直起了身子。梓炫也跟着来了。
    “绝念这个孩子太孝顺了,我的手链掉水里了,我说掉了就不要了,她却非要帮我捞出来。”看到牧尘走了过来,老王后却换了一个说辞,还满脸的和颜悦色。
    “一个手链,我在为母亲做一个就是了,你为什么还要下到水里去捞?”牧尘心疼地说着,伸出手,把我从水里拉了出来。
    我怕他看到我手上的伤,忙挣着想抽回,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还是被他看到了。他又是一阵心疼,问道:
    “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刚才不小心划破了一点儿。”我忙抽了回来。
    “我就说不让你捞的,你看现在还把手给弄伤了。”老王后也走过来看着我的手,心疼起来。
    我不知道她是真心的心疼,还是假意的,不过听到她对我的关心话语,我心里还是暖融融的。
    总感觉老王后不再是以前的老王后,不知牧尘有没有看出她的异样,他也许不会看得出,因为老王后在牧尘面前的表现,总是比他不在时,要贤惠得多。
    静静的凉亭下,我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想着我一个人的心事,没有人可以倾诉的心事。
    “王后。”梓炫轻轻唤着我,走了过来。
    “梓炫?”他好像有事儿要说,我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你还好吧?”梓炫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了一句简单的问候。
    “我很好啊?”我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的手,好了吗?”他吞吞吐吐地又问出一句。
    “好了,就是还有一点点伤疤。”我伸开手让他看了看。
    “老王后,老王后她对你还好吧?”梓炫嗫嚅着,终于问出了心里的顾虑。
    “好啊。”我简单地应他。
    “我觉得老王后,她好像变了,王一心只想补救他做儿子的过失,所以他完全看不到老王后的不足之处,你自己要小心!”梓炫鼓鼓勇气一口气对我说完这些,便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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