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有些闷热,朱可不到八点就醒了,起床的时候,看见娄蓝闭着眼歪坐在酆丰床前,一只手还搁在酆丰额头的帕子上。
    酆丰乱蓬蓬的,脸色没有昨晚那么潮红,被子从头包着脚盖得很严实,睡得挺香。
    八月的天气,说热不热,外面还很凉爽,朱可把车里的窗户打开通风,才去看酆丰的情况。
    娄蓝本来在闭目假寐,听到动静睁开眼,看是朱可,收回手,道:“看一下她的温度,我觉得没昨天那么热了。”
    朱可取了温度计夹在酆丰腋下,又把她额头的帕子取下来,帕子还是温热的,这是烧了一晚上的热水?朱可不禁多看了娄蓝两眼。
    娄蓝站起身活动两下脖子,顶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拿着烟跟打火机直接下了车。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起床了,柳媛媛揉着眼,问一旁看温度计的朱可:“怎么样了?还烧吗?”
    朱可叹了口气道:“还有3八度,算是低烧。”
    安豆豆:“那今天肯定不能赶路了,缓几天吧,让她好好休息。”
    其他人都是赞同,因为不用赶路,吃过午饭几人凑在一起压着嗓子打牌。
    午时的时候,酆丰醒过来了,她起身地时候就感觉头晕目眩,全身软趴趴的,当时也不知是眼前发黑还是车内黑,反正是一咬牙坐起来,摸索着像踩着棉花一样又站起来,一松手就倒下去。
    娄蓝因为昨晚上一整晚没睡觉,这时候在酆丰上床补眠,突然感觉床身一颤,他睁开眼,看见酆丰正坐在地上,扶着凳子想站起来,她脸憋得通红,脑门上满是汗珠。
    娄蓝从床上跳下来,将她扶到床上,看她迷迷糊糊地在枕头边摸着什么。
    “找什么?”
    酆丰眼前一阵阵发黑,外加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喃喃道:“我的钥匙呢?”
    这时其他人也发现她醒了,柳媛媛走过来看着她一头雾水:“什么钥匙?”
    娄蓝看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她八成还没清醒,便凸自扯开她领口,从里面掏出一根红色绳子拴着的钥匙,就是她二姑带给她的那个钥匙。
    问她:“是这个吗?”
    酆丰顺着挂脖子上的线摸索到钥匙,整个人松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殷熊把早就温好的米粥端过来,笑道:“身体感觉怎么样?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钥匙?”
    酆丰抱着热粥喝了一口,恢复了些精气神,总算清醒了些,开口就道:“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以前住在a市时,我房间里有个打不开的铁皮柜子,上面有跟这个钥匙上一模一样的花纹,你们说,它会不会就是打开那个柜子的钥匙?”
    殷熊看了那把钥匙,疑问:“之前不是还说没见过吗?怎么睡一晚上就跟打通了仍督二脉似的,突然来了灵感?”
    关于那个梦,酆丰什么都不想说,只道:“我觉得很有可能,我们得马上去a市,从那柜子里一定能找出什么线索。”说着,她艰难地喘了两口气,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甩了甩发胀的脑袋,道:“现在什么时间了?怎么感觉头这么晕?”
    众人无语,这人昏迷一天多,醒来时虚弱的路都走不起,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问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关注一些辛秘的东西,第二件事也不是喊饿,而是嚷嚷着要赶去a市,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真的应该给她颁发个勤奋奖。
    “我们打算晚几天再出发”安豆豆把药跟水递给她,看着她那单薄的样子直蹙眉,由衷地评论:“我觉得你的脸色不比外面那些丧尸好多少,不觉得难受吗?还想那么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那些事情先放一放吧,急也没用。”
    “那要等多久?”酆丰坐起身,把碗放到一边,急道:“我在车上一样养身体,不用耽误行程。”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柳媛媛有些气闷,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猝死,说出的话也尤为不气:“昨晚上高烧39度,怎么就没把你烧成个傻子呢?一晚上哭哭啼啼,那难受的劲儿过去了是吧?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酆丰还想说些什么,被人一把紧紧捂住嘴。
    娄蓝忍无可忍,近乎咬牙切齿:“闭嘴!”
    酆丰眨眨眼,安静下来。
    娄蓝松开手,拿过粥碗,问她:“我喂,还是你自己吃?”
    酆丰被吓了一跳,打了个寒颤,立刻道:“我自己吃!”
    娄蓝把碗递过去,看着她的眼神沉沉,好似她不吃完马上就要抢过碗往她嘴里灌。
    殷熊他们早就继续玩牌去了,只余酆丰跟娄蓝两人,气氛有些尴尬。
    酆丰闷不啃声地吃下了一碗粥,又接过娄蓝递过来的药吃下。
    娄蓝掀开被子,示意她躺下去。
    酆丰嘴角抽抽,她又不是猪,吃了就睡,而且之前睡了那么久,现在根本不想睡,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身体总是先行思维一步?
    已经躺下去的酆丰看娄蓝把两床被子码上来,瞬间感觉呼吸都透不过气了。
    “有点热,能不能拿走一床被子?”酆丰试图跟他商量。
    娄蓝不为所动:“你还在发烧。”
    “就是发烧才热”酆丰负隅顽抗。
    娄蓝不动如山:“热就对了。”
    “可是太热了我睡不着”酆丰可怜巴巴。
    娄蓝妥协了,转身拿了个废纸皮,什么都没说在一旁慢慢给她扇风。
    微凉的风吹的很舒服,酆丰心里既甜蜜又纠结,一瞬间想了很多,他看起来很累,这样一直扇是不是太麻烦了?但是不让扇,他会不会直接离开?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他也会对段玲这么温柔吗?
    酆丰在心里拼命告诫自己,这个人不属于她,但也许生病会使人变得更脆弱,脑袋里混沌不堪,不能正常的思考。越是纠结就越是睡不着,瞪着牛一样的眼睛在床上躺尸。
    突然一只手蒙在她眼睛上,视线变得漆黑。
    酆丰听到娄蓝前所未有温柔的声音传来:“睡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明明黑漆漆一片,但却有从未有过的安心,精神一放松,疲惫袭来,意识也开始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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