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想不出来。”
    “操,你平时不是挺有主意的吗,这种时候就开始敷衍我。”
    司寂蹬腿,用脚指甲刮拉他小腿上的毛,爽得很。等他闹完,左言瞟他一眼,慢吞吞坐起来,打开床头柜开始找东西。很快,他拿出一个指甲剪,下床,拉过沙发坐在床边,把司寂地脚从被窝里扯了出来。
    脚丫子被抓住,司寂不明所以地盯着他。左言把他的脚放到腿上,说了句你别动,拉开架势准备替他剪指甲。司寂当然不配合,脚心被手指摁着,痒得很又抽不出来,只能不断晃着脚趾头。左言半天找不准下刀的地方,抬头警告:“再动我给你咬下来。”
    司寂哈哈笑着,说只听说咬手指甲的没听说咬脚指甲的,你厉害你试试呀。左言呵呵,猛地拉开被子,露出他只穿了条内裤的小身板。司寂小卷毛被扇得飞起,有点懵,一下子坐直了,勉强看得出一点形状的腹肌挤成一坨。左言说就这样别动,掰着他的脚就往他嘴里塞。眼看着就要啃到大拇指,司寂一使劲,脚差点就踹到了左言脸的正中央。
    还好左言手劲大,稳住了。
    只是眼镜边还是被蹭到,掉到了鼻梁下边。
    他笑得开怀,沉积多年的郁气似乎全都消失殆尽,连眼角的笑纹都比从前生动。司寂拉过被子捂着,说你没事吧?左言摇头,盘坐在床中间,再次拉过他的左脚。黄色的灯光将他的脸照得莫名柔和,司寂拍着被子笑:“你这样好像个老奶奶。”
    大拇指的指甲被终于成功剪掉。左言抬眼看他,笑意未褪:“闭嘴。”
    “就不。咦,这样看还有点像左叶……对了昨天小泽给我发视频,他用橡皮泥做了一个冰激凌,不过是屎黄色的。”
    “我和他是亲兄弟,怎么可能不像。”
    “确实。你说他小时候胆小把你当依靠,他说你小时候老拿他壮胆,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还惦记着找水鬼聊天……不准再想了。”
    被凉飕飕的指甲剪戳着脚心,想起脚丫子还在人手里,司寂不敢再造次,只能小媳妇似的陪老公闲扯淡。等左言收拾好,期盼已久的睡意也突然涌了上来。关上灯,左言调好空调躺在他身边,说睡吧。司寂嗯了一声,犹豫几秒,趴到他耳边说:“老左,下周一我请假了……你也请一个吧?”
    “嗯。我就是老板,不用请。”
    “得瑟啥……那说好了,那天你要陪我。”
    “好。”
    黑暗中,左言温柔沉稳的声音像星光落在头顶。
    接下来,司寂回娘家,把自己在卧室里关了一整天。他神神秘秘的,老司懒得管,司妈妈借要给他收拾屋子想进来看,但被言辞拒绝。她不甘心,坐在卧室里跟老司抱怨,话题总也绕不开左言。老司不得已,哄了她半天,趁上厕所的空档给司寂发微信:儿子,你抓紧,你妈要绷不住了。
    司寂趴在书桌上笑,想想,把当初在墙绘底下跟左言的未打码合影发给了司妈妈。果不其然,很快就听到她一声惊叫:“正脸好帅!”
    之后就是一通乱七八糟对“老公”的评点。
    停下手上的活儿,司寂也开始对着照片发呆。遥远而炎热的夏天,带着渔夫帽的左言低垂着眼;他回想起那片白色的阳光,那道他怎么也触碰不到心脏的影子,那些花圃里粉黄白紫的野花。想起那天左言曾说:“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坏蛋了。”
    抿着嘴,他给左言发微信:“和猫头鹰一样长着胸毛的坏蛋。”
    左言:“???”
    第93章
    周一睡到自然醒,吃了左言做的小炒肉、土豆炖牛肉和冬瓜排骨汤。嫌身上都是肉味儿,司寂又去洗了个澡。临出门时他拎着背包,被左言从身后揪住了衣领。
    “怎么啦?”
    司寂甩甩吹得蓬松的卷毛,上下检查着衣服。牛仔裤羽绒服很干净,运动鞋的鞋带也系得好好的。左言勾唇,凑到他后颈嗅了嗅:“没什么,就是好香。”
    刻意打扮过的事实被戳穿,司寂有点恼,说用点你香水怎么了,有意见啊?左言说没啊,挺好的,今天你要带我去哪儿玩?提到这个司寂瞬间得意起来,潇洒地拉开房门:“秋城一日游!”
    左言看他:“听起来挺没意思的。”
    “放屁,一听就浪漫极了好吗?”
    要去的地方太多,没开车,不好停。两人骑着司寂前一天从老司那里借来的二八大杠,转了好几条老街。今天老天爷赏脸,风不大,太阳也暖,司寂拽着左言的衣角哼了一路的歌。
    只是时间不太对。上班日的下午两三点,老街上只有寥寥几个小摊,少数的过路人也行色匆匆,全然没有平日的喧哗。两人走走停停,除了差点被一只睡在串珠摊下的小猫咪挠一爪子,似乎根本没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
    看司寂表情有些懊恼,左言靠在自行车边,买了一串糖葫芦给他。司寂闷闷接过来,以为左言会开口安慰;然而左言只很认真地发问:“说好的浪漫呢,在哪儿?”
    司寂强词夺理:“你不懂,知道吗,光是两个男人骑自行车逛街这件事就已经够浪漫了。”
    “难道不是蠢?说实话你挺重的。”说着左言还装模作样揉了揉腿。
    “生活中不缺少美,只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司寂嚼着山楂踹他一脚,然后指着街边一棵枯萎的梧桐,“比如,你看那树干,多好看的皱纹;还有光秃秃的树枝,再过两三个月它就会发出新芽,老话说得好,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边上卖糖葫芦的大妈笑眯眯地插嘴:“冬天才刚开始,远着呢。”
    左言大笑起来,跨上车:“别贫了,走,带你去个真正好玩的地方。”
    熟练地拐了几道弯,车停在一道矮墙边。墙大概两米高,上头的水泥因为风吹日晒脱落大半,露出灰红色的砖;墙底下摆着一张四条腿不一样长的课桌,看样子被砸过无数次,桌面早就惨不忍睹。这里被夹在两间平房中间,隐蔽得很,司寂乐了,锁好车扔到一边,脚一伸就爬上了课桌,说:“原来你也知道这个秘密通道。”
    秋城中学的后墙,司寂和小伙伴们曾无数次在这里飞檐走壁,成功翘课。
    比如那年的世界杯,比如好多个被沈洛深拉着去网吧玩游戏看动作片的日子。
    也是左言曾经念过的初中。
    “上来啊,”司寂双腿叉开骑在墙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左言。他用脚敲着墙面,一捧捧灰渣顺着墙边抖落。左言拉着他的脚腕踩上课桌,吓得他怪叫好几声。扶着他的肩膀抢先落到地上,左言伸出双手拍了拍,说:“跳,我接着你。”
    “砸不死你。”司寂笑得合不拢嘴,十分矫健地落到他身边。这里是秋城中学食堂的后门,边上拉拉杂杂堆着几个泔水桶,还好因为天气冷,没什么味。“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讲究,”司寂咂巴着嘴,“还好我抹了香水。”看左言又想笑,他及时指着边上一间老平房,说,这里以前好像是个印刷间?
    “是的,”左言说,“以前印卷子都是学校自己用油墨印,老师手写,有同学喜欢那个味道,发下来能闻好几分钟。”
    司寂凝神想了想:“我们那时候好像就用了一年,之后就见不着了……哎你真的很老了。”
    两人对于初中的记忆确实差别很大。教学楼底下那棵棕榈树,左言说曾经被他们在元旦联欢时不小心点燃,整个学校的学生在夜里看了一场免费的焰火表演;司寂恍然大悟:难怪这棵树秃了一块,造孽。左言说他们的联欢会会把课桌摆成一圈,女生们提前两天就去小市场买一堆奇形怪状的贺卡,选出最好看的一张送给喜欢的男生,还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小心思;灯管上会挂满彩带,窗户上贴满窗花,表演节目完全随机,选人的方式是击鼓传花。司寂说这个我们倒是差不多,不过我们还会挂风铃啊,教室门上挂上好几串,跟窗帘似的,来回走几趟撞得脑门疼。左言奇怪地看着他:“你不会弯腰啊?”司寂愣了半天笑起来:“你真把我问住了……大概挺着腰走会比较帅?装逼嘛。”
    还没到下课时间,两人尽量挑没人的地方走,很快到了操场边上一片草地上。远处有几个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班正在学翻跟头,一群女生看着一个怎么翻都会歪到垫子外头的男孩儿哄堂大笑。左言说,我们那时候开运动会,广播里会放“春风吹战鼓擂”之类的,你们呢?司寂努力回忆半天,才说我忘了……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看小男生鲜活的肉体上去了。
    左言隔着衣服捏他的腰肉,司寂蹦着躲,很快来到围墙边。他眼睛一亮,说这墙也有年头了,以前男女生约会都喜欢来这里,大家还喜欢在上头刻字。
    米黄色的漆面脱落得七七八八,几乎整个墙面上都是用粉笔头和小刀指甲剪或者别的什么尖锐的物体刻上去的字。司寂呼出口热气,搓搓手,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开始趴在墙上找。也不记得是初几,他也曾随大流在上头刻过自己的名字;不过是缩写,sj,刻的时候还埋怨好久老司给他起的名字太复杂。他回想着当时的动作,很快就在一片斑驳里找到了那两个字母。
    “快来看快来看!”他招呼左言。左言蹲在他身边,起先还笑着,很快便顿住;几秒后,又轻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了?”司寂抓住他的手,眼睛还盯在墙上,“你看我名字上面,有个叫……路言的,他力气好大,刻得那么深。”
    “嗯,我初中就爱和人掰手腕,力气确实很大。”左言说。
    司寂突然呆住,猛地转头看他。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他被风撩起的头发打到了左言的侧脸。
    “对……你原来姓路,路言是你……”
    “嗯。”
    “原来你那么早就把我定下来了……”
    “说错了,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左言亲亲他的头发,“……不许哭,会皴脸。”
    “嗯,不哭。”
    虽然这么说,司寂眼眶却越来越红。他抬起头,看着空中的暖阳和高而远的天。他想,原来过去也是可以被触碰到的。
    他又回身去摸那几个字,将它们一同覆盖在掌心里,仿佛这样两人就可以长长久久地纠缠在一起。年少的左言曾和他蹲在同一片草地上,用尚未成熟的手指满怀天真地写着自己的姓名。他一定不会想到将来会发生那么多事,沉重到他连名字都要失去。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早出生几年。在某个下雨天,撑着伞,在校门口等待下课的左言。一同回家,一起吃饭,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地路过春夏秋冬变幻无常的街。
    抽着鼻子,眼泪还是顺着眼眶往下落,很快他就小声抽泣起来。他无辜地看着左言,说我也不想的,但真是控制不住。说着,他勉力咽着哭嗝儿,样子狼狈到可爱。左言好笑地揽住他脖子,让他埋在自己腿间:“小声点,让那群孩子看见你脸往哪儿放。”
    “往、往你腿上放啊,”司寂把话说得零零落落,“你真的好污,安慰我还把我的头往你胯下摁。”
    其实离胯下很远。他鼻子塞住了,但左言身上淡淡的香味仍旧随着渐渐凛冽的北风飘到他心脏里。那个少年穿越了岁月的阻隔,他长大了;他就在这里,抱着自己。
    第94章
    “干你的时候哭,不干的时候也哭,现在和你出门我都要多带几包面巾纸。”
    拉着红眼圈的司寂往食堂方向走,左言一路都在逗他。司寂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不服气地回嘴:“是啊,你还带婴儿湿巾呢,真他妈体贴。”
    左言摁他后脑勺:“谁叫你跟小朋友似的。”
    “那你有种别干小朋友啊,嗯?”司寂斜瞥着他,没擦净的几颗泪还挂在眼角,“跟你说,我爱哭是老司遗传给我的。他看个电视剧都能哭得死去活来,我比他可强多了。”
    这个点食堂已经有人出没,几个大婶蹲在后门摘菜,看见两人还问了声“有什么事”。他们脸皮再厚也没法当着大妈的面踩着泔水桶翻墙,只好光明正大地从大门离开。正门临着一条热闹的小街,隔壁不远还有所小学,卖小吃的摊贩已经陆陆续续开了工,空气里飘散着炸串和糍粑桂花味道的香。司寂吸吸鼻子,说我小时候这里还有卖方便面的,直接扔开水锅里煮好,可好吃了,老司经常给我买。
    当然也没少挨司妈妈的骂。
    “你父母把你教育得很好。”左言盯着他的脸,似乎在努力把他和老司方方正正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是,老司作为父亲还是很够格的。”司寂左右乱瞟,注意力很快被一个卖棉花糖的大爷吸引住了。大爷用的是彩色的糖,三种颜色的糖丝无缝切换,很快一朵红黄绿三层的棉花糖就出现在他手中。麻利地包好,大爷和蔼地望向司寂:“小伙子,要尝一尝吗?”
    司寂哈哈笑起来。左言问好价,掏硬币付账的时候说行,给我们家小朋友来一个。拿着糖走出小街,司寂迅速拆掉包装纸,双手揉巴揉巴把它们挤成一小坨往嘴里塞:“……太爽了,好久没这么吃过了。”
    剩下半个他举到左言嘴巴跟前,示意他也尝尝:“草莓香蕉和西瓜,跟套套口味差不多。”左言拿他没办法,伸舌头舔了舔就把他的脏手推开了。司寂脸皮微红,边嚼边吐槽:“还说你不污,吃个糖都那么色情。”
    等他吃完,左言抓着他粘糊糊的手掌去一家饭店借水龙头给他冲。司寂被冻得龇牙咧嘴,说你越来越像我爸了,一点情趣都没有。“伯父没情趣你都这么……一言难尽,有了还得了。”把他通红的双手抓住,暖着,左言揶揄道,“不过你有时候真和我幼儿园里的学生没区别。”
    “像小孩子好啊,想哭哭,想笑笑……”向老板道了声谢,司寂牵着左言往后巷拐,这次他没忘了老司的自行车,“刚刚卖糖的大爷手指上好多老茧,估计是转竹签转的……看到他,我突然就想起来,在我好小的时候,应该刚上小学吧,有次在街上看见一个流浪汉。”
    冬天,风很大,老司心疼老婆,独自去学校接司寂回家。路边,一个裹着军大衣的流浪汉靠在垃圾桶上昏昏欲睡。司寂好奇,跑过去盯着他看了半天,还问了老司好多问题。听到流浪汉没饭吃,司寂就问老司要钱,还不少,十块。老司没犹豫就给了。流浪汉吃惊却很有礼貌,抖着手想要拉他。司寂起先躲开了,不是嫌脏,而是怕老司骂;他回头看老司,老司却莫名其妙红了眼眶,说你和这个叔叔握手吧,没关系的。
    “后来他还特别文艺地说:我知道总有一天你的心肠会变硬,但我希望那一天来得越晚越好。”司寂的脚绕过一蓬枯草,停下来看左言,“那时候不懂,现在忽然想明白了……我爸真是我见过的最多愁善感的男人了。”
    看左言有些动容,司寂莞尔:“感动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正式拜见他?”
    “……等明天你有力气爬起来再说吧。”
    又逛了一会儿,吃过晚饭,司寂载着左言往江边骑去。他们一同穿过夏天时曾去过的那条黑暗的小巷,而后推着自行车往堤上走。期间左言被司寂的背包撞得脸疼,说要帮他拿着,司寂却怎么也不让,说里头装着好东西,不能提前曝光。天黑得很早,顺着石梯来到江边,水面蓝莹莹的,倒映着璀璨的星。冬天的长江水浅,比任何时候都清冽,两人踩着裸露在沙滩上的石头往江边走,直到伸手就能碰到水面。
    找了一块平整的石面,拉着左言一同坐下,司寂“嘶”了一声:“好凉!早知道弄两个暖宝宝贴屁股上了。”
    左言忍俊不禁,说起来点,然后把手放到石头上:“再坐。”
    “不好吧,你这也太宠我了。”然而司寂还是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手背上,“压住。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北风比起下午要和缓得多,冷却不至于刺得皮肤生疼。司寂心情好,脸上一直挂着纯澈的笑意。取下背包,他说你转过去,我要给你看样好东西。从包里小心翼翼捧出个木头盒子后,他戳戳左言的背,说好了,可以转过来了。
    盒子很小,是用小朋友的玩具改造的,上面有只绿色的小鹦鹉;盒子里的东西更小:一个巴掌大的蛋糕。
    蛋坯上用粉色和蓝色做成一朵花,花蕊上点缀了一些巧克力,看上去可爱又精致。
    司寂把它捧在手上,揭掉上头的塑料包装。左言凝视着他的指尖,说还好没压坏。司寂瞄他一眼,脸红扑扑的:“要压坏也是我载你的时候被你脸给挤的,我保护得够仔细了。”
    说完,他又从包里掏出一根麻花蜡烛,说你选,插中间还是插边上?左言犹豫半天,有点嫌弃:“地方太小了,好难选。”司寂不高兴,拿着浅绿色的蜡烛就往小蛋糕中间戳,只是他激动又羞涩,细弱的蜡烛还没插上去,就被他拧断了。
    哀叫一声,他觉得自己又要哭:“我操!百密一疏!我怎么就没想到多拿几根呢!”
    左言低声笑了起来,从棉衣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动作十分从容不迫。司寂目光一闪:“我知道你要干嘛了……可它又不是防风的,会灭。”
    “没关系。”左言说。他抽出被压得发麻的手,搂过司寂的肩。随即,司寂胳膊被抓住,往上抬,蛋糕被捧到两人脸前。左言说行了,然后用手挡住了迎面吹来的风。啪嗒一声,打火机在他手掌中间亮了,火光映着蛋糕上的小花,映着司寂之前还沮丧着、现在已经开始傻笑的脸。上头黄,下头蓝,火苗在指缝漏进的风里摇曳,却始终不灭。司寂笑得眉眼弯弯,贴住左言的脸,他不敢张嘴,只能鼓着腮帮子,一字一顿地说“你快许愿,三个,一定可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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