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哪个方向夸不好,非要扯着平王!
    卢栎与平王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胡薇薇不知道,她跟上卢栎的时间有点晚,但她看的出来,两个人的感情很深。分手的事她倒是知道,因为平王隐瞒身份,卢栎非常生气,两个人闹矛盾。
    不管做为姐姐,还是属下,胡薇薇都应该护着卢栎,站在他这一边。帮卢栎逃跑,她不觉得有错,一来这是卢栎意愿,二来感情的事,吵这么凶的时候真不适合在一块,天天吵日日磨会把原来的感情底子都磨掉,不如稍稍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适当空间,时间上的变化,会勾起思念和回味,迫使恋人们想的更清楚,看的更清楚,破镜重圆后更加珍惜得来不易的感情。
    这件事里,胡薇薇宗旨只有一个,就是卢栎的真正心意!
    卢栎考虑好,放不下平王,她就帮他争取,让他幸福;如果他的确不想再要平王了,那她就是死,也要帮他建立一块安全净土,隔开那个霸道流氓!
    现在卢栎心思么……明显是放不下。
    所以胡薇薇的行为也很直接,“老娘去弄死那个小京巴!”
    卢栎愣了一下,“小……京巴?”
    “那俩人,一口一个小白的叫,咱家大白是个威武大狗,他这从上京城里过来,到哪都会说话讨人喜欢乖乖巧巧的,不是京巴是啥?”胡薇薇翻个白眼,“这么个恶心玩意儿,跑出来瞎认主子,也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竟然敢信!”
    卢栎眼梢微垂,“你不信么?”
    “啊呸!”胡薇薇非常不淑女的吐了口口水,嫌弃的不行,“那小京巴也配!平王那么大个王爷,位高权重常年戍边,每年回上京一次,仰慕他的人多了去了,天天都有喊着要嫁给他的,他哪个都得认识?他要有那闲工夫,边关早就被破,大夏早亡了!”
    “还没接别人的扇子就接了他的,那纯属巧合好吗!平王一回京,街上满满都是人,谁都冲他扔东西,为了形象,再怎么不爽他也得绷着吧?巧合之下戳到衣服上夹住的,只有先取下来拿在手里,当着那么多人,难道给扔回去?平王那身板力气,砸死一个两个算谁的?”
    “还上元节叫平王平王回头了,上京的上元夜,呵呵……”胡薇薇冷笑,“我见识过,卖灯的,猜谜的,尝小吃的,放河灯的,走百病的,吵死了好吗!他说平王是因为他叫回头的,没准平王只是闻到了臭豆腐味道想吃呢!”
    “只一点巧合,就能编出平王对他用情至深,爱之深敬之切,不解决完婚约坚决不上前,骗鬼呢!”
    胡薇薇一口气说完,瞅着卢栎神情,最后哈哈笑了两声,“主子认识平王,平王在情事上,可是能忍的?”
    卢栎也笑了。前面的提醒吐槽就算了,最后一句实在贴切。赵杼此人霸道又强横,属流氓的,真喜欢谁,早就上手了。比如他自己,赵杼在彼此未明确心意时,就缠上来似有似无吃豆腐了,明确后更加明目张胆,当场就要上床!
    若非赵杼故意隐瞒身份,心里发虚,估计那时他怎么躲,都躲不过!
    赵杼又不欠白时的,要真对他生情,不可能不下手……
    卢栎长呼一口气,又神清气爽起来。
    但是,还是有点不甘心。
    想着赵杼有可能喜欢别人,他就难受的不行,胸口酸酸的,眼睛酸酸的,到处都酸酸的。
    可是他们两个又的确有些问题……
    胡薇薇看着又纠结起来的卢栎,轻声劝着他,“主子不必烦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每个人的感情一样,又不一样,时间会让它萌芽,成长,最终长成适合我们的样子。主子只管顺从心意,真诚对待对方,不相欺,不逃避,努力往前走,感情就会跟着慢慢变化,最终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卢栎眼底有些迷茫,“是么……”
    “是。”胡薇薇轻拍卢栎肩膀,笑的像朵花,“你直管大胆的往前走,旁的事情,姐帮你看着呢!保证不让你吃亏!”
    卢栎怔怔看着胡薇薇。这个姑娘非常迷人,不光相貌,还有性格。她是那么强大,那么耀眼,那么自信……
    “相信我!”胡薇薇见他不答,冲他抛了个媚眼,“就算不信我的直觉,也得相信我这么多年卖身葬父分辨好男渣男真情还是假意的经验啊!”
    卢栎憋不住,笑了,“谢谢你。”
    “嗨,这点根本不算事!”胡薇薇说着美眸微眯,粉嫩舌尖舔过唇角,“真不需要我弄死那小京巴?”
    卢栎摇摇头,“不用。”其实刚刚他也有点反应过度。他不应该那么激动的……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联系赵杼?两个人的事,总得解决。可一想到要面对赵杼,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有些期待,又很担心,五味杂陈,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我得写封信。”卢栎觉得,还是联系沈万沙好了。
    不知道少爷现在怎么样,气消了没有,有没有想他……他要怎么哄少爷才好?
    至于赵杼……就再等等吧。
    胡薇薇见卢栎心情变好,总算放了心。
    可等卢栎回房间研墨写信时,她却眉心微蹙,有些许担忧。
    白时与平王之间……真的没事么?
    真没事能闹得满城风雨?
    可惜流言太多,事实不明。白时明显乐在其中,若想知道真相,只怕要平王本人来解才行了。
    ……
    晚间有人来报阮英醒了,几人再次聚到一起时,卢栎方才看清楚,白时确有真才实学。
    早前验尸白时动作熟练流畅,显是做过很多,经验丰富,丫鬟春杏死状明显,不算疑难,显不大出本事。可傍晚与阮英对话,白时看出阮英在装失忆了。
    他立刻说与温祁听,温祁怒气遏制不住,当场就掐住了阮英脖子,“为什么要说谎!”
    阮英愣了一下,看了看白时,又看了看暴怒的温祁,像是认命了,偏过头,闭上眼睛,仿佛等着温祁掐死他。
    卢栎急步上前用力拍打温祁手臂,声色俱厉的让他放开,“放开!我可告诉你,他再死一次就是真死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可能他声音太大,拍打的动作太重,温祁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漆黑瞳孔微缩,讪讪松了手。
    卢栎立刻安抚阮英的呼吸,轻拍他的背,又让胡薇薇倒茶过来,喂给他喝。
    温祁眯着眼,狠狠瞪着阮英,放在背后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若不是卢栎,他刚刚……真会把阮英掐死。
    卢栎看的明白,做为温家堡的掌舵人,温祁其实非常聪明。他在外竖立起‘喜怒无常’的牌子,一定程度上掩饰了他的性格缺陷。但只要看清楚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就很容易了解他的行为。比如阮英。他在意阮英。
    其实卢栎不知道,温祁已经是成年人,经过时间历练,现在比以前更加不动声色。若不是阮英落水命丧,生死忧关之时温祁忍不住真意流露,卢栎也不会对这点有清楚认知。
    可惜当时卓修远和白时并未在场。温祁情绪埋藏很深,表现出来的太少,所以他们并不理解温祁为何突然发疯,以为他就单纯的是‘喜怒无常’。
    白时看出阮英撒谎,以为温祁不满阮英不听话,敢在他面前说谎觉得没面子故而生气,“让人开口说真话方法很多,堡主无需如此动怒。”
    卓修远捋着胡子,“有很多刑罚都可以……”
    卢栎声音和面色一样冷漠,“他现在身体很虚,就算看着大夫吃着药,也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用刑问供不要想了。”
    卓修远眉头紧皱,“可是真相……”
    阮英此时已经喘过气来,漂亮的瞳孔好像失去了焦距似的,死气沉沉的看着床帐,若非胸膛还有起伏,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温祁欺上来,目光狠戾,“听到没有!快点养好身子,否则就给你用刑逼供,我温祁不养没用的人!”
    “随你便。”阮英声音很低,带着不健康的沙哑,一点也不配合。
    温祁气的牙痒痒。
    史大夫听到动静冲到房间里来,捏了捏阮英的脉,下一刻便开始赶人,“要想人活着,你们全部都滚,滚滚滚滚!”
    几个人被赶出来,神情颇有些狼狈。
    卓修远很不高兴,他一把年纪了,到哪都被尊重,近来唯二两次折面子,都是卢栎在的时候!
    “现在线索全断,事情可就难办了。”他看着卢栎,目光非常不善,“听说丫鬟春杏被发现时身体还热着,要是当时有人施鬼神之技救死就好了。”
    白时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卓伯伯真会说笑,死人怎么能救活呢?若真有人有那本事,早就扬名天下了。街上有些铃医惯爱招摇撞骗,卓伯伯可别信了他们。”
    他仿佛完全不知道卢栎曾在庄子上救死的事,话出无心,实则就是在影射卢栎沽名钓誉,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胡薇薇气的不行,“你——”
    卢栎伸手阻了她,目光明亮,“救死是否可行,前事已然证明,我便不多做赘言,只有一点,须得说明。”他面带微笑,声音清朗,“并非所有死人都能救活,也不是死的时间短一定能救活,死的时间长就不行,全看当时身体表征,以及……天意。”
    “当然,表征如何判断,天意怎么看,只有我知道。”
    说最后一句话时,卢栎笑容灿烂,露出闪闪虎牙,神情略有张扬。好似这是第一次,他故意在人前显摆。
    胡薇薇恨不得摇旗呐喊,高呼‘我主子最帅’!
    一力降十会,实力说明一切!我能救死,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实施过,你们再怎么诋毁也掩不住事实!而且这本事只有我会,你们再酸,再说小话,我也是不会教你们的!
    嫉妒死你们!
    之后,卢栎也不理这两个,直接看向温祁,“关于丫鬟春杏之死,对于第一发现人玉香,尚有问题应该注意。比如——”
    “当时夜黑,纵使房间里点着灯,玉香怎么一下子就确定春杏死了,春杏当时到底哪里表现奇怪?我可记得,尸体没有流血,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四散倒下的桌椅。只凭灯亮着,房门开着,就认为人死了,不太合理。”
    “再有,温让突然自陈为凶手,却没有合理的原因。他不愿意配合,他身边下人呢?昨夜里是否经历过什么奇怪的事?”
    “最后,丫鬟玉香没有听到奇怪的动静,院子里其他人呢?可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甚至闻到什么味道……堡主可派人问个清楚。”
    以及,他之前提过的,春杏鞋顶珍珠上缠有青线的事。当事人不愿意配合,各处走动的下人不见得敢,只要温祁用些雷霆手段。
    卢栎目光平和,似有似无扫过卓修远于白,落在远方,“杀人现场里,永远不缺线索,缺的是发现线索的眼睛。”
    说完,他唤了声胡薇薇,甩袖而去,“温堡主,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胡薇薇动作优雅又淡定的给卢栎披上白狐狸毛大氅,心中不停尖叫,主子好帅!好帅好帅好帅!
    白时被这段话噎的差点翻白眼,讷讷在一边装可怜,仿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好。
    卓修远扯掉两根胡须,疼的呲牙咧嘴,“这小先生脾气实在太大啊……白小友又不知道他做过什么,无心之下说句话却被这样攻击……啧啧,现在的年纪人,都不学礼仪了么?”
    “小白先生心胸宽广,一定不会介意卢先生冒犯的。”温祁笑着对二人拱了拱手,“对不住,我得去提审玉香及一众下人了,二位慢聊。”
    白时紧紧咬住下唇,看着卢栎消失的方向,眼睛眯起。
    这一次……是遇到劲敌了。
    第226章 提议
    上京已经正式进入冬月,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就连如钩新月都显的格外无情,洒下点滴银辉还不够照亮的,入了夜,便很少有人愿意在外面呆着了。
    当然,这天气对训练有素的暗卫们来说,还是不算事的。
    邢左趴在平王府最大院子的屋檐上头,小声嘀咕日子过的没意思,“王妃生气不要王爷了,王爷茶饭不思,天天在外头疯找,府中老继妃不消停,赵析还见缝插针来找王爷叙兄弟情表示要帮忙……也不想想他帮得了么!”
    自发过来陪着值夜的元连虎目中透着同情,“真替咱王爷憋屈,这样境况,换了谁谁都得疯。”
    邢左皱皱鼻子,指着元连骂,“还不是你!关键时候没藏好,让王妃给逮着了!”
    元连蒲扇似的大手摸向后脑勺,讪讪的笑,“我这不是担心王妃吗……再说,我也受罚了,王爷的军棍这次特别狠呐,我这身板都在床上趴了足足一个月呢!”
    “该!”邢左秀眉高高挑起,拿手指头戳他,“叫你坏事!”
    邢左差点要上手与元连掐架,之所以没掐,是看到远处来了几个人。前头及两侧气死风灯照亮,下人们众星拱月一样簇拥着最中间的男子缓缓走过来。男子锦帽貂裘,脚踩鹿皮小翻靴,手里抱着掐金丝手炉,通身的贵气,正是王爷的异母弟弟赵析!
    然而这全副武装好像也没能让他暖和一点,赵析缩着脖子,抠着肩膀,弓着背,冻的鼻头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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