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心头的火焰顿时连噗嗤一下都没有就灭了。他不由得抱起阮白愤愤揉了把脑袋:“你就是吃定我了是不?”
    “嗯。”
    “臭小子……”字尾消失在两人贴合的唇间。
    第一次的反应过大,他虽然很希望两个人彼此互属,但是在名分未定之前,他并没有打算这样委屈阮白。好在经过之后多次练习,他多少能够控制住自己一些。所以为了他的自制力,这样的事情更应该多多练习才是。
    要说第一次接吻还是阮白引导,现在的阮白已经完全不是对手。这家伙在……肢体语言方面的天赋简直了,阮白不到三秒钟就沉沦下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大敞,楚昊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紧紧相贴着喘着粗气。
    半晌,楚昊才挣扎出一句话,嗓音黯哑:“快到顺阳关了。”
    “嗯。”阮白的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浑身使不上力气,却挣扎着要给楚昊穿衣服。
    楚昊一把握住,深呼吸一口气,先给阮白穿戴妥当,再打理自己的衣物,忍不住又克制地亲了亲阮白的嘴角:“二弟,等京城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就跟我回去见爹娘。”
    谈恋爱→见家长→谈婚论嫁;这是普通的步骤。但是……
    “见你爹娘干嘛?”男男能成亲?
    阮白的疑惑很明显,停在楚昊耳朵里却明显想歪了。
    “我们都这样了,二弟还不想跟我成亲吗?”他当然知道阮白和以往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不一样。阮白不需要他的权势地位,甚至于他的身份对阮白来说,可能还是一个障碍。凭着阮白的本事,建功立业一点都不困难。
    难道阮白只是想和他逢场作戏?!哪怕楚昊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是他想多了,但还是克制不住地脸色阴暗。
    昏暗的车棚里看人的表情并不清晰,弥漫在周围压抑的气氛却非常明显。
    “我……”
    阮白刚想开口解释,却听见外面传来问询的声音。
    哪怕长毛牛已经成为荒驿中人的标志性坐骑,出入城门还是得经受检查,哪怕坐在上面的人是楚昊也是一样。
    楚昊轻轻摸了一下阮白的脸颊,压低声音:“一会儿再听你解释。”
    被留在车棚里的阮白挠了挠脸,揣测一会儿要是解释得楚昊不满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嗯,不管什么样的后果,他都担心不起来,反正他也是认真的。嗯,就是他不习惯自己处在弱势地位。
    车棚晃晃悠悠进到了楚昊的营房。这里阮白来过,从外观看和普通的住家没什么区别,用楚昊的话来说就是三进的小院子。
    不过一进去就能看到不同。围墙比一般的要高,而且有夹层,留有监视孔,前院内一片平坦,是比一个练武场,两边厢房内听声音就知道住着不少人;第二进的院子是一个略小一些的练武场,人比外面少了一些,不过充满了生活气息;第三进的院子才是楚昊的住处,院子里有两颗高大的树木,阮白认不出来品种。
    不过:“这种树这边多吗?冬天不掉叶子的常绿树种,用来做行道树不错,看起来也不生虫的样子。”
    “这个叫白牙树。除了不长虫,长得快,没别的优点。你看这两棵树那么大,其实长成也不过十来年。木头只能用来当柴烧,不能做别的。”楚昊一边解释,一边把人连拖带抱地拉进厅里,一把摁进椅子,自己两手撑在扶手上,低头和阮白头碰头,“好了,二弟可以说说为什么不想跟哥成亲?”
    大胖小胖一看小伙伴们在忙,结伴去探险了。
    阮白一歪头,问:“不是因为你有婚约在身吗?”故作糊涂的事情,偶尔也是可以装装的嘛。
    结果楚昊闻言,破口就骂了一句脏话,大怒:“我早就解释过了,我没婚约,是那女人扒着我不放!二弟明明知道的。”
    阮白点头:“我是知道,但是她一天不嫁出去,你就一天不能成亲。我的理解有问题?”
    好吧,阮白的理解一点问题都没有。哪怕平西王府并不怕皇帝,但是这种赶着去扇人家脸面的事情,还是得谨慎。弄个一个不好,一巴掌打上去,可能折的就是自己的手。就算是平西王都要慎之又慎,他一个小小的世子……
    楚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在油锅里煎,难受地闭了闭眼,忽然在阮白面前蹲下,用一种自下而上的视线和祈求的姿态看着阮白:“日前京城金裳河踏青,就有流言针对敏公主。如果皇家不想坐实流言,那势必会澄清。澄清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敏公主和别人尽快成亲。
    我已经和父王联系,会挑明我在顺阳关这边的事情。届时,我只是个不知情者,并不是为了躲敏公主才离家,而是为了保家卫国才隐姓埋名来边关驻守。敏公主的脸面也能得以保全。
    另外,一旦我的身份挑明,顺阳关就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肯定会回西京,到时候……二弟能跟我一起回去吗?”
    阮白用专业角度来分析了一下楚昊的话,发现其中春秋了很多东西。像是针对敏公主的流言,肯定不会那么轻描淡写。皇家的谣言是能乱传的吗?而且涉及到的还是一位公主,恐怕话还十分难听。譬如说公主仗势欺人花痴之类。哪怕是在现代都不是什么好话,在这会儿严重点说还关系到姑娘家的清誉。当权者恐怕还容易想复杂,譬如说这是不是一次针对皇家的阴谋?
    事实上,关于这次流言的奏折已经堆满了皇帝的御案,就连敏公主也已经被拘在宫中,不得外出。
    皇帝连着好几天都低气压,这时候他收到了平西王的折子。
    折子上言辞恳切,言明自家逆子是去驻守边关,为了更好的体验生活发现问题,从而隐姓埋名,连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楚昊究竟在哪个边关。平西王完全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对敏公主造成无妄之灾,感到深深的抱歉,还特意送了一堆药材给敏公主压惊。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变得阴沉,问:“还没问出什么来?”
    随侍的蔡公公连忙回道:“禀陛下,那吴仪只是说,当初自己心仪敏公主,而敏公主只是一心向着楚世子。如今时隔一年多,见敏公主还是痴心不改,偏偏他自己仕途遭挫,心有不忿之下,多喝了几杯,在酒楼说了几句醉话,自己都记不清说过什么了。老奴去一一查证过,吴仪所说具为属实。”
    而酒楼那种地方本来就人多口杂,再加上吴仪当初是在二楼喝酒,撒酒疯的时候还对着大街上吼了两句,流言到最后根本查无可查。
    皇帝摆了摆手,蔡公公又默默站回一边,良久才听到皇帝冷哼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胡搅蛮缠
    小白lt(* ̄▽ ̄*)/:店家,买十斤柿子。
    柿子o(︶︿︶)o:不准买!
    小白(¬_¬):我爱买不买,你管得着吗?
    柿子o(︶︿︶)o:柿子寒凉,不能多吃!
    小白(¬_¬):噫!我明明天天吃♂柿子!
    柿子(*/w╲*):这个可以有。
    第五十九章 利国利民先利荷包
    有些时候,阮白并不相信楚昊真是一位世子。这个人极少在他面前展露霸气侧漏的一面,反倒是经常任性偶尔撒娇,但是像现在这种的低姿态,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当然,阮白不是不知道厚黑学,当权者大都脸厚心黑,所以千万不能上当!
    “好。”阮白一捂脸,情感和理智是一对背道而驰的双生兄弟,而理智总是输。
    楚昊眨了一下眼,慢慢站起来把他家二狗紧紧搂住,偏头蹭了蹭:“说话要算话。”
    “再废话信不信我立刻反悔?”阮白恼羞成怒。马蛋,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有弱点的特工!
    楚·世子·武学宗师·千户·弱点·昊立刻接受威胁,控制不住地嘴巴咧到耳后跟,在屋子里转了好多圈,猛地一回头把阮白抱起来举高高。
    “二弟,我好高兴!”
    阮白扶着楚昊的手臂,嘴角忍不住微微提起:“真是受不了你。”身为年长的一方,阮白镇定地拍了拍楚昊的手,“把我放下。”既然楚昊是这个表现,那大概在大周同性是可以成亲的?算了,现在这么高兴,还是暂时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楚昊收回手,却没把人放下,而是把人抱坐在怀里,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站起,走两步都恨不得蹦一蹦。
    巡视完新地盘回来的两只胖子还以为楚昊在跟它们玩耍,扑上去追着咬鞋跟。
    楚昊也不生气,抱着阮白跑跑跳跳地逗狗玩。
    结果在这种兴奋下面,两个人就胡闹了一天,第二天阮白起床的时候,贤惠的楚昊已经把两人的衣物包括裤衩在内都洗好晾上了。唯一让阮白感到庆幸的是,在这儿不会被人围观。
    新一批的士卒即将到来,手下空缺极多的楚昊正在为招募新兵做准备。
    阮白就一个人溜达到饭庄,发布了一个任务:“劳烦掌柜了。”
    掌柜的把阮白递过去的钱袋推回去:“不劳烦。只是这白牙树并没有什么大用,大人要这么多……”说白了,这白牙树在当地几乎和野草也没多大区别。一般老百姓家用来烧火的,多半就是这种木头,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种树高大挺拔似乎很像那么一回事,实际上晾干之后,木头又松又脆,就是树干都不能打一个小板凳。
    来之前,阮白已经在楚昊的亲兵中了解了一下白牙树的物价。不过也因为白牙树实在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根本就不需要买,所以也没什么价格可言。
    现在听掌柜的这么问起,阮白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广而告之的机会:“掌柜的想必还记得年前我同楚大人和田大人在此替人写信?”
    “当然当然。”掌柜的印象深刻,“三位大人善心……”
    阮白赶紧打断掌柜一连串的赞美:“说实话,当时收到的钱就是用来打算买树苗的。顺阳入冬之后,道路难行,主要是大雪覆盖之下连路都看不清楚。白牙树虽然不能拿来做别的,不过长得快,冬天也不掉叶子,若是种在路边,哪怕冬天也能认清楚路面。”
    掌柜的一想就明白了,连声叫好:“这是好事。大人您无需给钱,您只要吩咐一声,白牙树苗多的是,哪里还需要花钱?”
    “不,钱还是要给的。生活不易,钱虽然不多,好歹能买两个饼吃……”等阮白忽悠完掌柜的出来,阮大善人的光环已经笼罩全身。
    掌柜的抹抹红红的眼眶,当下让店小二出去宣传,顺便制作大量烙饼。
    当然饭庄的烙饼和阮白的版本不一样,用的都是粗粮,别说荤油和肉,就是葱花都没一点,只是这样的食物很多普通人家都不能经常吃到。刚走的那位大人说是要拿烙饼当树苗和栽种树苗的报酬,他毫不犹豫地报了个成本价。
    于是阮白点了点手头的钱,发现竟然还剩余了一点点。决定了,以后驿卒们的文化考试就用代笔写信。
    阮白并没有闲逛多久,还是当时护送他回村的一个士卒跑来说道:“阮大人,乐阳镇的镇长前来求见。”
    楚昊的营房内,镇长一行人被招待在一个小偏厅内,看到阮白进来,一行人赶紧起身行礼。
    镇长,虽然在朝廷的编制内,但是用现代的划分来说,那不叫公务员,叫事业编制。阮白这个驿丞是实打实的公务员。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这里也是行得通的。
    镇长见到阮白很恭敬,跟随着镇长前来长见识的牧大看到阮白却心里面咯噔一下。
    仗着和牧千户的同族的关系,乐阳镇的镇长对牧大也很是客气。牧大说要来给牧千户拜个晚年,还像模像样地带上了不少礼物,镇长当然愿意给出一个随从的名额。
    阮白先是看着牧大笑了笑,然后笑着对镇长道:“坐。”
    镇长客气了一声坐下了,对于牧大遭到冷遇倒是说了一声:“这位是……”
    “牧大少爷,见过一面。”阮白点点头,“本官和镇长所言之事,不足为外人道。”然后对一边的士卒说道,“送这位出去。”
    牧大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打从他记事起,自己还从没遭受过如此冷遇!在阮白进门前,他是坐着的,想不到这位一进来,他不仅连位子没得坐,连屋子里都不能待!他不由得想起那幢镇上的房子,本想着能拿捏一二,想不到竟然没后文了。哼,果然和刘家混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背靠着一个千户算什么,当他们家没千户吗?
    平西王府内,王爷刚一回家就招来随侍,问:“王妃呢?”
    随侍听着自家王爷不自觉放轻的声音,心里面暗笑,表面上却一点不露,跟着小声道:“禀王爷,王妃在暖房。”
    王爷点点头,忽然回过头一巴掌拍在随侍的肩头:“问你话就大声说,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随侍被拍得呲牙咧嘴,看着大步流星往暖房走的王爷,委屈得不行。身为随侍,没人比他更明白他家王爷的武力值,虽说他们家王府的老大对内武力值垫底,对外也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实际上他们家王爷年轻的时候杀掉的匈人,人头堆起来都能垒几座京观。他爹就曾经跟随王爷南征北战多年。如今这手劲也是……不减当年!
    平西王府占地很广,不过暖房倒是距离主屋不远。平西王府人口简单,空置的屋子极多,家里又是一溜的糙汉子,就是有个闺女也是只爱戎装不爱红妆,也就剩下王妃有点女人家的兴趣爱好,喜欢种点花草什么的。
    所以,打从王妃过门之后,暖房就盖了起来,就为了能够让一些娇气的花草顺利越冬。
    自从去年冬天多了个炕之后,暖房的规模愈加扩大,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一小间,而是整整一个院落。不过花草还是那么点,多出来的地方全都用来种蔬菜,让王妃小赚一笔。
    王爷一脚踏进暖房,就见他家夫人蹲在炕边,巴巴地看着炕上的……一堆鸡蛋?!
    王爷挥挥手让众人退下,默默走过去,跟着一起蹲,半晌不见他家夫人理他,忍不住挪了挪有点发麻的脚:“夫人?”
    王妃不理。
    王爷想想糟心的儿子,内心默默叹气:“儿子这件事做得不地道,但是娶公主未必是我楚家之福。如今王府已经犹如烈火烹油,若是待楚家添一个皇家血脉的子嗣,将来……祸福难料。”
    王妃还是不理。
    王爷脸色一白。在家事上,他对王妃几乎百依百顺惯了,如今夫人是要跟他冷战吗?
    “夫人……”
    王妃一巴掌把王爷拍到一边:“别吵!儿子不愿意我还能强压着他去娶吗?”
    她总共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初打算给他娶公主,也是为了他考虑;看儿子实在不愿意,她总不好去逼迫。可是蠢儿子竟然一走了之!当娘的决定给点教训,臭小子别以为翅膀硬了就能飞了,要不就别回来,回来抽死他!
    “咦?”王爷都没看出来王妃竟然早就已经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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