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送来干草的草腥味,却无畜牲粪便的臭味,许是徐府下人勤快,打扫得干净。
    风寄娘再看,这些马棚牛棚里,一匹马一头牛也无,马槽内还倒着麸糠,似是马夫新添。雷刹和她再走了几步,粗役屋舍亦是万赖俱静,没有一丝声响,推开一间房门,月光透进窗棂,通铺叠着铺盖,矮几上油灯一闪,微弱如豆的蓝火漂浮在灯芯上,幽静地发出微光。
    雷刹看这油灯古怪,上前吹了一口气,那蓝火却是文丝不动,倒似两不相jiāo一般,也不知是他的这口气不属这里,还是这点火非是人间之物。
    风寄娘过来,她腮边落下一缕发丝,婉婉约约,衬得她肤白有如青瓷,雷刹心神一dàng赶紧别开眼,又惊觉不对,重又掉转回目光。风寄娘白晳如玉的肌肤确实带着一股死一般的微青,她整个人如同一件瓷像,冰冷,生硬,无有生气。
    风寄娘察觉他的异样,摸了摸自己的脸,伸出手掐灭油灯上那团蓝火,微光一熄,她的脸色更添一层惨淡,她看了眼雷刹,释然一笑,道:“郎君不必惊讶,这才是我原有的面貌,人间能存千万世的只有死物。”
    雷刹忽得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
    风寄娘轻轻眨了下眼,放心,放什么心,她一时没懂,又不愿细问,三字像山林间从石涧上轻轻流过的溪水,清凉微甜。
    “这里似没有活人。”雷刹与风寄娘离开粗役铺舍,这里的徐府也不是白日的徐府。
    “也不知九王他们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风寄娘道,一片死寂中,脚步声声声刺耳。
    徐府红漆正门同样虚掩,雷刹仰头,这门楼出奇地高,直chā入天,决非徐府该有的排场规格。
    朱门,血月,无风,无声。
    雷刹与风寄娘都暗暗警惕,由远而近,似有什么人拄着一根拐杖,拖着沉重的步子,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将过来,走了几步,又伴着微微地喘气声与哀声。
    雷刹想着既是敌动,那我便不动,冒然上前不如以逸待劳,他也非急xing冲动的人,干脆在门前静静地等着徐府中人前来“迎客”。
    来人不紧不慢,脚步声终于靠近了正门,一只枯瘦的手慢慢地拉开一扇大门,来人背驼腿弯,鹤发苍颜,一手柱着拐杖一手提着一灯盏。
    “不良司十二卫李辰拜见雷副帅。”老者冲着雷刹揖一礼,复又抬头,“副帅别来无恙。”
    雷刹讥讽:“副帅二字并不敢当,雷某还当李仵作已经还乡了。”
    老者并不生气,只是面带哀戚:“副帅仍是少年,老朽一只脚已经步入棺材了……”
    “李仵作此来,莫非是与我叙旧的?”雷刹打断他的话,问道。
    李仵作叹气:“副帅为人处事如出鞘的利刃,可做人做事内方外圆才得始终,副帅在不良司中行差办案,jiāo结多少豪杰游侠,擒了多少贼寇宵小,经了多少悲欢离合,怎还是学不会收敛脾xing?往日副帅见我垂老,尊我一声叔,既如此今日李叔劝副帅一言:两耳莫问窗外事,归去自有天晴时。 ”
    雷刹呵得一声:“李叔活得垂老,也没活个分明来,倒还要教我道理。”
    李仵作又是一声长叹:“副帅还是听我一劝,本就与副帅无关,何苦犯险?”
    雷刹拿指尖弹了一下手中的长刀,这把刀杀过人,沾过血,大许都是死有余辜的恶徒,幸许也有罪不致死的枉死客,但他出刀时未曾犹豫,皆因不负己心,当下冷声道:“与我无关,不过看不过去,你们心中:人命,价有几何?”
    李仵作犹不死心,道:“副帅倒有侠义仁心,只是,徐帅于副帅有恩,副帅便这般报答?”
    风寄娘实是忍不住,嗤笑:“徐帅这是要挟恩图报?论起来,副帅为不良司卖命,有今朝无明日,算起来,也抵得过吧?”
    李仵作倒了一下眼珠,不善地盯着风寄娘,厌恶道:“你一个非人非物,不属yin不属阳的界外邪物,倒坏我们的好事。”
    “李叔,你我话不投机,你为主,我为己心,不如少说一些闲言碎语。”雷刹道。
    李仵作抚须一笑:“我老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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