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卧倒在床,支不起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只念叨“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朱申也是时运不济,他原本奉命看守行宫,承平帝信重他,又将醇王案jiāo到他的手上,正踌躇满志雄心万丈之时,横遭一记闷棍。
    承平帝的心痛懊悔恼怒无从宣泄,朱申第一个遭了殃,被斥责失职疏忽,挨了二十的杖责。
    徐知命特地赶到不良司,承平帝亲自接了姜决进宫,姜决杀子伤女自请废黜,后着定然会掀起巨浪,不知又有多少朝臣会波及其中。
    宫门紧闭,利剑悬而不落,不知多少人夜不能寐等着宫中传出的只字片语。
    雷刹和徐知命坐在院中饮酒,风寄娘在一旁煮酒,她笑道:“此酒醇厚,酿时在酒中放入一块肥肉,待肥肉润如脂玉时,酒即成。”
    雷刹执酒,语带戏谑道:“难得风仵作的酒没有别样的酒名。”
    风寄娘眨眨眼,笑道:“好酒不易得,奇酒百年不遇。”
    徐知命哈哈一笑:“好酒也好,奇酒也罢,醉人便佳。”
    风寄娘道:“求醉不品酒与牛嚼牡丹无异。”
    徐知命摇头轻笑:“醉后才知酒醇,将死才知己过啊。”
    雷刹不禁想起太子姜冲来,他的心xing,yin狠,果断实在令人骇然,诸王确实不及他良多,如若不是品xing欠佳,姜冲未必无名君之相。
    “先时在行宫,太子便似知晓幕后黑手,言语之中也有隐瞒。”雷刹道。他那时便料姜决不会善罢干休,只是没想到竟是以子为祭。
    徐知命捻须道:“太子长于圣上之手,自小骄傲非常,经受不得半点折辱,他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处事偏激不死不休。他现在自知已落泥淖,怎会放过与他为敌的人?”
    “圣上与太子父子情深,若是太子知错隐忍,未必不可施为。”雷刹道。承平帝在朝臣群谏下无可奈何处置姜决,其后又有殷王妃要求重查醇王旧案,她虽未明言是太子所为,但真正所控众人心知肚明,即便如此,承平帝仍意图保姜决太子尊位,不过缓缓图之,这是其一;其二,诸王实在无可选之材,只一个姜凌出类拔萃,然而输在康健。姜准?皇四子姜凉,皇五子姜冼……才智、品行皆无可取之处,与姜准不遑多让。
    姜决虽暴戾乖僻,却是有能之人,承平帝自己平庸,对继位者却不愿择无能之辈。
    徐知命看似不管事,知道的却比雷刹要多,他饮尽杯中酒,品尝酒中辛辣,道:“太子服yào过久,不过虚壳一副,早已回天无力。 ”
    这是姜决的临死一击,他借着哀势,无论想翻起多少风浪,都有承平帝在后作为倚仗。
    “我们只能看浪高涛天。”徐知命道。
    雷刹一深思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幕后凶手定要借此有所作为。”
    徐知命无奈:“圣上应有防备。”
    风寄娘心神有点恍惚,徐知命这话说得敷衍,再看雷刹神情也是淡淡,知道他也不太相信。
    承平帝仁父仁君,为天子主天下事却并不怎么令朝臣心服,优柔寡断顾此失彼,又是个好和稀泥。他心哀太子,令下难免疏漏,这种要命的时候,朝中又没有什么直臣敢冒大不韪力谏。
    徐知命心如明镜,忽苦笑:“雷刹,凡人难免都有私心,我不外如是。”朝中诸君唯有一人能在此时劝谏君王,那便是九王姜凌,但是,这一劝,怕是要父子生隙。
    姜凌早早没了康健,如再遭君父的猜忌,那他短短余生该如何煎熬。
    徐知命亲近姜凌,半点也不愿姜凌冒失出声。
    风寄娘为徐知命斟满酒,问道:“徐帅,九王心下又将如何决择?”
    徐知命半晌才道:“大王心有牵挂。”
    深宫处有方皇后,深宫外有瑜王姜准,依着承平帝的脾xing,姜凌劝诫,他顾忌爱子的康健却难保不会迁怒方皇后与姜准。
    风寄娘垂眸,忠君之士有几何?不良司直隶君皇,但徐知命忠的是九王姜凌,而雷刹,她复抬起头,雷刹恰恰转过脸看向她,心有灵犀间,她知晓,徐知命有方外之态,雷刹却是真正有厌世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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