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这里躲懒!”大先生看到这小子坐在地上,气得直跺脚,也不管还有别人,转身拿起门边的一根短杆就打过去。
    小子从地上一跃而起,围着院子边跑边惨叫“别打了,打死人了。来人啊!救命啊!!”
    大先生拿着长篙跟在后面追“你这个畜牲,叫你还躲懒,叫你还躲懒!”
    小子被追得没路可逃,竟然手脚并用跟猴似的爬到墙头上去了。
    “你给我下来!”大先生气得怒火冲天。
    “有本事你上来!”小子骑在墙上喘着气,笑哈哈“再打呀,再打呀,不是打得起劲嘛?够不着了吧!我爬上来也是为你好,你打死我,可就断子绝孙了!”
    “好好好!”大先生额上青筋直爆。
    刘小花真怕他活活被气死在当场,连忙过去扶着他,给他拍背。大先生喘过了气,指着墙上嬉皮笑脸的小子骂:“有本事你一辈子别下来。”
    说着便把手里的短杆塞到刘小花手里“你守着,他要下来就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也没事,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要来何用!我只当没有过这个孙子。”
    转身忍着怒火,对那个中年人说“这边请。”
    中年人又看了刘小花一眼,才跟着他一起进了书房里去。
    他们一走,那小子便要下来。
    刘小花伸手就是一杆子打在他小腿上,竟然半点也没有留情面。
    小子尖叫着缩回腿,惊怒“你反了天了!你敢这样对我,以后没你的好果子吃!”
    刘小花仰头一笑“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药,叫赤丹,是治心悸之症的。”
    小子骂道:“老子知道个屁。你等着死吧小贱蹄子!”
    刘小花却不理,一手叉腰一手拿着短杆指着他,娇声道:“这药虽然能治心悸,药到病除,可吃了之后,吃一颗却会令人自腰而下麻痹如沉石足足三个月,别说爬墙或跑动了,就是想翘翘小脚指都不能够。连出恭都要人帮忙。”说着,她冲着墙上的小子眨眨眼睛“不过虽然人动不了,可又不妨碍读书写字。你说,大先生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小子愣了一下,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指着她道:“你,你,你这个毒妇!”
    刘小花脸色一变娇笑不再,面如寒霜道:“你叫我毒妇?”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那小子连滚带爬从墙上跳下来,一把拉住她“我错了!我错了!我叫你祖宗成了吧?你别告诉我阿爷。我阿爷没人性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要我不告诉你阿爷也容易。”刘小花忍笑板脸,把手里的短杆塞到他手里,说“举着,在墙下跪着。”
    “……你别得理不饶人!!”小子怒道“大丈夫宁死不屈!”
    “成。有志气!”刘小花也不理会他,转身就走。
    小子站在墙下,看着刘小花小小一个人背上背着个硕大的捡字真的就向书房去了。想到以后自已落到阿爷手里,动也不能动的苦楚。哭丧着脸道:“好好好好!女大王!我服气了。你别去。我跪,我跪还不成吗?!”
    不多时大先生跟中年人一路出来,就看到自已孙子双手举着短杆子跪在墙下,刘小花拢着袖子站在旁边盯着他。
    中年人一见就笑了,对大先生说:“你这个药童了不得。连贵公子都制得住。”看来这个小子早就恶名在外的。
    刘小花恭敬地说:“您见怪了。这哪里是我的功劳。是孙少爷见把大先生听得不轻,自已醒悟了。说要给大先生陪罪的。”
    大先生脸色好了不少,看刘小花的眼神温和了些,不过却说“你不用帮他说话。他什么样子田城没有人不知道的。我也不怕丢脸了。”说完,对中年人解释:“她哪里是我的药童呢,我是想带她在身边,将来或收做关门弟子的。”
    中年人意外道“那可好呀。”问刘小花:“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刘小花看了大先生一眼,见大先生示意,便老实回答:“我是鸡脖子峰那边村里的。叫刘小花儿。”
    中年人“哦”了一声,又问“你父母安在?”
    “前面石脉出了事故,阿爹不在世了。阿娘健在。”
    中年人十分为她惋惜的样子“原来如此。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
    “十三?”中年人点点头。上下打量她重复到“十三。”
    然后对大先生笑道:“厉先生再得佳徒,可是件大喜的事情,我回去就告诉治官大人,要是大人得空,一定会来为厉先生主事,这药铺子里头也静了好些年,正好借着这件事,好好热闹热闹。”
    大先生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中年人这样殷勤。连忙说“这,这这怎么敢当!老朽可当不起啊。林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能屈尊劳动他来主持这种事情。”
    “当得起,当得起。你若是不答应,那可就是瞧不起咱们林大人了。”中年人爽朗地笑便与他相携出门去了临出六,又看了刘小花一眼,还对她笑了笑。
    跪在地上的小子‘嘚’了一声说“阿爷不收你做徒弟都不行了。你说这人……”
    刘小花踢了他一脚,他怨气冲天小声嘟噜道“毒妇!”刘小花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他缩缩脖子,一脸倒霉相垂头不吱声了,嘴巴却还在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不外乎是咒骂刘小花的那些话。
    刘小花不理他,看着院门也是奇怪。那中年人这是哪一出?
    未必是有什么事要求着大先生办?盖因以为她是大先生中意的弟子,所以特别殷勤也未可知。
    大先生回来,满面春风。也不理小子,对刘小花说:“你过来。”
    刘小花跟在大先生身后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正看着那小子正缩着脖子、哈着腰打算偷偷溜。
    被她抓了个正着,小子一脸丧气。
    刘小花对他做了个异常凶狠的威胁表情,那小子便怒气冲天无声骂道“毒妇!!”又忿忿跪了回去。
    刘小花跟着大先生进了书房,见大先生这样高兴,好奇地问“我方才跟四娘子一起进来的时候,在花厅遇见了七皇子府的人来求医,想来连皇子们都经常来求先生。可为什么先生却因为林大人肯做收徒式的主事而高兴呢?”
    大先生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皇子们手无实权,只是血统高贵些。可林大人是西北治官。这全天下,统共也就只分为八块治地,他就管着一块。若是得了他的青眼,以后我们在西北拿药材也顺利些。那些老家伙,再不敢跟我抢了。”
    原来到不是趋炎附势,一心都扎在药材里头。
    大先生坐着想了想,又皱眉说“那程谷子今日这么说,恐怕也只是句应酬话。我们也不必太当真。反正你也没想好。”刘小花也莫明松了口气。想想也好笑,她都不知道自已在担心什么。
    说完了这些闲话,大先生嘱咐刘小花“我已经同四娘与几个管事吩咐过,凡有药材上不懂的,尽管来找你。做为报酬,从明日起,你就跟在我身边,我做药制丹,都不会避着你。可你也不能多问我,看得懂多少,全是你自已的本事。毕竟你不是我的弟子。”
    刘小花称是。走出了书房顿住步子,抬头看着满天星空长长舒了口气。
    从第二天起,刘小花果然就依言跟在大先生身边。
    大先生每天鸡鸣便起塌,吃过早饭会先去库房查看要用的药材成色如何。然后去各各工房巡视,在丹炉那边呆的时间略久一些,最后才去花厅,把那些递来的贴子滤一遍,但很少接诊。下午开始给他孙子说药经。
    因为刘小花在,工房那边的事都顺畅了不少,连那个要翻天的小子都听话了些。
    可大先生所讲的药经,讲几遍孙子都不懂,讲一遍刘小花就懂了。也让他不由得有了些爱才之心。只是到底不是自已的弟子,少不得有几分保留。
    其实老人迟暮,总归是希望自已一生所钻研的东西后继有人。可他其它的弟子个个平庸,儿子不在身边,孙子又这样顽皮,所以以前难免颓废失落,脾气也大。可现在有了刘小花,他性格到是越来越和蔼了。
    有时候跟孙子讲得烦了,便把手一丢,指着刘小花说“你去给这个蠢货讲!”自已跑到一边晒太阳喝茶。
    大先生孙子名字好听,叫厉天行。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泼皮无赖。叫他向东他不向西,但向北!让他坐着他不站着,但他躺着。
    刘小花真不晓得,大先生是怎么活到现在没给他气死的。连她这样性格的人都还是会时不时被这个小泼皮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好在有赤丹顶着。不到半个月,厉天虽然磕磕绊绊但也勉强能背出些初级的药理了。
    大先生把厉天行带在身边这么多年,连吃饭都不能叫他好好吃,今番头一次听厉天行背完整本书。愣了半天,对厉天行说了一句“你做得好。阿爷深感欣慰。”
    厉天行大约自生就没有得到过他的夸赞,也是愣了愣。
    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出了屋子。
    刘小花跟出去,便看到大先生背影萧条,站在院中的树下。听见她来了,叹了气说“我真是为了他愁白了头。我这一把年纪,再风光还有什么用?难道能带到地下去吗?他做什么都做不好,现在还能依靠我当混世魔王,哪天我不在了,还有哪个人会多看他一眼?是靠他那个不醒事的老子,还是靠他那个万事不管的继娘?”
    刘小花听得也是几分伤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安慰他:“我幼时在家也十分不省事,后事经的事多了,自然就好了。少爷自有长大的时候。大先生又何必忧心?”
    “我就怕,他糊涂混帐一世。”大先生叹了口气,道:“行了。你去吧。明日同我去一趟林府。”
    瞧着刘小花走了。大先生回到书房子。厉天行正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干什么。大先生走过去一看,原来他正拿了一把天珠子,想用针把它们串到绳子上去,又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怪。见大先生过来,立刻藏到身后。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十几岁的人了,却还跟几岁的顽童一样不醒事。
    大先生目光黯淡了一下,又打起了精神来,问“你觉得刘小花好不好?”
    厉天行立刻跳脚“阿爷,我跟您说吧,这家里有她没我!你要是再不赶她走,我,我,我就死给你看!!!”说完又立刻紧张地说“你可不能跟她说是我说的!!就说你不喜欢她了,自已要赶她走的!”
    大先生叹气摇头,自已问他能问出什么好话来?不耐烦地摆手:“行了行了,你去歇息吧。”
    等厉天行走了,大先生将四娘叫过来,问“跟刘小花一起的同乡是哪一个?”
    四娘不明所以,说:“是叫三枝的?先生可是有什么事?”
    大先生想了想说:“你去把她找过来。我有些话要问她。”
    ☆、第35章 做妾
    刘小花从东院出来就去了库房。
    库房的人看她来了,都殷勤得很。“今日里前面掌柜又收了一批新药材。大先生还不得空来瞧呢,花姐儿先来掌掌眼。”又小心翼翼问“大先生什么时候过来?”他们还急着去吃饭呢。去迟了没得吃,可要现在去了,大先生来见库房关着难免会生气的。
    刘小花便说“你们去吃饭。我在这里照看着。”
    她做事从来有交待,库房的人没有不放心的。
    “若是看到三枝,便告诉她不用等我吃。”这一段时间她跟三枝虽然在不同的地方做事,可一直是结伴吃饭。借着吃饭的机会,她一点点的教三枝熟悉药材药性,顺便也能聊聊天,交流一下各自遇到的事情。让药铺子里的人知道两个人关系不浅,三枝的日子也好过一些,这样也算是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了。
    库房子的人知道她跟三枝的关系,点头称是,道了谢就结伴走了。
    刘小花拿了帕子蒙住口鼻,把那些成包的药材打开,随着她的动作,灰尘四溢。
    她眯着眼睛,一样样把药材往库房里搬。
    边搬,边把这些药材和手札上的东西一样样对上号。
    虽然手札上的东西她记得清楚,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正形,用字描写的和亲眼见到的有时候差不只一星半点。
    比如什么叫胭脂红?什么叫长不过半臂?非得见到了东西,才晓得在写手札的人心里所谓的胭脂红是什么颜色,半臂又到底有多长。所以她有事没事都爱在库房里,把记忆里的东西,跟实物对比对比。
    搬到一半,刘小花看到一只半长的东山参却停下了。那参上面还盘着一棵绿油油的幼藤。
    东山参她是知道的。手札上也有记载,可是这棵幼藤她却是没有见过,更没有在记忆中找到相近的东西,所以奇怪得很。
    她拿着那棵参细细地打量这颗小藤。不由得有点好奇。是什么东西连她家的祖宗都不知道的?
    细细查看之下才发现,小藤虽然绿油油看上去很有生气,可却枯得皮都皱了。似乎快要死了的样子。
    她一时心动,便转身去找了个巴掌大的碗过来,装了泥土。然后小心翼翼地揪住了小藤一点一点从东山参上扯下来。
    却不防,手被小碗的破损处划了一条口子,就在这个时候,那颗原本死气沉沉的枯藤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而之势,飞快地向她手上的口子扎了过去。
    她立刻伸手抓向藤身,可是那只藤的动作非快常,被她抓住的时候,原本是藤尖的那一端已经扎进了伤口,而本来扎在东山参上的根部却放开了参向手蜷过去。
    刘小花吓出了一身冷汗,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藤留在皮肤外的未端。生怕一松手,就整个钻到肉里去。
    但她又不敢用力拔,怕如果扯断了藤身的话,已经扎进肉里那一段更加自如地钻到深处去。
    暂时控制住了形势之后,她连忙四处张望,想要找个人帮忙,把这棵藤弄出来。可是库房的人都被她打发去吃饭了。
    她立刻站起来,打算去东院,可是走到库房门口,她又停下了步子。
    这种藤,连她祖上写下手札的那个人都不知道。更别提大先生了。如果只是无害的到还好,可如果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这些人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会不会连同她穿上寄主一起除掉?

章节目录


刘小姐的穿越生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两手空空的客人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两手空空的客人并收藏刘小姐的穿越生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