皛皛顿时心里咯噔了一记,瞪向小陈。
    小陈连忙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皛皛拿过手机,按下通话键,在小陈、景飒、曹震三人的注目下接起了电话。
    “皛皛,还在忙吗?”
    “嗯!”何只是忙,她都忙得吐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这问题回答起来就有点难度了,今天她肯定没法回去。
    就算不忙她也不能回去,就现在这脸色回去,康熙一定会起疑。
    她决定还是不要正面回答的好,“我现在很忙,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忙完了我电话你,就这样,挂了!”
    “等等……”
    没等康熙说完话,皛皛果断的掐了电话。
    正在雪月花里苦等她回来的康熙,望着嘟嘟声不断的电话,脸瞬间就黑了。
    耿不寐笑道,“别担心了,有小陈跟着,出不了事的。”
    康熙将手机扔到一边,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郁闷道,“这案子查到现在都没见她消停过,也不想想自己正在怀孕,跑来跑去也不嫌累得慌。”
    “这叫为人民服务,情操伟大着呢,你啊,就别去打搅她了,说不定今天就破案了呢。”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考警校。”这话他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不知道现在考还来得及吗?”
    每次皛皛查案,他就有种哪凉快,哪呆着去的凄凉感,要是自己现在是警察多好,就能时时跟着她了。
    “你就别指望了,好好做你的影帝吧,你去当警察,谁敢收你,不跟你说,我晚上约了尤佳吃饭,你要是闲得慌,就早点睡觉,明天一大早还有记者招待会。”
    “知道了!”他现在也不比皛皛好到哪里去,同样忙得团团转。
    “我先警告你,明天准有记者会问你皇后娘娘的事,你可想好对策了。”
    康熙摆摆手,他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早就有底了。
    ☆、round 187 香樟树(六)
    另一边的y市,李善功带着人马也到了。
    当他和曹震一起进入杜家的密室时,憨厚的脸上血色尽退,干呕不断,带来的人马也和他一样,好不到哪去,但作为警察,职责所在,再难受,也还是加入了清理密室的工作中。
    待密室里的尸体、内脏、标本清理完后,李善功出了密室,找了个地方坐下,喘了一口粗气,脸依旧是白的。
    曹震递给他一瓶灌装的咖啡,y市的警员买得,还热乎着。
    “谢谢!”李善功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还行吧?”
    他摇头,“估摸着往后几个月是吃不了肉了。”
    曹震笑道,“习惯了就好。”
    李善功瞧他一脸无恙,佩服道:“还是你们大城市的警察厉害,看到这些玩意都面不改色。”
    “一样,这哪分什么大城市,还是小城市。”曹震喝完手里的咖啡,将罐子丢进垃圾桶,“对了,杨箫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杨箫就是曾被杜芙踢伤,后来转学的男孩。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李善功往警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刑警笔记,“这个叫杨箫的人,在转学的半年后就失踪了。”
    “失踪?”
    “嗯,这是杨家还健在的一个老人家说的,这老人家是杨箫父亲最小的妹妹,四十多年前曾在杨箫家住过一段时间,据她说,杨箫是家中的长子,生母在他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下面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比他小五岁,叫杨笛,非常听话乖巧,深得杨箫父亲的宠爱,杨箫却十分顽劣,同龄的孩子都怕他,读书也不好好读,成天和社会上不入流的小混混混在一起,杨箫父亲为此很头疼,发生杜芙那件事后,杨家自觉丢尽了脸面,本来想花点钱息事宁人的,但杜芙父亲不肯,勒令他不准出现在女儿面前,村里的流言碎语也越来越难听,杨父没办法,后来就托人找了一间寄宿制学校想管住这个儿子,接着全家人也都搬离了黄家塘,没想杨箫转学后,脾气更坏,时常打架斗殴,还逃学,被抓了几次也不老实,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管,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好像是过完春节后的一个月吧,这小子偷了同寝室学生的钱就失踪了,直到现在也没找到。”
    “失踪到现在都没找到!?当年杨家人没报警吗?”
    “没有,杨箫的父亲认为这个儿子顽劣不堪,一定是逃学跟人瞎混去了,等钱用完了就会回来,便没去找,也没报警,我觉着这就是铁了心的不想要这个儿子了,然后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等再想起来的时候杨箫早已没了音讯,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像杨家这种放任儿子失踪,不管不问的事情,其实从他家的人物关系就能明白一二了。
    原配的儿子顽劣,继室生的小儿子乖巧听话,再看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差了五岁,杨箫的母亲是在他六岁时去世的,这时候小儿子已经一岁了,这说明杨箫的父亲在婚内就出了轨,还和情人暗结珠胎,相信杨箫的母亲去世也不是偶然,不是被气死的,就是被伤心死的。
    这种情况下能指望杨箫和后妈的感情有多好,必定是水火不容的。
    顽劣的长子不见了,对后妈可是一件极好的事,这耳边风估计也吹得噼里啪啦响。
    男人啊,容易软的地方就两个——胯下和耳根。
    曹震听完,脸色就沉了,“这么说的话,这条线索是没戏了。”
    “可不是吗!”李善功也觉得有些灰心,该查的没查到,不该查的却查了个惊天大案出来,他现在只觉得当初做警察是个错误,还不如好好守着家业。
    “查不到也没办法,你也尽力了,天也晚了,今天就到这吧,y市公安局给我们安排了招待所,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行,我先让兄弟们去休息,明天一早再来找你。”
    曹震和李善功分别后,回了房车,将杨箫失踪的事情告诉了皛皛。
    皛皛刚喝完粥,胃舒服了很多,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杨箫的失踪可能有蹊跷。”
    “怎么说?”
    “他失踪的时间是在转学后,也就是离开黄家塘以后发生的,如果是意气用事,那么在杜家不许他出现在杜芙面前的时候就可以离开,为何偏偏要选在转学后,还是半年后……”
    家庭关系不睦,亲生父亲又试图让他转学来维护家声,对于一个羁傲不逊的少年来说,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气愤难忍,正常情况下必定和父亲大吵一顿,再甩门离开,如果这时候他离家出走,就此失踪,更加于情于理。
    但他却是在转学后才失踪的,还偷了寝室里同学的钱。
    钱?
    皛皛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杜芙问黄招娣借钱是什么时候?
    是在杜氏夫妻车祸前的两个月,算一算,正是春节后的一个月。
    巧合?
    不,绝不是巧合!
    如果真是这样,杨箫可能不是失踪……
    皛皛冷了脸,看向曹震,“之前我有找出三家画画教室,可能是杜芙学画画的地方,你查得怎么样了?”
    “还在查,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不过应该快了,如果你急的话,我明天去趟镇上,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嗯,越快越好!”她的心里已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现在就差画画教室那的消息了。
    但,就算知道了杜芙的过往,目前为止还是没有能和尸坑案有联系的信息。
    杜芙是第一死者,是凶手为何杀人的关键所在,这点她依然坚信是如此,可如今却牵扯上了杜家贩卖器官的事情。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假设,凶手的亲人是被杜家所害,他杀杜芙是为了报仇,那么杜芙死了,仇也就报了,他为何还要杀其他人。
    所以,凶手杀杜芙,仇杀的可能性很小。
    不光是杀,他还特地将所有的尸体整齐的排列。
    这点倒和杜家密室里发现的标本有点异曲同工之处,仅有的区别不过是一个是做成了标本,一个只是藏起来而已。
    可两者都有一种彰显自身能力的心理在里面。
    凶手和杜家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她的脑里却像缺了一把钥匙,怎么也无法把脑中那扇藏有答案的门打开。
    “皛皛,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又不舒服了吗?”
    听到景飒的声音,她回过神,“没,在想事情。”
    “你可千万别勉强自己!”
    “嗯!”
    曹震见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车里又是两个女人,自己再待下去有些不方便,问道:“y市公安局给我们安排了镇上的招待所,你们是打算住房车,还是招待所?”
    “房车!”皛皛回道。
    这车什么都有,比招待所要好上几倍,没必要舍近求远,空间也足够,她和景飒窝一晚绝对不成问题,不得不承认,康熙买的车辆车也不是完全没用。
    至少,今晚她和景飒可以睡得很好。
    “那我留下来陪你们,和小陈今一起在外头睡,也好有个照应。”
    “辛苦你了!”
    车里就一张大床,座椅倒是也能睡人,但男女有别,到底不合适,只能屈就两个男人睡外头了。
    “没事,帐篷也挺好的!”
    帐篷是房车自备的,就放在车顶的旅行箱里。
    小陈料到今晚是回不去了,早就将帐篷拿了出来,找了一块离车子不远的空地把帐篷支了起来,不是什么大帐篷,但睡两个人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由于车子大,没法开进村子里,小城市治安不太好,安全起见,曹震决定和小陈轮流守夜,可到了晚上,西北风一刮,冷得直哆嗦,曹震便找了点干柴火,搭个篝火出来,正好可以架个水壶烧点热水泡咖啡。
    皛皛怕两人晚上睡帐篷会冷,将备用的棉被收拾了出来给他们用。
    曹震坐在篝火前往火里添柴火,见皛皛拿了棉被过来,道了声谢。
    皛皛下午因为呕吐睡了一会儿,这会儿精神很好,反正也没事,便也在篝火边坐了下来。
    曹震泡了一杯咖啡给她。
    两人虽然认识挺久了,但都不是多话的人,坐在一起也没什么话题。
    景飒洗完澡,披着大衣走了出来,“师兄,可以洗澡了。”
    车上有浴室,24小时可供热水,大冬天能洗个热水澡比什么都强。
    “不用了,就一晚上!”他一个男人没什么讲究。
    小陈已经在帐篷里睡熟了,隐约能听到他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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