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超这一声惊醒了睡得不大舒坦的邵德,他起身伸伸懒腰:“这鬼天气把人的好心情搅和了,在外行军没办法,不舒坦就不舒坦罢。难得有个消闲日子,还是这么遭罪,早知道还不如待在家里看着夫人绣花好。趁着雪停了,赶紧回。”
    傅钟倒了碗水送到舅舅手中:“还是第一次跟着舅舅无功而返,回去若是给舅母知道,怕是要笑话你。”
    邵德尴尬地轻咳一声:“笑便笑去,随她乐意,一大把年纪了,又不怕这些个。”
    他们带的东西不多,稍微收整便好了,随从将用过的东西都归置到原位,给主人家留了个银锭子当作谢礼。一行人又原路返回了,雪漫漫,入眼皆是耀眼的白。
    在这片寂静的山林里只有他们踏雪的脚步声,突然两道细小的声音响起,邵德低叫了声好,拉着外甥示意他往发出声响的方向看,不细看真不容易发现,两只与雪同色的白狐正在远处寻觅食物,不时还会相互追逐打闹,悠哉地让人直羡慕。
    严超轻声道:“这般灵动的畜生不如抓回去养着赏玩。”
    邵德轻笑一声:“小子这就不懂了吧?这小东西看着讨喜,可味儿却是不好闻,只有身上那张皮精贵。阿钟,走。”
    两人取了要用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许久不入山,傅钟这会儿只觉全身热血躁动,手痒难耐。不愧是这世间最狡猾的东西,听到动静便抬起小巧头颅四处查看,见无异常又垂下脑袋四处寻觅食物。
    两人都是练家子,箭法超绝,百无虚发,拉开弓对准白狐,两箭同发,在它们不觉中已然刺入腹部,轰然倒地时呼吸犹在,它们发出惹人怜爱的痛苦呜咽声,圆溜溜的小眼睛里满是防备,浑身毛都炸起,不甚凶狠地瞪视着靠近它们的两人。
    严超快步跑过来,看着可怜,发出啧啧地声音:“瞧着都可怜,怎么好扒皮呢?”
    邵德上前去看了眼,确认它们无力再跑,拍拍手:“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这么怜香惜玉!交给你了,回去把皮剥下来,皮上不能沾半点血,我家夫人怕血。”说完便大笑着走了。
    严超无奈地看向世子,只见主子拍了拍他的肩:“照做就是,那张皮也不能见血,爷要送人。”
    粗木环绕的空地上,两个小东西还在挣扎要站起来,却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他叹口气,让身边的人将它们带回去。他倒是没那么狠的心,无奈他只是个给主子办差的下人,做不得主。
    直到下了山,傅钟悠悠开口:“要是在战场生死拼搏,你还有心情同情别人吗?知道我为何说你不如你哥哥,就是你这性子不像他那么冷绝。罢了,你往后就在府里呆着处理内事就是。”
    严超动了动嘴想说什么,终是放弃了。
    回程途中满路积雪,此时因着尚早,不曾被人踩踏过,洁白无瑕,让人不舍得在上面踩踏,就像那张清淡容颜,不过是俏盈盈地站在那里,便如这漫天的雪让人移不开双目。他便是自此在这世间消失,她也不会有半分不舍罢?当真是狠心。
    尚在沉睡的街上,马蹄哒哒和车轮转动的声音异常清晰,傍晚时大雪复又开始下起来,他们这才回到府中。
    ☆、第38章 脱离
    寒冬时节,时间却流逝飞快,不过眨眼功夫已是过去了半月有余。
    翠翠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赵家兄妹和那个讨人嫌的世子再没有登过门,她的小日子过得还算顺心。偶尔会去程路遥那里看着她做糕点,繁复精美的样式在她纤软灵巧的小手中很快成型,瞧着倒是有趣。
    有现成的铺子,程路遥一人却是忙活不过来,样式虽好看却没几个,比起朱记糕点铺要便宜的多,卖得倒是快,还有憨厚老实的汉子问明天能不能多做些,自家婆娘怀了身子近来馋得很,这些根本不够吃。程路遥很是为难,直说明天多给他留些,后面没买到却是不依了,直嚷着给他留了,他们这些人可怎么办?一群人便在仍散发着甜香芬芳的铺子前不走。
    翠翠看她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笑道:“我们姑娘头回做买卖,多谢大伙肯赏脸,明儿会提前为各位备着,往后多照顾我们家生意才好。”
    程路遥拽了拽她湖蓝色的锦绸宽袖,小声道:“我便是不吃不睡也做不出那么多呀,翠翠小姐莫要乱应承,失了信誉才是大事。”
    翠翠不理会笑着将客人们送走了,待只剩她们才笑道:“他们馋的不过是那个味道和小花样,你若是亲力亲为没多久就垮了,我一会儿让人带几个手巧的丫头来给你使唤,在主要工序上你亲自动手,旁得交给她们便是。既然打开门做生意,便不能是小打小闹,总得在这城中占一席之地才可。你且看着罢,用不了多久有些人怕是要耐不住了。”
    程路遥哪有她心思多,不过是小时候从外祖母那里耳濡目染又得母亲指点才学来的手艺,本是怕自己嘴馋难寻这家中味道,却不想竟会以为为生。她只想着做好该做的便是,翠翠听了反倒笑她是个木头疙瘩。
    果不其然,初初城中糕点铺子掌柜都不将程路遥放在心上,想着不过是个年方二八的小丫头小打小闹,必是站不住脚的,直到常年照顾生意的老客人都闻声往那小巷子里去了,这才慌了神。
    离铺子还远便闻着清香扑鼻,在寒风帮衬下更是送得极远,常掌柜叹口气将这事和东家禀了,不想二爷却不曾放在心上,直说将铺子里卖得不大好的几款点心卖便宜些便是,总觉得自家最差的也比得过别人家最好的。待到味香斋在城中名声大噪时,朱林祥才慌了神,在听闻翠翠和那老板娘熟识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暗自怒骂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丫头。
    程路遥在翠翠的指点下,在城中老招牌降价来压制自己的时候没有乱了手脚,依旧是照着原价卖,在味道和样式上越发用心,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更是照顾味香斋的生意。为了拢住大户人家,程路遥花费了诸多心思,在口感和样式上大下功夫。她对翠翠这般有劲的和别家抢生意十分不解,特别那朱记还是她们朱家的铺子,她忍不住问过一次,却不想那人云淡风轻地说与他们大房家没什么关系,却不只一次听到二爷气歪了鼻子笑得更加欢快。
    除了那些外人,最眼红的便是程耀堂,他实在是想不到那个被他赶出家门的女儿竟会是这么有出息,靠他的那两个银钱确实担负不起静晚的花销,若是能从路遥那里拿些银子来便好了。这般想着也没和静晚说径自往铺子里去了,再见女儿只见她一身好衣裳好饰物正指使着丫头们干活,他心中好不得意,赶忙迎上去笑着冲女儿打招呼,却不想换来的是她的冷脸相对,疏离中带了几分不情愿的客气:“这位客人可是要买些点心?”
    程耀堂听她这般唤自己登时瞪大眼怒气冲冲地:“我是你老子,还懂不懂规矩?别让下人们看笑话,你与我进去说。”
    路遥冷哼一声:“这可不行,我们铺子有规矩凡是外人不得进内院,若是吃食出了问题,我们可担待不起。”
    他愈发恼怒,趁她不备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这会儿他也不要什么面子了,在他看来他这般教训不孝女儿的作法,便是被上面的大人知道了也无碍。来往的客人最喜这个貌美如花,待人温和有礼的老板娘,见她被人欺负,赶忙过来将程耀堂拉开,骂道:“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弱女子,视王法为何物?这便随我去见官。”
    程耀堂看着一旁整理衣物的程路遥恶狠狠道:“老子教训女儿关你什么事?我倒看看她有没有这胆子把自己亲老子告去衙门,自己赚钱吃好穿好不念着家中长辈已是大不孝。”
    路遥盈盈向客人行了一礼,轻笑道:“多谢您出手相助,小女与母亲是被他赶出家门的,亏得运气好才有了这间铺子得以饱腹,却不想竟被这恶人寻上门来搅和。”说罢再度看向程耀堂,神色更冷:“若是你还要在这里闹,我便真劳烦这位客人将你扭送至官府。打从你将我们母女赶出家门的那刻,我们之间的父女情分便是断了。”
    “你……”他惧于眼前这个壮汉,只得恨恨地甩袖离开,这个死丫头油盐不进,他寻个机会去见夫人便是。
    路遥怎会猜不透他的心思,多送了两块新制的糕点给这位客人尝鲜,以笑脸送走了才急急往内院去了。
    彼时身体虚弱的妇人脸色好看了许多,正把玩着女儿新送来的簪子,见女儿匆匆进来,慈爱道:“做什么这般急?这些时日可是受累了吧?翠翠小姐可是咱们母女的大恩人,往后做事可得多用心些,别让人家为着些小事忧心。”
    路遥无心这些,只是叮嘱道:“娘,方才爹来找我了,被我赶走了。我瞧着他那样子不会死心,我这里行不通肯定要来找你,到时候你便说自己不适推了就是。当初他不顾着半点情分,如今咱们也没必要心软。娘,以前的事情都翻过去了,我们要为自己活才成。他向来是贪得无厌的人,不说咱们只是伺候人家的,便是咱们自家的,也禁不住家里那位奶奶可劲挥霍呀。”
    妇人难得的沉了下脸认真思索片刻,郑重的点头,因着这事属于程家家事,路遥便没有和翠翠说。
    不出路遥所料,才过了两日,日头西斜的时候,后院的丫头跑过来在她耳边说夫人被自称是老爷的人给叫出去了,路遥听罢只觉得胸肺都要气得炸了,她大多时候最恼恨母亲对他狠不下心来,一次一次地被他拿捏在手中。如今她想怎么样?拿着别人家的银子去堵那个无底洞?她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他们父女两人得逞。
    急切地寒风并没有吹去她俏脸上的怒意,眉眼内柔波似水,双颊绯红,大步往后院去了,她此时只恨母亲不争气。只是没想到她走过去的时候,母亲正倒在地上紧紧拽着要离开的人,哭得肝肠寸断,不停地含着救命。
    她赶忙跑过去扶起母亲,双眼满含怒火,大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母亲哽咽地指着程耀堂,脸上落泪两行,无力道:“这么多年夫妻,我没想到你会为了几两银子对我动手,这可要怎么活呀!遥遥,是娘对不住你,竟是寻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今日已经能对我动手,把我们娘两哄骗回去怕是更没有好日子过。程耀堂,这日子我是不会再同你过了。”幸得当朝女子婚嫁自由,又有这么多双眼睛为证,便是到了公堂之上也不会受刁难。而程耀堂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受尽旁人嘲笑不说,连家中最贴心的静晚话头间也带了几分刺,更让他不痛快。
    程路遥自打少了这些烦心事打扰,日子过得更是肆意畅快了,原先的骨瘦如柴早已不见,如今更是漂亮非常,便是程静晚见了也惊得移不开双目。
    后来她在翠玉斋选首饰时碰巧见到朱翠翠,彼此相谈了一番,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程路遥之事,本想顾念着先前的缘分将人辞了,却不想朱翠翠惊讶道:“我与她相识也是缘分,不过是租了间闲置的铺子与她,能将买卖做得这般红火也是她的本事,我并不好多嘴说什么。程小姐也知道,我家自我外祖父起便是商户人家,凡事都只为了个利字,这世上怕是没有人会与利益过不去罢?程路遥生意红火了,租金我也能往上提一提,至于她人品好坏倒不是我所在意的。”
    她当时虽是应着极是,心里却是不爽快地很,若是等她嫁到赵家做了媳妇,这些曾亏待过她的人必定让她们受尽奚落,这仇她终归是要讨回来的。
    此时对味香斋的红火还有一人心里如火焚烧般焦灼,便是朱二爷,近些日子朱记糕点铺的进项比起往常实在是少得可怜。左右寻思不出个好办法,只好去找母亲据实相告。
    ☆、第39章 虚情
    老夫人面目沉沉,手中精致的黑檀木佛珠随着手指一颗一颗转动,良久一汪深潭似的眼波终于泛起涟漪,任是朱二爷都看得心神难安。
    “娘……”
    老夫人站起身,朱红秀金丝牡丹的裙摆曳地,每走一步似是盛放的牡丹随着摆动,一路富丽堂皇,走到二爷身边戳着他的额头,恨其不争气:“我与你说过多少次凡事要多长个心眼,发生这种事你就该尽早想出法子,怎能任由事情发展成如今这样才慌得不知所以。具体的给我说道说道。”她虽是常年在府中,心底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明,遇事从不慌乱,沉稳得很。
    二爷扶着额头叹息,细小眼睛微眯,声音中愤恨满满:“那程丫头租的是大哥家闲置的铺子,听说与翠姐儿走得很近,我寻思着是不是大房家故意使的招儿,在其中捣乱。”
    老夫人攒起眉头,眼中精光乍现,沉思一阵,摇头道:“朱林朝没这个胆子,他向来顾着朱家颜面,怎能由着外人看笑话。不过是个女子,目光短浅,如今能撑得住,待到了说人家的时候,怕是人家还要嫌弃她这般抛头露面。你照着我说的去做,不信她不低头。”
    朱二爷再听过老夫人一番话后,皱着眉不大情愿地开口:“不过一个小小味香斋,犯得着拿那么多银子吗?”
    老夫人瞪着他,周身散发着严肃,厉声道:“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就是,咱们诚意摆得足些,她也不好拒绝不是?好了,你先去忙着,其他的事情我来做。”
    翠翠这些日子嗜睡的厉害,每晚睡得极早第二日却是极晚醒过来,云锦们习惯了,忙完手中的事聚在一处说说趣事儿,日子过得不紧不慢。这日才歇下来就见老夫人身边的程嬷嬷过来,圆润的脸上带着笑,丫头们却觉得有几分不自在。这位程嬷嬷瞧着慈眉善目,心却是个狠的,听闻往常没少替老夫人处置下人,不知害掉多少条人命了。便是心中再不喜也不怨惹着这个笑面狐狸,云霞迎上去笑问:“几日不见,程嬷嬷气色越发好了,我家小姐这会儿还在睡,您看……”
    程嬷嬷摆摆手,暗道大夫人倒是个待翠姐儿可是用心,这些个服侍的丫头不光相貌好还是顶顶的机灵,径自在外间坐了,笑道:“不妨事,我便在这里等小姐醒来。”
    这一等却是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加上换衣裳梳妆打扮又费了些时辰,程嬷嬷不禁冷笑,虽说是个主子却摆着大家贵人的派头,便是描眉画眼再精细,又能攀附上高枝?横竖不过做个商户人家的媳妇。
    翠翠对老夫人差人来唤,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好笑不已,也不枉她下了好大一番功夫。今儿她穿了身艳丽逼人的大红色绣花衣裙,头戴红梅簪子,银色流苏垂落,一步一摇中更显风情万种。饶是因久等面色不愉的程嬷嬷在看到她出来时也晃了眼,赶忙起身行礼。
    翠翠摆手失笑:“程嬷嬷可是咱们府中的老人了,不必行礼了,只是不知祖母唤我可是为何事?”由着名烟为她系上大红色斗篷,让云锦随在身旁,这丫头虽不像她姐姐心眼多却胜在机灵嘴巧,不开口则以,说起来便是不饶人。
    程嬷嬷随在她身后往外面走,闻言直摇头:“老夫人说是有些悄悄话要同您说,连我这身边人都没告诉。”
    翠翠点点头,一路无话。丫头们备了早食,她想了想抬手让撤了,今儿她可得同老夫人套套近乎。日光微薄,淡得让人察觉不到半分暖意,打在她一身艳红衣裳上像是渡了层光晕,美艳不可方物。
    白玉堂内,老夫人正端坐在炕上品香茶,她最爱普洱茶,却不知是哪个自作聪明的丫头换了龙井,登时一恼,重重拍了桌子让人撤下去。而这一幕被掀了帘子进来的翠翠看得正着,故作惊讶道:“这是怎得了,可是谁惹得祖母不快了?”
    老夫人敛了眉间的不快,换做慈爱模样,冲她招手让她到跟前去:“翠姐儿过来让我好好瞧瞧,这才几日功夫,出落得更是漂亮了。”可惜这般好相貌却不是长在兰姐儿身上,若要是她便是倾尽浑身力气也要将兰姐儿送上世间最高处。男人不都是瞧着女人相貌的?向来没一个好东西。
    翠翠急走两步,撒娇地靠在她怀中,软声道:“今儿翠翠好好陪陪祖母,许久不曾在祖母这里用饭,最是想念那道酱黄瓜,我那边的厨子做了许久都做不出这个味来。”
    老夫人将她额前的发丝拂到耳后,笑意满满地开口:“待回去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带些。”
    朱兰这些日子一直往祖母这里跑,想得是能换得她老人家的垂爱,好松口成全了她和赵言。因着二小姐常来,伺候的下人们行过礼便罢,也不通传了。所以她进来看到祖母和朱翠翠关系这般亲昵,心中顿时不是滋味,嘟着嘴抱怨:“祖母和姐姐这般亲,可是不喜欢我了?”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嫩滑的脸颊:“瞧瞧这小心眼的丫头,今儿怎么来得这般晚?我还当你不来了。刚好该用午食了,让人备膳罢。”
    候在一旁的程嬷嬷应了声出去张罗了。
    翠翠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朱兰和老夫人撒娇,心中一片冷意,老天可真是眷顾她们,让这一窝坏心思的聚在一处,这种情意浓浓的场景看得她作呕。
    老夫人无疑是会享受的,道道菜式无不精致,色香味俱全,便是连翠翠都忍不住咂嘴。用至一半,老夫人状似不经意提起:“听说翠姐儿和那程路遥熟识?”
    翠翠微眯着双眼,美味的吃食勾出她口中更多的香津,捡着好吃的多夹了几筷子,听到这话孩子气地连连点头:“我与她是偶然相识,当时她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我瞧她可怜,便将我家那间闲置的铺子让她做了安置地地方。”
    老夫人轻斥道:“你这个糊涂的丫头,若知晓她有这般手艺应该将她带到咱们府中才是。何必弄成今日这般境地,做起了于谁都不利的对手?这样吧,你明日请她过府来一趟,我有话想与她说。”
    翠翠等的便是这句话,扬着笑脸说出让老夫人窝火不已的话:“孙儿晚些就去同她商量,只是最近铺子里买卖越发好,我怕她抽不出身来,不过是祖母想见,我便是让人拖也要将她拖来。”
    这一餐饭的功夫,有人笑意不断,而有人强颜欢笑,心里却是不快的厉害。待翠翠离开,老夫人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恨声道:“这个没眼色的东西,专拣不好听的往我心窝子戳。这会儿用得着她不好动她,往后别让我逮着机会,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朱兰本想着同祖母提自己那档子事,可看着如今脸色沉得吓人的祖母却是不敢了,只得敷衍着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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