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琏看着两人的举动,脸色有些发黑,总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冉筱也没比他好到哪去,沈琏的话和举动让她这顿午饭吃得味同嚼蜡,看着冉凝和钟溯,再看看自己和沈琏,说不嫉妒怨恨,那是在骗自己,可她又能怎样呢?
    冉凝和钟溯根本没在意这两个人,对他们来说,这两个人只是不速之客罢了。钟溯帮冉凝剥虾,冉凝为钟溯挑鱼刺,两个人都不多话,但举止却处处透着温情,完全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饭吃到一半,小童敲门进来,对沈琏道:“沈公子,您家中的下人在外面找您,说紫翠身子不适,沈夫人请您回去看看。”
    冉筱手一抖,差点把筷子弄掉地上。
    沈琏皱着眉,想了片刻,起身道:“家中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他一走,冉筱也不能多留,跟着起身对冉凝道:“我也先回去看看,有空我去找你。”
    “好,姐姐、姐夫慢走。”冉凝起身送他们,她知道冉筱后面那句只是客气,也没当真。
    等两个走后,冉凝重新坐回钟溯身边,与钟溯对视了一眼,钟溯的眼神特别无辜,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也没有想要关心的意思。
    冉凝笑了,给了夹了一块鱼,说道:“吃饭,他们走了正好,我们也不必那么拘束了。”她平时跟钟溯一起吃饭还是很放松的。
    “嗯。”钟溯继续吃饭,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冉凝给他添上茶水,继续与他一同用餐。
    ☆、第46章 隐情
    第46章隐情
    两人回到府上已经是晚饭后了,晚饭冉凝带着钟溯去了以前老万平伯常去的一家小店,小店地方不大,也十分简陋,但饭菜的味道都很好,之前是一对老夫妻在张罗,现在已经交到的儿子和儿媳手中,味道不比之前差,食材也很新鲜。这样一家小店,只有熟悉的老客人才会流连忘返,他们的下一代也会遵循这种对朴素味道的欣赏,成为新的常客。钟溯看样子很喜欢那里,冉凝虽去的次数不多,却也对那里纯朴的味道情有独钟,不是最好,却是最用心的。
    回到府中,碧竹闻信迎了出来,今天两人出门并没有带她,院中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帮忙打理,实在是走不开。
    “姑爷,少夫人,尊尘师父来了,现正在侯爷处等着姑爷呢。”碧竹说到。
    尊尘可是有些时候没过来了,最近钟溯也没什么问题,他也能多得些清闲。
    “知道了。”钟溯点点头,吩咐小五,“去祖父那儿回话,说我去母亲那儿请安后就过去。”
    “是。”小五立刻应着,快步向镇北侯的院子走去。
    来到谭氏的院子,钟溯摆摆手没人让通传,径直带着冉凝走向主屋,刚走到门口,就听道谭菱娇软又带着些哭腔的声音。
    “姑母,这次是菱儿的不是,因为嫉妒表嫂能嫁给表哥,心下不甘,才做了糊涂事,求姑母不要怪罪于我,菱儿知错了。而母亲所为,菱儿是半分也不晓得。否则为着名节,菱儿便是拼死也不会同意的。”她知道谭氏不傻,与其找借口,不如直接认了,拖上钟溯做借口,还能博取谭氏的同情和好感。
    谭菱还需要静养,所以谭氏让她留在府中,毕竟镇北侯府的条件比谭府好的多,有利于谭菱静养。
    谭氏虽对谭菱有些失望,但那毕竟是她的侄女,从小看着长大的,终归有感情。
    长长地探叹了口气,谭氏语重心长的说到:“若非姑母真心想迎你进门,也不会如此极力为你争取。但这事急不得,你尚且年轻,也不必操之过急,我们徐徐图之,总有办法的。”
    之前谭氏也是颇为着急的,但经过近来这些事,谭氏反倒冷静下来,她这些年为着谭菱和钟溯的婚事,已经与她相公疏离了许多,公公对她也不如之前满意,她要做的首先是缓和夫妻关系,重得公公信任。到时候在议谭菱过门之事,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而她昨晚也想到了一个好借口,到时恐怕公公也好,她相公也好,都没有理由反对了。
    谭菱一听有门,立刻问道:“姑母可是有主意了?”
    谭氏笑了笑,毫不避讳的说到:“冉凝与溯儿虽是赐婚,但镇北侯一脉的子嗣也十分重要。别府的三年无所出方可纳妾,但镇北侯府一年无所出就要考虑纳妾了,到时候想必你姑父和侯爷也没理由拒接。我可以说直接抬你做贵妾,等你生下子嗣,直接抬做如夫人,到时候冉凝也不敢给你脸色看,与正室并无区别。”
    谭菱一听,立刻娇羞地笑了,“谢姑母为我筹谋,菱儿的终身大事就全依赖姑母了。”
    “放心便是。”谭氏拍拍她的手。
    “不过……”谭菱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姑母如何肯定表嫂这一年不会有子嗣?”
    谭氏笑了笑,说:“我的儿子,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是,是菱儿多虑了。”谭菱立刻笑盈盈地给谭氏锤肩。
    谭氏之所以放缓了要纳谭菱进门一事,除了为自己的地位考虑外,还有其他考量。这次谭菱与钟溯独处的传言也好,谭菱假意落水,陷害冉凝也罢,都让她对谭菱和她嫂子有些失望。把事情拖下来,也是想看看谭菱是不是真的适合钟溯,适合镇北侯府。如果不合适,那时谭菱依旧年轻,也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站在门口的冉凝听完这番话,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如果现在这个状态一直保持下去,她一年无子嗣是肯定的。到时候她也没有反对的权利,即便皇上不高兴,也要考虑到镇北侯府的继承问题。
    钟溯握住冉凝的手,瞳色深不见底,他能感觉到冉凝的情绪,却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在门外站了片刻,钟溯牵着冉凝的手往回走。冉凝不解地看向他,钟溯没解释,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在走到院门口时,对丫鬟道:“去告诉母亲我和少夫人已经回来了,我身体不适,就不去请安了。”
    说完,也没管丫鬟是什么表情,直接带着冉凝回了清风院。
    回到主屋,钟溯将人都遣了下去,关上门,只留下他与冉凝两个人。
    冉凝什么都没问,但情绪明显不高。
    钟溯看着她,说道:“对不起。”
    冉凝抬头看向钟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钟溯坐到她身边,轻声道:“我娶了你回来,却没能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我很抱歉。这件事说来话长,你愿意听吗?”
    钟溯愿意主动向她解释,冉凝自然是愿意听的。
    “你说吧。”冉凝说道。
    “我不是不想与你圆房,而是没办法。”钟溯语气中也带着些忧愁和无奈。
    冉凝想了想,问:“是因为走火入魔的原因?”
    “是。”钟溯点点头,说道:“习武之人,男子所练的内攻为阳,女子的为阴,但阴阳相辅相成,依附而生,即便内功会助长一面,但依旧会维持一种平衡。而在我走火入魔后,这种平衡被打乱了,我的内力变成了极阳,阴的这部分被全部吞噬了。所以我必须开始练极阴的内力,来压制极阳,以维持这种平衡,让自己不会一直处于疯魔中。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在房事了变得无能为力,所以才迟迟没能圆房。而那些助兴的药,我没试过,也不敢试,万一弄不好,等我清醒过来恐怕看到的只能是你的尸体了。就算侥幸无事,是药三分毒,我也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因为这种药物受到影响。所以我很抱歉,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婚姻。”
    听完钟溯的解释,冉凝不但没有再觉得难过,反而释然了。并不是钟溯不想,而是本身不能,作为一个男人,钟溯能把这种隐疾与她说明,已经是相当难得了,而且也是为她与孩子考虑了良多,才做了这个决定,她还有什么可抱怨、不满的呢?钟溯走火入魔也是不得已,落下这种问题应该也是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她根本没有理由为这种非人为能掌控的事跟钟溯生气。
    “我知道了。谢谢你为我着想,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冉凝主动握住钟溯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今天母亲的话的确让我有些难受,但这并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既然是夫妻,就要一起面对这件事。即便我们一辈子都只能这样,我也不会离开你。”
    钟溯一把将冉凝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低声道:“谢谢。”
    “我不想听这个,这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冉凝回抱着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似乎一切烦恼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母亲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别说一年,就是十年无所出,我也不会抬别人进门。我的情况祖父和父亲都知道,姑母也知道,母亲想得太简单了,无论抬几个人进门,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无子嗣一事根本不足以成为我纳妾的理由。大不了我宣告全天下,看母亲到时候还有什么理由。”钟溯说道。
    “胡说。”冉凝轻拍了他一下,笑道:“这种事怎么可以宣告天下?”
    “我不在乎,反正我只要你一个。”钟溯的语气十分坚决。
    冉凝将脸埋进钟溯怀里,闷声道:“你的心意我懂,但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得好。”这可事关钟溯的脸面和尊严,在冉凝看来是断不可说出去的。
    钟溯抱着冉凝,不再吭声,算是听了冉凝的话。不过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抱了一会儿,冉凝从钟溯怀中退了出来,说道:“师父还在等你呢,你先过去吧。”
    “好。你跟我一起去吗?”钟溯问。
    “不了,下次我亲自下厨,再请师父来用饭。”冉凝微笑道:“今天有点累了,想沐浴后早些休息。”
    “好,让碧竹进来伺候你,我先去祖那儿。”
    “嗯。”
    钟溯出门后,叫了碧竹进来。
    “明天开始小厨房每天都炖一些温补的汤给夫君,记住,一定要温补的,不能燥热。”冉凝吩咐。
    “是,奴婢知道了。”碧竹应该道。
    “每天的食材都要给我过目,不够新鲜的一概不要。”给钟溯吃的,冉凝不允许有半点马虎。
    “是,少夫人放心。奴婢从万平伯府带了一本温补的食谱,是当年专给老伯爷炖汤的厨娘送于奴婢的,之前老伯爷也一直在用,一定让姑爷喝一年都不带重样的。”
    “好。”祖父用过的东西,冉凝还是很放心的。
    次日一早,钟溯照常上朝。下朝后,被独自叫到了御书房。
    “臣,参见皇上。”钟溯跪地行礼。
    “起来吧。”皇上摆摆手,让他起身,问:“婚后一切可还好?”
    “是,劳皇上挂心,一切都好。”钟溯应道。
    “对冉凝可还满意?”皇上又问。
    “是,夫人温柔贤惠,多谢皇上赐婚。”钟溯认真的说道。
    见他态度不似做假,皇上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昨天一早,翰林院侍读学士冯勤上书,求朕允了你与你表妹谭菱的婚事。”
    钟溯一愣,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冯勤是谭夫人,也就是他舅母娘家的侄子,也是谭菱的表哥,比他还大上不少,这个年纪能混到从五品,也实在难得了。不过母亲昨晚还劝谭菱等一年,冯勤昨天早上就上了折子,肯定是他舅母去求的,而且还没有与他母亲通过气。
    “你觉得如何?”皇上问。
    钟溯刚想跪下回话,就见常公公快步走了进来,对皇上道:“皇上,贤贵妃娘娘给您送参茶来了,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呢。”
    不管贤贵妃的到来是巧合还是故意,对皇上也好,钟溯也好,都可谓是来得恰到好处。
    ☆、第47章 会友
    第47章会友
    “给皇上请安。”贤贵妃笑盈盈地走进来,在看到钟溯后,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也不知道是真意外,还是装装样子。
    “快起来吧。”皇上笑道。
    贤贵妃起身后,看了看钟溯,说:“溯儿也在呢?臣妾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皇上与溯儿谈正事了。”贤贵妃说着,从食盒里端出参茶,放到皇上手边。
    “没关系,反正都是家事。”皇上将事情归到家事里,不知是给钟溯吃定心丸,还是给贤贵妃吃的。
    钟溯直接跪地道:“皇上,臣这一生绝不会辜负冉凝,也绝对不会娶谭菱。”
    贤贵妃眉心一皱,问道:“谭菱?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见贤贵妃真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便耐心地给她说了是怎么回事。
    听完,贤贵妃二话没说,直接跪地,一脸严肃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答应。”
    “爱妃先起来,朕既然说是家事,自然是想同你商量的。”皇上赶紧说道。
    贤贵妃并没有起身,语气十分认真地说道:“皇上,臣妾看得出溯儿对冉凝是真心的,也知道溯儿与谭菱并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否则也不会半句不提。现在溯儿与冉凝的小日子过得正好,臣妾真不知道侍读学士到底按得什么心,非要坏了溯儿的好日子,让他娶个没有半点感情的妾室回去吗?”
    “您知道,臣妾一向疼爱溯儿,自是不愿意看到他有半点不好的。就算侍读学士不顾镇北侯府的颜面,也要顾皇上您的颜面啊。溯儿与冉凝的婚事是您亲赐的,这是镇北侯府上下的荣宠,溯儿是该终生不纳妾方能表示对赐婚的感恩。就算放下镇北侯府这边不提,老万平伯可是深得您倚重的肱骨之臣,皇上当初肯赐婚,臣妾明白也有老万平伯的情份在。若老万平伯泉下有知,得知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不得镇北侯府重视,随便就娶了一房妾室回来,想必也不会瞑目的。这是陷您、陷臣妾、陷整个镇北侯府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啊,皇上断不可同意。臣妾不知道侍读学士到底是何用心,可若皇上允了,那么臣妾只能一死,以及保全皇上与整个镇北侯府的仁义了。”贤贵妃说得情真意切,一副完全不会妥协的样子。
    钟溯跪在那里,也一脸严肃地说道:“正如姑母所说,皇上赐婚,臣感激不尽,终其一生,只愿要冉凝一人。请皇上万勿考虑冯大人的上书,臣也绝无纳谭菱之意。”
    听到两个都如此坚决,皇上露出些许笑意,说道:“爱妃和溯儿都不要这么紧张,朕原本也没想答应,只是总要问一下你们。”
    “侍读学士身为臣子,不仅不为皇上分忧,反而不顾皇上的旨意隆恩,让镇北侯府做这种事,臣妾实在不能不生气。臣妾有失态之处,还望皇上不要怪罪。”贤贵妃放软了身段,没了之前的硬派,一副温柔如水的女子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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