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锦绣连连摇头道:“没想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还是以前在安阳的时候好。如今虽则说咱们赵家也是侯爵府邸,阿昇又是手握实权,可身居高位也自有身居高位的忧患。那太子跟燕王殿下既是打了你的主意,想来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若是不出意外,看来是会有后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天子之臣,自当是效忠于大齐陛下。将来不论谁登基为帝,我也同样效忠于他。我不求党派之争,只想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护好家人,旁的都与我无关。”赵昇说,“只要摆正自己的态度,不论闹去哪里,我都是有理有据。当然,或许他们会在背后耍些手段,但是我也不怕。”
    “嗯……”齐锦绣应一声,就顺势靠在丈夫胸膛,闭眼休憩起来。
    赵昇久久未闻怀中佳人说话,便垂眸去看,见她似是睡着了,他抿唇轻笑,而后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室内去。
    “阿锦,让甜宝当回姐姐吧。”赵昇在妻子耳畔轻唤一句。
    *
    明阳大长公主,也就是安国公府陆老太太,寿诞之宴一连摆了好几日。轮到宴请朝中臣子跟臣妇这一日的时候,何文秀一早便亲自登了赵昇夫妻的门,守候在了两人院子外头。身上穿的是时下最兴的裙衫,她容颜秀美,扮相清素却不寡淡,打扮得恰到好处。这衣裳是齐锦绣从锦绣斋拿来的,入了夏日,自是都该添衣裳的。
    此番大长公主寿宴,赵昇夫妻是没有打算带着何文秀去的,便是想给她择佳婿,也是没有想过在这些世家子弟中挑选。如今赵昇虽为侯爷,但毕竟生于微末,并没有攀附权贵之心。更何况,那世家的门,也不是这般好进的,他们夫妻是想,在寻常百姓家选个出息的,上进的,对绣绣好的,这才算是良婿。
    见何文秀一袭盛装站在院子外面,赵昇蹙眉道:“绣绣,你这是何意?”
    何文秀道:“老太君做寿,兄嫂都去,小妹也想去。”
    闻言,赵昇眉心蹙得更深,他望了妻子一眼,而后道:“那样的场合,虽则热闹,但也是生是非的地方。绣绣,你还是跟小花一起留在家的好。”
    何文秀抬起眼眸来,望向赵昇,轻笑道:“义兄不是说过,要替我寻一门好的亲事吗?今儿就是很好的机会,何故不带上我?”
    赵昇道:“今天去的,都是一些名门望族,那些人,并非你的良人。”
    何文秀没有说话,只是颇为嘲讽的淡笑一声,而后静静立在原处,只颇有深意地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片刻后,才继续说:“原先说的好听,不过是敷衍我罢了,如今你们一个是军功赫赫的当朝威远侯,一个是名扬京城的齐娘子。你们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何故我就该自甘堕落,只能择一个平凡夫婿?你要知道,若不是你,我如今回来,是可以做状元夫人的。”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齐锦绣说的。
    她觉得,若是当初齐锦绣不自作主张跟沈彦清和离的话,此番她这个正主回来,跟沈彦清说明真相,想来他是会休了齐锦绣而娶自己的……
    ☆、第 142 章
    何文秀此话一出,赵昇莫名就火了,脸色十分难看。他想不明白,绣绣何故变成了如今这样。想当初,就算她骄纵有些小性子,但是于大是大非上,断然不会这般无理取闹的。自己跟阿锦此番作为,明显都是在为着她考虑,她倒是好,不但全然不领情,还这般言语说人,他当真是不认识她了。
    “绣绣,注意你自己说话的态度!”赵昇阴沉着一张脸,怒视着眼前这个叫他既有些熟悉又十分陌生的少女。
    何文秀怔愣望了赵昇一会儿,继而垂下眼眸,眼中便蓄满泪珠来。
    “我知道,阿昇哥哥如今有了旁人,全然已经不在乎我了。怕是此番心中还在抱怨我的突然出现,心中想着,若不是我,你们平静安稳的日子也不会被打搅了吧?”何文秀淌着眼泪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屑于做什么侯府千金。锦荣锦华既然大了,想来是不需要我,你们将甜宝还给我。”
    甜宝原是趴在母亲肩膀上,十分厌恶地瞪着眼前这个姑姑,忽而听得此话,嘴巴瓢着就哭出声音来。
    “坏人!你这个坏人!”甜宝一边哭,一边伸手朝何文秀挥来,嘴里哇哇叫,“不许你欺负我娘!不许你胡说!我是我娘的闺女,我要一直跟着我娘!我要我娘!”
    “我才是你的娘亲……”
    “你住口!”何文秀话还没有说完,赵昇便怒喝一声,男人已然气得不轻,阴沉着脸,黑眸里全是怒气。
    齐锦绣抱着甜宝哄,柔声对她道:“甜宝乖,别怕,你何姑姑在跟你爹爹玩笑呢。爹娘怎么会不要你呢?甜宝放心,娘走到哪儿都会带着你的,别怕。”
    “还有爹爹。”甜宝哭得满脸是泪,一抽一抽的,指着自己父亲,“我们到哪儿都一起。”
    齐锦绣亲了亲闺女团子脸,笑着牵住她软绵绵的小手,说道:“对,还有你爹爹,到哪儿都一起。”又抽出帕子给她擦脸,柔声细语道,“别哭了,一会儿脸哭花了不好看,今儿老祖宗贺寿,咱们要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过去,好不好?甜宝最乖了,爹爹娘亲也是最喜欢甜宝。”
    赵昇望了妻女一眼,而后心内怒火稍稍熄了些,但依旧肃容对何文秀道:“你要是想去,就跟着。”
    说罢,赵昇举步朝妻女走去,一把将胖闺女抱进怀里,笑着逗她道:“甜宝如今太胖,你娘抱不动你,这一路就让爹爹抱着你。爹爹带你骑马过去,好不好?”
    “爹爹坏……”甜宝嘟嘴,小脑袋靠在父亲怀里,抽抽搭搭说,“人家才不胖呢。”但想着一会儿跟父亲一起骑马,她立马又兴奋起来,拍着小胖手说,“骑大马,跟爹爹一起骑大马。”又伸手来够母亲,“一起,娘也一起。”
    “就咱们父女俩骑马,你娘亲跟你何姑姑还有你奶奶东哥儿一起做马车。”说罢,赵昇便抱着闺女兀自往前去。
    赵大娘原就对自己儿子收何文秀做义妹一事颇有微词,此番见这样的场合她也不识趣的要跟着去,不由轻轻摇了摇头,又暗自怪气闺女小花来。若不是那丫头带着这么个人回来,如今家里的事情,也不能这么乱呀。不晓得阿昇跟锦绣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对一个陌生姑娘这般好,甚至比对小花还要好。
    阿昇糊涂,阿锦也糊涂不成?
    心中虽则这般想,但是赵大娘素来都不是刁钻刻薄之人,既然是阿昇跟锦绣的贵客,两个孩子又不与自己说缘由,她自然也不会怠慢了这位何姑娘。一路上,坐在马车里,赵大娘倒是对何文秀嘘寒问暖的。何文秀心思早已不在此,故而也不甚在意赵大娘的话,赵大娘对她说什么,她也只是敷衍几句了事。
    她先是答应赵昇做其义妹,后又厚着脸皮要跟着一道去明阳大长公主的寿诞,目的只有一个,她想见一见沈彦清。
    沈彦清与赵昇不同,那是与她做了三四年夫妻的人,便是做夫妻时纵有争吵,但是她瞧得出,沈彦清并非对自己没有情分。不管他知不知道如今的齐锦绣并非是他真正的发妻,她都想当面问个清楚,她想看看,如今的沈彦清,阔别两年后再见到自己,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反应。
    按着规矩,去了安国公府,一众男眷得留在外院,而女眷则有陆府奴仆请进内院先行给老太君贺寿。打从下了马车,何文秀就一直四处张望,是想从众臣子中寻到沈彦清的身影。但是国公府规矩诸多,今儿又是老太君的寿辰,国公府自当不会让男眷女眷混在一处,故而何文秀进了内院,也没有寻得到那个身影。
    沈彦清没有寻得到,不过,谢蘅她倒是注意到了。
    一身丽装,面施粉黛,脸上便是涂抹再多的胭脂,也掩盖不了她右脸颊处的那一大块伤疤。何文秀细细瞧了谢蘅,平心而论,若是只说五官的话,这谢蘅自当是容貌十分出众的。可是越美丽的女子,那脸上越是不能有一点瑕疵,就如越美的玉,越是不会占有一丁点瑕疵一样。
    见谢蘅原是这样的容貌,何文秀稍稍低了头去,想着,沈彦清最是喜欢追求完美的人,如谢蘅这般容貌有缺陷的女子,他是不会入得心的。中了状元后娶谢家女,想来也是他母亲逼迫他的。她悄悄抬手抚摸自己如今这副皮囊,想着,虽则不比之前那容貌娇艳,但是至少也是秀丽的。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自己尚年轻,身子也是鲜活的。
    她曾是嫁为人妇的人,自当知道,男人再是正人君子,也都是难过美人关的。
    想到这里,何文秀心中到底有些小窃喜,竟是越发期待与沈彦清的再次相见。
    陆老太君十分喜欢齐锦绣母女,待得一众女眷拜完寿后,她将齐锦绣跟甜宝唤到了跟前去。见到了老祖宗跟前,甜宝蹭着从母亲怀里下地来,将早已抄写好的贺寿词递送到老人家跟前去,奶声奶气道:“甜宝抄的,给老祖宗贺寿,祝老祖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甜宝拜寿十分规矩,俨然是齐锦绣在家已经教好了的。
    “小甜宝,到老祖宗身边来坐着。”陆老太君明显十分高兴,见小丫头过来了,一把抱住她,“这些都是甜宝一个人抄的?”
    “一个人抄的,手可酸了,但是开心。”甜宝也喜欢眼前这个慈爱的老人家,此番缩在老人家怀里,笑得甜甜的,露出小小白白的糯米牙来。
    陆老太君越发乐得笑出声音来,只将个小肉丁搂在怀里。
    齐锦绣道:“甜宝,快下来,不许黏着老祖宗。”
    陆老太君朝她摆手说:“你不必说她,是我喜欢她,这丫头讨人喜欢。”见屋里乌泱泱一群人站着,她也有些嫌吵,便对站在跟前的世子夫人道,“姑娘们想来都喜欢热闹,你安排她们出去玩儿吧,不必留在我跟前守着规矩。”见嫡长媳乖巧应一声,老太君又对齐锦绣婆媳道,“她们走她们的,你们留下,一处说说话。”
    战场上,赵昇几回救过安国公陆行风的性命,赵家于陆家,也算是有恩情的。
    老人家亲自说了话,齐锦绣婆媳自当不会违背,那边何文秀却是不想留下,陆老太君看出来了,想着她还是一个姑娘家,此番过来给自己贺寿,想来也是希望多走动走动的,倒是不必拘着人家留在自己这里,故而对自家几个孙女道:“好生照顾着些何姑娘,我记得莲花池子里的莲花开了,你们姐妹去那儿玩去。”
    陆家乃是底蕴深厚的世家,老太君也是皇家公主,这样人家教出来的姑娘,自当不会小家子气。便是瞧不上何文秀的出身,嘴上也不会说出来,得了老太君的话,个个都喜笑颜开簇拥着何文秀出去了。
    待得厅内只剩下几个人,老太君依旧抱着甜宝乐呵,见小丫头聪明懂事又好模样,她着实喜欢得很。
    如今府上孙辈的女娃都长成大姑娘了,曾孙辈的,能蹦能跳的,倒是还只有程哥儿一人。她宠曾孙儿,也喜欢这个赵家的奶丫头,回回齐娘子来安国公府送衣裳,她都要齐娘子带着这娃娃来。
    晓得老人家喜欢甜宝,可老人家也上了年岁,甜宝又不轻,怕是累着老人家。
    齐锦绣道:“甜宝,既然老祖宗喜欢你,便好生坐在老祖宗跟前,不许调皮。”
    甜宝最听母亲的话,应一声,就乖乖坐在老人家身边。陆老太太将案上搁置的糕点一一推到她跟前,慈爱说:“吃吧,都是大厨房今儿新做的,甜宝尝尝看。”
    “我最喜欢吃。”甜宝认真说一句,就埋头捡糕点吃起来。
    “这个孩子真是乖巧。”陆老太君看着吃得正欢的小人家,抿唇笑着说。
    齐锦绣道:“也就是在老祖宗这里才乖一些,在家的时候,可闹腾了。”
    甜宝听到了娘的话,转过头来,噘嘴吸鼻子。
    “女儿家就是要娇养着,偏宠着才是。”陆老太君笑望着齐锦绣,见她虽则出身不好,可难得也是懂事的妙人儿,跟那威远侯实在般配得很,不由点头说,“我素来最喜欢如你这般懂事又有本事的姑娘家,英雄好汉还不论出身呢,你虽则始于市井,又为经商妇人,但是在我看来,却是比那些个素日只晓得相互攀比争风吃醋的妇道之人大气许多。你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只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可。再有,往后不论有了什么委屈,你来找我,我替你做主。”
    最后一句话,说得可是有些意味深长,齐锦绣不由朝老人家看一眼,而后跪下道:“锦绣多谢公主殿下厚爱。”
    赵大娘不似齐锦绣这般通透,自是不会领悟到最后一句话的深层意思,见老人家这般疼爱自家儿媳妇,自然也是谢了恩情。
    ☆、第 143 章
    何文秀一个不明来历又没有任何靠山的孤苦女子,竟然能够让如今在京城炙手可热的威远侯收其为义妹,自是会惹来京城中人的非议。甚至有人私下传闻说,此女乃是威远侯在出征西北的时候结识的,情分非同一般,侯爷也是待之甚好。只不过,赵侯爷与齐娘子乃是患难夫妻,侯爷出远门挣功名的时候,都是齐娘子一手撑起的家,实则辛苦。
    而此番,赵侯爷功成名就,万众瞩目,若是喜新厌旧抛弃糟糠之妻的话,怕是会惹来闲话。故而,赵侯爷便忍痛收何姑娘为义妹,留在府上好生照看。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坊间传闻,毕竟,赵家的事情,旁人也无权过多干涉。茶余饭后,说来笑一笑罢了。
    陆老太君虽则上了年岁,可如今京城中有些个什么消息,她自然也是知晓的。再说,又十分喜爱齐娘子,故而,才有方才那样一番言语。
    近来坊间的传言,齐锦绣自然也是听说了的,不过,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谢过老太君后,自当也是要从侧面为自家夫君辩解一番。
    *
    当年先帝在位之时,明阳长公主下嫁陆国公府,是赐有公主府的。不过,明阳长公主主张孝道,与当时还是世子爷的陆行风成亲后,并未住在公主府,而是选择留在安国公府,孝敬公婆。恰好当时安国公府旁边有一块久置空旷之地,先帝便赐予明阳公主,数十年下来,明阳公主命人在那处空地种满各种花草,更是请了气功巧匠,修建亭台楼阁,挖造荷塘。
    到如今,当年的一处空地,已经跟安国公府很好的融为一体。今儿老公主寿诞,慕名而来的人自然很多。
    大齐民风开放,纵容陆家乃是底蕴深厚的世家,规矩众多,但是也不会拘束怠慢了贵客。晓得许多客人乃是慕名大长公主的花园而来,世子夫人自当一早就做好了准备,男男女女都能够赏花看景,却也不会过分。陆家几位姑娘十分礼貌客气拥着何文秀出来,也就没见多热情了,各自寻了理由,只跟自己要好的闺中密友说话去。
    何文秀虽则心中有些不爽,但是到底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她此刻当务之急,就是要寻到沈彦清。
    原在内宅的时候,何文秀还在思忖着,大家族规矩多,她要如何才能够有机会寻得到沈彦清。没想到,来了陆府花园,竟是男男女女,成群结队,这于何文秀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一件好事儿。想要尽快寻得到沈彦清,何文秀不会似没头苍蝇似的乱找,而是有目的性的跟随在了谢蘅身侧。
    谢蘅晓得这位何姑娘出身不好,而陆家姑娘又不愿与她多亲近,想着自己跟锦绣斋的齐娘子倒是有几分交情,谢蘅便愿意与她多说几句话。不管如今外面怎么传言,至少,在安国公府,她不能叫赵侯府丢了颜面才是。便是不瞧在齐娘子夫妇份上,瞧在小甜宝份上,她也该对这赵侯爷的义妹多多关照几分。
    “我与赵侯夫人有几分交情,她如今被老太君留在身边,你便跟着我吧。”谢蘅侧身笑看了何文秀一眼,温柔地道,“我瞧你有些拘谨,其实你也不必害怕,左右只赏赏风景不出什么错就好。”前面有一方凉亭,谢蘅走得累了,便往凉亭去,自己坐下来后,又招呼何文秀落座。
    何文秀静悄悄坐在一侧,抬眸看着谢蘅,她坐在谢蘅右侧,此番又离得近,正好可以瞧得清楚她脸上那狰狞的伤疤。
    谢蘅素来敏感,似是有所察觉,只蹙眉轻轻侧过头去。
    身侧伺候着的兰心见状,连忙歪了身子来,挡住何文秀视线。心中也是一股子恼意,想着,这赵侯府的姑娘,怎生这般不懂规矩。
    “夫人你瞧,那不是爷吗?”兰心站在凉亭高处,看得远,正好就瞧见亭下正与人一道赏花的沈彦清。
    兰心音量拔得高,沈彦清也不是纯粹的文弱书生,耳力也好,高处亭子里面自家丫鬟的话,他自然是听得清楚了。向周遭人抱拳说了一声,沈彦清便举步朝凉亭内走来。谢蘅已是起身,笑望着举步上来的自家夫君。那边何文秀打从听得兰心的话,目光就一直追随在沈彦清身上,直到他已经走到自己跟前来,才将艰难地移开目光。
    “夫人怎么没有与众夫人一道去赏花?”沈彦清面容和煦若春风,自是瞥到了谢蘅身旁的陌生女子,但是他并未多看一眼。
    谢蘅道:“身子有些乏,故而留在这里歇息着。对了,这是赵侯府的姑娘,何姑娘。难得何妹妹也是喜静之人,故而结伴,一道来了这里。夫君不必管我,陆老太君留了赵侯夫人说话,想来也没有一会儿功夫。过会儿子,我便去寻赵侯夫人,正好,也可以逗着小甜宝玩一玩。”
    提到甜宝,沈彦清眼中笑意更甚了些,冲妻子点了点头,而后大步下了凉亭去。
    何文秀还未有缓得过神来,便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她手不由得攥紧了几分。方才她瞧得清楚,沈彦清目光一直停在谢氏身上,眸中也是无限温柔,想来,情况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他原来是爱他如今这位妻子的,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原还想着,沈彦清不过是被逼无奈才娶的这丑女,没有想到,他原来……
    想到这里,何文秀心中着实不好受,又是一股子醋意从心底涌了上来。
    谢蘅回头,见何文秀神色异常,关心道:“何姑娘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
    何文秀轻轻摇头,低声说:“多谢夫人关心,我无事。”稍稍抬了头,目光又朝远处望去,而后问道,“状元郎对夫人真好,瞧着叫人羡慕得很。”
    谢蘅不由多看了何文秀几眼,只淡声说:“何姑娘年轻貌美,又是侯府千金,将来定然能够觅得佳婿。”又对兰心道,“咱们出来也实在有一会儿子了,想来赵侯夫人此番也无事,咱们去寻赵侯夫人吧。”走了几步,见何文秀依旧立在原处,不由笑问道,“何姑娘,不一道去吗?”
    何文秀这才回了神,没有说话,只悄声跟随在谢蘅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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