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厅之中一片寂静,许腾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噗通”一声直接在许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道:
    “母亲息怒,母亲息怒,都是儿子无能不孝,只求母亲万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许老夫人冷哼一声,看都不看跪在身前的许腾一眼,目光如清亮刀锋一般扫过那许兴夫人的脸,那妇人吓了一跳,再也不见刚才嚣张模样,脸有惧色,只听许老夫人凛然道:
    “老三是中了‘腐泥散’剧毒,本来是必死无疑,多亏这位沈公子援手,以玄炎果强行抑制毒性,这才救回老三一命。道行没了就没了,那又怎样?一把年纪从头修炼,多活一年就是一年,如此就好,人活着岂非比什么都重要!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她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冷冷道:“更何况那玄炎果是何等珍罕的灵果,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沈公子大仁大义以此救援老三,正是对我们有天大恩德之人,结果你反而如此对待,岂有此理!”
    那妇人听到后面,脸色越来越是苍白,在她身边的少女脸上也是越来越是惶恐,然后客厅中众人便听到许老夫人猛地一顿凤头拐杖,喝道:
    “似这等昏庸胡闹之妇人,不明是非,以怨报德,日后必定与我许家肇祸,败我家业,何必留你,来人,将这蠢钝妇人给我赶出家门去,再不许她踏进我许家一步!”
    “啊!”
    一声尖叫,却是那妇人受惊太大,一下子瘫软在地,而周围人尽是脸上失色,却无人胆敢言语,沈石也是错愕,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片寂静中,突然只有那个俏丽少女一声哭泣,猛地扑倒许老夫人腿边,抱住她的一只腿哭道:
    “奶奶,奶奶,我娘错了,求你饶了她罢,饶了她这一次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少女
    许老夫人向后退了一步,但步伐并不大,所以那少女仍是哭着跪在她脚边哽咽哀求着,这时旁边的许腾也是靠了过来,带着几分小心,低声道:“母亲,还请暂息雷霆之怒,弟妹怎么说也是与三弟多年的结发妻子,素日也是谨守妇道,并无大错。适才当是突闻噩耗,急怒攻心蒙了心智,这才做出此番不智之举,还请母亲饶她一次吧。而且三弟如今还在昏厥之中,若是他日醒来知道此事,只怕……他脸上也不好看。”
    许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未置可否,而那位少女又是跪在地上恳求了几句之后,见祖母大人虽然暂时不曾再出严词,但面色仍是严峻如冰。她年纪虽然看着不大,却是极聪慧的心思,平日里在许家便深得长辈们的赞赏,此刻母女亲情连心,又深知自己这位祖母虽然十分疼爱自己,但素日里性子便是严厉,尤其对一门家风更是看重,向来绝不容许败坏门风之事。
    早前她看到娘亲急怒之下冲到此处,便是心中知道怕是要出事,拼命阻挡却无奈人小力弱,挡不住母亲过来,结果果然闹得不可开交,随后大伯祖母一个接一个过来,此事触犯了祖母大人的底线,事情终于到了眼看要无法收拾的地步,就连自己的苦苦哀求也无法奏效了。
    急切忧虑处,这美丽少女眼泪流过雪一般白皙的脸颊,但心中念头急转,忽地想到什么,猛地眼前目光一闪,却是一下子从许老夫人脚下站起身来,转身几步跑到沈石的身前。
    沈石此刻看着许家内部一片混乱和处置的情景,正是觉得尴尬万分的时候,忽然看到那少女向自己跑来,也是吃了一惊,正疑惑处,猛然却只见那少女一下子“噗通”一声向自己跪了下去,口中哭泣着道:
    “沈公子,沈大哥,刚才是我娘亲糊涂做了错事,但她只是伤心我爹蒙了心智,并非恶妇坏人啊。一切都是误会,只求沈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娘这一次吧。”
    说着,泪水晶莹哽咽声中,便是低头磕了下去。
    沈石大吃一惊,连忙让开,这位少女虽然没表露身份,但刚才那几番对话也能知晓她便是许兴的爱女,自然也就是许家的一位大小姐了。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地位,沈石再狂妄自大,也不敢去大刺刺地去受她一拜。
    与此同时,看着这许家小姐原本美丽动人的娇嫩脸上满是泪痕,如梨花带雨一般柔弱无助,沈石也是心里莫名多了几分愧疚之意,连忙低声道:“小姐莫要如此,在下担当不起。”说着犹豫了片刻,却是抬头带了几分苦笑,远远地向许老夫人拱手一拜,道,
    “老夫人公正廉明,沈石感怀之至。只是正如这位许家小姐所说,一切都只是个误会而已,只要把话说开就好,确实……确实不必过责太深。否则的话,沈石也是惭愧,还求老夫人宽容一下这位夫人罢。”
    许老夫人听到他的话,一直冷若冰霜的脸庞终于是略显温和了些许,而这时许腾则是不失时机地又低声在她身旁说了几句,她双眼微闭旋又睁开,冷冷地对那兀自瘫软在地的妇人道:
    “连雪影一个十岁的丫头遇事见识都比你聪敏从容,罢了,既然沈公子也开口为你求情,此事就先暂且记下了,回头等老三醒了在与你细细处置,先下去吧,莫要再在这里丢人。”
    说罢,许老夫人便转过头去,不再多看那妇人一眼,而那妇人在惊恐中听到最后,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哪里还敢回嘴,只是低低答应一声,就想着起身退下。谁知不知是刚才追打沈石的时候太过使力,又或是在许老夫人积威之下惊惧太甚,她想要起来时却发现周身俱软,仿佛半点力气都没有了,竟是站不起身来。
    许腾看在眼中,连忙对前方那少女喊道:“雪影,快去扶你娘亲下去休息罢。”
    那位名叫雪影的少女答应一声,神色间也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一张楚楚动人的脸上兀自还有些苍白之色,看去仍是有些后怕。不过就在她站起刚想走开的时候,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盈盈目光微动,却是看到站在一旁的沈石。
    沈石感觉到那少女清澈明亮的目光,想起刚才那一幕为母恳求的情景,心里对这个名叫许雪影的少女也是颇有几分好感,至少在刚才那样的情形里,她没有丝毫顾忌自己世家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只为了母女亲情不惜跪地恳求的这份心意,沈石便不觉得在自己过往认识的世家子弟中有谁能够做到的。
    所以他也是怀着几分善意,露出一丝微笑,对着许雪影点了点头。
    或许是刚才情形太过急切,顾及不了太多,此刻的许雪影才终于像是有了几分少女的羞涩之意,当目光与沈石接触的那个片刻,她白皙娇嫩的脸颊微微红了一下,如春风里微红的小花,青涩却美丽。
    她垂了眼帘,微微一礼,低声道:“多谢沈大哥宽厚,救了我爹,又替我娘亲求情,雪影感激不尽。”
    沈石笑着还了一礼,道:“都是小事,许小姐不必挂怀。”
    许雪影“嗯”了一声,深深看了沈石一眼,随后低头快速走到还坐在地上的母亲身旁,搀扶着她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客厅。
    ……
    待许雪影扶着那位三夫人离开之后,客厅中原本紧绷的气氛终于像是松弛了一些,许老夫人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拄着凤头拐杖走了过来,对沈石带着歉意地道:
    “家风不严,以致贻笑大方,让沈公子见笑了,老身在这里替媳妇向公子赔罪。”
    沈石连忙侧让开身子,拱手道:“老夫人太客气了。”
    许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公子请上座,我们坐下说话。”
    沈石答应一声,一旁早有许家下人丫头过来收拾,动作也是麻利,转眼间就将客厅里一片混乱的情况收拾清楚,桌椅摆正,许老夫人坐了主位,沈石坐在左首,许家家主则是在母亲在座的情况下站在她的身旁。
    过了片刻,又有丫头重新端上热茶,至此气氛彻底松弛温和下来,用过茶后,许老夫人对沈石道:“这次真是要多谢沈公子施加援手,救了小儿许兴一命,也免得老身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恩深重,日后沈公子若有什么需要许家帮手之处,还请不要客气。”
    沈石笑了笑,道:“老夫人客气了,其实我与许三叔也算是旧识,是以当日见到他处于险境,自然是义不容辞要出手相救。”说罢,他见许老夫人与许腾脸上都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便将自己的身份来历以及当年在青鱼岛上与孙友交好,中间也曾见过许兴的事,与这两位一一说了。
    许老夫人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你与小友居然还是至交好友,可见这也是一份机缘。”说罢,她顿了一下,随即看向沈石,却是沉声道,“沈公子,既有这种种交情,老身也不把你看做外人了,便请教公子一句,当日我家老三受伤的情形究竟是怎样,还望公子相告。”
    沈石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他自然不会去为那个什么山熊堂隐瞒,不过正要开口述说的时候,他还是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周围侍立的不少许家下属。
    许老夫人脸色不变,许腾则是咳嗽一声,对周围人等轻轻挥了挥手,那些人很快便默然无声地退出了客厅,沈石见状,便一五一十地便把在蜈蚣山中那一幕对这两位许家的当家人说了一遍,末了最后恳切地道:
    “山熊堂这个门派,在下也曾打过几次交道,知悉其门人向来行事狠辣,尤擅用毒,听说其中一位熊长老是得到了一本上古毒经,想必是十分难缠的。在下妄自猜度,或许两位前辈未必希望太早公开此事,或想先行筹谋一番,失礼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许老夫人颔首道:“公子心思慎密,又是为我许家着想,这份心意,老身真是多谢了。”
    沈石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道:“一应情况大致如此,若二位前辈没有其他事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
    许老夫人也是站起,道:“公子不必如此匆忙,这般恩德,我许家自当有所酬谢……”
    话音未落,沈石已是摇头,连胜道:“不必不必,老夫人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与孙友是至交好友,此番出手也多是看他面上,若是收了许家馈赠,日后我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交待了。在下告辞。”
    说着便要离开,许老夫人与许腾劝说几次,但见沈石意思坚决,便也不再强留,由许腾将沈石一路送了出去。
    待沈石离开后,许腾一路走回客厅,只见许老夫人仍是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神情清冷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什么。
    许腾走了过去,道:“母亲,沈公子已经走了。”
    许老夫人缓缓点头,道:“嗯,这次咱们算是欠了这位沈公子一份大人情,不过幸好他是在凌霄宗门,又与小友是好友,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感谢,倒是不急。不过那山熊堂,”她说到这里,忽地冷哼一声,道,“这等三流小派,不过是占着本地土著,平日咱们懒得理会他们罢了,想不到竟是胆大包天,敢欺负到咱们许家头上。你安排下去,三日之内先把那山熊堂里里外外的情况打听清楚了,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反正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个忘不掉的教训就是。”
    许腾点头答应下来,他在母亲面前有些敬畏,但是谈到对付山熊堂这些修真门派的时候,却是神态自若,半点异色都看不见。
    许老夫人又是沉吟片刻,忽然对许腾道:“对了,你看沈石此人如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偶遇
    许腾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我看这个年轻人不错。”
    许老夫人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说?”
    许腾道:“从今日他在咱们家这段时间看,不卑不亢,知礼节懂进退,心性上过得去,再加上出身的又正是凌霄宗门,和小友还是至交好友,确实难得。”说着,他看了一眼许老夫人,微笑地道,“怎么,母亲莫非是动了招揽这个年轻人的念头?”
    许老夫人脸色平静,淡淡地道:“咱们许家偌大家业,传承千年,想要长盛不衰只靠许氏一族的族人是不可能的,固步自封乃是取死之道,更何况这多年富贵下来,许家直系旁系众多族人中,眼下究竟能有多少可造之材,你身为家主想必心中也是有数罢?”
    许腾点了点头,道:“母亲说的极是,咱们许家这些年也正是不断吸纳了许多外姓人才,这才让局面渐渐做大,不致于被孙家彻底压垮。不过儿子也听说族里有不少族人对此颇有非议,很是在私下里说了些难听话。”
    许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带了几分不屑之意,道:“不过都是些眼高手低的庸人,自己没本事便也见不得别人的好,以为投了个好胎姓许了便当真胜人一筹吗?禁地之蛙罢了。”说到此处,她冷冷一笑,转过头去,停顿了片刻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又对许腾道,
    “不过凡事也需有度,眼下局面一切都好,但难保日后许家门下不会出现什么绝世人物,你既然身为家主,一切还是要以许家为重,切记只有强干弱枝方能护持我许家平安。只是若真要到了我许氏一族尽是庸碌之辈时,这份家业再怎么挣扎也是保不住的,那也不必多想了。”
    许腾面色一整,沉声道:“母亲放心,但教儿子还有一口气在,断不会让我许家有衰败之险。”
    许老夫人微微颔首,叹了口气,道:“你做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至于更远的事,我也看不到了,就由它去吧。”
    许腾从侧面看去,只见老母银发之下,脸上神情忽有几分萧索之意,心中忍不住一缩,他向来对老母孝敬有加,便岔开了话题,道:“母亲,那关于沈石此人……”
    许老夫人“唔”了一声,凝神沉思片刻后忽然道:“说起来,我好像记得好几年前小友曾经说过的‘火蜈香’一事,若不是一位好友无意中看破那块假香,怕是他不明不白就受了暗算?”
    许腾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确有此事,我也有几分印象,莫非……”他脸色忽然微微一变,显得凝重了几分,道,“莫非小友口中的好友,就是这个沈石?”
    许老夫人默然片刻,道:“虽不能完全肯定,但多半就是他了。另外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虽然只是凝元境初阶的境界,但在蜈蚣山救老三时,对付那两个山熊堂修士却十分轻松;而在之后退走救治老三,找寻遮蔽地方静待天亮然后赶回流云城,包括不久之前在这里对我们两个说明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这个年轻人都是透着一股镇静从容,处事明快,毫无慌乱之意。”
    许腾缓缓点头,目光也亮了几分,道:“确实如此,以他这个岁数和这样的道行境界,能做到这般,委实少见。”说着,他看向老夫人的目光里微微有些灼热,道,“母亲,你也认为此人是个难得的人才么?”
    许老夫人淡淡一笑,道:“道行境界这些东西,只要天赋不是太差,灵丹妙药诸般灵材等珍罕资源不惜代价配置齐全了,元丹境不敢说,神意境之下那差不多也都是能堆上去,唯独这心性能力,却是因人而异,各不相同的。”
    说着,她站起身缓缓走了几步,道:“若沈石此子之前所言一切属实,那他便的确是一个值得栽培的人物,前程远大,不过……为家主者,行事务必谨慎,更何况如今宗门内外暗流涌动,难说此人会不会是什么人暗中布下的棋子,不可大意。你安排人手去凌霄宗门里细细打听一下这个沈石,将其出身来历都探听回来,包括小友那边,也可找人于适当时候旁敲测听问上几句,确认一番。唯有肯定此子确实没有异常之后,我们才可拉拢栽培。”
    许腾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看来对许老夫人的眼光看法是十分相信的,不过过了片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忍不住轻声道:“母亲,其他的都好说,就是小友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念头?”
    许老夫人沉默片刻,淡淡地道:“小友是我嫡亲外孙,素日我也十分疼爱于他,只可惜他的心思,似乎一直还是放在孙家那边,嘴上虽然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应该还是想要在孙家里争上一个出人头地的位置。”
    许腾面上有一丝细微不安之色,道:“母亲,小友年纪还小,难免……”
    许老夫人摆了摆手,道:“我不是怪他,其实他终究还是姓孙,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之不过那孩子的心性……”
    说到此处,她忽然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再说下去了。
    ……
    “啊咳咳……”
    一阵略显急促的咳嗽声,在五行殿内响起,徐雁枝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却是露出几分笑意,看着对面有些狼狈的男子,掩口笑道:“这是怎么了,喝茶还会呛到,亏你还是修道的人么?”
    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年轻英俊,居然正是孙友,也不知为何今日他居然一个人跑到这冷清的五行殿来,此刻看他咳嗽两声,略显尴尬地将手中茶杯放下,翻了个白眼道:“可恶,是哪个家伙在背后说我坏话?”顿了一下后,他很快面露愤愤不平之色,道,“我知道了,一定就是沈石那个家伙!”
    “喂!”这一声是徐雁枝叫了出口,却是不答应了,在那边瞪了孙友一眼,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怎么能扯到我家沈师弟身上去了?”
    孙友哈哈一笑,道:“徐师姐,果然石头入了术堂你对他就另眼相看了啊。”
    徐雁枝笑道:“废话,这正是应有之义,难道不为他说话还为你说话么。看你这一副奸猾模样,我那沈师弟素日里性子老实憨厚,想必是常常被你欺负了去罢?”
    孙友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徐师姐,其他的也就罢了,老实憨厚这四个字你居然用到石头的身上,我可是不敢苟同。”说着他压低了几分声音,笑嘻嘻地道,“我告诉你啊,石头那人比我可是奸猾多了。”
    徐雁枝面带不屑之意,嗤笑一声,道:“骗鬼去吧你,总之你今天怎么会想到跑到这里来打听沈师弟回山的消息啊?”
    孙友耸耸肩,道:“我这里有急事找他啊,去他洞府没人,心想他如今既是入了术堂,或许可能会在这里也说不定。”
    徐雁枝摇摇头,道:“他还没回山呢,不过算算日子,应该也就在这两日了吧。”说着她又看了孙友一眼,笑道,“你这家伙以后可别在这里说石头的坏话,否则的话被其他人听到,立刻就给你脸色看哦。”
    孙友笑道:“徐师姐说的是谁啊?”
    徐雁枝笑道:“青竹妹妹啊,她可是常来找我的,不过可惜今日一早她要陪着她师父下山去流云城一趟,这才没过来,否则有你好看的。”
    孙友怔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眼中目光似有几分深意,但终究还是笑而不语,然后施施然起身告辞而去。
    ……
    沈石离了许家,带着小猪走街上走了一段,本想是不是直接就回小屋凌春泥那儿,但转头一想如意袋中还有些此去蜈蚣山得到的部分灵材,都是在遇到许兴前采药猎兽得来的,虽然品阶不高,但数量还是有一些,也能值上一点灵晶。
    想到这里,他便转头先去了城南南宝坊,在热闹非凡繁华无比的长街上,如今的他已经养成了几分习惯,径直就去了神仙会。
    才踏入神仙会商铺大门,沈石便再度感觉到那一股熟悉而又亲切的气息迎面扑来,这种热闹中带着喧嚣,混杂了无数人欲望希望渴望的场景,是他从小就看着长大的,每一次看见便会有几分额外的亲切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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