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四不需小姐再说什么,等小姐上车之后,便赶车往刑场赶去。
    而在法场之上,展昭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亮出了自己开封府的腰牌,阻挡了知府行刑。
    那蔡玉媛的婆婆扑跌到展昭脚下为媳妇泣血喊冤。
    “老人家请起,凤大人即刻就到,届时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凤大人?”宣知府讶然,怎么不是包大人?展昭不是开封府的人吗?
    “正是凤大人,钦封可提点各路刑狱之事的凤大人。”
    不久之后,陆小凤的车马赶到。
    等冯四掀起车帘,陆小凤提裙下车之后,法场之上先有片刻的寂静,而后便是嗡嗡的议论之声。
    这位凤大人是位女的啊!
    “宣大人。”
    “凤大人。”
    “本官只是途经贵地,在街坊之间听闻蔡玉媛之案有疑,故而差展昭法场阻刑,还望大人见谅。”
    “这蔡玉媛当堂画供,罪证凿凿,岂能有误?”
    陆小凤微微一笑,道:“那为什么这蔡玉媛的婆婆这个时候仍会替她喊冤?”
    “这……”
    “既然有疑,人命关天,自然还是慎重为宜。”
    “是。”
    “还是将人犯提回重新再审为是。”
    “下官遵命。”
    法场围观百姓见事有变数,也都渐渐散去。
    而陆小凤一行人便也跟着宣大人回转府衙。
    陆小凤回去就直接坐堂审讯,一点儿时间都不想浪费。这就叫兵贵神速,打也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望大人替民妇申冤啊。”
    “你且慢慢道来,你若当真有冤,本官自然为你申冤雪屈。”
    “多谢大人。”
    当下,蔡玉媛便将案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道出,自己本是状告那陆文才夜闯家中后园打死长工刘大,不想到了府衙竟然原告变被告,最后竟至判下斩首之刑。
    小凤姑娘听到后来,终于搞清楚了,这个案子不就是那个《古琴怨》吗?清正廉洁的知府大人因为是个大琴痴,最后为了一把千古名琴焦尾琴枉顾律法,视疑而不究,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实是令人唏嘘不已。
    至于那个什么陆文才的就可恶之极,哼,见别人长得漂亮就有了非分之想,竟然不管人家是有夫之妇,便遣人上门做媒,求亲不成就生歹意,根本就是人渣。
    “你既然冤枉,又为什么要当堂画押认罪?”
    那蔡玉媛闻言,面上顿时露出激愤之情,“只因民妇当时若不画押认罪,婆婆就要被人活活仗责而亡。”
    “你与那宣知府有仇?”
    “无仇。”
    “有怨?”
    “无怨。”
    “他贪恋你的美色?”
    “没有。”
    “既然都没有,那宣知府缘何非要如何相害于你?”
    蔡玉媛道:“起见民妇也不明究里,可是后来却是懂了。”
    “懂了?”
    “是。”
    “懂什么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有何珍奇异宝让人觊觎?”
    “谈不上什么奇珍异宝,不过是家传的一具焦尾琴。”
    “那宣知府是操琴名家?”
    蔡玉媛点头,“是,当日我丈夫上京赶考之后,知府大人曾经以重金到府中欲买琴,却被我坚拒。”
    接着,她说了当日种种。
    陆小凤默默无语,这世上之事有时便是如此。
    恐怕那陆文才敢如此胆大妄为也是因为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知道知府对刘府的那具古琴有意,这才敢当堂诬陷入人以罪。
    而那宣知府大概也是应了正瞌睡便有人递枕头,两下一拍即合,才会有今日冤案发生。
    人心啊……
    不久之后,那王婆也被展昭给拎回了府衙,直接扔到了陆小凤的脚下。
    那王婆看到坐在首位的那位年轻官员,连连叩头,声声求饶。
    陆小凤道:“王婆,你说那死婴乃是蔡玉媛所生,是不是?”
    “是,是。”
    蔡玉媛在一旁怒道:“你血口喷人。”
    “蔡玉媛,你且稍安毋躁。”
    “是,大人。”
    “王婆,你休要瞒骗本官,本官也懂些医理。需知女子是否有过生育验其骨盆便见分晓,你可是要本官替这蔡玉媛检验一番?”
    王婆吓得脸色一白,“民妇不敢,不敢。”
    陆小凤又神来了一笔,瞄着王婆的身体道:“王婆,本官都不必检验你,就知你至今未有生育。”
    王婆吓得簌簌而抖。
    展昭心里暗笑,小凤真是的,吓人玩吗?
    “你是干脆点自己说呢,还是让本官对你大刑伺候之后再老实交待呢?你选吧。”
    “民妇,招,招……”接着王婆便将事情始末道来。
    堂外一片指责咒骂声。
    “来人,去传那陆文才到堂。他若是突然罹患重病什么的,不用跟他客气,直接给本官拖了来。”
    “是。”
    在堂外听审的百姓不由发出一声轰笑。
    最让百姓轰笑的是——拘传陆文才的衙差复命时,果然就说陆文才自称病重不便上堂,然后就被衙差给抬过来了。
    那陆文才当然是矢口否认自己的罪行。
    “你是被冤枉的?”
    “学生当然是被冤枉的。”
    “你别自称学生,我觉得读书人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大人——”
    陆小凤“啪”的一拍惊堂木,“你还有脸喊冤?你口口声声指责蔡玉媛与家中长工刘大勾搭成奸,并孕育产子,掐死婴儿后掩埋其尸。
    可,蔡玉媛根本不曾有过生育,那你当日所说的诊出喜脉岂非荒谬?
    你更做证说当日夜半是为她送药,才看到她打死刘大。
    既然前面的原因不存在,你半夜夜入民宅,做何解释?
    给本官说——”
    陆文才欲辩却发觉自己竟然无从辩起。
    “本官拘传你到堂应讯,你竟然还敢托辞病重,来,本官可以免费为你诊治一下,看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陆小凤一拍惊堂木,面现怒容,“本官看你这是得了心虚之病,你如何杀害刘大,构陷蔡玉媛,还不给本官从实招来?”
    陆文才本欲再狡辩,却在看到被提上堂的王婆之后息声。
    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陆文才无可辩驳,只能瘫倒在堂上。
    陆小凤抽了一只火签,往堂下一扔,掷地有声地道:“今日是个好日子,适合明正典刑,来人,将这陆文才给本官拖下去,砍了。”
    宣知府在一旁道:“凤大人——”
    陆小凤眉一挑,眼神一利,道:“宣大人,陆文才是生员,也承继祖传药店,却不知行医济世,反而倚仗手中所学构陷于人,此等人难道不是十恶不赦?若任由他逍遥法外,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受其所累。”
    宣知府于是噤声。
    衙差将人拖下去行刑。
    处理完了陆文才,陆小凤去看宣知府。
    “宣大人,你是要我差人去搜呢,还是自己认了呢?”
    “下官……”
    陆小凤很有耐心地等他的回答。
    最后,宣知府一撩官袍跪到了堂下。
    陆小凤不由一声长叹,“人生贪恋痴嗔,不一定要金钱财宝,爱好一事,唉……”
    “下官一时糊涂,下官甘愿辞官归故里,请大人饶下官一命。”
    “你本是清官能吏,却因喜好之物而犯此大错。幸得大错未成,否则你死有余辜。”
    “大人。”
    “蔡玉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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