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虽然在恶魔城中,任何白日都可能化为夜色。但陈岩就是觉得现在已然是深夜了。厚重的城堡外,雷电的喧嚣悄然远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悠远的宁静,和朦胧的月色。一个人要多久才能变坏?陈岩不知道,但他却曾经见过一个小孩,只因为被人欺负了一次就发誓成为一个坏人,一个比欺负他的人还要坏的坏人。而最可怕的是他居然还真的去做了。那就是他曾经的杀手组织的老大。一个被称之为‘’的家伙。是个传奇,但陈岩却也不是很怕的,因为在那个组织里他也曾经有个代号。‘’。英文最后一个字母,后面就没了。这也就是说,所有经过陈岩之手的任务,就到了终结。奢华的房间中,陈岩躺在天鹅绒的床上,双眼睁开没有睡意。以他如今的感知,可以清晰的直到外面的天气,鸟飞虫鸣。但他却在考虑另一个与之无干的问题。一个人变坏可能只需要一个念头,那么一个人变强呢?或者说,变得冷血,残酷,无情?陈岩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来到这样一个奇异的世界,接受这样一个奇异的传承。而更奇异的是,这个传承的主人却是他自己。或者说,曾经的自己。雷瑟的记忆仍在于他缓慢融合。但每多一点融合,就让陈岩感觉自己在变化。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喜欢优雅的杀手了,也不再如当初那般在意外表。现在的他,体内就仿佛涌动着一股岩浆,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敌人烧成灰烬。也能将他自己烧成灰烬。那是力量,也是愤怒,来自遥远的,自己的,前身。陈岩知道那愤怒是为什么,因为雷瑟就是他,他就是雷瑟。而随着记忆的融合越来越多,这种分别就越来越少。是他变成了雷瑟,还是雷瑟变成了他?无法说清。房间的光线很亮,这是陈岩特意要求的。这样明亮的光线下,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身上的魔纹。几乎覆盖了全身的魔纹。他的一头黑色短发已然变成了长发,如同瀑布般披散在床上。坚实的肌肉棱角分明,再也不是当初那般秀气。哪怕不用感觉,只是看上一眼都能明白其中蕴藏的爆炸般的力量。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岩发现自己也在一个念头下改变了。他越来越无情,越来越冷漠,也越来越对这个世界,对所有的一切厌恶。那种厌恶来自内心的最深处,灵魂的寂灭之地。也来自他的前身。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陈岩了。静静的躺着,感受着每一分肌腱的蠕动和颤抖,感受着血液的流动,感受着细胞成眠的能量交换。陈岩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骨骼在成长,听见自己的**变得坚韧。也能听见自己的精神发出雷鸣般的声音。这一切都是假的,虚构的,或者是真的,现实的?重要么?陈岩很想笑,于是他微微咧了咧嘴,却一点也没什么变化。他已经不能动了。..一直被他压制在体内的源能终于在这一刻冲出了囚牢,对他的身体发起致命的攻击。无法形容,不被表现,却又足以毁灭一个又一个界域的源能冲刷着陈岩的身体,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腱,每一个细胞,乃至每一豪精神。他的身体在这样的冲刷下节节败退,肌肤,**,骨骼,内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微观状态下毁灭,又在下一刻重生。平心而论,那是一个无比恐怖,无比危险的过程。就好像薛定谔的猫一样,一直处于半死不生的状态中。陈岩也是如此,虽然此刻他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却不是真的没有变化,而是变化发生的实在太快,太快了。每一秒,每一微秒,每一毫秒,都是无数次身体的重组。无数次精神的交叉。这样的情况放在一般人,一般恶魔,别说若无其事,就算坚持几分钟也是一种奢望。但陈岩却没什么异样。甚至,他还感觉有点痛快,有点期待……哪怕他的每一分神经都在尖叫,都在惨嚎。痛的他想打滚,想怒骂,但没什么卵用,反正他也动不了。这是他给自己设定的未来。这是他进入异界开始,就不断增长的力量与生命位阶,那些所谓的魔纹,魔语。甚至那浩瀚如海,震惊异界的源能集团,都只是这资源中的一部分而已,陈岩不知道这些资源还有多少,但他也知道绝不可能仅仅这么点,随着他更多的记忆回收,也会有更多的资源展现在他的面前。而取回这些资源并将其融入到身体,就是他必然要走过的路。当然,这只是个过程,而非是目标。房间中,陈岩静静的躺着,感受着身体重组的剧痛,同时也能听见隔壁房间中路西菲尔和莉莉丝的低吼。他们和自已一样,也在经历着生命位阶的提升。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但陈岩相信,如果换一个角度,这个异界会有无数恶魔渴望经历这样的痛楚。渴望经历他们此刻遭受的折磨。不经历磨难,又如何能走向那生命的巅峰呢?不,不对……想到这里陈岩突然冷静下来,生命的巅峰?怎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如果没有理解错误,又或者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深入接触的话,曾经的陈岩也一定会以为恶魔就是高等生命,而人类就是低级蝼蚁。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设定的,只有恶魔才是一切的主人。哦,也许还要加上魔人。但是如今的陈岩,早已不是当初刚进异界,用眼睛看人的陈岩了。接受了自己的遗产,融合是部分记忆,并且身体还在向最高等位阶迈进的他,感受到的异界规则是那么的清楚,那么的冰冷无情。身体,有一次分散了。但这一次却没有重组,而是化为了无数如同微尘的白沙。陈岩的灵魂第一次脱离了身体,以完全独立的存在,观察这个世界。几秒钟后,身体再次重组,陈岩又恢复了熟悉的‘牢笼’内。‘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这样轻声说道,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