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业让往县城里发展,“反正现在天热,卖凉的也行!凉的更好吃呢!咱们早早的拉到县城里,在村里能卖六百文钱,说不定拉到县城里一天就能卖二两银子呢!”
    然而,县城里却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好卖,虽然想买的人不少,但他们没有摊位,没有桌椅碗筷,那些人也只能看看就走了。
    钱氏也是个脑子转的快的人,听客人说是因为没有碗筷,立马就让推着车子在巷子里转悠着卖。勺子换成大的,卖五文钱一勺子。
    县城里人多是做点小本生意,要么就是做工的,虽然不种地,但每天都有进项,对于一勺子水煮鱼,五文钱,买也就买了,十文钱就给家里添一碗菜了。
    钱哗啦啦的来了,钱氏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
    这边把鱼卖完,两个钱袋子都差不多装满了,瘦猴几个过来了,“又多了一家敢在爷的地盘上卖东西的,孝敬给了吗!?”
    钱氏和张承业顿时吓的变了脸。
    瘦猴也不多管他们卖的是啥,几个人一围,钱氏几个辛苦一天的钱就成了孝敬费了,“交了孝敬费,以后才能在爷的地盘上卖东西!”
    钱氏恼忿万分,张承业叫嚷着他是聂大郎的大舅舅,“…。我外甥可是举人老爷,我外甥媳妇儿是庞家的小姐!你们胆敢抢我的钱,到时候把你们抓到官府去!”
    “呦!我们咋没听说聂举人有个大舅舅啊!冒充人的大舅舅我们就不敢动你了是吧!?别说是你们,就算是县太爷来了,在爷的地盘上做生意,也照样得孝敬爷!”瘦猴几个嚣张的哈哈笑。
    看聂大郎的名号根本不好使,钱氏把庞仁的名号的抬出来,“庞大少爷可是云朵的大哥!我是云朵她亲大舅母!你们敢抢我们的银子,回头庞大少爷收拾你们,就有你们哭的了!”
    就有你们哭的了!”
    “庞大少爷收拾我们!?”瘦猴几个笑的更畅快了,也不多说,把钱袋子一拿,“有本事你们就去告状啊!还没有在爷的地盘上卖东西,不给孝敬的!”
    钱氏和张承业几个恼忿的不行,看瘦猴几个流里痞气的,一行四五个人,也不敢拦着把钱要回来。愤恨的赶着车子回了家。
    瘦猴几个拿着钱袋子就送到了庞仁跟前。
    庞仁掂了掂,哼了一声,“卖的还真不少啊!”
    “那是!小姐的奇方,把那腥味儿难闻的鱼做成了美味,喜欢吃的人多着呢!”瘦猴连忙恭维了几句。
    另一个问庞仁,“做鱼的方子不是已经卖了吗?他们动作咋这么慢?”
    做鱼的方子聂大郎卖给了京城的天下第一楼,府城有天下第一楼的分号,也已经卖上鱼了。只是南平县没有天下第一楼的分号而已。
    “老大!哥几个儿盯着,看到他们来,等他们卖了就把钱收掉!可他们要是不来县城卖了,那兄弟们就没办法了啊!”瘦猴让庞仁想办法,还是尽快的告诉小姐吧!
    “他们得意不了几天!”庞仁看了看钱袋子,又扔回给瘦猴几个,“你们拿去吃雪糕吧!”
    张承业和钱氏很晚才回到家,辛辛苦苦一天下来,一个铜子都没落,简直冒火了。聂大郎不是中了举人吗?!云朵不是庞大少爷的妹妹吗!?他们都把庞仁的名号摆出来了,那些混混竟然还敢抢他们的钱!
    “今儿个卖的估计有三两银子!”没有这么多,钱氏却总觉的很多,越想的多,心里越恼忿的慌,次一天就不再去县城了,直接改道去杨柳镇那边。
    聂二郎也一直惦记着做鱼的方子,一定要把方子拿到手。盯着大房几天,终于见甘氏上山了。他一路尾随,见甘氏摘那些小黑果子和小红果子掺在一块。聂二郎隐蔽在草丛里。
    云朵也上山采小黑果子,正好碰见甘氏,“突然想吃鱼了,就上山来弄些药汁回去。”
    她穿了及膝的纱布阑边裙,里面是贴身的丝布裤子,厚底绣花鞋,分红撒花半臂,头上戴了一顶遮阳草帽。
    聂大郎是一袭紧身长袍,修长玉如,从容优雅,却卷着袖筒,拿着铲子,背了个竹筐。和云朵一块,俩人却出奇的相配,上个坎儿,聂大郎都还扶着云朵。她冲聂大郎笑眯着眼。
    孙莹儿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过!即使他对她再好,给她买衣裳料子,买小吃食。要不是有个儿子,孙莹儿怕是更嫌弃他!聂二郎心里记恨不已,眼神更加阴沉起来。
    甘氏让云朵抓些她已经摘的。
    云朵没要,笑着道,“我们要不多,还想采点蘑菇,顺便摘点够吃两顿的也就是了。”
    甘氏看她笑容明媚,大大的杏眼半弯着,粉红的半臂上衣,粉白的打底,俏生生的水灵,充满了活力,叹了一声,“我老了!不中用了!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了!我歇会。”
    “要不我们帮奶奶摘吧!?”云朵问她。
    甘氏的意思,想把这方子教给聂三郎了,“…反正早晚也要教给他们,三郎也是认死理的人,说了不让外传,他是绝对不会外传的。”
    云朵收起笑,“三郎我相信,他媳妇儿那里,实话跟奶奶说,我还真信不过。”
    甘氏想到王荷花,微蹙了下眉,见云朵信任聂三郎,忙道,“那就只教给三郎?他媳妇儿只做鱼就行了。”
    云朵没有说意见。
    “我是真的老了,爬到这山上来,都要歇好几次。”甘氏叹息。
    “奶奶起码还能再活二十年呢!”云朵笑道。
    甘氏呵呵呵笑起来,笑里有些苦,“二十年就太长了!能活十年,我就知足了!”
    聂二郎目露嘲讽,活十年?就还能再帮大房十年吧!?因为他提前分家出来了,就跟没有他这个孙子了一样!
    聂大郎跟甘氏招呼了一声,“我们采菌子,挖野菜,还要继续往上走,就不和奶奶一块了。”
    “去吧!去吧!”甘氏摆摆手。
    看俩人走远,聂二郎又看了眼地上那些小黑果子,见甘氏没有一点走的意思,皱起眉毛。难道还有其他东西配着一块?
    正准备再看看,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聂大郎和云朵,小腿突然猛地一疼,他忍不住惨叫一声,急忙闭上嘴,低头一看,一条细长全身青绿色带红点的蛇正咬在他的小腿上。
    聂二郎瘆了下,惊慌的急忙就甩腿,见蛇缠上他的腿,伸手就拽了猛的往地上摔。
    那蛇被摔的唧唧叫了一声,迅速扭着身子,钻进了草丛里。
    那边甘氏听到叫声,正在喝问是谁。
    聂二郎的小腿已经发麻了,他脸色发白的看了看正喝问着朝这边找的甘氏,又低头看了眼被咬过的腿,咬咬牙,还是赶紧的跑了。
    甘氏听到动静已经赶过来,看到聂二郎的背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聂大郎也带着云朵返回,“出啥事儿了?”
    甘氏脸色不太好道,“就是不知道出啥事儿了,听到山下有人叫了一声,没见到人。”
    “会不会是谁割猪草砍柴的,被蛇咬了?”云朵怕蛇,所以夏天里上山,她身上都带着雄黄香包,鞋子也撒了雄黄粉。
    甘氏一听被蛇咬,心里顿时跳了下,“估计是歪着脚了。要是被蛇咬了,该叫人了。
    该叫人了。”
    聂大郎看了她一会,目光落在下山的路上,“奶奶既然要教给三郎,还是下山去吧!要用药汁让他们自己上山来摘就是了。”
    甘氏想了下,就应了声。
    聂大郎带着云朵继续往山上去,之前刚下了雨,地上会有菌子,蕨菜,或者有木耳银耳能捡到。
    俩人在山上转了一圈,菌子捡了些,蕨菜摘的也够吃一顿的了。
    “这些木耳就留着晒干吧!现在有菜吃,等没菜想换口味的时候再吃它们!”云朵把几样东西归拢好,“竹筐给我背着吧!”
    聂大郎点头,“那我背着你。”弯腰让她上来。
    云朵眼神转了转,没拿竹筐,一下子爬到他背上,咯咯笑。
    聂大郎看她笑的满脸灿烂,“学坏了!”
    云朵嘿嘿笑,松开手要下去。
    聂大郎不让她下,背着她捡起来竹筐,“下山喽!”
    “还有好远呢!快放我下来!”云朵蹬蹬腿。
    “不远了。”聂大郎笑看她一眼,让她拿好竹筐,背着她下山。
    天热的很,独自下山还能热一身汗,更何况还背着她。走到半路,云朵就挣脱下来。
    俩人回到家,那边万淼就已经得了消息,聂二郎瘸着腿从山上下来的,“……好像是被蛇咬了,不像扭着脚。”
    聂二郎还一路避着人,回到家,看被蛇咬的两个牙印已经发黑了,他脸色青白一片,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来。忙拿了刀子,在牙印上划开个口子,使劲儿的挤血。
    孙莹儿看他挤出的黑血,脸色也变了,“这是毒蛇咬的?我去叫郎中来吧!”
    聂二郎不想叫,他不知道甘氏有没有发现他,但他叫出了声,肯定是听到了。聂引和云朵也刚走不远,他们肯定也听见了。要是说他被蛇咬了,怕是立马就想到他跟踪了。
    可是不叫郎中来,聂二郎又害怕,那条蛇是细长细长的,还带着红点,肯定是毒蛇。他不认识那是啥毒蛇,不知道会不会要命。
    孙莹儿也有些怕,见他怕了,忙去叫了聂郎中过来。
    聂二郎的整条小腿已经麻木没有感觉了。
    云朵嘶了一声,搓了搓胳膊。她之前跟爸妈回老家,因为夏天热,在院子里乘凉,她非要看流星,就在院子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脚上缠着一条菜花蛇,她好长一段时间都对蛇有阴影。
    睡午觉前,云朵特意让万淼出去打探,看聂二郎是不是被毒蛇咬了,快死了。
    万淼麻利的跑出去,跟杨狗儿几个一问,就忙回来报信儿,说聂郎中已经去看过聂二郎了,他没有被咬死。
    聂大郎搂着她,“这边山上还没有毒蛇咬死人的。”
    “让家里的人上山都小心着点儿!尤其是去竹林,有竹叶青呢!”云朵吩咐罗妈妈。
    罗妈妈站门外笑着应声,“少奶奶放心吧!他们都警惕着呢!上山也都带着雄黄粉呢!”
    云朵点点头,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扒着聂大郎。
    聂大郎轻笑,“热不热?”
    “不热!”云朵摇头,蛇就是凉凉的。
    聂大郎笑着亲她,“好!抱着我睡吧!抱着我,就不会有蛇的!”
    “嗯!”云朵大半身子压在他身上。
    一觉睡醒没有梦到蛇,也没有做梦,云朵粘着聂大郎,坐在临床大炕纳凉。
    “离我近了还辟邪。”聂大郎让她靠在旁边。
    云朵小脸升起一层红晕,就贴在他身边。
    聂大郎眼里笑意深深,拿了书写自己的文章。
    甘氏把去除鱼腥味儿的方子教给了聂三郎。
    王荷花立马就打听方子是啥,聂三郎不说,“这法子是大嫂发现的,她和大哥分家出去的时候就说了,这方子不能外传。家里只有奶奶知道,奶奶告诉我的时候也叮嘱了谁都不能告诉。”
    “连我也不能告诉!?不外传,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媳妇儿!”王荷花生气了。
    聂三郎忙解释,“不是的!咱们家有我会就行了,要是用到的时候,我去采回来就行了!不是不告诉你,奶奶说了谁也不让的。”
    王荷花立马就哭了,“说到底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成亲几年没有给你生下一男半女,你心里早就想好了再找一个的吧!啥不外传,天天卖的鱼就是我做的,偏偏瞒着我不告诉我,根本就是打算也休了我吧!?”
    聂三郎听这话顿时急了,“我哪可能会休了你啊!你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不是那样的人,咋可能!咱们是夫妻,当然是一家人了!”
    “你压根就没把我当一家人!你们家的人不把我当一家人,你也看不上我了!你要是有想法了,直接把我休了好了!”王荷花不依不饶。
    聂三郎又是劝,又是哄。但方子却没好教给她,“山上也不安全,这个又不能和别人一块上山找,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上山。有我知道就行了。你知道也没啥旁的用。快别哭了!”
    王荷花怕他怀疑她要教给娘家,没敢再继续追问,在家耍小性子生气。
    聂二郎的整个右小腿都麻木僵硬了,弯曲能弯曲,却僵的没有一点灵活劲儿了,掐着打着都感觉不到疼了。聂郎中给他扎了针,让他揉一揉,他就不停的揉捏着,却没啥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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