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修炼的同时,左心棠和一干圣剑门弟子,在另一间茅屋内正低声商量着。
    一个弟子说道:“左师兄,你既然喜欢苑芷师妹,何不直接跟她挑明,以您在圣剑门的地位,不怕她不答应。”
    左心棠看看说话的弟子,开声说道:“我辈修士,讲究的是顺应天道,明心修德,双修之事,自然要你情我愿才好,岂可勉强?”他脸上正义凛然的表情,如果是初次见面,听到这番话,定会被他蒙蔽。
    圣剑门众弟子,是知道左心棠的真实面目的,向来表面上是谦恭有礼,心肠却非常恶毒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左心棠是这次来凌霄宗的领队,平时又颇得掌门喜爱,众弟子虽知道他不过是在作态而已,纷纷话语附和他的意思,心底里对他如此虚伪颇为不屑。
    一名弟子见左心棠不喜大家直截了当的说,他欲与苑芷双修的心思,遂开口说道:“我看苑芷师妹,与那个叫柳长安的小子走的很近。看着让人生气,凭他一个炼气二层的小子,哪有什么前程可言?平白影响苑芷师妹的修炼。
    此番我圣剑门一路庇护炼云山三人,他们口中虽有感谢之语,却没有什么实质的表示,凌霄宗发放的中品灵石,也不见给我们做庇护酬劳。说不得,明天我和几位师弟,找他理论理论,替大家讨个公道。”
    这名弟子的一番话说出来,就差强人意了,听着比方才那位弟子的话顺耳得多。
    左心棠耷拉着眼皮不予评论,开口说道:“师弟,你最近修炼可有什么阻碍之处?待回到门派后,你可来我洞府,师兄跟你探讨一番。”
    左心棠说了明显是鼓励的话,其余人听了,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教训教训那个叫柳长安的,最好是废了他的修为,让苑芷师妹惊怕之下,左心棠再去接近她就容易多了。
    “天色不早了,诸位师弟尽快安歇修炼吧。”左心棠打了个哈欠,众弟子明白这是让他们出去商量,他可以假作不知。
    修士哪有因为困倦要打哈欠的?众人心中鄙视着,脸上带着奉承的笑意纷纷告辞,到另一间屋子商量对付长安的办法。
    长安修炼神杀之法,初有所成,眼下与凌霄宗同行,正是让他可以放手,击杀那七个弟子的绝好机会,但怎样让苑芷和明彦不阻拦自己,又不惹得圣剑门其他人怀疑到自己头上,他还没想到好办法。
    到了第二日清晨,大家继续赶路。
    “大家加快些脚步,此处人烟稀少,恐怕有意外发生。互相照看着些,我们和炼云山道友同行,万一有个闪失,不好向天和真人交代。”左心棠先是吆喝几声。
    “明彦师兄,苑芷,我们一起走吧,彼此有个照应。”左心棠有意无意的,拉着明彦和苑芷说话,始终和他们保持着同行的姿态。
    “师兄放心,我们和长安师弟一起作伴儿。我们几个,保证将他照顾好,他对修炼好像有些疑问,我们一路给他讲讲。”几个圣剑门弟子,慢慢伴随在长安左右,故意落下脚步,拉开了和明彦二人的距离。
    长安还真有些修炼不解之处,顺坡下驴的请教了几句,他们为了取得长安的信任,也没藏私。他问的都是些常见问题,没有藏私的必要。
    苑芷和明彦见长安和那几个弟子有说有笑的,不疑有他,跟着左心棠朝前走去。
    “师兄,你看我这把法剑怎么样?”长安也在找机会了解他们的实力。他把青玄那把法剑取出,小小的法剑放在手掌之中,颇有灵韵。
    “长安师弟这把法剑不错,多将养上些时日,等你成为筑基修士,放入紫府温养,有机会进阶成为法宝。”一名弟子看了看他的法剑,晶莹闪光,确实不错。不过要进阶成为法宝纯属无稽之谈了,平平常常的一把法剑而已,坊市里满大街都有得卖。
    青玄的法剑已经用了十二年,他修为不高,小剑却培养的颇有品相。
    “那我可以看看你们的法剑吗?跟我的有什么不同?”长安想了解一下各派的武器有什么区别。
    “法剑法器这些,只有炼器之人,才会自己动手打造。象我们圣剑门,虽然有些弟子会炼器,大部分的人,是购买的现成法剑。大批制作的法器价钱便宜,容易将养。除非你修为提高了,再专门找人打制自己本命法宝,最好是可以进阶的,将来可以升级成本命灵宝,那就厉害了。”几位子弟好为人师,被他问到人人皆知的常识,争先恐后的给他讲解,让他了解了炼器和法器基本知识。
    看看他们的法剑,跟青玄那把一样,都是买来的武器。
    “法剑法宝,储物袋等物事,打上神识烙印,是不是人死了,或者被人抹去了,就无法长久留存?最长久的神识,能保留多长时间?”天风死了,神识烙印也就没了,这个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他想了解的是,他的那块八卦牌。他现在学习了阵法,知道里面是一个极为精妙的传送阵。但他神识被吸进了八卦牌,感觉却是有一种类似神识的存在,造成八卦牌震动引起他的注意,他才会送入神识,触发了传送阵。
    神识可以离体多远依旧发挥作用,能否在人死之后,依然留存,他都想了解。
    “长安师弟,你进炼云山多久了?”见相距左心棠已经较远,一名弟子开口问他。他们是来打听他的底细的,却被他请教了不少问题,这名弟子有些不耐烦回答他,何况他问的问题,他们也不懂。
    “我是这次参加测试的路上,才被炼云山收留的,还没去过宗门呢。”长安据实回答。
    “哦,那你座师是炼云山哪位长老?”这些弟子是要先打听清楚,长安的宗门地位,万一是背景深厚的弟子,倒也需要费些手脚才行。
    “我师尊是天风长老,我在西狩城中,被他老人家收为弟子。只是他老人家和一个很厉害的道人交手,如今不知下落。”长安隐约明白,他们是要打听自己的出身,说不定要对自己动手。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倒省了他去筹划怎么杀了这几个人。长安顺着他们的话说着,打消他们动手的顾虑。
    “哦,天风长老吉人天相,师弟也不必过于担忧。”那名弟子安慰一句,对几个同门使个眼色,其余众人加快步伐,追着前面的人去了。
    一个没了师傅的弟子而已,杀了就杀了,恐怕只有苑芷和明彦会替他哭几声,炼云山绝不会为了还没进门的弟子,来找圣剑门麻烦的。
    长安见他们走远了,知道他们不会在这里动手,苑芷和明彦就在前面不远,圣剑门明目张胆的杀了自己,恐怕也不好解释。
    方才那个说话的弟子,还陪着他身边,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长安师弟,此次来凌霄宗,圣剑门对你们可是庇护有加,你们沿着我们杀妖兽的路上山,省了多少力气。你看是不是将你得的两块中品灵石拿出来,权当酬劳。”
    “灵石是凌霄宗发给我的,怎么能交给你?是我们自己一路斩杀妖兽上了凌霄宗,哪里需要你们庇护,师兄说话实在可笑了。”长安说话间,故意激怒他,让他尽快安排机会下手,自己见机行事。
    “长安师弟此话差矣,真是过河拆桥。我们也不难为你,不如我们来场赌斗吧,我约上宗门弟子,跟你单独比试,不伤及性命,谁输了,拿出一块中品灵石来,绝不抵赖,如何?”那弟子心中冷笑,只要他答应了,到时还赌斗什么,随便一个人将他杀了就是。
    “可我只有两块中品灵石,你们那许多人,我又打不过你们。不知可否用下品灵石抵数?我还有师尊给的五百块下品灵石呢。”长安做出心里害怕,但是又摄于众人的威压,不得不去的样子。
    “噢,那自然抵得的。”那弟子见他如此害怕,以为他是要用灵石保命,心想到时也不妨留他一命,废了他的修为就好。
    五百块灵石,加上两块中品灵石,那自己再叫六个师兄弟,有财大家发,这小子家底还真不少。左心棠未必看得上几百块下品灵石,说不定看他们办事有功,还会再赏几块灵石呢!
    长安故意说出五百块下品灵石,想他叫上另外六个人,这几个都是他必定要杀的,但愿不要错过一个。
    “我输了出灵石就是,不过可不能让苑芷师妹和明彦师兄知道,恐怕他们嫌我丢了炼云山的脸面,将我逐出师门。”长安唯唯诺诺的说着,让那个弟子更相信,他是要拿灵石保命。
    “我们自然不会让左师兄和苑芷师妹他们知道,这是私下赌斗,传出去对圣剑门名声也不好,长安师弟你就放心吧。”那弟子犹自做着发财的梦,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那去哪里赌斗呢?我真的怕苑芷师妹知道,我很喜欢她的。”长安脸上带着迷恋的表情,看在那圣剑门弟子眼里,仿佛看着一个白痴一般。
    “今晚宿歇之后,你留心我们的动静,正北方离宿歇之地二十里远,我们就在那里等你。”一路尽是荒野山丘之地,人烟极为稀少,宿歇之地附近二十里地面,必定没人,正好下手。
    “那好吧,我听你的话就是。”长安低声说着,眼中露出悲切不甘的神色,还用手按按腰间,仿佛不舍得灵石。
    那弟子暗自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径向前行。
    “傻小子,到时若打不过,记着将断道拿出来,爷爷替你结果了他们。”小圣在神识世界,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开口对他说道。虽然长安修炼了神杀,但对上修士的战斗经验还太少,尤其是一个对几个的战斗,不比同妖兽的厮杀。
    “杀鸡岂用宰牛刀?我现下已经是筑基修为,杀他们如杀蚂蚁,我试试神杀术,正好用他们练手,嘿嘿。”此时的长安哪有害怕之意,眼冒精光,言语间竟对夜晚的杀戮颇有期盼。
    他在战场上杀过人了,杀修士,也没什么不一样,他们惦记他的灵石,结果会是送灵石给他。
    按照这几名弟子在凌霄宗之时的话语,并不该死,不过是调笑了苑芷几句罢了。可那时,长安就铁了心要杀他们。
    他并不是嗜好杀戮之人,都是当初在战场修炼,吸入天地元气之中杀气过重,蒙蔽了他心智。测试路上一路杀了不少妖兽,吸入杀气愈多而不自知。
    寻常修士用灵石修炼,最为纯净之灵气来源,不受杀气影响。而他吸收天地元气,虽然也有灵气在其中,毕竟掺杂了诸多其它组成。杀气最能影响人的心智,他毫无知觉,为自己修炼留下祸患。
    到得晚间,寻了一处几十户人家的村落,众人停下休息。长安放出神识,正北二十里,是一片乱葬岗似的乱石堆积之处,正好做那些人的丧命之地。
    左心棠得了师弟暗示,虽不知他们具体如何行动,却很配合的早早陪在苑芷和明彦身边,说些圣剑门和其他门派的趣闻轶事。长安听了一阵儿,脸做不耐之色,起身告辞,自行去安歇。苑芷和明彦虽也不耐烦,却不能似他那样独自离开,只能陪着左心棠说笑。
    正说间,忽听门外一名圣剑门弟子开声禀告:“左师兄,师弟们发现几只妖兽,往北去了,我们这就去追踪擒拿,替此间百姓消除祸患。”
    左心棠朗声道:“如此甚好,诸位师弟注意安全,回来后我必定禀明宗门,论功行赏。”得了这句话,弟子们心里一阵窃喜,不再多言,七个人离村往北而去。
    “这里怎么会有妖兽?”明彦心有疑惑,却也不能肯定,低声说着。万一真有妖兽,圣剑门几位弟子算做了好事。
    “也许是凌霄宗山上漏网逃出来的,正好让圣剑门弘扬正道,替此处百姓们杀了妖兽,以免日后反受其害。”左心棠面带正义的神色,凛然说道。
    “有劳诸位师兄了,我们也去看看吧。”苑芷说着就要起身出门。
    陪着这个满口仁义的人,一双眼睛却时时趁明彦师兄不留神,向自己做些温柔示爱之色,苑芷实在是有些坐不住。
    “苑芷师妹,几只妖兽而已,我那些师弟们,俱是炼气八层九层修为,料来无妨,师妹且安心坐着,静待好消息就是。”左宗棠抬手虚拉。
    明彦师兄也开口劝道:“师妹,圣剑门诸位师兄,修为高深,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我们静候佳音吧。”
    苑芷听明彦师兄如此说,只得又返身坐下,低头不看两人,听他们继续聊些琐事。
    长安不喜爱凑热闹,应该不会跟着去的,苑芷放下心,对二人的话语也不特意聆听,只是静静坐着。
    长安见众人往北去了,毫不迟疑,悄悄出了村子,法剑放出迎风变大,他脚踏法剑,趁着夜色掩护,从众人头顶高处后发先至,来到乱葬岗等着圣剑门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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