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等人被带到战士六十八营里,分配给了十夫长。十夫长姓王,是个健壮的中年人,一看可知是个富有战斗经验的,一身肌肉,两眼闪亮,气势沉稳。
    长安和小丘领了盔甲等物,穿戴起来,就被带去参加战斗技能训练。由于最近战斗不利,军营减员严重,不缺盔甲兵刃,人手一套。穿戴上沉重的盔甲,小丘勃发出一股英气,整个人显得精神帅气起来,长安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
    战斗技能训练重在实战杀敌,主要是临敌反应,出手速度,耳目观察等为主,辅以一些实在的枪法刀法的技能训练,比他的身法美观上不足,但极其实用,很是符合长安眼下的需要,他缺少的就是这些基础技巧的了解。
    更重要的是,他空有身法和元气,缺少杀戮的洗礼,没有狠劲儿,日后要在修士世界生存,必须要养成出手果断不留情的习惯。他还是觉得自己那把长刀使着顺手,进行完集体的体能和基础训练后,趁人不备拿了出来,结合身法揣摩着长刀的实战技巧,自己在一边儿继续进行演练。
    长刀本就是张叔打制的军用兵器,没人觉得他的武器有什么不妥。营中兵刃甚多,谁喜欢用什么兵器,全凭个人选择。
    十人一个小队,长安和小丘属于新来人员,和几个老战士混了一天,开始有说有笑的聊起天来,对军营了解的多了一些。
    “勇成国的军队有多少人?”夜里开始宿营后,长安问一个面色和善的老战士老李。
    “主力部队差不多五万人吧,杂七杂八的加上,七八万人上下,跟我们差不多。”老李眯缝着眼睛说道。
    老李大概二十六七的年纪,长安实际年纪三十一岁,可因为凝体重塑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左右,老李跟他看上去年纪相仿,自然觉得跟他有话聊。
    “噢,既然双方军队人数差不多,为什么要撤退呢?”长安问老李。
    此地离守望国都城,可不远了呀,难道眼前这些兵士,马上要落个国破家亡的命运了,将军们也不想办法御敌?
    “不撤不行啊,眼下是军心涣散,毫无斗志,能保条命就不错了。这样也好,若是我能回家,就能见到我的娘子和女儿了。”老李一副无奈的表情,又向往着和家人团聚的时刻。
    “咱们军营的战士,也不甚弱,难道真的不能和勇成国军队决一死战吗?既然参军了,就该保家卫国才是,一味的逃跑,岂是战士所为?”长安是打着杀敌练胆的主意,顺便帮小丘得些战功。
    这么撤退下去,可能一仗都不用打,军队就解散了,他的目的一个都达不到。
    “你是新来的,有些情况不了解,谁愿意逃跑?谁不想多得战功,封妻荫子啊!”长安口气不善,话里带着讽刺,老李有些羞恼,声音不由得大了些。。
    老李便继续跟他解释道:“我们面对的勇成国主力军,原本跟我们差不多的水平,互有胜负。谁知前一阵儿,他们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个道士,神通高强,杀了我们很多千夫长,弄得人心惶惶,战力大减,所以才撤退。”老李了解的倒不少,津津有味的跟长安聊着。
    “道士?他很厉害吗?修道人不是远离尘世,不参与凡俗纷争的吗?”长安和张叔聊天,也知道了这些默认规则的。不过能听到老李说起修道的人,他马上兴奋了起来,向老李打听着。
    “你说的那些,不过是默认规则而已。没人管的时候,谁能把他怎么样?除非他师门知道了,出面惩戒他。不过师门也最多训斥几句而已,我们凡人性命,在修道之人眼里,就如蝼蚁一般。”老李感慨的说着。
    “道士杀千夫长?不是有很多卫士吗?”长安他们三百多人的营长,就有二十人的卫队,千夫长手下何止千人,卫队应该更精锐,人更多才是。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未曾亲眼得见。据说那道士来去无人能追踪,灵气驱动一把小剑,杀人于十里之外,取人首级易如反掌。”老李说着自己听来的传闻。
    灵气御剑?杀人十里之外?这有点超出长安的想象了。他虽然也能御物,不过几米远近而已,远远没达到那么远的距离。他没接触过法器,并不知道以灵气御剑的技巧,不是他没那个实力,而是不懂法器和俗物的区别而已。
    “他那么厉害,干嘛不直接杀了主帅,那不是一了百了?”小丘在一旁听了半晌,见长安在那沉吟不语,知道他在想问题,忍不住问老李。
    “杀了主帅?那就闹成大事了,恐怕守望国主不会善罢甘休,闹到道士师门去,勇成国也会有麻烦。杀些千夫长,既能造成人心不稳,又不算太违反规则,我们也只能吃了哑巴亏退兵。”老李分析得头头是道。
    “既然道士来去无踪,怎么会让人知道是他下手的呢?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等机密的事情,恐怕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长安最关心的还是修炼上的问题,旁敲侧击的打听这些感兴趣的事情。他不是不信老李说的话,而是想激一激老李,让他多说说。
    要是能跟那个道士讨教些他的疑惑就好了,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他还是想了一下。
    “应该是我军的卧底透露过来的消息了,我军中有敌方卧底,敌军中也有我方卧底,摆明是道士下的手,只是没有证据罢了。”老李果然没沉住气,有问必答的回着长安的问题,倒是一个百事通的样子。不过他的回答,对长安帮助不大。
    “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活腻了,在这里散布谣言,蛊惑军心?”一个看上去刚二十出头的战士在旁边听了半天,此时出声呵斥起来。
    “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怎么能说我们散布谣言呢?颜兄您言重了。”老李冲长安和小丘使使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话,恭敬的回答颜兄的话。
    “哼,看在你老李平日忠厚老实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姓颜的战士冷哼一声,把目光对准了小丘,小丘看上去年轻,应该最好欺负。
    “你,睡到外圈去,晚上值夜。”颜兄指着小丘命令道。
    小丘看看长安,就要起身过去。
    “值夜的人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今晚不该小丘轮值。”长安白天训练了一天,对这支军队的战力水平有了点儿了解,起码了解这十人小队的战斗力,他自信不用长刀,空手也没人是他对手。
    初来乍到的,小丘如果遇到欺负选择忍气吞声,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他答应张叔要照顾小丘,绝不能让小丘受委屈。
    “呦呵,你还敢跟我顶嘴?看来你是有两下啊?”颜兄嚯的站起身来,冲长安呲牙咧嘴的叫着。
    “哎哎哎,都消消气,此事因我而起,两位都别计较了,算给我个面子,好不好?”老李连忙站了起来,看来是很怕这个颜兄,在中间和着稀泥。
    “哼,明日给你好瞧的。”那颜兄回身卧倒睡觉去了,长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让小丘在自己身侧睡下。
    “这位颜兄是什么人?”长安低声问着老李。平白得罪了一个人,他虽不畏惧,也要探探对方底细。
    “颜兄是王十夫长的内弟,跟着王十夫长一起来的,平日里有些跋扈,人称小阎王。你别往心里去,忍一时风平浪静。”老李低声告诉了他。
    小阎王?真阎王老子都差点见到,何况你一个假的。
    “柳大哥,你不会杀了小阎王吧?”见长安眼光不善,小丘有些担心。柳大哥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小阎王招惹他,是自己找死。
    “不会,除非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长安心想,小丘是认为自己和别的修士一样了,动不动就杀人。
    “小丘,我们家乡有句话,叫忍一时风平浪静,忍无可忍的时候,你怎么办?”长安打算调教调教他,小丘胆子有点儿小。
    “还得继续忍,我不想惹事。”小丘的回答让长安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你不惹事儿,可别人会惹你。忍无可忍的时候,那就无需再忍,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不留情。”长安恶狠狠的说道,在调教小丘的同时,也在调整自己的心态。
    “嗯。”小丘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长安见他没再吭声,只好继续吸练功,小阎王明天要找茬的事儿,被他撇在了一边不再理会。
    第二天早起,列队进行体能训练和技能对练,那位小阎王时不时在人堆儿里,用愤恨的眼睛盯着长安,看来今天他是铁了心要给长安找麻烦。
    他一点儿都不惊慌,等着小阎王主动挑事儿。
    众人围成圈跑了半个时辰后,开始实战技能对练,小阎王倒也谨慎,先找上小丘。小丘身法初练不久,还不太能应用到实战之中,和他对战了十几招后,被一脚踢倒在地,脸带委屈和不甘,看向小阎王的目光中带了愤恨的神色。
    “对,就是这样,等你忍不了了,就要他的命。”长安心中想着,笑眯眯的看着小丘。
    小阎王试了试小丘的功力,心想长安和小丘一起来的,关系看上去很亲近的样子,功底应该也差不多,心存藐视的看着他,嘴里说道:“你们两个初来乍到,在军中散布谣言,惑乱军心,小爷今天给你们俩一个教训,以后要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说完手中单刀一指,刀尖向着长安,挑衅姿态显露无疑。
    长安将长刀拿在手中,对小丘说道:“小丘,身法练好了,可用于拳法,也可以化进兵刃之中,你要看好了变化应用之法,招式是死的,人才是活的。”他的口气和小阎王很是相似,长安是教导小丘,而听在小阎王耳中是在挑衅。
    小阎王刀交右手,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长安已经被小阎王杀了千百次。长安心想,不过就是晚上大家聊天而已,小阎王如此愤恨他,还是觉得他没有听任小丘挨欺负。
    这种人既然得罪了,那就不要再跟他有什么气的想法。
    心中有了决断,他握了长刀走进场内,同样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是场面上的气,等下就要真的厮杀了,他也很期待。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跟人真刀真枪的对打,身法化进长刀的战法,究竟威力如何,他需要体会一下。
    上次在铁匠铺,他是靠身法速度取胜,这次,他要靠小阎王演练招式变化。
    对视一眼,小阎王已经蹂身而上,单刀雪练般劈向长安头顶。众人觉得小阎王刀光如电,看在长安眼里,他却觉得速度真是够慢的。
    其实是他此刻炼气期的实力,小阎王只是一介凡人,他俩打斗就象一个会武功的高手,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过招一样。
    他初初还用长刀接下小阎王的招式,众人只听得一片刀身交击的声声回响,场上两个人仿佛打得不可开交。
    长安存了演练自己刀法的心思,一招一式的和他对练,修补自己刀法上的瑕疵,越是打到后来,一套演化而来的刀法就越纯熟,甚至小阎王下一招要砍向哪个方位,出手力道如何,他都有了预判。
    长安打得轻松,小阎王却叫苦连天,他已经明白,对方武功深不可测,明明可以一刀将自己撂翻,却又让自己招式使完,倒似让自己在陪他喂招。
    小阎王越打越是心惊,又不敢罢手,生恐他趁自己松懈了给自己一下,不死也得重伤。虽然军中捉对练习,不得故意伤及对方性命,可他也不敢以身犯险。
    到了后来,长安带动着两个人的节奏,越来越慢。他是有意放慢,小阎王则是力气用了大半,快不起来。
    小丘在一边看得兴高采烈,两人对打的一招一式,好象专门在教他对敌实战一样。
    看看小阎王实在是没了力气,长安趁空档一个闪身,已经跳出圈外,收了手里的长刀,笑吟吟的看着满身大汗的小阎王,嘴里说道:“颜兄,承让了。”
    小阎王强撑着站在当场,收了刀嘴里不说话,心中对他惧怕起来,却更加的愤恨。长安将他那闪着仇恨的目光看在眼底,心下默然,这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他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何况眼下是在军营之中,唯有自己加些小心,谨防小阎王再使出什么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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