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我一下慌了神,但是现在燕北凊也在这里,我没法回答他啊。
    “怎么了?”率先打破这尴尬气氛的人还是燕北凊。
    而玉衡此时也稍稍冷静了一些,但是我可以明显感觉得出来他在生气。
    “没什么,我这药人不守规矩,偷偷拿了禁药,既然你醒了 ,她也就不必留在这了。”说完玉衡看了我一眼,他这一眼看过来我就知道我没法再在王府待下去了,不过既然燕北凊已经醒了,那么也就证明他没有事了。
    在我跟着玉衡准备离开的时候,燕北凊却喊了一句,“等等。”
    他难道认出我来了?不至于吧,就算恢复记忆了,也不至于眼力也跟着变好了吧!
    “玉衡,施漓的丧礼什么时候办?”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刚刚那个等等是喊我的呢。
    “明日,不过,她毕竟和你拜了礼堂,所以她得葬在皇家的陵墓里面。”
    “我知道她爱的是你,嫁给我不过是为了你的腿,明天你带着她的骨灰走一趟陵墓,之后你可以带走施漓,我想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听得出来,燕北凊到最后还是把龙施漓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的,哪怕龙施漓伙同她的姐姐来害他。
    离开王府后,玉衡朝我伸出手来,我只好乖乖的将这白瓷瓶递给了他。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玉衡对这个东西这么紧张,难道是老嫪和他是旧相识不成?
    “一个山里的大夫给我的,他说曾有幸结识一位高人,然后那位高人给他的。”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面总觉得玉衡对这玩意很敏感,弄不好老嫪和他曾经有过过节,他们两个现在对我来说都是好朋友,所以我便将这事给隐瞒掉了。
    玉衡若有所思起来,他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毫无躲闪之意,这才放下心来,“是我误会了,南鸢,刚才我不是有意吼你的。”
    “不要紧,不过你为什么对这东西这么敏感,难道你认识会做这药的人?”
    “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先去我府上养着,等明天施漓的后事办妥了,我再给你好好看看你的伤病,另外我也已经派人到处寻找师傅的下落了,南鸢,你这腹痛之症我一定给你给治好!”
    玉衡不是转移话题的高手,他这个话题转的很生涩,就像是我问他吃了没,他告诉我今天的天气很好。
    我点了点头,不想和他再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的纠缠,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回他的府上。
    “玉衡,冷泗的事情你怎么想,另外龙施烟和燕定宸是不是不久就要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我猜得果然没有错,立信之所以去秦家让秦池收集大量的摒弃原材料,那是因为龙施漓他们要回来了,他根本不是给燕北凊做事,而是想给燕定宸储备力量。
    “因为立信去了秦家,而且还打着燕北凊的名义做不义之事,玉衡,我之前一直没有问你,立信和燕北凊还有龙施烟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觉着立信喜欢龙施烟。”
    除了这个解释之外,我想不到别的理由了,立信和燕北凊的关系不错,否则立信当年也不会给燕北凊当侍从,但是现在他却倒戈相向,要对付燕北凊。
    玉衡这回倒是没回避我的问题了,只见他看着不远处的街市,然后缓缓道,“我以为立信恨透了龙施烟,不想他堂堂冷氏的掌门弟子却糊涂到这个地步。”
    情爱一事,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从中逃脱出来,当年的玉衡为了龙施漓何尝不是心狠手辣,不过是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罢了。
    “玉衡,龙施漓不管怎么说也是为了救你我才会出事,她明天出殡我怕是不适合去,不然你看派人去她府上找些她的贴身之物,跟着一道去也是你的心意。”
    我将这话说的很小心谨慎,可玉衡却笑了,笑得很无奈,“你放在她房里的手札早就被燕子拓的人拿走了,南鸢,你之前所做全功亏一篑了,燕子拓和燕定宸不是一记书札就可以扳倒的人。”
    “原来你知道。”我一直以为他不知道来着。
    “那个弄赝品的说你是给自己的情郎写绝笔书,但是你识字即便写的不好也不会假手于人,其实当日你躲在施漓房间里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只是那时候是北凊出手帮了你罢了,你的那个手札我也在你昏迷的时候就看到了,我知道你的所有计划,但是我却没有阻止你。”
    我要是再和玉衡说下去,怕是我所有的小辫子都要被他给抓出来了,我正想说让他先走,但是此时黑暗处传来了声响。
    “玉衡,你怎么在这,现在不是应该在青王府里面照顾青王爷才对嘛?”
    随着来人越来越近,我也看到了这人的模样,来的是朱思。
    但是此刻的朱思有些奇怪,他一只眼睛受了伤,用黑罩子罩着呢,我脑海中的两个重影现在完全合二为一了,这朱思就是当日将刀子对准我肚子的那个头目。
    我有些后怕,整个人往后面无意识的倒退了一步,而玉衡却适时的出手扶住了我。
    “我道是谁,原来是朱世子,这几日不见,怎么朱世子的眼睛受伤了?”我想玉衡和我一样,也发现了朱思就是当日那个人,我记得当时朱思不是被玉衡用石子击落在地了吗,他后来是怎么逃离的?
    朱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随后说道,“被一个美女不小心挠伤了,是花楼里新来的姑娘,把濛濛都给比下去了,现在濛濛沦落到当卖身女子了。”
    什么意思,濛濛不是应该离开了花楼才对嘛,不对,是我的错,当时那封信被我给弄湿了,然后我还来不及同泽清说濛濛的事情就发生了后面的状况,接着我又坠崖,根本没机会把濛濛的事情说给泽清听,只是濛濛不是朱思早就买下来的人吗,为何现在会成了卖身女子?
    我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朱思,但是我现在戴着一张面具,而且朱思就是当日害我的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知道我还活着的。
    我有些着急,就连手心都捏出汗来了,玉衡像是与我心有灵犀一般,他帮我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记得当初濛濛可是你的手上宝,而且论姿色而言濛濛已经是绝色了,怎么还有人会比濛濛更美,朱世子怕是日后我再向你借人,所以故意这般说的吧。”
    玉衡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他就像是在说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半点端倪都没有露出来。
    “随你怎么想,对了,濛濛今晚是第一夜接,冷侍郎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捧个人场。”
    朱思,你个大混蛋,你个挨千刀的,亏得你能说出这种话来,我恨不得上前狠狠揍你一顿。
    说完朱思便仰天大笑了几声 ,然后摇着他那把破折扇离开了。
    玉衡只是看了朱思离开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待朱思走远后玉衡从嘴里蹦跶出了一个字,“走!”
    “走,去哪?”
    “去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
    “多谢。”玉衡果然是懂我心思的人,他知道我担心濛濛的事情。
    我推着玉衡去了那个花楼,这人还没进去就看到外面放着的大红纸张上的字,花魁绽放,价高者得。
    *裸的把濛濛当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实在是有够过分,现在这花楼里面已经到处都是人了,比之以前可以说多了大概十倍左右的人。
    因为玉衡是侍郎的关系,所以一进去这老鸨便给安排了一个上好的位置。
    “待会儿叫价的时候,你每次都比对方多一两即可,一千两之后你再起价。”
    玉衡会不会太手笔了一点,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呢,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郎,而且这上位也没几年,难不成他贪污腐败了?
    “玉衡,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啊,濛濛自然是要救下来,但是我们也绝不可以花这冤枉钱。”
    “冤枉钱?”
    “是啊,这钱最后肯定是到朱思的荷包里去,朱思是龙施烟的人,所以这钱不能便宜了他们!”
    “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恩,我就当玉衡这是在夸我吧。
    不一会儿濛濛便出来了,她站在二楼之上,身上所着之物艳丽无比,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可是她的神情被充满了悲伤和绝望,像是对未来完全没有了期待。
    “玉衡,我怎么觉着这濛濛有点不对劲啊,好像,好像……”
    “不想活了。”
    对,就是不想活了,就在我着急之时,我这一晃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泽清!
    泽清什么时候到这的,不对,他既然到了这儿,那就证明他知道了濛濛不是他的谡谡,而且也知道了濛濛是个青楼女子的事实,所以刚才濛濛会那般悲伤是因为她知道这泽清来了这里?
    “我去,这泽清怎么也来了,我怎么觉得这事情越来越看不透了。”
    “记住,一千两之后叫价,不管等会出价的人是谁,你都得比他高一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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