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皇后这的宫女把我给摇醒了,我正睡得欢,她把我吵醒后,我有些不悦。
    “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或许是因为我在王府的时候可以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所以这宫女这么早来吵我,让我确实是不习惯啊。
    “青王妃,您现在可是在宫里,不是在王府,晨昏定省这个礼可不能废了,皇后娘娘等会就得起了,您赶紧着吧,奴婢就先退了。”
    她不说我都忘记了,是了,我现在可是在皇宫,不是在自家庭院啊,她这话刚说完我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了,好在琨曳并不是个爱睡懒觉的人,我刚起床她便进屋来了,在琨曳的帮助下,我快速的洗漱穿衣然后画了一个淡妆就赶忙往皇后的寝殿赶去,赶到半道的时候碰到了从不远处走过来的龙施烟,瞧着她这肚子倒是不明显,明明都是有身孕的人了,可这腰肢还是和柳树叶儿一样,至少比我的细就是了。
    我想我要是不等她显得我不厚道,我便呆在原地等着她走过来。
    “青王妃起的好早,不似我这有了身子的人贪睡,差点错过时辰。”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想同我交好一样,可是上次见她她还想杀我呢,我这心里面对她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倒不是怕她,只是她是个孕妇,我这说不得碰不得,一个不小心我就完了。
    “太子妃如今有了龙嗣,自然嗜睡,想来皇后娘娘也会体恤的,我们快进去吧。”
    我只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同她说着话,如今我同她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了,同是被困在这皇宫之中的小鸟儿,若说有无区别那还是有的,就是她是话里的金丝雀,而我是寻常的家雀。
    进了皇后的风寰宫后,我同龙施烟等了一会儿,在这空挡的时间内,又来了好多人,看着年纪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想来都是宫里的妃嫔了,她们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是不认识我的,而龙施烟却成了人人讨好献媚的对象,一会儿让她坐下休息,一会儿让她多吃点水果,要我说这时候就该上点糕点之类的,我是又困又饿,就差一头栽到地上去了。
    在我旁边坐着的是个身穿粉衣的小姑娘,她大概同我一样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形式的座谈会吧,见她左瞧瞧右看看的,一副刘姥姥的样子。
    “你是皇上的新妃子吗,怎么之前没见过你呢?”
    这粉衣少女见我脸生也就顺道问了我,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是青王妃,按照辈分来说你就是我的小妈,不过我这小妈也太多了一些。”
    她有些似懂非懂,不过青王妃嗓子还是明白的,“你就是青王的妻子啊,我早前就听说战神取了一个与自己身份地位天差地别的女子,不想今日见着你了。”
    这个女孩说话倒是直接,一双乌黑的大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好像想从我身上看出啥来,“我脸脏了吗,你怎么一直盯着我在看啊?”
    “看你长得好看,嘿嘿。”
    额,她将我一顿好夸,我自然也要礼尚往来一下才对,“我瞧你也是个可人儿,以后肯定能艳压群芳,得到皇上的倾心。”
    “呵呵,你误会了,我不是这宫里的妃嫔,只是近日无聊,皇后娘娘邀请我入宫来游玩的。”
    原来皇后这里除了我和龙施烟之外,还有一个是来小住的,只是这个女孩又会是什么身份呢?
    我正打算要询问她的身份,不想这时候皇后却出来了,于是我俩之间的话题也只好就此打住了。
    “臣妾,恭请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此时一屋子里的人纷纷对着皇后行了礼,我便跟着她们一道行了礼,难道在燕北凊回来之前我得天天这般晨昏定省了,那我还不得被折磨疯了。
    “起来吧,别跪着了,大冷的天怕是要冻坏了膝盖,小李子,还不再多添些银炭进屋。”
    “是,奴才这就去。”
    说完,在门口候着的李公公就立刻出了屋,而此时原本跪着的这些女人全一个一个起了身子然后坐到了早就垫着软枕的椅凳上,除了一个不知什么位分的嫔妃一直没起来。
    “汝贵人这是怎么了?”皇后出口询问了一句,只见这个汝贵人突然啜泣了起来,“还请皇后娘娘做主,臣妾所居的邀月宫自从欣妃过身之后,就经常发生诡异之事,不是夜半发出凄惨的哭叫声,就是莫名其妙有群猫嘶吼,每夜如此,此起彼伏的怪声扰的臣妾夜夜无法入眠,如今只能靠太医的参汤吊着。”
    她这一说我倒是认真的瞧了她一眼,的确这个汝妃看上去两眼无神,双目发黑,且脸色相当蜡黄啊,若不是涂抹了一些胭脂怕是看上去更渗人了。
    此时皇后没说话,反倒是汝贵人对面的女子开了口,“汝贵人怕是被欣妃给吓昏头了吧,这邀月宫乃是正东方位的寝殿,是出了风寰宫之外最好的了,怎么可能会有哭声和猫叫,莫不是欣妃过身并不是得了急症,而是……“
    这个女子的话里有话,似乎有意把矛头往汝贵人的身上扯,而一直依附于皇后的珍贵人此时也开了口,“苘才人这根舌头生的可真机灵啊,没影儿的事也敢往汝贵人身上扯,看来是仗着自己这些日子伺候了皇上几回,就得意忘形了,汝贵人不过是忧思过虑而已,多喝几服药也就好了。”
    皇后突然发了彪,“都给本宫住嘴!”
    “臣妾知罪。”
    “臣妾惶恐。”
    这皇后就是后宫中的王啊,老虎一发威,全得抖一抖。
    “这世上哪来的鬼,都是自己吓自己,汝贵人身子不适,往后的晨昏定省就免了,好好把身子调理好,等好全了再伺候皇上吧。”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汝贵人给打发了,而汝贵人原本还指望着皇后能帮她,现在这下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皇后的意思就是让汝贵人自己想清楚,什么事情能摆在明面上说,什么事情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我以为这个座谈会也就到此为止了吧,却不想皇后最后在散场前叫了我的名字,然后将我一一介绍给了在座的嫔妃,说实话这些嫔妃一个一个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是真记不住;除了原先同我说过话的那个粉色姑娘的名讳我不知道之外,别的人的我都粗略的了解了,当然这记不记得住就得两说了。
    等最后我们全部人退出风寰宫的时候,这个粉色姑娘私底下拉了拉我的衣袖,然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园,我便懂了她这是有话要同我说。
    我瞧着所有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然后就带着琨曳去了沈美人刚刚所指的花园。
    如今这个季节,除了一些还没绽放的梅花含苞待放之外,别的树全是光秃秃的了,她见我来了便高兴的上前拉过我的手,我对她这种自来熟的性子还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我想她特意避开人群要同我说话,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吧,可我同她是第一次见面啊,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她能有什么话非得私下告诉我才行。
    见这粉色姑娘从袖间拿出了一方丝巾给我,“这是我亲手绣的花样,想说能不能拜托青王妃转交给战神,他是我的偶像,是我在这世间最敬佩的人。”
    原来她居然是燕北凊的粉丝,我怕不是又多了一个情敌吧,燕北凊,你到底惹了多少不该惹的桃花啊,等你回来看我不得好好审问你一番!
    “姑娘,青王他一个男人,用不到这种胭脂味浓的丝巾,而且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出来容易挨揍吗。”
    听到我说话有些冷冷的,这个粉色姑娘居然笑了,“原来战神说的是真的,我还以为他是诓我的呢,哈哈。”
    “此话何意?”
    “战神曾经是我外公的徒弟,他对我而言就是亲哥哥一样的存在,先前他大婚的时候我不在莫城,所以没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前几日战神过府我便问他青王妃最喜欢什么东西,他说青王妃最喜欢的就是他,我原先不信,现在看来是真信了。”
    这个燕北凊在外面都胡说什么啊,我的声誉就是这样被他败坏的吧,不过这姑娘先前说什么外公,什么徒弟,我左右一思量才算是弄清楚头绪,“你是量将军的孙女?”
    “是啊。我叫沈一,是一心两用的一。”
    原来皇上把量将军的孙女也作为人质扣留在皇宫了,明面上照顾我们,可实际是告诉远在凤城的人,他们最重视的人都在皇城,此战许胜不许败。
    心中对这个皇上本来就没多少好感,现在好感更是一分不剩了,别人在外面替他出生入死,可他想得却是掐住他们的软肋,这一瞬间我真希望燕北凊不是他的儿子,有这种奸诈的父亲真是作为人子的耻辱。
    我想此次燕子拓的佯装受伤,会不会与皇帝有关系,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待久了,亲情血缘也许并不是最重要的,他要的是权力制衡,至少不能让他的这三个儿子任何一方做大,而现在最需要功绩加身的就是燕北凊了,一旦他这场仗胜了,那朝堂之上便会形成一个三角立足的局面,谁也不敢轻易动手动谁,而皇帝就是那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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