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了门,就听见秋瑟的声音:“太太别哭才是,澄二奶奶还是很敬着太太的。”
    “她若是敬着我,就不该让阿显被分出去,我想着那蔡氏心中就一阵烦闷,实在是让人心酸,他一人在外,又要如何应付着?”胡氏哭道,“她做人侄儿媳妇的,怎能这样对待叔叔?”
    “祖母。”冯氏只做没有听到,进门轻声唤道。胡氏很硬气的转过头,哭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若是有半点敬重我,也不该将这院门锁了,你、你那样急着将阿显分出去,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胡氏一向软绵,现在这样刚气的质问冯氏,也是把秋瑟给惊了惊。冯氏很淡定的一笑:“祖母以为我要怎样?”
    “明眼人也都知道,陆家不过就是个空壳罢了,你霸占着也没什么用处,千不该万不该容不下你二叔——”
    “到底是我容不得他,还是他容不得我们!”冯氏雄赳赳的提高了声音,凝视着胡氏,“祖母不过是爱子心切罢了,孙媳也是母亲,自然能够理解祖母的心思。但祖母这话,孙媳可就听不下去了。二叔干了多少腌臜事,就算是以前没有嫁进陆家的时候,我也听说了不少。现在我就想问问,是他容不得我们,还是我们刻意逼着他?祖母是二叔的生母,当然怕他受苦,但澄二爷是祖母的亲孙子,未来陆家的主人,难道祖母就能忍了?今日祖父能被气得中风,来日难道我们不会受到二叔的毒害么?祖父尚且还站着是二叔生父的名头,咱们能占着什么?我不怕身败名裂,却怕我的孩子因为这样身败名裂。”冯氏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况且这是祖父的意思,与孙媳无关。”
    “你……”胡氏气得浑身发抖,“我与老爷夫妻多年,就算他容不得我,这世上却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他根本不可能写这样的书信,而这巴不得阿显被分出去的人,除了你,我实在是想不出有谁了!”
    冯氏定定的看着胡氏,半晌之后,才笑出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祖母,假如是我做的,祖母又能如何呢?”她腾地站起来,“祖母什么都做不了,如果祖母想要揭发是我做的,那我自然会将这些事的前因后果一气捅出去。总归祖母也不要了自己的曾孙,我又何必给祖母留什么情面?这陆家,面子里子哪里不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当然也不怕祖母会捅出去。”
    “你威胁我!”胡氏明显短了许多,叫了一声,浑身都在发抖,“冯氏……你、你反了!”
    “孙媳不敢。”冯氏如是说,“孙媳心中当然是很尊敬祖母的,只是祖母万万记得,别人不让我好过,我当然也不敢让别人好活。”她又展眉一笑,“况且祖母忘了,世人口中心狠手辣的丞相傅渊是我父亲教出来的,他是我学兄。祖母更忘了,我与傅渊亲厚非常,他的秉性,我自然学了个十成十。”又乖乖的抿着嘴,“所以,还请祖母放过孙媳吧,孙媳和夫君自然会好好孝敬祖父和祖母的,绝不敢有半点慢待。祖母只需好好养着,承欢膝下,旁的事,还是少问为妙。这陆家,总是澄二爷的。”
    胡氏真是浑身都给冯氏气得发抖了,陆显有多混账她比冯氏还清楚。但就算是这样,自己肚里出来的疙瘩,真能这样轻松的就给舍去了?胡氏当然不能,这才找冯氏的茬。
    但冯氏说得很对,陆兆南这样瘫痪,陆家的家主,实际上已经是陆澄了,这个性子一向温吞的孙子就算成为了家主,胡氏的地位确实变高了。但却不是那样的变高,有冯氏这样厉害的孙媳在,胡氏依旧是说不上话的,但冯氏却不会像是杨姨娘一样,她会尊重自己,将自己当做祖母来对待。
    胡氏重重的喘了几声,半晌之后,还是说:“你、你这样厉害,也不知道当日你嫁进来……”
    “都是过去的事了。”冯氏笑得一派乖巧,“过去的事,已经作古,再没有提及的必要了。祖母颐养天年,腌臜事,自然有儿媳挡在前面呢。”
    ☆、第202章
    随着秋日的到来,恩科开始,世家们就算是阻止也来不及,更不说还有一群新官给他们添堵。而还不等洛阳侯等人腾出手来去给新官们一点颜色尝尝,那头已经开始闹腾了——大理寺收到许多的卷宗,上面桩桩件件,尽是记载了世家这么些年的奇葩事,一时之间,京中那叫个人心惶惶。
    洛阳侯等人也不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局面,但现在真的来了,才知道那个用密宗哄着自己交钱出来的真的是个信不过的。但还没能找出对策,更恐怖的事情来了——当日吴越瘟疫,小渔村被一把火给烧了干净,越王押着幕后主使,亲自进京来了。
    世家这下是真的被打懵了,想想往日的大燕,世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现在倒成了一群黄口小儿将自己逼得退无可退。
    众世家家主心中怨毒,不仅对傅渊,对新官,连带着对皇帝。好多府上的茶具换了一套又一套,这些自然不必再说。
    而傅渊这么些日子一直忙着恩科之事,也没多少时候在府上,等到恩科开始,他有了空,才发现自己彻底失宠了。陆贞训和陆泽姐弟二人被谢青岚接到丞相府借住,谢青岚就三天两头往陆贞训那里去,要不就是去跟自己便宜爹娘及妹妹说话,除了晚上睡觉,还真是一整日都不见人。
    而丞相大人终于在某一日劫了要去公主府的安阳女侯,摁在床上好生疼爱了一番,这才神清气爽的进宫面圣去了。
    谢青岚到公主府之时,端敏和褚霄正在一处说话,见她来了,忙笑道:“青岚来了?”
    谢青岚一边给两人请安,一边左右看着。端敏公主府的后花园十分的大,现在已经是深秋,但坐在这里,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却别有一番意境。想了想,谢青岚道:“怎不见青萝?”
    “你妹妹去齐王舅舅那里去了。”端敏一双丹凤眼笑得弯起,那样的好看。比起褚青萝,端敏的丹凤眼远没有那种锋芒毕露,却比褚青萝的锋芒毕露更让人后怕。那是一种老奸巨猾在其中,所以不似褚青萝般明媚张扬,端敏是一种深沉的权谋和心机。
    谢青岚尴尬的应了一声,旋即恭敬的坐在了褚霄夫妇身边。端敏笑道:“你妹妹和阿肃是自幼的情谊,青梅竹马,现在阿肃从南疆回来,少不能是要好好说说话了。”端敏只管笑,看着谢青岚,“青岚素来是知道我心意的,你又聪明,与你说话是最惬意不过的事了。”抿了抿唇,她又笑道,“况且阿肃也要议亲,少不能是要多走动走动。”
    谢青岚不觉指尖一颤,手上端着的茶杯几乎合在裙子上。半晌之后,谢青岚才勉强笑道:“青萝家世高贵,必然能够觅得如意郎君。”
    “青岚素来是极为聪明的。”端敏含笑,“上回我与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但凡是你妹妹想要,我都会给她。若是我没猜错,淑妃母妃已然与你说了什么吧?”
    谢青岚不觉静默,片刻后还是点头:“齐王太妃的确是说过了……母亲一片爱女之心,青岚也是为之动容的。但,若是肃哥哥不肯,又该如何?”
    “不肯?”端敏和褚霄相视一眼,旋即笑道,“青岚你说,一个是天家郡主,一个是罪臣孙女,他选谁呢?亦或者是齐王选谁呢?”端敏缓缓的喝了一口茶,“陆家闹出来的事,我总是听说一点的。二房早就该分出去了,免得累了一家人。你那姐姐,现在可是住在丞相府?”
    谢青岚心中有气,但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和端敏抗衡,也只能点头。端敏“嗯”道:“你也是成家的人了,一个黄花闺女住在你府上也不成样子。况你那姐姐实在是生得貌美,但凡是个男子,没有不动心的,为了避嫌,还是早日将她嫁了吧。”又笑得温和从容,“既然是你表姐,为娘的自然会出面为她保媒。”
    谢青岚到底掌不住,白了脸色,看着端敏,半晌说不出话来。下唇咬得发白,这才抿着唇道:“娘,这样对二姐姐不公平。”
    “没有公平,她生在陆家,再不该祈求什么公平。”端敏微笑,“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她,但是,我与你爹爹出面保媒,你也信不过吗?青岚,娘可以放下心来,难道不好吗?”
    是啊,只要陆贞训出嫁,刘肃就算心中真的有绮念也是不能了。他是正人君子,只要陆贞训出嫁,他一定会将这份爱慕埋在心中,到时候,除了淑仪郡主,谁还能和齐王世子相配呢?
    谢青岚也是满心的焦灼,看着端敏,好一会子都没能说出话来。端敏没错,母亲疼爱女儿,自然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先不说刘肃原本就是人中龙凤,原文之中的极品高富帅,现在的好哥哥好男儿,光是褚青萝爱慕他,这就够了;刘肃没错,喜欢上了一个女子,算是什么错;褚青萝也没有错,对青梅竹马的表哥动心动情,算什么错;陆贞训更没有错……
    可是现在这样的结局,若是陆贞训真的惹恼了端敏,端敏一旦出手,莫说谢青岚,便是傅渊都不一定能够保住她。
    骨缝间仿佛都迸射出了深深的寒意,谢青岚浑身都在轻轻颤抖,平复了一下呼吸:“青岚只是妹妹,实在不能做主姐姐的意思。况且,姐姐一向刚强,实在是……”
    “你素来是不会让我失望的。”端敏含笑道,“为娘的对你,也是抱着十二万分的期待。”
    这话一出来,谢青岚背后冷汗涔涔,含糊的应了一声,端敏这才起身:“我先去更衣,你爹爹陪你说话就是了。”说罢,还真是去了。
    谢青岚现在真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折翼的天使,往日还觉得搭上了端敏是个好事,现在看看,这真是一把双刃剑,自己能怎么样?局外人不说,一面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第一个肯说知心话的姐姐;另一个是视自己如同亲姐、无话不谈的妹妹。
    这尼玛能向着哪边啊!!
    谢青岚整个人都不好了,坐在褚霄面前,那叫个作鹌鹑状,褚霄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莫与你娘吃心,毕竟只有青萝一个亲生女儿。青萝自幼便被她护在手心里,半点不肯让她受了委屈。她也并非是要逼迫于你,只是……”褚霄说到这里,磁性而又略带野性的声音戛然而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疏不间亲。
    谢青岚当然不会真的觉得叫了端敏一声娘,就是她亲生的了,只是现在心中还是很难过。想了一会子,才起身道:“青岚现在心中很乱,实在不能陪爹爹说话了……”
    “你且去吧,也是苦了你。”褚霄轻声说,“别与你娘置气,她并非是不疼你。这世上,有选择是比没有选择更难的。”
    谢青岚匆忙道谢,几乎是逃开的。褚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理解妻子,阿萝也是他的掌中明珠,舍不得半点委屈。但……若是阿萝和阿肃成了一对,真的不会委屈了阿萝吗?
    谢青岚回到丞相府之时,却见府上几乎没有任何人走动,一时也是好奇起来。傅渊为人简朴不喜太多人伺候,故此贴身的也就只有舒忌一人罢了,但这丞相府上下,针线上人这些还是少不得,但现在,竟然没人走动,实在是匪夷所思。
    刚进了门,连方才的恐怖都没能压下来,便见锦云来,说是陆贞训来了。谢青岚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想到方才端敏的态度,更是心中难过。
    只是陆贞训素来蕙质兰心,一见谢青岚的脸色,已然苦笑起来:“大长公主又与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展眉微笑,“你不必为我与端敏公主过不去,不值得。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那样的结局,所以,我、我不要紧的,真的……”
    若不是最后有一声轻不可闻的哽咽,谢青岚几乎都要被她骗了。用力握了握她汗湿的手:“你别多想,还不到那一步,一切有我替你扛着呢。”又拉着陆贞训出了门,“你与我去走走就是了,免得哭丧着脸。”
    姐妹俩一前一后的出了门,正值秋日,苍凉之中,丞相府的花园还是有些盎然的生机,金菊簇簇盛开,难得的傲骨秋霜。两人边走边说,陆贞训虽是浅笑,却也始终是没有真正的快乐起来。
    走了不多时,却听假山后面传来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个是傅渊,谢青岚再熟悉不过了,但另一个……
    陆贞训微微蹙起眉,自从进了丞相府暂住,她一向深居简出,现在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稳住了,跟在谢青岚身后不曾言语。
    谢青岚循声看去,却见傅渊和另一个男子正在一起散布,傅渊神色温柔慵懒,更像是不走心,而前面走的男子更是言笑晏晏,好像很开心。
    若是眼中多些笑意,那还真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那人是……刘寻。
    ☆、第203章
    脑袋几乎在一瞬间充血了。谢青岚瞪着和傅渊同行的刘寻,一股子怒意在心间氤氲。刘寻!刘寻!谢青岚又怎可能忘记呢?那日火场之上,许覆那冷静而严酷的面容,站在火光之中,像极了西欧的死神,冷酷如冰。
    而许覆的意思,就是刘寻的意思。他要自己的命,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那都是要自己的命!
    因为那股怒意,谢青岚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不觉手被陆贞训托住,谢青岚这才转头看向她,见陆贞训满眼的担忧,只好放松下来:“叫你担心了。”
    陆贞训毕竟是不知道的,若是叫她知道,那便是节外生枝。刘寻这怂包,能力不大,但那坏水可是真真的装了一肚子,这样想着,谢青岚展眉一笑:“我没事,咱们先回去吧。”
    陆贞训轻轻看了一眼谢青岚,抿唇道:“可是他做的?”见谢青岚摇头,更是笃定了心中的念头,也不去揭破,心中虽是担心,但也明白这事实在不是自己能够管的,当下随着谢青岚正要走。
    “安阳女侯。”不料刚转身,便见许覆横在面前。谢青岚给惊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一步,又见许覆向自己一揖,“安阳女侯没事就好,许某一直听闻女侯爷死里逃生,想要向女侯祝贺,没成想,却一直没有时日。”
    谢青岚差点死在许覆手上,现在看着他除了怕,就是满腔的愤怒,握了握拳,还是决定不要发作:“不劳许都统关心,本侯吉人自有天相。”又笑得很是虚伪,“说来,本侯还要感谢许都统呢,若非都统相助,我如何能够那样快与夫婿团聚呢?”
    这话实在太虚伪了,许覆也不在意,看着谢青岚,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苍鹰一般,很是渗人。陆贞训微微敛眉,握一握谢青岚手:“安阳女侯已嫁为人妇,许都统这般看着,未免叫人笑话,对安阳女侯也有诸多的不公。”
    许覆倒是很知趣,顿时顺坡下了,拱手道:“许某唐突了,还请安阳女侯恕罪。”
    恕罪恕罪,恕个大头鬼!差点死在这货手上,谢青岚还有那种气度要恕罪,真是活该被乱箭射死!谢青岚冷冷地哼了一声,携了陆贞训就要走。
    还没来得及去,身后已经传来了刘寻的声音:“青岚原来也在,怎的这样急切要回去了?”
    谢青岚翻了好大一个白眼,但更明白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转身看着刘寻,见他和傅渊并肩而立,微微摇着折扇含笑的模样还真像个公子哥。
    “皇上金安。”谢青岚很不走心的行了个礼,“臣妇原本出来走走,现在累了,也就想要回去歇一歇。”
    刘寻只是笑,目光缓悠悠的转向了陆贞训,满是惊艳,而后……就不移开了。陆贞训根本没在意这货的眼神,很是坦然,却也不与他目光相接:“皇上万福金安。”
    “陆姑娘怎住在此?”刘寻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目光,但看着陆贞训那眼神实在是太红果果了。照理来说,这货啥美人没见过啊?对着陆贞训这样失态,实在是刷新了谢青岚对他的认知。和傅渊相视一眼,也是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承蒙傅相和妹妹照拂,免得叫臣女和弟弟被父亲祸害,这才挪到了府上。”陆贞训说罢,根本没有再理刘寻的意思,只是微微躲在谢青岚身后。
    皇帝“嗯”了一声,旋即转头对傅渊调笑道:“朕还以为,阿渊意在效仿李后主。”
    李后主的大小周后就是姐妹,虽说别人是亲姐妹,但这姐妹共侍一夫的话,也不是今日才传出来的。只不过,这话在古代,可真真是荤段子,更不说陆贞训还是闺女。
    傅渊微笑着看着刘寻,话中讽刺意味颇浓:“皇上,表姐尚未出嫁,皇上这话未免叫表姐无法做人。便是臣也是心中惶恐,况皇上的意思,臣未必不知道。”说罢,又抿着嘴笑得十分纯良。
    要是让谢青岚说实话,刘寻这货是不仅没胆子,还包藏着无比的色心,真是让人不齿。想了想,又觉得陆贞训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万一这厮一个想不开,那陆贞训就危险了。当下说:“既然皇上和夫君有这样的雅兴,臣妇和姐姐就暂且告退了。”
    两人匆匆而去,隐隐还听见刘寻的声音随风而来:“阿渊,你可晓得,这么些日子,弹劾陆家的折子,可是从来没少过……”
    这其实还真不怪别人弹劾,陆家这么多年了,干的哪叫人事啊?而现在,世家们动不了傅渊,也动不了科举,眼瞅着越王又要回来,世家们简直是百爪挠心啊,个个在暗中谋划着某种事,这些当然不足为外人道也,但也有不少不想闲着,大力的弹劾傅渊的党羽,陆家自然首当其冲。
    陆家分家的事自然就被翻了出来,先是陆兆南为父不慈,然后有人说陆兆南瘫痪了神马的,又把这枪口转向了早就半身不遂的陆晖和现在当家的陆澄,那折子就和雪花一样飞到了御案之上。
    而所谓的言官,那就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他们的文化水平根本就是一般世家望尘莫及的。言简意赅的说,就是他们一旦开始骂你了,智商高点的,知道是在骂你,但是你还不了嘴;智商低点的,想半天都想不明白他们在说啥,更别说还嘴了。
    而现在,陆家就是这被耍的人,至于陆澄和冯氏能不能抗住这雪崩一样的弹劾奏折,那就真不是别人能够预计的了。
    *
    将刘寻送走之后,傅渊很快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见谢青岚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也是一叹:“出了什么岔子?”
    谢青岚只摇头:“左右不过闲着无事罢了。”又翻身坐起,指着他问,“你可是忘了,刘寻差点要了我性命的事?”
    “自然不能忘了。”傅渊笑道,上前拥了谢青岚,“我已然命人去做了,你无需担心。”
    “你做了什么?”谢青岚好奇,“我怎的没见刘寻有什么?”
    “他容不得你我,你我何必容得他?”傅渊一笑,“既然如此,咱们就杀了他,逆了这刘家的天下。”
    谢青岚顿时一怔,这样的傅渊,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过了。他笑得那样的温柔,像是三月春风拂面,叫看了的人心中都暖洋洋的。只是他这样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时候。他是笑面阎王,笑着的时候,才是最要人命的时候。
    但谢青岚很久没见他这样了,傅渊心狠手辣不假,但至少在她面前,已经很少有这种时候了。但现在,这样子,更像是解脱了枷锁的野狼,凶性再次露了出来。
    见谢青岚无语凝噎的样子,傅渊展眉微笑,轻轻啄一啄她的唇:“你可相信,刘寻不久之后,就会下令充盈后宫,到时候,陆贞训凶多吉少。”
    “急色胚子!”谢青岚想到今日刘寻那眼神,实在是厌恶到了极点,真是恶心极了,“我实在是想杀了他才好!”
    傅渊抿唇微笑:“我也一样,只是按部就班,咱们慢慢来才是。”又拨开她耳边碎发,轻轻伏在她耳边,“等到越王回来,这场大戏,才是真真正正的开幕了。”
    想到越王,谢青岚还是经不住哆嗦了一下,没说什么。越王那人心机太重,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看透彻的,就算是傅渊,未尝不是被他耍得团团转。
    这样想想,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赵蕴莲如何了?”谢青岚想了想,还是问道,“宋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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