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岚听着这话,忽然就想到了书中傅渊和赵蕴莲的相处。赵蕴莲对傅渊,与其说是当做知己,不如说是刻意的接近,她不是那样全无心机的人,但头一次的见面,的确是那样的毫无心机,直言直语的吸引了傅渊的目光。随后的每次相遇,都是那样的高傲,仿佛傅渊这一品大员来讨好她似的。
    这么想着,谢青岚又一次靠在了傅渊膝上:“我省得你待我好。”
    “我待你好,你可愿意待我好?”见谢青岚抬头,一脸嗔怒的看着他,笑得一派无辜,轻轻抚过她白皙的脸颊,“我不是个大度的,青岚可愿意只待我一人好?”
    谢青岚一张脸顿时全红了,咬着下唇,满脸的酡红,羞涩的模样让人心中怜惜。只将烫得吓人的脸贴在傅渊膝上:“你又说这些混话来欺我。”
    “我哪里欺你了?”傅渊笑道,“我疼你还来不及。”
    谢青岚也不回头看他,就那样靠在他膝上,阳光射在溪面上,反射出耀眼的金光来,微风细细,天地仿佛都宁静了。
    轻轻的将脸抬起来,对上傅渊难得温柔的目光,谢青岚脸上更红,低头笑道:“我想了想,咱们还是先准备午饭吧。”
    “午饭?”傅渊考究的看着她,“这样贪食?日后可是愈发丰腴了。”
    谢青岚横了他一眼,冷笑道:“瘦了你要嫌胸前没有二两肉硌得慌,胖了你又要嫌丰腴了,如此难伺候怎得了?”又推了他一把,“总归也跟你没关系。”
    哪知这一推,却见傅渊微微蹙起了眉,忽然想到他右臂还有伤,也是讪讪。傅渊见她面带局促,知道自己的小计策成功,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暖和煦,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又碰到了,你怎么赔我?”
    “啊?”见他这种笑容,谢青岚知道要出事,忙装傻道,“我不是正在陪你么?”
    “呵……”傅渊轻轻一笑,“青岚的确是在陪我。”
    他口中温热的气息带着几丝薄荷的清凉喷在脸上,谢青岚一张脸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你别……”
    “我就喜欢欺辱青岚,最爱看你这模样了。”傅渊笑容那样的浓,鼻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这样亲昵的举动叫谢青岚脸上更红,“虽是被人追杀至此,但有你作陪,倒也不差。”
    他鼻息微微沉重,目光那样的爱怜,叫谢青岚更是局促了,沉了沉心,还是轻轻的贴上了傅渊的唇。
    他原本就有伤在身,还害了病,丰润的唇颇有些冰凉。大手轻轻按压住谢青岚的后脑,唇舌愈发张狂的掠夺起来。
    将胸膛中的气息都用尽了,傅渊才满意的抬起头,看着谢青岚直发笑,谢青岚红着脸,因为窒息,呼吸有些急促,低头抿着嘴直笑不语。
    傅渊笑得咳了几声,这才强忍住了这笑意,让她枕在自己肩头:“乖丫头。”
    谢青岚微微有几分局促,靠在傅渊怀中,看着溪中的游鱼细石,没由来的看痴了,忽又笑道:“傅渊,我很喜欢这里。”
    “喜欢的话,日后与我一起来可好?”傅渊低头,笑容温暖得仿佛是春日的阳光一般,将周身的微寒尽数驱散了,“咱们出去之后,日后随我一起来。”
    “好。”谢青岚点头道,红着脸的笑容那样的魅惑,“我喜欢这里,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青岚妹子彻底沦陷了~~
    其实本章可以改名叫做,传说中的强吻和反强吻……
    本卷真的很苏真的很苏真的很苏,重要事情说三遍~
    读者大大们轻轻爱抚人家,不要扔砖头好不好?
    ☆、第68章
    秋日的天气,凉风习习,一场秋雨一场寒,又是一夜淅沥,原本平静的好比一潭死水的京城,被奸相傅渊的“死讯”给搅动得如同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之中,霎时溅开了油花。
    已经是傅渊失踪的第三日了,如今暂理丞相之事的洛阳侯委实是尝到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甜头,大刀阔斧的就想让傅渊推行的政策失效。
    还没等世家们找到傅渊并亲手恁死他,文人们已经开始出动了,对于傅渊可能是被世家贵族们所害的事口诛笔伐,贵族子弟们干出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尽数被写在纸上呈给各处的衙门,诸如强抢民女、强占良田的事都是轻的,甚至有不少的灭门惨案都是与这伙子人有关。
    眼看着这世家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节骨眼上,又有刘肃领了一队禁军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皇帝也算是焦头烂额了。
    这日里,皇帝下了朝,这几日,傅渊身死的消息传出来,朝堂上就再也没安生过了。傅渊提拔上来的,个个都是极有才华,而现在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傅丞相可能被世家这群蛀虫害了,哪里能忍气吞声,更何况,文人多愤青。
    这两边唇枪舌战,虽是给足了皇帝面子没有人身攻击,但皇帝若是前脚走,他们后脚就能打起来。
    一路到了懿安宫,自从傅渊没了下落,太后一直都有些恹恹的,见皇帝来了,也就命人给他看茶,这才看着他:“今日怎么样了?我听说阿肃领了禁军出去,皇上也不曾多管管?”
    “阿肃为人,儿臣信得过的。”刘寻轻声说道,“如今时局实在凌乱,儿臣也无暇管这些事。”
    “洛阳侯暂代丞相之职,也是心大了。”太后靠在榻上,看着面前的儿子,“阿寻,你是母后肚子里的出来的,你的心思,母后难道会不知道?”
    刘寻抿唇,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淡然,也不说话。太后看着他,低声道:“阿渊的确是坐大了,但何时不是向着你向着大燕的?你就这样容不得他?旁人不知道你,母后还不知道?这京城之中,哪里你没有眼线,若非你默许,他们敢买/凶/杀/人?”太后的目光愈发灼灼,“你那日借着睿儿被人害了的事,将羽林卫整顿了一番,究竟安插了多少亲信进去?阿渊被人追杀,难道没有羽林卫的人……”
    “母后,阿渊是朕的表弟,更是朕最信任的丞相,朕又怎会这样害他?”刘寻微微敛眉,一脸被太后的话伤到了的神色,“况且儿臣即便不顾了兄弟、君臣间的情谊,难道也能不顾了瑶瑶?”
    刘瑶与他一母同胞,素来又是迷恋傅渊的。
    太后心累得不行,也不愿为了这事真的与刘寻生了间隙,这毕竟是她一生的仰仗和依靠,阖眼靠在软榻上,低声道:“寻儿,你自幼凉薄。”说到这里,又道,“母后累了,先睡一会子。这么些日子,你也是疲倦,便不要再累下去了。国事固然重要,但身子才是一切的资本。”
    “谢母后体恤。”刘寻轻声说罢,见太后闭目安眠,也是沉沉一叹。
    实则太后并没有说错,那日的暗杀的确是他默许的,甚至于,他知道谢青岚跟傅渊在一起,也是默许了此事。谢青岚此女,若是能兵不血刃的收入后宫,将谢家剩下的财产尽数握在手中虽是极好,但谢青岚和傅渊之间,明眼人都明白绝非那样简单。
    宁错杀不放过!傅渊若是真的有了谢家的财力为加持,难保不会有谋逆的心思。身为帝王,刘寻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即便他觉得谢青岚这丫头颇有些动人之处,但也不会为了这点而将帝位置于脑后。
    还没等刘寻离开懿安宫多久,唐德海便暗搓搓的跟在他身后,上前附耳说了一句话,刘寻原本不着喜怒,一派深谙帝王心术的扑克脸,肌肉不自然的抖了抖,还是破功了。
    你说傅渊被人追杀疑似身亡,这消息还没两天,便有个洛阳侯跳出来暂代丞相之位,真尼玛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文人们对于让自己得以读上书的丞相大人是感恩戴德,只差没有公车上书让皇帝为傅渊伸冤了。
    而世家们迫害傅渊余党的行动仍在继续,各种各样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已经恨不能具体到了——你家鸡丢了?哦,傅渊做的——这种地步了。
    而接受了文化熏陶过后的文人们就不同于平头小老百姓了,个个都是极有见地的,最终一个为首的亲自写了血书上呈给皇帝,说是要请皇帝为丞相大人这次被暗害的事做主。
    然而,这算是跨时代的壮举被暂代丞相之职的洛阳侯给压了下来,文人们本来满怀期待的等着,谁成想又有消息出来,说是暂代丞相之职的洛阳侯将这事压了下来,炸了。
    世家们这颗毒瘤皇帝虽是知道,但先头那么多皇帝都没根除掉,难道他就可以?也是默许了傅渊提拔民间有才能的人为官,现在闹了这事出来,皇帝也是头大极了。
    而现在,那位为首写血书的文人,名唤李清明的,正领了不少人跪在洛阳侯府前,要洛阳侯给个公道呢。
    赵蕴莲赶到的时候,见洛阳侯府所在的那条街上,乌压压的跪了一街的人,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为首的一人跪在侯府的石阶上,虽是跪着,但背脊挺得好直,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骨气的。
    要是知道傅渊失踪后会闹出这种事来,世家们哪里会脑子不清楚的跟平民对上?贵族的确拥有特权,但也都不傻,欺辱一两个平民还行,要是犯了众怒……嘿嘿,真当皇帝不敢处置世家?
    现在这跪了一片人,赵蕴莲也是急了,忙三两步登上石阶,道:“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想围攻侯府不成?皇上法外开恩允许尔等读书,不好好念圣贤书,成日听了谁的蛊惑,来这样围着洛阳侯府?!”
    她声音有些尖利,响彻四周,李清明半点不为所动,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复从怀中取出一方三尺见方的布卷:“草民等有冤情要诉,既然洛阳侯爷暂代丞相之职,还请为草民等伸冤。”
    那卷布上写着斗大的“冤”字,龙飞凤舞,看得出书法造诣不错。
    赵蕴莲狠狠的蹙起眉:“你喊冤就罢了,还纠结这样多的人,聚众闹事不成?况且有案情不找京兆尹,找到这侯府跟前来做什么?”
    “草民等只是想请这暂代丞相之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洛阳侯爷为草民等伸冤。”李清明一脸的大义凛然,将布卷扬起来,“还请洛阳侯秉公,为身死的傅丞相伸冤。”
    “荒谬!”赵蕴莲娇叱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傅渊一人身死,便足以叫你们这样为他请命,可曾知道,这大燕的王法绝非为谁特例。”又朝天上一举拳,“况且皇上早已命人查证此事。你们只知傅渊这人为你们争取到了读书的机会,却不曾知道,他草菅人命,叫人家破人亡的事。钦阳侯被其气得吐血险些身亡,安定伯被他唬得一头碰死,还有被他下套的随国公,如今府中只有一三岁幼童苦苦支撑……难道这就是你们心中的好官?”说到这里,赵蕴莲顿时想到那日她差点被掠影掐死的事,毒了舌尖,“傅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就是个奸贼!”
    “那敢问姑娘,”李清明不卑不亢,一双眸子就那样迫视着赵蕴莲,“傅丞相可曾害过任何一个百姓?可曾有一个举措是为了自己谋利而不顾百姓死活?”说到这里,他转身指着身后跪着的人,“草民身后众人,人人都是因为傅丞相的政见而能读圣贤书,正是因为傅丞相,我们有识文断字的机会。”说罢,将手中的“冤”字高高扬起,“官员之间的内斗,我等无暇管理,更无心管理。公侯之间再如何说傅丞相是奸贼、奸相、佞臣,那也与草民等无关。我等看重的,绝非官拜几品,绝非身居何等爵位,只能看清究竟是谁全心为了百姓着想。”
    赵蕴莲一向伶牙俐齿,况且因为恋慕宋驰,早就将自己当做宋家的儿媳妇了,这才站出来。但跟这李清明对上几句,竟有种不知说什么的感觉,喝道:“一派胡言!傅渊行事如何,难道我们不比你们清楚?若从未害过百姓,他如何能得到如此恶名?或是尔等已经为其所蛊惑,这才蓄意生事?”
    李清明凌然微笑:“敢问姑娘,三年前,城西赵家祖传的风水宝地被抢是何人所为?”
    赵蕴莲一愣,又有人抬头,看着赵蕴莲:“敢问姑娘,五年前陈家传家宝被夺之事,是何人所为?”
    “敢问姑娘,三年前有人家中女儿被夺,告官无果被逼得上吊自尽,是何人所为?”
    ……
    人群中的质问声愈发高昂起来,叫赵蕴莲几乎招架不住。她自然知道权贵世家们干出来的事上不得台面的大有人在,但这一声声的质问,叫她有些蔫了,看着这些纷纷抬起头来的文人们,看来虽是手无缚鸡之力,但人人眼中都有世家贵族们家中纨绔所没有的东西。
    那是风骨,被娇生惯养惯了的贵族子弟所遗失的风骨。贵族子弟们如今所有的,只有骄娇二气,还有说不清的蛮横。
    ☆、第69章
    赵蕴莲被逼迫得也不知说什么来应对,李清明等人反倒笑出来,看着赵蕴莲:“姑娘自然是说不出来的,因为这些,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世家们做出来的。大燕开国之时的世家,早就不复存在,如今的只是一窝子蛀虫!抱团维护着自己的利益,却从不想想为官者应当如何对待黎民——”
    “住口!”赵蕴莲正待展现自己的口才,洛阳侯府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身官服的洛阳侯父子二人站在门前,器宇轩昂,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了一条街的文人们,心中也不免擂起鼓来——傅渊那厮竟然有这样多的拥护者?!
    赵蕴莲见未来公爹出来,也是退到了一边沉默不语,和宋驰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格外甜蜜的笑起来。也好在李清明等人没有注意到她,不然被骂不知廉耻也是迟早的事了。
    吓?你说谢青岚和傅渊婚前那么**都没被骂?拜托,人家两个可没有在一群人盯着的情况下眉目传情。
    “侯爷既然出来了,还请侯爷受了我们的状子吧。”李清明膝行一步,又从袖中取出一封状子来,“其中详细写了傅丞相的冤屈,丞相再如何与世家之间有龃龉,好歹也是丞相,更是太后的侄儿。”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给洛阳侯脸色看了,但洛阳侯能怎样?面前这么乌压压的一大片,俗话说法不责众。现在难道能下令轰走?拉倒吧,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是最能煽动人闹事的也是文人,洛阳侯不傻,自然不会去轻易开罪文人。更何况众怒难犯,上回陆显为何被下令流放,不就是把百姓们得罪狠了,皇帝拿他开刀呢。
    两相权衡之下,洛阳后还是接了李清明递来的状子:“本侯知道了,你们先回去静候佳音吧。”说罢就要转身进去。
    “侯爷且慢。”李清明身材瘦弱,但那风骨实在不是寻常人有的,“前几日草民等呈上去的血书……”
    “荒谬!皇上日理万机,难道能那样快就给你批下来?”洛阳侯义正言辞,模样仿佛李清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般。
    李清明见他这模样,心中愈发笃定了那消息绝非空穴来风,当下含着微笑,虽是跪在地上,但分毫看不出卑微来:“侯爷这话倒也有理,皇上日理万机不假,但侯爷如今暂代丞相之职,理应为皇上分忧,还请侯爷当着诸多同窗的面,先许下一个承诺吧。”
    洛阳侯眉头立时蹙起,不待说话,其子宋驰上前道:“尊驾切莫无事寻事的好,如今京中因为傅渊的死而混乱不堪,我父亲为此事也是奔波,如何能给你们什么承诺?”
    李清明要的就是这话,当下朝天上抱拳,道:“昔年傅相能做,为何侯爷就做不到?傅相一向不得世家欢心,难道是侯爷刻意要将此事隐瞒下来不成?即便不怕天下人耻笑,难道也不怕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吗?”又看着宋驰,冷笑道,“京郊出了这样大的事,敢问宋都统,羽林卫竟然没有一点防范?如今生出这样的祸端,皇上的处境难道不是危在旦夕?敢问宋都统,羽林卫可有半点的防范?”
    这话毫无疑问又攻击了宋驰,奈何他所言非虚,宋驰咬紧了牙关也说不出什么辩驳之词来,目光一一扫过在场跪着的学子,双手紧紧握拳。赵蕴莲哪里肯见自己的情郎如此?当下闪身从宋驰身后出来,道:“尊驾未免唐突了,想来宋都统还不用尔等来教为官之道。即便羽林卫有诸多失职,皇上自有处置,不劳尔等置喙。”
    “羽林卫当日失职,如今也失职么?”人群中又响起一个声音,“傅丞相身死,难道连尸身都找不回来?还是傅丞相开罪了诸多权贵,所以要得一个毁尸灭迹的下场?”
    这话虽是诛心,但说是猪一样的队友也不为过。如今就是要拖时间,而这话一旦将洛阳侯等人惹恼了,那可就是自找没趣了。
    李清明还是那样不卑不亢的看着洛阳侯父子和赵蕴莲,见三人脸上都有阴鸷之色,唇角勾起一个笑容来,就那样叩下去:“还请侯爷给草民等一个准信,为傅丞相做主。”
    身后众人见状,纷纷叩下去,一时洛阳侯府外的喊声震天,洛阳侯父子俩面面相觑,心道是不能叫此事再这样下去了,一旦闹大了,到时候自己压下来血书之事势必会叫皇帝追查到底……当下道:“本侯应允了就是,尔等还不速速离开?如此坏了我行程!”
    “既然如此,侯爷想来不介意当着众位同窗的面料理此事罢?”李清明说是真的猛士也不为过,简直招招往洛阳侯肺管子上戳着,见洛阳侯脸色更是阴霾,一时也是含笑,“侯爷意下如何?”
    “你切莫得寸进尺!”宋驰喝道,“尔等并无官爵在身,过问国事已经是大逆不道,我父亲不曾与尔等计较,尔等竟是蹬鼻子上脸了!我父亲如今正要入宫见驾,误了时辰,尔等担待得起吗?”
    “圣上仁慈,愿效仿太宗之风广开言路。”李清明一点面子不给汤姆苏,当下就跟他对上了,“既然如此,所谓忠言逆耳,圣上既然鼓励进言之事,侯爷和宋都统又怎能断绝了圣上的美意?”
    宋驰一怔,旋即觉得这货怎么跟傅渊那恶贼语调这样像?又想到傅渊命掠影划伤自己眼角的事,一阵怒火中烧,沉声道:“若是执意堵门,便怪不得宋某辣手了。”
    李清明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是草民一己之身能让皇上和世人看清,有人妄图残害清官已达到把持朝政的目的,草民自然甘愿赴死。”说罢,又是沉沉叩在石阶之上。
    宋驰气结,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清明身后的众多文人纷纷叩首,异口同声道:“草民甘愿赴死。”
    要说当着一群人斩了一个人,那可能还说得过去,现在这乌压压的跪了这样多,一一杀完?呵呵,你要屠城吗?
    宋驰心中窝火至极,差点暴起,被赵蕴莲紧紧握住手,低声道:“宋驰哥哥,小不忍则乱大谋。再怎么,不能堕了宋伯伯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啊。否则……”否则,一个从不害百姓的丞相没了,一个还没上位就开始杀人的丞相来了,到时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后果必然不是洛阳侯能承受的。
    宋驰深深吸了口气,应将一肚子的气忍住,好言相劝道:“尔等这样跪在府前也不是办法,我父亲自然会秉公处理此事,将此事上报给皇上,难道尔等果真这样信不过?”
    李清明依旧叩在石阶上,一点不为所动。宋驰牙都快要碎了,但也不敢真的动手。拳头上青筋暴起,一看就忍得辛苦极了。
    双方正在僵持,洛阳侯狠狠蹙着眉头,还没等他彻底失去耐心好好教训一番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便见一人飞快的跑来,口中高声呼喝着:“丞相大人回来了!李兄,诸位同窗们,丞相大人回来了!齐王世子将丞相大人找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下,众人呼啦啦的尽数抬起头来,远远地见着街头有一辆青布马车,被众多禁军打扮的士卒簇拥着缓缓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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