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敏郅那颗心一沉,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慢慢抬眼看着自家兄长,难道真的是他?对了,自打兄长回来之后,发生了太多事,这些事看似都跟他有关,或多或少或深或浅......
    “不会的,不会的,大哥,你很疼我的对不对?怎么会设计陷害我?”杜敏郅看着杜敏章一叠声的问道,“我只是生性不羁,并没有做伤害大哥的事,大哥不会这么对我的对不对?”
    杜敏郅的话一声高过一声,他很想要杜敏章一个回答,一个肯定的回答,事情并不是安长月所说那样,但他注定得不到答案。
    杜敏章看着杜敏郅那张跟自己有些相似的脸,心中五味杂陈,这么多年了,自打双亲离世之后,他们兄弟二人越走越远,尤其是这七年的离别,竟让他越发无法再次靠近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
    等不到杜敏章的回答,杜敏郅脸上的神情渐渐开始频临崩溃,他转头看向安长月,却见她神色十分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我......”
    杜敏郅刚张开嘴,安长月便也开口说道,“你确定真的没有伤害过你的大哥?”她问的十分认真,认真的让杜敏郅一时间竟然无法再开口。
    安长月没等他回答,把目光微微上调到杜敏章脸上,更加认真的问道,“七年前杜郎君为什么离家远游?外间都传是与二郎之间闹了矛盾,这才躲避而走,不知是不是真的?”
    杜敏章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后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杜敏郅,一咬牙说道,“不是,没有的事,我之所以离家,只是突然想到外面走走。”
    “突然到可以抛下刚刚怀有身孕的娇妻吗?”安长月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
    杜敏章不知道该怎么说,七年前离家那件事他自己都觉得突然,他走的时候甚至没带一件换洗的衣物,直到进了洛阳城,这才到别院里换了衣衫,那时候身上都几乎要臭了。
    “起初你或许是不知道,但后来却不是,你只是怀疑杜夫人怀的并非是你的亲生骨肉而已。”安长月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系列事情中,最初的原因就是这个,如果没有这个,也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
    杜敏章和杜敏郅都愣在原地,随后一个满脸惊慌失措,一个则是在极力装作镇定,但眼神里的怒意和耻辱却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住的。
    两人最后目光都汇聚在了安长月身上,杜敏郅想不到这种事情安长月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而杜敏章则是一种伤疤被眼前人揭开,没来由的痛恨和厌恶。
    京兆尹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开始不是说杀人吗?怎么到最后成了捉奸私通?
    他朝安长月瞅了两眼,见她一脸气定神闲,心想无论如何是大理寺的人,不至于说着说着案子跑题吧,于是他把想张口的冲动压了下去,决定静观其变。
    “七年前你离家远游,月余后杜夫人发现自己怀有身孕,本是给你送去消息希望你回转,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无情的回绝,这个回绝让杜夫人心灰意冷,导致动了胎气,不仅孩子没保住,还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
    说到这里,安长月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说是造化弄人,还是天意如此呢?如果不是杜敏章的不信任出走和事后的无情回绝,杜夫人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猜想你之所以会离家游历,应该是怀疑杜夫人跟杜二郎有私情吧。”安长月问道,见杜敏章猛地睁大双眼看她,便知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杜敏郅听到两人说这个,心里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会儿见安长月余光扫了自己一眼,想缩着不说话的念头瞬间便被一股愧疚感给湮灭在了心里。
    “我不是故意的,当初我只是恼怒大哥阻挠我去平康里寻乐,所以,所以...”杜敏郅说到这里根本说不下去,他几乎可以感受到所有人那种异样的目光,他甚至想找个地缝儿直接钻进去。
    这些目光里有一道目光十分锐利,他抬眼正对上杜敏章悲伤且愤怒的眼神,杜敏郅赶紧解释道,“但我跟大嫂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做做样子,哪里真的敢对大嫂无礼?”
    杜敏郅那时候心中是后悔的,尤其是杜敏章离开后,他的后悔就跟决堤一样,所以当得知大嫂怀有身孕,他立刻差人去找自家兄长,可兄长却压根没理会他。
    “那后来呢?”杜敏章终于肯开口说一句,这原本让杜敏郅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他了解他大哥,如果闷着不说,就代表他连想给你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但凡开了口,那就是恩德。
    可这一次不同,杜敏郅彻底愣住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哥,你,你怀疑,怀疑唯儿是,是我的孩子?”
    他的神情彻底激怒了杜敏章,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恨意,“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她又为什么要那般遮掩孩子的年岁?”
    这话问的杜敏郅又是愣了愣,唯儿的年岁难道不是因为体弱所致?怎么成了他与大嫂私通的证据?
    安长月并没有杜敏章的情绪,所以她看的很清楚,杜敏郅不是在装傻,他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伸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抓了抓,难道又错了?
    就在几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京兆府外突然有人高声喧哗,紧接着衙役带着一名身形削瘦的妇人走了进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偷换汤药差点死于非命的杜夫人。
    她有些蹒跚的走进大堂,没有看杜敏章,也没有看杜敏郅,而是径直走到堂上跪下,朝着上首的京兆尹说道,“此事因民妇而起,所以民妇一醒便赶了过来,民妇的孩子既不是杜家大郎的,也不是杜家二郎的,此事与他们二人并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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