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月甩了甩手臂道,“应该遇到急事了吧,看他面带焦急...咝,可他一直在坐在酒肆里,怎么会突然有急事离开?”
    安长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再一看张力匆忙赶过去的方向,突然脑中有个想法,这张力该不会是要去东市吧,难道说他跟陆丘鸣早前有过联系?
    “看来今日这分守之计是用不上了,张力和陆丘鸣应该早有警觉。”她早该想到,薛宥和崔启志相继莫名其妙死去,剩下这俩人怎么可能不心生惶恐,肯定私下里没少商量。
    不过她不太明白,刚才张力为什么突然之间起身就往外走,那时候酒肆里没什么异常啊。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刚才酒肆里张力身边有什么异常吗?”安长月越想越觉得古怪,张力的举动太过奇怪,他像是一瞬间想到了什么,这才急匆匆出了酒肆。
    李淙想了想,“没有啊,就好好的,他突然起身往外跑,我还被吓了一跳。”安长月当时回头看他没注意,但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张力就是突然之间起身,没有丝毫预兆。
    两人正说着呢,前面的大理寺官差突然开始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说道,“不好了!张力突然倒地,生死不知!”
    安长月和李淙话都没听完,人已经冲了过去,安长月一眼就看出张力已经没了气息,他人已经死了,这么短时间内人就死了,怎么可能?
    站在张力的尸体边儿,听着大理寺官差驱散周围观望的百姓,安长月是真的想不通凶手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到的?
    “到底怎么回事?”李淙抓过一个跟在张力身后的官差问,那官差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属下只看到张力走着走着突然一抖,人就倒了下来,再接着不过眨眼功夫就,就没气了。”
    说到最后官差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人就在街上死了,还是在他们大理寺众多官差的重重监视下,这传出去岂不是把脸丢尽了?
    “突然之间,毫无预兆?”安长月皱着眉,李淙已经吩咐人去请老吴过来,随后站在安长月身边问道,“不对呀,他一直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除了在酒肆里喝了酒,可都是在大街上行走,没啥......”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安长月给打断了,“酒肆里的酒!快回去!”安长月话音留下,人已经冲了回去,她把自己局限了,谁说凶手一定非得燃香才行,只要有云蛛之毒,怎么用根本不是问题。
    李淙啊了一声,跟着她一起往酒肆冲,却被身后的官差给拉了回来,“头儿,人,人好像,好像又活了......”
    这时候李淙才听出拉着自己的官差手都在颤抖,周围街上早就没了人影儿,就连他们大理寺的官差都抖的厉害,一个个悄悄的往后退。
    “这,这怎么回事?!”李淙发现今天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前头那些还没弄明白,怎么还来了这么一出?死了的人真能再活过来?
    “不知道啊,这,这人自己站起来的......”
    “头儿,他眼珠变色了!”站在前头的官差突然惊呼一声,李淙想过去看看,却见张力猛地转身往回窜,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李淙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跟着就往回跑,他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这个张力是要回到酒肆去找安长月!
    而刚刚跑进酒肆的安长月还不知道街上发生的一幕,她冲进酒肆便朝窗边的桌子看去,上头的酒杯和酒壶都已经被收走,似乎才刚刚打扫干净。
    “刚才那张桌子上的酒杯呢?”安长月抓住一个跑堂的伙计问道,那伙计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如实说道,“被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拿走了,他出了十钱,只为拿走一只酒杯,掌柜就给他了。”
    伙计嘀嘀咕咕的在一旁说着,“这年头什么怪人都有,一只粗糙的酒杯不过一文钱,他却愿意出十倍的价格去买,真是个怪人。”
    安长月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跟真正的凶手擦肩而过了,但她不会让这样的失误有再次发生的机会,“能把你记忆里的那个怪人仔仔细细描述一遍吗?”
    伙计啊了一声,挠了挠头,把手放在肚子上紧张的道,“那人看着有些瘦弱,个子比小的高一些,我看见他的手掌了,十分细嫩,肯定不是小的这样的粗使苦力,说不定出自富贵人家。”
    他这么说着又摇了摇头,补充道,“也不对,那人穿着不怎么样,应该是富贵人家里的仆从吧,小的也说不清楚。”
    安长月点点头,有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她多少对这个凶手有了些认识。
    “哎?张郎你怎么又回来了?”伙计说着越过安长月朝门口去,今日这位张郎君走的比平日早,没想到一日来一次的人,今日不仅破了休市前不走的惯例,还破了一日来一次的惯例。
    安长月起初没多想,不过出于好奇心的作祟,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当她看到张力满脸苍白站在酒肆门口的时候,整个大脑有一瞬间空白,但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直冲着窗户就逃。
    张力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也直直追了出去,他似乎只认定了安长月这一个目标,不管她如何躲避,就是紧追不放,速度也异于常人,不过片刻就一掌将安长月拍在了地上,手如钢爪一般掐着她的脖子。
    这种窒息感十分真实,真实的安长月根本无力挣脱,张力就像是个怪物,突然之间变成了力大无穷的怪物。
    她第一次后悔把兄长叶云深派出去,如果他在身边,她肯定不会遭遇如此紧迫且要命的劫难,安长月心里后悔简直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张力的手越收越紧,安长月的神志渐渐开始模糊,她以为人临死前会想到许多许多,但其实什么都没想到,因为大脑根本不受控制。
    安长月眼前的光明渐渐全部散去,她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她想她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千里迢迢到了长安,没想到不过半载,她就要长眠于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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