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
    “什么事儿等我结束再说。”
    他说完就上去了,夹在人群间的项林珠有些无奈。
    他们公司规模小,人不多,加上符钱请来撑场的朋友,刚好挤满半大的宴会厅,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二人讲完话后下台与人碰杯,符钱想介绍朋友给谭稷明认识。
    谭稷明推辞:“你陪着吧,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都是我特好的朋友,见见吧,以后也许会合作呢。”
    “既然是你朋友,有的是机会再见,下回再说吧。”
    符钱不好强留,由着他走了。
    项林珠还在角落里听话地等着,手里拘泥地捏着纸袋。
    他走过去:“跟我来。”
    她于是捏着纸袋跟着他走。
    宴会厅二层建了弧形小露台,铺着厚实的花纹地毯,露台外是蓝盈盈的游泳池。他领她上去,还未到沙发坐下便使唤:“出门走得急没摘吊牌,硌得慌,你帮我摘了。”
    说完,已屈腿半躬,背朝她微低了头,露出长的脖颈。她半踮了脚,手钻进他的西服,将那吊牌摘下来。就不能脱掉外套自己摘吗,她心中暗暗抱怨。
    他已站直,帅气的歪了歪脖子重振精神,似摘除一颗毒瘤,浑身都自在了。
    “你刚不是说还有事,什么事儿?”
    被他一打岔,她都忘了想好的理由。
    “学校有事。”
    “什么事白天不做晚上做?”
    “白天没做完……”
    他走去沙发坐下:“没做完明天接着做,学习和工作一码事儿,得劳逸结合知道么。”
    “……”
    “去,给我弄杯水。”
    她于是准备下楼找水,却不料在转角碰到路之悦。路之悦穿着长裙,肩膀处的透明料子镶着亮晶晶的钻,她一只脚踩在高跟鞋里,另一只鞋被踢翻在沙发一侧,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窝着肚子指着项林珠。
    “你怎么在这!”
    右手还抱着酒瓶。
    项林珠看着她,没说话,准备抬腿走开。
    她却不依不挠:“你究竟傍上谁了?”
    项林珠看她脸色发红,双眼迷蒙,隔老远也能闻见酒气,于是选择不和醉鬼计较,将准备走时路之悦却忽然放声大哭,这一哭引来不少人围观。
    她赖在沙发上,抬腿踢掉剩下的一只鞋,那鞋骨碌碌滚了几圈,停在项林珠面前。
    “喂!把鞋给我穿上!”她指着她,“说你呢!”
    项林珠火气也上来,脸涨得通红。
    下一秒,路之悦却接着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闹:“快点儿给我穿上,我脚冷……”
    她边说边哭,委屈到极点。
    项林珠心中叹了口气,刚弯腰准备捡鞋,却被人抢了先。谭稷明拿着高跟鞋走向路之悦,弯腰屈膝替她穿好鞋。
    路之悦惊讶:“谭大哥?”
    符钱已迎上来,差人把她扶走:“这是我爸一朋友的姑娘,从小被家里惯坏了,您别和她计
    较。”
    谭稷明说:“我认识她。”
    “您认识?也是,就这么大圈子,转来转去都是熟人,认识就好认识就好。”
    被路之悦这么一搅和,他也不想喝水了,带着项林珠出去。
    “你长没长脑子,她叫你穿鞋你就穿?”
    “她喝醉了。”
    “喝醉了就由她使唤?”
    “……你不也老这样使唤我。”
    “我和她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一样的霸道不讲理,蛮横讨人厌。
    谭稷明还反问:“哪里一样?”
    她便不说话了,不想火上浇油。
    他脸色不好,开了车门:“上车!”
    “等一等,我忘了拿东西。”
    她说完就返回,再回来时手里拿着衣服。
    谭稷明这人好面子,送出去的东西被退回来本就是伤面子的事,他心有不快也不便发作,由她把东西放在车里,回程的路上,没说过一句话。
    这天项林珠回去得早,慢条斯理收拾完就坐在桌前看书,什么车祸晚宴总算告一段落,不和谭稷明有瓜葛她就轻松快活。
    刘晓娟回来时她仍在看书,她从她背后经过,来回好几趟。
    项林珠忍不住了,问她:“有事吗?”
    刘晓娟吞吞吐吐:“那个……最近有些不太好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什么传言?”
    她一门心思在谭稷明和学习之间周旋,没关注什么传言。
    “就是……那个……说你勾、勾搭上有钱人了。”
    勾搭两字说得极轻,仿佛稍用力就会重重砸向项林珠一般。
    她合上书:“路之悦传的吧,她一直针对我就算了,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你,晚上和李臻吃饭,他说碰见有车送你回学校……都好几回了。”
    她愣了愣。
    刘晓娟又说:“他可是看清楚了,那车不是什么瑞麟……是宾利。”
    事情发展到这,项林珠非常有必要解释清楚。
    她看着刘晓娟:“记得之前我和你说的远房亲戚么,其实我们并没有亲属关系。我是他父亲公司
    常年资助的贫困生,刚进校那年因为一些巧合和他认识了。我们之间只有这层关系,其他的你都不要信。”
    刘晓娟的嘴张成鸡蛋大:“……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和他交情不深,你也不认识,所以没提过。”
    “可、可他为什么经常送你回来呢?”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不过都已经解决了,以后不会了。”
    刘晓娟想了想:“要真不是那种关系,往男女朋友发展也是挺好的,他条件那么好。”
    项林珠笑:“我哪有心思搞这个。”
    “不搞这个搞什么呀,大一到现在,想追你的男生都被你冷冰冰的样子吓跑。我以前以为你漂
    亮,眼光高点儿正常,可没想到你连开宾利的都看不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你是不是不正常呀?”
    “我要考研,还要打工挣钱,怎么着也得工作稳定之后吧。”
    “研究生毕业都多大了你知不知道?那会儿再谈恋爱,黄花菜都凉了。”
    她翻开书,压了压枕在胳膊下的页面:“去好好享受你的恋爱吧,别耽误我复习。”
    刘晓娟不可思议地咂舌。
    两天后路之悦又回了学校,看项林珠的眼神变得很玩味。
    “你们什么关系?”
    项林珠不理她。
    “看在同住一个宿舍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谭稷明这人不简单,你可别以为攀上他就成了金凤
    凰。”
    她已练就屏蔽路之悦说话的本领,压根儿没反应。
    刘晓娟说:“你别瞎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刘晓娟看了看项林珠,知她俩人不合,也不敢擅自多解释。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路之悦扬着下巴:“谭稷明出了名的大方,你要什么他不给啊,非偷我一项链干什么,你就那么
    需要钱?”
    刘晓娟又出声:“阿珠没偷你东西,没凭没据的你别冤枉人。”
    路之悦嫌她多管闲事:“不是她偷的,难道是你?”
    说完就走了,把门摔得震天响。
    刘晓娟愣愣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嘀咕着走开。她去阳台洗衣服,洗完衣服又洗澡,后来又拆了包饼干坐在桌前吃。
    问项林珠:“你要吃吗?”
    项林珠摇摇头,合上书去洗漱。等她收拾完,刘晓娟还在床下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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