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末了还是没忍住,多加了一句:“这里不比乡下,在莞莞没毕业之前,你不许逼她。”
    傅天琅坚定的点头。
    初秋的晚上不算的冷,乔莞在吃完饭以后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打盹。
    这一觉下去,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不算得发达的地方,肮脏的马路,从街头排到街尾的店铺,偶尔有收破烂的拉着三轮车在路上吆喝。
    还有那条回家的青石阶梯,一路朝金黄色的夕阳延伸。
    从河里捞出来的轿车,吹着唢呐的殡葬,还有长满杂草的一片老坟。
    乔莞在梦中抬头,这场雨也不知下了几天,大块大块的黑云正在顶端盘踞,黑压压一片好像要把老天给挤裂了。
    她突然认出了这块地方,在一堆老坟之中突然多出的新坟,大理石的墓碑上贴着她的照片,她仍旧是绑着两条黑溜溜的麻花辫,笑容很甜。
    凉风扑过鼻翼,耳边像是飞蛾煽翅,“嗡嗡”的吵得乔莞瞬间惊醒过来。
    她抹掉额际细汗,看看四周,她仍在病房里,而外头的天色早已大亮。
    她坐起身,抿着唇久久不语。
    这时傅天琅推开房门,手里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的给她端进来。
    乔莞看了他许久,闭上眼不太想吃。
    “喝点粥。”身畔那身影凑得极近,几乎快附到她耳边。
    “喔。”
    她默默接过勺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他则寸步不离的在一旁守着,等到乔莞吃完,便着手收拾。
    乔莞盯着他的背影,眼神渐渐暗淡,心情也越发沉重,想起前世的种种,她声音微颤:“琅哥,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把我忘了,以后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好好过日子吧。”
    他背对着她的身形一僵,停下动作,极为缓慢的转过身:“为什么要这么说?”
    乔莞怔了怔,呆呆的与他回望。
    他走过来,略微弯腰,握着她的肩膀说道:“你不会有事。”
    他乌黑的眼睛凝望她许久,抬起她小小的下颚便亲了下去。
    很快抽身,他又重复:“我不会让你有事。”
    乔莞呆住,僵硬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天色渐渐明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罩着两人的身影,将一切都晒得暖意融融。
    他半垂着清眸,俯身又吻上了她,对她的态度小心翼翼,如珠如玉。
    乔莞脑袋又模糊了,想了半天才呐呐的挤出一句:“我没有刷牙。”
    他似乎顿了下,随后给她的回应就是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加重这个吻,一直的吻着,吻着,不曾停歇……
    隔日,当乔莞终于能下地自由行走的时候,乔妈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这天天气尚好,碧空万里,白云袅袅。
    傅天琅没上班,径自在一旁替她收拾行李。
    乔莞趁着没人留到她这,把还没用完的宝贝小香火塞进了随身的小包里。
    走出病房的时候她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她徐徐抬头,看到是傅天琅。
    正赶上乔妈这日也出院,家里两个姐姐都陪在身畔,如今大庭广众下,他却公然牵着她……
    乔莞脸色红了红,被握着的手心开始出汗。
    似乎打从两人关系确认之后,他就对她的亲密度节节攀升,也不再藏着掖着,就像已经认定她的人了,开始展现出一种别样的占有欲。
    乔莞不太习惯,但是没挣脱,就这么让他牵着出了医院的正门。
    而横在乔妈面前的黑色轿车,则令她这个早前一直生活在乡下,进城也没见过什么好车的村妇开了眼。
    “阿琅,你啥时候买的车?”她上前摸摸看看,一路念叨。
    乔丽瞥了眼周围来了又去的人群,生怕乔妈给自己丢人,忙上去拉住她:“妈,快上车吧,琅哥哪来的钱买车,这一定是他老板的车。”
    乔妈明白的点点头,看了眼在后尾箱忙碌的傅天琅,跟着乔丽和乔敏上去了。
    乔莞原本也以为这车是楚家的,谁知过了一周,等傅天琅驱车将她送到学校,她才知道这辆车是他买的,为的是方便以后的接送。
    “手机呢?”开学前一天,他带着她过来熟悉环境,完事后往她手机里输入了一串号码,“往后如果我没有时间,李叔会负责送你。”
    乔莞怔了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又不是什么大小姐,用不着专车接送。虽然路途比之前稍远,但多转几趟车也一样能回家。
    傅天琅摸摸她的头发:“我不放心。”
    乔莞不作声了,顿了好半晌才点头,总觉得最近他盯得她很紧。
    盛德高校,其实是榕江市内排名第一的贵族中学,国内顶尖的师资、教学设备、环境,一般普通人家的孩子哪怕家里再有钱也不见得能进来,更何况是农村户口的乔莞……
    乔莞其实也明白,且不提她的户口问题,光是以她的成绩就不可能,所以傅天琅在背地里一定为她做了许多。
    她突然感到内疚,他对她越好,她就越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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