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武忍俊不禁,很多时候,沈月浅叫他博武哥哥,偶尔会叫他夫君,这几日,叫他相公愈发顺口了,文博武不扭捏,拧了拧手里软软的细肉,感慨道,“不仅要好好跟着我过日子,记着我这份恩情,更要好好伺候我。”伺候二字咬得重,沈月浅听明白意思后红了脸,抵了下他,娇嗔道,“说什么呢,葡萄还在呢。”
    路上,遇着三个孩子吃奶的时候马车才停下,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路程,到了江南,沈月浅心中没多少欢喜,念着周氏和小七,她就想早早的回去了,奈何已经进了城,只得应下。
    文博武看出她归心似箭,叫人找了处宅子停下,宅子旁边立着两座石狮子,算不上高大巍峨,却也气派,沈月浅面露狐疑,转向文博武,后者指着里边,边走边解释,“很早的时候就想带着你来江南转转的,宅子是之前就买的,江南和京城不同,园林上独树一帜,走吧。”
    文贵吩咐人套马收拾行李,文全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看清是文博武后,脸上的笑明显亲切了两分,“大爷和大少夫人来了?”说着,笑盈盈打开了门,恭顺地行了大礼。
    文博武牵着沈月浅往院子里走,果然,比起京城园子,江南园子更添了一份秀气与宁静,假山嶙峋,山水如画,精致得小巧得多,一路往里,鲜花盛开,各式各样的菊花兰花看得沈月浅目不暇接,不过,心中是欢喜的,“你怎么想着置办宅子了?费了不少功夫吧?”
    从进门后,沈月浅脸上笑明显多了,文博武心中满意,之前都是住客栈,好在文全早就去打过招呼,一切还算齐全,不过比起宅子始终差得远了,这处宅子还是去年的时候偶然买的,宅子没怎么修葺过,维持着原样,便是如此,也看得出之前主人家的气韵。
    抄手游廊两侧点缀着精致的盆栽,雅致独特,走了好一会,才到了一处拱门前,文博武脸上笑意更甚,“这就是我们住的正屋了,屋子都收拾干净了,进去吧。”
    穿过拱门是两处矮的竹林,兰花开得正艳,满园芬芳,中间安置了一处石桌,再穿过半大的小池塘,就是正屋大门了,站在这里,将屋子里的摆设看得清清楚楚,鹤红色桌子,书架,椅子,无一不透着雅气,文博武悠悠然道,“桌椅都是按着江南风俗置办的,和京城差许多。”
    沈月浅点头,进了正屋,逡巡一群,掀开帘子入了内室,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惊喜,“真好看。”窗台菊花娇滴滴的开着花骨朵,南边,是一面橱窗,里边位子大,安置一张大床,床上还放着各式各样的玩具,文博武牵着她的手,嘴角漾着如沐春风的笑,“我知晓你一直惦记着,新宅子你没去过,看着这个,心里喜欢不?”橱窗里的床明显为三个孩子安置的,孩子小,放在一块不觉得有什么,待大些了,没分院子前,可以安置三张小床,兄妹三人睡觉合适,如此,沈月浅也不用担忧孩子离得远了,躺在床上,一眼就能见着橱窗里的情形。
    沈月浅点着头,趴在橱窗边,新宅子那边建造正屋她也提了这么个要求,一路走来,看宅子算不上陈旧,也不是新的,估计买来后稍微翻新过,哪怕这样,也足够沈月浅开心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葡萄放进去。
    “孩子睡着了再说,这次回京,我和爹商量搬新宅子的事,我们该搬过去了。”文博武站在沈月浅身侧,目光落在床上一只杭绸缝制的鸭子上,经过杨盈的事情,宁氏和沈月浅心里存了疙瘩,之前想要和文战嵩宁氏一起住是真心的,出了这种事,再住在一起迟早会出事,与其这样,还是分开得好。
    沈月浅点点头,心里也欢喜起来,这一日?文博武陪着沈月浅逛园子逛到天黑,园子里掌灯后又是另一番景象,五颜六色的烛火,衬托得园子愈发迷幻朦胧,“哪儿找来的灯笼,花团锦簇的颜色别有一番韵味。”
    文博武但笑不语,拉着沈月浅出了门,灯笼是在一条街上买回来的,京里边也有这种颜色的灯笼,比起红色黄色灯笼,这些有失稳妥,大户人家万万不会用的,他也是想让沈月浅知道一些事罢了。
    沈月浅脸上尽写着新奇,待文博武带她到了一条街道停下时,沈月浅才回过神来,耳边到处是女子的撒娇声,以及一些不堪入耳的交谈声,光是听着,沈月浅就忍不住面红耳赤,看文博武好似要下马车,沈月浅忙拉着他,神色紧张地问道,“相公,你要去哪儿?”
    文博武抬起食指靠近嘴唇比划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掀开帘子,翻身跳下了马车,伸出手,一把将沈月浅抱下马车,吓得沈月浅捂着嘴,差点惊叫出声,再看街道上的人,好似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瞥了他们一眼后就移开了眼,沈月浅顿时羞红了脸,挣扎着要下地,拽着文博武腰间的玉带不肯走,这是什么地方她心里有数,这种地方她一点也不想去,文博武好似看出她的心思,凑近她耳边道,“你不是说我在江南买了一个女子吗?我带着你去看看真相。”
    沈月浅不料他还记着这事,文博武说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松开玉带改为拉着他的手,脸红得能拧出血来,声音不自主的低了下去,“不,不用了,我相信你,葡萄见不着我又该哭了,我们还是回去吧。”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脂粉香,香气扑鼻,沈月浅却蹙了蹙眉,这时候,耳边一男一女走过,沈月浅下意识地望了过去,猛地羞红了脸,只因为,女子攀附在男子身上,搂着男子脖子,而男子,一只手滑进女子衣衫,胸前明显多出一块不适宜的厚度来,然后,男子的手顺着衣衫往下,两人也不在,站在沈月浅跟前,女子还朝沈月浅身边的文博武挥了挥手帕,脸上隐忍娇羞红灿灿的神情叫沈月浅脸色发烫,“客观,一起……嗯……来不?”
    文博武阴沉着脸,在灯红酒绿中,周身的阴冷之气尽显,女子却丝毫不觉得害怕,踮了踮脚,好似让男子双手更容易些似的,咬着红唇,神色妩媚。
    这种地方沈月浅哪儿待得下去,上前拉着文博武就要往回走,文博武学着男子神情手搂在她腰间,不适宜的捏了捏,沈月浅正是敏感的时候,差点叫了出来,咬着唇,快哭出来了,和文博武商量道,“我们还是回去吧,这种地方,就该叫官府查封了,不该乱来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文博武却来了兴致,到了宅子文博武特地叫沈月浅换了身衣衫,江南地道的服侍,别人看不出她是京城人士,“我们往前转转,你就不想知道我买的扬州瘦马是什么类型的?”人分三六九等,同样的,扬州瘦马也是,有每天接客的,也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穿着和大户人家小姐似的,不管什么类型,扬州瘦马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在于迷住男子,沈月浅对自己没信心,文博武想着带她来转转,釜底抽薪,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他。
    沈月浅不明白他的用意,越往里走,耳边声音越大,沈月浅更是羞红了脸,头埋得低低的,局促不安地缩着身子,文博武直起她的背,声音带着迷惑,“江南不同于别的地方,还记得你三舅母送你的画册不,里边的姿势皆是出自江南,京城流传的只是画册,江南许多大户人家小姐成亲前,都会带着人来这边转转,男子在开荤前若有不懂的,也会请这边的妈妈进府教导,江南民风开放,只要不乱了根基,其他都不甚在意,你抬起头,看看是不是也有红着脸的小姑娘?”
    经文博武一说,还真看出来几位小姐明显和她差不多的娇羞,身边只有几名婆子陪着,婆子眼神大胆,和低头的人说着什么,更甚者,指着旁边的人叫她看。
    沈月浅想起一个问题,侧目问文博武,“怎么没有小厮跟着?”若出了事,可如何是好?来这边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这些可都是千金大小姐。
    文博武只敢朝着对他有力的一方面解释,“小厮来这边定力不好,起了歹心不是得不偿失?街道也就一百来米,很快就走完了,约定好时辰等着就是了,如果没有出来,小厮再一路找寻,这边纵然声色犬马夜夜笙歌,没出过乱子,官府不管这一块也是这个原因,没有这条街,那些收藏的画册就没出处了。”
    沈月浅认真的望着文博武,微微点了点头,又疑惑了,“我不想来,我想回去了。”她已经成亲了,又不是那些小姐,来这边总觉得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那名小姐在中间站了好一会儿,不时抬起头盯着贴在墙边的人,当目光望向她时,更是娇羞得低下了头。
    沈月浅觉得还不如看画册来得自在,文博武搂着她力道重,由不得沈月浅反抗,只得硬着头皮往前,经过一位小姐身边时,只听她身侧的婆子解释,“您看那对小夫妻,一看就是刚成亲来这边学经验的,小姐,您可别害怕,大着胆子,夫人也是为了您好,否则之后有您吃苦的时候。”
    沈月浅左右看了眼,明白那位婆子口中的小夫妻就是她和文博武,心中对婆子口中的吃苦不以为意,第一次本就是疼,哪怕放得再软,都会疼,哪会不吃苦?可转而一想,又觉得婆子口中说的吃苦不只这一桩,第一次没有女子是痛快的,果然,稍微顿足就听清了婆子的意思,“等成亲后,您伺候好了姑爷,笼络了姑爷的心,日子过好了,早点生个小少爷,站稳根基谁都不敢给您脸色看,小姐,您看那位抬着腿盘着男子的女子,神情还算享受……”
    文博武停下看她脸上一阵红过一阵,那位婆子声音不算小,他也听清楚了,他没说完,大户人家低嫁的小姐是不用来这边的,夫家伺候她都来不及,哪需要她讨好丈夫,刚才那位小姐只怕夫家是门第高的或者嫁去府里做妾,有点小心思的自然要从房事上约束住男子的心,不知为何,文博武就想打趣打趣沈月浅,“阿浅想不想试试婆子嘴里的法子?笼络住我的心思了,我哪儿也不去,每日只在府里陪着你……”
    话没说完遭来一记冷眼,文博武心里却高兴得很,继续往前,声音也越来越大胆,不同于之前的小打小闹,声音明显带着特有的娇嗔,沈月浅当即不走了,拉着文博武调身,文博武哪愿意,他为金娘的赎身的地方马上就要到了,不证明自己的清白,沈月浅以后还会怀疑她,死拧着要往前,沈月浅拽着他,眼神也不知往哪儿放,求饶道,“我们不往里边去了好不好,回了,不要走了。”
    难过两边的围墙专门做了一块凸出去适合一人容身的地方,明显就是为了好办事,尤其,旁边不仅传来女子的娇媚声,还夹杂着男子痛快的喘息,沈月浅真的没脸皮往里边走了,躲在文博武怀里,好似可以看到墙角一个男子一只手抬着女子腿,一只手搂着她腰肢,上下摆动的姿势,光线暗,看不真切,正因为看不真切更是给了她充足的猜测,两人声音越来越喘息,不知为何,沈月浅软了身子,感觉身子明显与之前不同了,紧紧拽着文博武的衣衫,埋怨起来,“都是你,都是你,我不要来,都是你。”
    文博武搂着她,如何不明白她身子有了反应,望了眼不远处的酒肆,文博武心思一转,拉着沈月浅的手滑向他腰间的玉带,然后慢慢往下,文博武明白,不趁着这个机会以绝后患,之后谁要是再传点他风声出去,沈月浅还会和她闹,搂着沈月浅身子不让她滑下去,“阿浅,不害羞,我们马上就回了,你看看,我是不是没反应?”
    沈月浅更是羞红了脸,文博武本来就是个脸皮厚的,不想到了如此地步,这时候还拉着她……沈月浅说不出口,可是文博武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说着,沈月浅手里还被他牵引着,只得点了点头。
    “阿浅,说话,说完了我就带着你回去。”
    沈月浅哪说得出口,豆大的泪珠子簌簌往下掉,因为,旁边声音更大了,男子换了姿势,抱着女子,重重的踮着脚,引来女子大声的叫喊声,衣衫遮住了风情,声音靡靡,沈月浅知道文博武要她开口了,嗫喏得答了声是。
    “因为不是你,身子就不会有反应。”文博武其实忍得十分辛苦了,不是沈月浅他确实没有心思,可此时,沈月浅的手搭在上边,加之耳边动静,他要是没反应,就该是他身子出问题了。
    “阿浅,你慢慢感受,我们回去了。”待身子起了反应,文博武松开了沈月浅的手,转身掉头,不过没忘补充道,“这次后,你该相信我的定力了,只属于你的东西,谁都拿不走。”
    沈月浅红着脸,不发一言,文博武明白她是害羞了,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花,“还说葡萄随了我,不尽然。”耳边声音不如之前大胆了,文博武心里多少有些可惜,若是能在这种地方疼爱他的阿浅,滋味……
    光是想想,身子就僵硬起来,搂着沈月浅力道不由得加大,步子也快了许多,出了这条街,旁边有许多马车候着,文博武抱着沈月浅,叫文贵回了。
    马车上,沈月浅已经回过神来了,脸上不自然的红晕还未消散,媚眼如丝的瞪着文博武,眼神含着水花,潋滟生姿,明明是恼人的模样,看在文博武眼里却是心神一荡,抱起沈月浅,放下车窗的帘子,叫他感受着自己也有了反应,嘴唇贴着她耳朵,细细问道,“阿浅刚才为什么哭?”
    沈月浅身子一颤,咬着唇不说话。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阿浅,那种地方,朦胧中别有一番滋味,你刚才见着那对男女……”
    沈月浅身子软成一汪水,哪还有半分气势,“你欺负人。”她以为文博武带着她出来转,江南夜市有名,谁知道,最后是去了那种地方,最丢人的便是,她要如何承认自己身子有了反应?
    听着背后传来笑声,沈月浅更是没个好气,“你不要脸……”两人去那种地方要是被发现了,她一辈子都没脸见人了,想到这个,眼角氤氲的水雾又快溢出来了,文博武抱着她,左右磨了磨,“自制力足,很早的时候便说了,子女都是留给你的,不会给其他人,今晚你该明白我的厉害了吧?”
    听在沈月浅的耳朵里,不像是解释,倒像是成了她自制力不强了,正要争辩,文博武朝外吩咐了句将马车停下,沈月浅警钟大作,回过头,看着他泛着光的眼神,沈月浅身子一颤,抬脚就要逃跑,搂着腰肢的手却将她拉了回去,“阿浅,待会我们就试试不要脸的姿势好不好?”
    不等沈月浅回答,手已经滑进衣衫,熟练的解开了绳子,那种地方不行,这里没有外人,随意他如何折腾,粗糙的手顺着衣衫往下,随即,他就勾起了嘴角,沈月浅恨不得咬死自己,闭着眼,不敢看文博武的目光。
    文博武却不放过她,稍微一用力,沈月浅就睁开了眼,宜羞宜嗔地瞪着他,“你欺人太甚。”
    “我是应人之求,予人所需,阿浅,不用忍着。”
    沈月浅气得不轻,眼角积攒的泪珠子又开始往下掉,她就知道文博武是想看她出糗的,泪眼朦胧中,文博武抽回了手,轻轻摇摆着双手,随即,抱着她,带着整个马车都动了起来。
    沈月浅拳脚相踢无用,不一会儿就软了身子,不管文博武说什么,都不肯开口求饶,哪知,文博武有的是法子收拾她,抱着她掀开帘子,沈月浅吓得全身一僵,脑子一片空白,差点晕了过去。
    随后,文博武又开始新一轮的折磨,沈月浅没了法子,破碎的求饶声断断续续,“我知道错了,相公,我以后不怀疑你了,你别……”
    文贵得了吩咐早就躲开了,怕有人冲撞了马车里的人,不敢躲远了,站在角落里守着,马车上声音越来越大,文贵尴尬的靠着墙,好一会儿,在一声“你欺负人”中,渐渐平息,又过了一会儿,见车窗的帘子掀开,文贵直起身子快速上前,经过窗户时,低着头,不敢到处看,挥着鞭子离开时,听里边传来一声餍足,“文贵,回京,也给你找个媳妇吧,生个孩子玩……”
    文贵嘴角一抽,比起成亲,他只想好好休息两天,不过,回了京城,二爷那边事情多着了,马车缓缓启动,文贵说了京里的情况,“大夫人好似察觉到什么了,不时来雅筑院叫人过去问话,二爷巡考回来,对您怨气大着,要是知道大少夫人的事,只怕会拿这个威胁您。”
    文博文心思不在军营,文博武和文战嵩表面上支持他去翰林院,暗地里没少怂恿他去军营,二爷后知后觉,经过巡考一事估计明白了,回到京城,找文博武抱怨是难免的,少不得还会告状,大少夫人离家出走事情瞒得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二爷向大夫人告状,大少夫人讨不了好处。
    沈月浅穿戴整洁地靠在文博武怀里,闭着眼,睫毛上带着湿意,不在意道,“他心里有分寸,知道了也好,以后做什么都不用瞒着他,有他帮忙,我也轻松些。”
    文贵再次抽了抽嘴角,心想全府上上下下就您日子最好过了好不好,不过给文贵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这样说的,这次出来的时间长了,不管什么原因,大夫人都会发作大少夫人的,至于二爷,只怕会将火引到文博武身上,见天的来信问何时归家,怨念比谁都重,“还是不告诉二爷了吧,二爷这人平时藏得住事,到了某些时候就不好说,不若告诉老爷?”
    文太夫人死后,宁氏就是府里最大的,也就文战嵩劝得住,告诉文战嵩,有人帮大少夫人说话将这件事瞒过去最好。
    许久没听到里边动静,文贵以为文博武睡了,快到宅子门口了,才听文博武不疾不徐道,“告诉老爷,第一件事就是怂恿我休妻,你要是想三位小主子没爹没娘,就去说吧。”
    这种调调,差点让文贵扔了手里的缰绳掉下马车,人老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退一万步讲,就是休妻和离也不至于这般诅咒自己吧?
    雅筑院的事情若不是妆娘子看得紧,早就被大夫人撬开口子了,大夫人和大少夫人关系不错,纳妾一事上有了分歧,之后就不好处了,换做别人没什么,大少夫人什么人?睚眦必报的人,便是不报仇也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不得不说,其实,文贵才是将沈月浅性子剖析得最准确的人,文博武以为理解沈月浅,在小妾的事情上没料到沈月浅会离开,文贵跟着文博武隐隐察觉到沈月浅不对劲,派人一直跟着,所以才会在文博武察觉到事情后立即派人查到沈月浅踪迹,那时候也是他多了个心眼,可他不敢提前和文博武说,如今事情过去了更不敢说,说了,文博武不会称赞他,等着他的只会是抄写诗词歌赋,他怕了,只希望沈月浅能劝着文博武,惩罚人的时候轻松些,哪怕打板子也好啊。
    文贵将马车靠在宅子的后门,犹豫再三,说起了京中另一件事,考查部成立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只待这次恩科选出人走马上任,“主子,二爷的意思不去翰林院了,去考查部任个郎中,您看?”
    这件事情文博文没有提出来,只和文战嵩说过,文战嵩心里不乐意,文博文自己找了门路,皇上心中也是同意的,文博武之前不管这些事,文贵也没想着说。
    “他要去就去吧,去了对他只有好处。”文博文那边,最近别扭得厉害,回去好好哄两句,这两年都由着他,如今有文战嵩帮着分担军营那边的事,文博文找个清闲的官职,帮他带孩子也不错。
    “不过得等到明年孝期过后。”文贵补充道,太夫人死后,照理说大家都该严格守孝,奈何新皇登基,朝堂离不开文战嵩和文博武,如今,雨过天晴,再在朝堂上走动,御史台的人就该有话说了。
    文博武拿衣服裹着沈月浅,夜里风大,沈月浅出了一身汗,吹风容易着凉,文博武瞥了文贵一眼,漫不经心道,“文贵,跟着我多年,没想着为你说个媳妇,就让你改了性子。”
    文贵面色一窘,对上文博武似笑非笑的目光,乖乖闭了嘴,好吧,他的确操心过头了,守孝是主子们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文博武只是想让他媳妇学学怎么伺候人而已~
    文博武:文贵,其实你就是想娶媳妇了吧,婆婆妈妈的~
    ☆、第146章 146 其貌不扬
    沈月浅这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床畔已经没人了,昨晚被折腾得不轻,又是马车上,身子伸展不开,最厉害的时候她记得文博武掐着她手臂,瞬间而来的电闪雷鸣激得她忘却了疼痛,如今,才感觉手臂酸软无力,强撑着身子坐起身,撩起袖子,果然,葱白的手臂上,左右两处皆有乌青的手指印,微微动动手臂,酸疼得身子无力。
    屋子里静悄悄的,掀开帘子,沈月浅才见着窗外细雨绵绵,窗台上的菊花全然绽放,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走路时,双腿止不住的战栗,昨晚,文博武比之前都要狠,无论如何求饶都不肯放过他,加之在外边,她身子愈发承受不住,行至桌边倒了一杯茶,缓了会才唤玲霜进屋。
    出门在外,没忘记替太夫人守孝,一行人衣衫皆是浅色,玲霜掀开帘子,冷风入室,激得沈月浅身子哆嗦了下,见此,玲霜急忙整理好帘子,看沈月浅帝盯着窗台,她也一脸新奇,“花开了呢。”
    昨晚大爷抱着大少夫人回屋,亲自给大少夫人擦拭了身子,门窗关得严实,不想一晚上就开了花,玲霜上前福了福身子,“外边下雨了,大爷带着三位小主子去后边阁楼了,主子可是先洗漱?”沈月浅离不得孩子,尤其醒来见不着孩子,神情就会显出几分落寞来,玲霜也是询问沈月浅先洗漱还是先派人去阁楼找三位小主子。
    调转视线,沈月浅微微点头,“将窗户打开,江南细雨,我竟没听着声音。”床边风大,沈月浅起身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的脸蛋面色红润,眉眼浸着丝丝妩媚,一看就知晓昨晚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想起昨晚文博武带她去的那个地方,无奇不有,处处都存在着学问,成亲的日子久了,欢爱后的神色也与以往不同。
    刚成亲那会,沈月浅没察觉到,也是刚醒来时琢磨出来的,如今一比对,更是明白那是什么了,听文博武说京里瞒着,她才起了心思,“雅筑院,那位扬姨娘可搬进来了?”
    站在衣柜前挑衣服的玲霜顿了顿,继续挑着手里的衣衫,如实道,“人已经被大夫人打发走了,本是退给二老爷三老爷的,担心被人拿捏住话柄,打发去了庙里。”沈月浅不问,玲霜自然不会说,宁氏来雅筑院没表现出什么,对下人不如之前热络了,府里传杨盈在宁氏跟前立规矩的时候顶嘴,被送走了,路上遇着劫匪,不小心遭了难,她猜测是文博武动的手,这件事在府里没有掀起波澜,只二老爷三老爷不痛快,怀疑有人嫉妒心作祟,先调虎离山在赶尽杀绝,宁氏并未仔细过问杨盈的死,不过杨盈出事后,宁氏来雅筑院次数明显多了,这些都是玲珑来的信里说的。
    如今,沈月浅问起了,玲霜就一五一十的全和沈月浅说了,“二老爷三老爷染上赌债,在外边欠了银子,大老爷事情忙,大爷不在,二爷也有事,倒是没掀起多大的浪来,玲珑信里说,大夫人让您和大爷早些回去,想三位小主子了。”
    这个,宁氏没和玲珑直说,每隔几日就会送三位小主子的衣衫,一个人站在屋子里自言自语,担心衣衫小了,穿不下,玲珑直白了宁氏的说法。
    沈月浅心情复杂,回去后,不知如何面对宁氏,仔细说来,算不得宁氏错了,文博武真要纳妾,身为母亲,没什么比支持更能拉近母子距离的了,至于儿媳,终究比不过儿子的,设身处地,有朝一日,荔枝对她说想要纳妾了,沈月浅也是愿意的,不过,她不会学宁氏在那种时候横插一脚,宁氏消息灵通,哪会不明白她和文博武闹了性子,这种时候上赶着抬了姨娘不是给她难堪吗?
    玲霜伺候沈月浅穿衣,顺便交代了玲珑的病情,“玲珑身子骨好了许多,等我回京的时候,估计已经痊愈了,又可以伺候大少夫人了,玲珑说大将军府的门匾已经换了,皇上御笔题字,已经替二爷请封了世子,皇上允诺了。”玲珑信里交代的仔细,玲霜事无巨细全部说了。
    沈月浅微微一怔,低头看着替她系衣衫带子的玲霜,狐疑道,“这么大的事,府里怎么没有书信来?”她口中的书信自然指文战嵩或者宁氏寄来的家书了。
    玲霜侧着身子,理平绳子周围的衣角,认真道,“二爷一直有和大爷书信往来,该是说了这些事情的吧。”整理好衣衫,这才出门打水,服侍沈月浅洗漱,看沈月浅神情恹恹,没什么精神,“大少夫人,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事,短短时日,府里发生这么多事,回府后,娘该埋怨我不懂规矩了。”文家最是注重规矩,否则,依着文太夫人的性子,不会和宁氏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宁氏责怪她也无可厚非,事情,确实她做得不对。
    玲霜松了口气,收了水盆,开始为沈月浅梳妆,不疾不徐道,“大夫人不会和您生气的,只是心里想三位小主子了,不说大夫人,就说夫人,也是盼着您早些回去的,入冬后,身子冷,您承受不住。”
    还有十日便入冬了,南边天气湿冷,往上回京城,冰天雪地的,不仅仅沈月浅,小主子也承受不住,马车上烧着炭炉,憋在马车里也难受。
    沈月浅心中有打算,吩咐玲霜将早膳搬到阁楼,小雨纷飞,整个院子雾蒙蒙的,更显得墙角的假山好似笼罩在薄薄云层中,玲霜在前,领着沈月浅往后边阁楼走,走廊边的兰花开得茂盛,沈月浅忍不住多问了两句,玲霜得了消息,知道的都和沈月浅说了。
    这处宅子前主人喜欢菊花兰花,在江南甚是有名,从园子格局就能看得出来,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卖了宅子住去山里边了,关于去向有很多说法,有人说他出家了,有人说他疯了,也有人说他在山里边寻了一块地自己种植菊花兰花了,“主子,这个人的名字您估计没听说过,说起来,算得上远房亲戚呢,他是尤家人,宅子就是在尤家落魄后准备卖的,因着宅子大,里边又多是花花草草,尤家落寞,大家视这个宅子风水不好,不敢买。”
    沈月浅仔细问了两句,掩饰不住惊讶,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尤氏地哥哥,当年欲坏周氏名声的人,得知周氏和尤家的恩怨后,她只当尤家人皆是人面兽心的,不想,还有如此附庸风雅的一面,不知不觉到了阁楼,楼上传来三个孩子的笑声,沈月浅也跟着高兴起来,文博武买这处宅子肯定是看上宅子了,他不介意,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耐不住心中好奇,吃饭时,奶娘坐着喂三个孩子吃饭,沈月浅问起尤家的事情来,“出了这种事他们还愿意将宅子卖给你?”
    文博武看了眼玲珑,知道是她和沈月浅说的,喝了一口粥,挑眉道,“觉得这处宅子如何?”
    自然是好的,处处透着雅致,文博武买尤家的宅子,尤家吃亏了吧?
    文博武看她黑亮的眼珠子转动两下没有回答,自顾道,“这么大的宅子,给的价钱还不低谁给买?不得不说,买这处宅子费了不少功夫。”这处宅子是私产,尤家败落,到处需要银子,财产充入国库,宅子还是托了好几人的手想将事情遮掩过去,去年看中了这处宅子他就派人细细打听,买了宅子后又请专门的风水师傅来看,却说宅子风水好着,宅子贵点无所谓,尤家内部斗得厉害,送一笔银子,更是让他们安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家再也回不到往昔了。
    沈月浅略微沉思,就明白了,脸上徐徐绽放出一抹笑,笑靥如花,“还是相公有眼力。”
    看她明白了其中弯弯绕绕,文博武不吝啬称赞道,“娘子脑子也不笨。”尤家急于将宅子脱手,却一直没人愿意买,价格只怕已经压到最低了,传风水不好不过是有心人为了买宅子使用的手段而已,他不在意银子,尤其这笔银子还能给尤家带来刺激,何乐而不为。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狡黠一笑,继续用膳。
    饭后,奶娘抱着孩子出去了,文博武领着沈月浅坐在窗户边,眺望整个宅院的精致,不得不说,银子确实花的值,烟雨朦胧恍似人间仙境,不由得迷了眼。
    文博武抱着她,牵着她的手细细摩挲,南方水土养人,沈月浅手指光滑温润了许多,唯一的遗憾便是指节肉少,不如怀孕时的手感好,忍不住和沈月浅实话实话,得了一记抱怨,“怀孕哪会全身都臃肿并非长肉,手指长肉白白胖胖的,一点不好看。”想着杨盈的手小小的,胖胖的,一看就是文博武喜欢的类型,沈月浅心里堵得慌,终究死者为大,什么也没说。
    雨细细柔柔,连带着人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趴在窗棂上,沈月浅将玲霜告诉她的事情和文博武商量,文博文得了世子之位,他们在住在府里位子就尴尬了,哪怕兄弟妯娌觉得没什么,外人看来只怕不尽然,回眸,盯着把玩她手指的文博武,“回去后,你带着我去新宅子转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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