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周瑾瑜自小父母双亡,他跟着奶奶长大的。他十六岁那年,奶奶也死了。他独自一人生活,直到今天。然后他还表达了一下他会永远对陆维维好的决心。
    这是天煞孤星吧?一个人把全家人都克死了……
    就算我们相信科学破除迷信,不去想天煞孤星的事,可这样一个人还未成年亲人就死光了,他的家教很成问题啊!
    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问题,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谁知道结婚后会怎么样呢?到时候就晚了!
    就这么着,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周瑾瑜,陆氏夫妻把自己的想法和女儿说了。
    陆维维自然不干。让她和周瑾瑜分开,怎么可能?!不行!就不行!非他不嫁!
    那天,陆爸爸打了陆维维。
    她从小到大,爸爸骂过她很多次,这是第一次打她。
    陆维维哭着跑出去了,她不知道该恨谁,好像谁都不能恨,又好像谁都可恨。外头下着大雨,她在雨中跑了一会儿,冷得浑身打颤。
    但她是绝不会回家的,于是去找周瑾瑜。
    陆维维霸占了周瑾瑜的床,周瑾瑜打地铺。她也不管别人的闲言碎语,就住在这里了。反正她从小到大经历的闲言碎语已经车载斗量,她要是在意,早就呕血死了。
    她感冒了一个星期,周瑾瑜就在她身旁照顾了一个星期。
    他那么好啊!虽然话不多,但做事很温柔。他给她做饭,煮粥总是晾温不烫嘴了才端给她,给她削苹果,薄薄的苹果皮垂在地上,削完之后她一扭脸说我不吃了,他就默默地自己吃掉,等她想吃的时候再给她削。
    陆维维觉得,他那么好,她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
    一个月后,陆维维回到家,向她的爸爸妈妈宣布:我怀孕了。
    陆爸爸气得心脏病犯了。
    去了医院抢救。
    抢救无效,死亡。
    陆维维整个人都懵了。她无法相信,不敢相信。她伏在爸爸的遗体前痛哭,妈妈指着她,浑身哆嗦,边哭边说,“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办丧事的时候,陆维维听到三姑六婆们背后说她。说她是个“贱货”“丧门星”,说她害得自己父亲早亡,说死的怎么不是她。
    陆维维听过那么多闲言碎语,都够车载斗量的了,唯有这一次,她无力反驳。
    她也想,怎么死的不是她呢!
    或者,怎么死的不是她肚子里那块肉呢!
    她受了这么大打击,哭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小产!
    陆维维想过打胎,打掉这个孽障。可是,那个小生命如此顽强,顽强地挺过母亲最悲伤的时期,她突然又有点下不去手。
    丧事办完后,妈妈不愿意再见她。
    周瑾瑜说,“你跟我走吧,跟我回我的家,我们的家。”
    父亲死后,陆维维迫切地需要一场来自现实的肯定,肯定周瑾瑜是个好人,肯定她的选择没有错。她跟着周瑾瑜来到t市,一个比她的家乡更大更繁华的城市。
    周瑾瑜的家在一个幽深的小巷里,他的房子很小,却很温馨。周瑾瑜把房产证给了陆维维。
    周瑾瑜说,“维维,我们结婚,我一定会对你好,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我现在没钱办婚礼,但我不能委屈你。我有一个朋友要去南方跑生意,据说现在钱很好赚,去一趟回来,我就给你买好看的衣服和首饰了,把你打扮成漂漂亮亮的新娘,然后我努力赚钱给你花,你觉得怎么样?”
    陆维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周瑾瑜要去做生意了,做生意要有本钱。他带走了他们所有的钱,他的和她的,只给她留了一点生活费。
    两人约定最迟一两个月他就回来。可是,两个月过去了,他没有回来。
    陆维维每天坐在窗前向外望,希望见到她日盼夜盼的身影。
    可是没有。
    周瑾瑜的朋友倒是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可笑的消息。
    “瑾瑜他让我给你捎句话,说他不会回来了,你把孩子流掉,再找个好人嫁了吧。”
    陆维维朝他歇斯底里地喊:“胡说八道,你给我滚!!!”
    他一定会回来的,给他一点时间,再等等。
    从秋天等到了冬天,又从冬天等到了春天。
    春暖花开的时候,陆维维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妈哭了:“我就说那个男人靠不住!靠不住!”
    陆维维也哭了,“妈,我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你能来看看我吗……”
    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还好,她还有妈妈,妈妈才是这世界上最亲的人。
    3月29日,陆维维永远记得这一天。
    她一早起来本想去火车站接妈妈的,可是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羊水破了,只好打了个车去医院生孩子。
    孩子生得很顺利,可妈妈却一直没来。
    从此再也没来。
    3月29日,陆维维永远记得这一天。这一天,她的妈妈走出火车站之后迷路了,在一个僻静的小巷被小混混持刀抢劫。小混混捅了妈妈一刀,妈妈倒在血泊里。失血过多,死亡。
    一个新生命,从孕育开始,就把她推向了家破人亡的结局。
    1994年3月29日,从这一天开始,陆维维的世界里没有爱,只有恨。
    ☆、第 63 章 大学与冠军
    陆笙头天晚上撒酒疯,第二天起来全不记得了。她像往年一样和南风一起吃饺子逛庙会,陆笙拉着南风的手,南风没有拒绝。
    天气很冷,陆笙的心情却像温暖明媚的春天。
    徐知遥打电话问陆笙在哪里逛,陆笙随口说了地点,哪知道半个小时之后,她看到徐知遥挤开人群走了过来,东张西望的,见到陆笙时,他咧嘴笑了。
    陆笙有些奇怪,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徐知遥的视线往下扫,落在她和南风交握的手上,便不再移动。那眼神看着有点刻意的八卦。
    “咳。”陆笙不自在地抽回了手。
    南风垂着眼睛看她,她线条柔和的脸蛋似乎有些红。
    嗯,原来是害羞。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徐知遥走到近前,陆笙看到他手里举着一支大糖堆儿。
    糖堆儿在别的地方叫糖葫芦,在t市就叫糖堆儿。陆笙有点奇怪,“徐知遥你不是不爱吃这个吗?”
    “给你的。”
    她更奇怪了,“庙会到处都是卖糖堆儿的,你至于拿根糖堆儿跑过来吗。”
    “你不知道啊,我听说现在卖糖堆儿的特别丧心病狂,炒糖的时候在里面加胶水,就为了让糖好定型然后不会化。我拿的这个是我们楼下孙大爷那里买的,他做了三十多年糖堆儿了,人特别好,你可以放心吃。”
    陆笙有点感动,接过来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她就觉得这个糖堆儿果然比别的好吃一些。
    然后就三个人一起逛庙会了。陆笙虽然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和南风的二人世界,但是徐知遥大老远地给她送糖堆儿,今儿还是大年初一呢,她也就不好意思有什么怨言了。不过她还是有点奇怪,问徐知遥:“你怎么来了?不给亲戚拜年吗?”
    “别提了,”徐知遥轻轻翻了个白眼,“我爸疯了。”
    “啊?!”陆笙吓了一跳。
    “我不是要上北大了吗,把我爸给高兴的啊,嘴就没合拢过。他带着我给长辈们拜年去,也有人给他拜年。反正只要有人,他就把我拉出来给别人展览一下,我都快成马戏团的猴子了!”
    陆笙捂嘴偷笑,边笑边道,“你知足吧,好多人羡慕你都来不及呢!”
    南风听着他们交谈,没有插话。他的视线落在陆笙的脸上,看着陆笙水润的眼睛,他心想,这话里的“许多人”也包括你吗?
    徐知遥出来就不想回去被展览了,于是当了一整个下午的电灯泡而不自知,或者他就算“自知”了,也会选择继续当下去。
    他还老逗陆笙,买两个面具,一个孙悟空的一个猪八戒的,他是大师兄嘛,自然猪八戒就分给陆笙了。陆笙捧着个猪头,哭笑不得,追着他要打,俩人围着南风转圈。
    南风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玩闹。
    他真是老了啊,总觉得和这俩熊孩子的青春洋溢不那么相融。
    南风心里冒了一下这样的念头,顿时感觉不自在,立刻又否定了。他才二十六岁,风华正茂,哪里老了呢。
    所以他和陆笙还是很般配的,至少比徐知遥那货般配。
    徐知遥玩的很嗨皮,到最后该告别的时候,他一摸口袋,发现钱包没了。
    “啊啊啊啊啊!”徐知遥哀嚎,这个时候下场雪才能表达他那悲痛欲绝的情感,“我所有的压岁钱都在里面啊!今年的压岁钱尤其多啊!!!都!没!了!!!!!”
    陆笙也挺着急的,一边痛骂那个小偷,一边问徐知遥,“里面除了钱有别的吗?证件什么的?”
    “除了人民币还有一张——”他说到这里突然掩住嘴。
    陆笙追问道,“一张什么?”
    一张师妹的小照片,夹在钱包的夹层里。
    徐知遥不可能说实话,于是打了个哈哈答道,“还有一张很特别的人民币,那个毛爷爷被画了小红脸,超萌的!”
    “……”陆笙无力地扶额。
    为了安慰徐知遥,南风给徐知遥的压岁钱翻倍了,一千变两千。
    徐知遥问道,“南教练你给我两千块,是想暗示我很二吗?”
    “别多想,你本来就二。”
    徐知遥离开后,南风抄兜慢悠悠走在陆笙身边。由于腿长的差异,一般情况下南风和陆笙一起走路时,不会用正常的步速,否则过不了一会儿陆笙就会被他落下,还得小跑着跟上。所以在她身边时,他习惯性地走慢一些。
    除了陆笙,别人没有这个待遇。普通女孩子腿没有陆笙长,南风跟她们一起走时照样健步如飞。他也不是有意的,说到底没那么在意,就做不到体贴。
    南风一边走,一边问陆笙,“你也羡慕么?”
    “嗯?”陆笙偏头询问地看他。
    “羡慕徐知遥,可以上北大。”
    “那当然,哎。”陆笙叹了口气。清华北大耶,中国最高学府,谁没做过这个梦呢?不过么,她是不可能的了。以她现在这个学习成绩,想上大学都困难吧?如果走特长生路线,她只能去体院,好体院也有成绩限制,要高考成绩达标的,她想都不要想了。
    这样看来,只能去专科体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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