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宁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脸上更是露出了肃杀之气。一旁的墨玉赶忙推了推自家格格,小声提醒道:“格格,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府了。”
    墨玉的提醒将耿宁儿的思绪拉回眼前,她抬睑瞧着满脸谄媚的药铺掌柜与小学徒,转头向身侧的墨玉道:“墨玉,再拿十两银子给与他们,再算算咱们的东西多少银两,一并给了他们去。”
    尔后又转回头瞅着眼前两人,板起脸道:“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吐露,否则难保你们的小命。”
    “是,是,是”药铺掌柜当场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而一旁的小学徒更是吓的双腿打抖,当场尿了裤子。
    墨玉将一切事情办妥,便跟着耿宁儿走出药铺。
    出了药铺,墨玉紧跟在耿宁儿身侧,看着市集之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便起了兴致,“格格,难得出府,不如我们去逛一逛可好?格格也该备下些胭脂,总是这样不施粉黛,将来可怎么讨贝勒爷的欢心啊。”
    耿宁儿侧头看见墨玉一脸的期待,仔细想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也就同意了墨玉的提议,二人便向药铺右侧的胭脂水粉店走去。
    另一面,老九与其兄弟们从他出资经营的古董店走出。老十一直吵嚷着要老九请他们哥几个去食珍楼搓一顿去。
    “我说十哥,你一天到晚喊着吃,当真没点儿别的念想了?”
    “怎么茬儿?哥哥我喜欢吃食碍着十四弟你哪儿了?再者说,八哥、九哥都没说话呢,你小子知个什么声!”
    “嘿,这天儿你到是能言善道了,方才与八哥、九哥商讨大事之时,怎不见你言语啊。”
    “老十四,你小子是不是找打啊!”
    “来啊,练练就练练,我还怕你不成!”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现下声望最高,人称八贤王的八阿哥胤禩。他面如冠玉,侧身而立,仿若使人如沐春风般,是个难得一见的翩翩公子。此刻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可这笑意却不曾传入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之中。
    “十四弟,少说两句,十弟怎么也虚长你几载,岂可如此不分长幼?”
    胤禩适时的出声,瞬间化解了胤誐与胤祯的争吵。老十没好气的摸摸鼻头;胤祯则是不忿的冷哼,兄弟俩人是谁也不肯给谁个好脸色看。
    一旁的老九在胤禩出声制止之后,便充当起这和事老的角色来。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岂能如此?走,今个儿我做东,请哥几个去食珍楼搓一顿儿去。”
    “九哥,此话当真?我可是心心念食珍楼许久了,今个儿若是真去,可别怪弟弟吃夸了你啊!哈哈哈……”
    “走,老十,你九哥的家当还不至于到让你吃一顿就夸的分儿。”
    “还是九哥豪爽,走。”说罢,胤誐一派哥俩好的搭上胤禟的肩膀,向食珍楼去也。
    看着前面一团和气的老九与老十,胤祯走到老八的身侧,愤愤不满道:“八哥,真不知道你这般拉拢这个草包是为何啊!”
    胤禩微笑的看向前方的胤誐后,才悠悠开口道:“他自有他的好,老十始终是你的兄长,你也不要总是如此轻视他。”
    胤祯凝起剑眉看着老八,虽然他总是笑脸迎人,不论对谁都甚是有礼,但他的心思自己始终无法猜透。哎,这大概也是自己为何如此推崇他,乃至追随他的原因吧,他知道,八哥他绝非池中之物。
    食珍楼里,胤禟兄弟四人把酒言欢,老十胤誐更是说的眉飞色舞,“漪澜坊的姑娘各个技艺高超,头牌姑娘苏水娘更是才貌双全之辈啊!她卖艺不卖身,这舞艺超群不说,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
    “十弟,往后这种地方少去。若是让言官知晓,小心他们参你一本。”胤禩蹙眉,面上不悦的开口告诫老十。
    “看他们谁敢,不怕爷整死他们。”
    在胤禩告诫老十之时,胤禟一人无趣儿的喝着酒。方才老十一提那个什么技艺超群的女人,不知怎的,他的脑中居然浮现出那个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倩影来。端起酒杯,胤禟负气将酒尽数贯入口中。
    而胤祯实在看不过老十那副草包样,便端着酒杯一人走到雅间的围栏处,向下瞧起楼下那些个儿市井小民来。忽的,他的身子一顿,赶紧大声呼喊道,“九哥,九哥,你家那个小神医啊!”
    忽闻胤祯的话,老九的身子怔了一下,尔后迅速的冲到胤祯的声旁,疾声问道:“何处?在何处?”
    “前面,那个穿碧色大褂的可是?”
    胤禟朝远方瞅了一眼,快步冲下食珍楼,向着那个碧影追去。此刻,肚腹之中满是怒气,她居然就那样溜走?一声不吭,不留只言片语,她当他是谁?如此不把他九爷放在眼里,待会儿,定要她知晓该如何尊敬他!
    快步追向碧影,终在还有一步之遥之时,胤禟伸手拽住了前方的碧影,“跑,看你往后还能跑哪儿去。”
    碧影回身那一颤那,胤禟忽然觉得自己异常的紧张,更甚至夹杂着些许兴奋之感。可当碧影转身之后,所有的紧张与兴奋仿佛被什么抽走了般,眼前人不过一陌生女子罢了,并不是那个可恨之人。失望?怅然若失?他只觉得心好似瞬间被掏空般,尔后他放开那陌生女子,转身走向食珍楼。
    而就在他转身之际,耿宁儿便从胤禟后方的胭脂铺走出,与墨玉向着他的反方向行进。如此的近在咫尺,却又擦肩而过,这二人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呢?
    回到府内,耿宁儿便开始着手为乌喇那拉氏泡制那特别的玫瑰酒。将玫瑰瓣子与那味特殊的药材一齐洗净放入酒坛之中,尔后将府内最上等的佳酿兑入其中,密封之后便埋于地下。
    完工之后,耿宁儿并没起身,而是久久蹲于原地,直直的看着脚下已经埋好的酒坛。
    乌喇那拉氏无疑是这场争斗中的失败者,但耿宁儿却不认为她就是一个软柿子。所以她仔细回想自己动手时的每一个步骤,绝不能有任何的疏漏,而使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耿宁儿确定每一个步骤都甚是完美,而用量更是她悉心调配的。就算乌喇那拉氏找人验之她也有绝对的信心对方查不出什么来。
    一切稳妥,耿宁儿盈盈起身,狭长星睑中迸发出无比坚定的光芒。乌喇那拉氏是这场斗争的失败者,那么她自己呢?上一世何尝不是一个失败者,所以这一世,她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他人上位的踏脚石,而是成为踩着他人之血肉上位之人。
    第19章 出手
    耿俊荣在耿宁儿托付他寻找葫芦丝之事的第三天,便亲自将物件送到自家妹妹手中。当然光一个葫芦丝必定使人产生猜忌,于是乎连着一些个白氏亲手缝制的衣服、鞋袜,一并给送了来。美名其曰,母女连心,眼看着就要凉下了,给耿宁儿添置些保暖的衣物。
    满满的一大包袱就这样到了耿宁儿的手里。当然这包袱里的东西有无被人动过手脚,或是翻查之类的,耿宁儿并不能确定,但她心里有数,即使被人翻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的手里。
    眼下胤禛身边的眼线已然安排妥当,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以,自打拿到葫芦丝之后,她便整日整日的窝在空间之中练习。
    而在贝勒府之内,耿宁儿没有侍候过胤禛,自然位卑,成日的深入简出,别人自是不会太过在意。但有一个人却从不敢轻视她的存在,那个人就是钮祜禄君柔。
    眼下她虽然已承宠,伺候过几次贝勒爷,但是贝勒爷安置最多的地方还是嫡福晋乌喇那拉氏那里。在乌喇那拉氏的眼皮下做人,自然是要装出一副纯真无害,任由她摆布的样子,这才换来贝勒爷那几次的恩泽。不过是仰人鼻息罢了,但她的自尊绝不允许她这样仰人鼻息般过活。
    几次与贝勒爷的相处,钮祜禄君柔就已知晓,贝勒爷并不是很喜爱自己。不知道缘由何在,她以为男人都是喜欢温柔纯真的女人,就如她阿玛一般。可她错了,显然贝勒爷与一般男人不同,对自己的温柔与纯真并不受用。因此,她钮祜禄君柔眼下正处于一个十分之尴尬的位置上。
    而钮祜禄君柔比这贝勒府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见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耿宁儿绝不会是善茬儿。在她温和柔顺的面具之下,定然是存着一颗虎狼之心,她的野心,她的愿望,她想要挣得的东西,恐怕就是自己一直惦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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