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儿和小墨儿在殿里转了一圈,他们这样跑宫女太监也不敢拦,结果两个小东西顿时就站在那嚎了起来,伤心死了:“母……啊啊……皇……”
    最后还是有人禀告皇太后,她才去把那两个孩子牵过来,好好哄了好一会,才让两个人哄好。
    为了不让两个孩子一直闹人,一直好陛下,皇太后还特地把面儿叫了回来:“面儿,陛下这些日子身体不大顺畅,小公主和小皇子会哭,闹人,你这一阵就别去军营了,在宫里让自己学学,顺便带着小公主和小皇子玩……”
    面儿一听说要陪小公主和小皇子,顿时哭丧着脸,说:“可是,可是大统领说了,功夫不能拉下一日……”
    皇太后笑呵呵的说:“不怕,拉下了面儿也不比别人差,再说了。这宫里也一样可以练武呀,说不定还能教教小公主和小皇子呢。”
    面儿眼睛一亮,说:“师傅!”
    皇太后的脸又拉了下来:“那个……你师傅家里的媳妇又生了,他这一阵也不在宫里。”
    无鸣自然是要跟着魏西溏出门的,面儿还意外无鸣还在宫里呢。
    面儿的眼睛顿时又暗了下来:“哦。”
    “面儿,你也别不高兴,你想想啊,你要素教会了小公主和小皇子,那你以后就是他们的师傅了,他们以后看到你,不就是跟你现在看到你师傅一样?”
    面儿一想,也对啊,顿时兴高采烈起来:“太后奶奶,你说的真对!”
    魏西溏离开金州的十日后,朝中的大臣已经怀疑起来,陛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怎么会十日不上朝?
    不是一人这样想,而是人人都这样想,开始皇太后还说陛下病重休养,可这样的话说多了,朝臣信一次,信两次,待到第三次的时候,便有了怀疑,再后来,朝臣便提出要见陛下一面。
    就算是病着,只需见上一面也行。
    皇太后自然是不能让他们见的,陛下偷偷跑出去了,她哪里找一个陛下出来?
    这些臣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魏西溏能压制主他们,皇太后如今也能勉强撑着,可若是时间一长,只怕她就压不住,如今这局面就是这样。
    一群朝臣跪在正殿外头,不起来,一起要去面圣。
    皇太后在后殿来回走着,想了下,她吩咐道:“你即刻出宫,去把颜老太傅和韩阁老请进宫来!”
    这颜老太傅和曾经的腾王有忘年之交,而韩阁老则是韩曲的父亲,算是皇家的亲戚,这两人是皇太后敢信任的。
    颜老太傅和韩阁老入宫以后,跟着那些朝臣一起请求面圣,皇太后走了出来,看了跪了一地的朝臣,道:“陛下身体抱恙,若不是为了修养以待后续,也不必停朝,你们忧心陛下龙体,哀家十分欣慰,只是陛下正值修养时期,若是让你们这么人见,反倒是扰了陛下歇养,若是哀家不让你们见,你们便更是担心。不如这样,哀家替陛下准你们进去几人看上一眼,免得你们一直提心吊胆。”
    这让人进去,总比一直见不到的强,只是,究竟要什么人进去,才是适合的?
    跪了一地的人,先是有一人出来请求面圣,跟着一个个都出来请求面圣。
    结果最后人人都蹦跶出来,皇太后看着那些人,一脸哭笑不得道:“你们还和之前有何区别?这样吧,哀家便请颜老太傅和韩阁老觐见。这二老在朝中都是老臣,为人忠厚性情耿直,他们进去,想必诸位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两人确实资格最老,更何况其中一位的儿子还是娶了公主为妻,算是皇亲国戚了。
    只是,这两人其实与朝局的关系不大,说白了,就是有声望有名但是在朝中并无实权的人,且年纪大了,不涉朝政,只陛下有些事定夺不下的时候,会把这二人召进宫来商议一二。也就是得了陛下的敬重,才让人不敢怠慢。
    这宫里的局势便僵持下来,皇太后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没成想,这些人的胆子这样的大,她选出的人,他们还想再添上两个,不过是去瞧一眼陛下,结果在这些人眼里,也成了朝政争夺的筹码之一。
    “陛下如今静心静养,你们这样吵闹成何体统?”皇太后怒道:“难不成你们还担心哀家会撒个谎骗你们不成?还是要哀家真的去把病榻上的陛下请出来,让你们看清楚你们才消停下来!你们在陛下寝宫外这般胡乱,成何体统?真是荒唐至极!”
    皇太后一发怒,朝臣自然还是怕的,一个个跪在地上不吭声,但是也不说撤,再次僵持。
    此时的金州城外一片轰动,因为那位被陛下外派的世外仙尊左相大人刚刚入城,再次引得金州城内外的百姓围观仙尊看神仙。
    可惜这回的仙尊并未露出半分真容,这让金州城里一直盼着能再睹仙尊容颜的百姓们十分失望。】
    抬轿径直入了左相府。
    一众小童迎了过来:“仙尊,宫中有事。”
    “仙尊一路辛劳,重伤在身,你来添什么乱?”随行小童十分不悦,看着那禀告的小童道。
    相卿的声音从轿中传来,“宫里出了什么事?可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回仙尊,陛下久病不起,已有十日未上朝了。如今朝臣堵在正殿外头,非要见一见陛下才肯回来,这个时辰还在宫里和皇太后僵持呢。”小童顶着压力,跪俯在地上小心禀道。
    正面的轿帘被他一手掀开,“陛下久病不起?什么时候的事?为何路上未有人回禀?”
    他缓了缓,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笼上一层阴影,他伸手握住被纱布缠绕起的手腕,咬牙道:“更衣!即刻入宫,待本尊回来再与你们算账!”
    宫内的气氛依旧紧张,谁都不敢轻易开口,可谁都不轻易退缩。
    颜老太傅和韩阁老对视一眼,心知肚明肚明这些人不会轻易后退,看来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些人挑选一个跟他们一起面圣,如今来看,太后这样坚持,只怕是外界传闻是真的,陛下要么是出了什么事,要么是不在宫里。
    否则按照陛下勤政的脾性来看,无论如何都不会十日不上朝的。
    陛下自登基以来,休朝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就不知皇太后能否顶住压力,制住这些人了。
    “怎么?难不成颜老太傅和韩阁老你们都信不过?”皇太后心里再急,面上也不会显露出来,“哀家倒是不知,原来哀家在诸位大人眼里,说的话都不管用了。你们可真是天禹的好臣子呀。”
    “太后息怒,臣等不敢。只是事关国家涉及,陛下久病不起本就是大事,如今休朝十日,臣等非亲眼见到陛下安然,自是放不下心……”
    “你放不下心又能如何?本相也没瞧着你眼多大,还亲眼所见?陛下乃天禹帝君,也是你这等货色说见就见?当着陛下和太后的面就这般放肆,日后若是让你升了高位还得了?刘大人,多日不见,威风见长,倒是叫本相大开眼界。”
    那臣子的话还没说完,冷不丁后面冒出个冷飕飕的声音,那声音恶毒嘲讽,说出的话压根就不留半分情面,人家一听就知道,这天禹臣子里头,敢说出这样话的,也就那一人罢了。
    那臣子一看是左相大人回来,被他这话一说,当时就吓的跪在皇太后面前:“太后息怒,臣并无此意,左相大人误会,臣不过是关心陛下龙体……”
    相卿淡淡一笑,道:“陛下执政以来,可曾要你们操心过?陛下用人之际一个个跑的比马还快,如今陛下不过身体抱恙修养两日,倒是让你们为难起了皇太后。本相倒是想看看,你们见了陛下,是说关心陛下龙体还说想看陛下一眼?倒是不怕陛下怀疑你们居心叵测,欺负太后不理朝政。真是一副好臣子的嘴脸。”
    皇太后的脸色变了变,“难不成你们……”
    “太后明鉴!臣等绝无此意!”这罪名哪个承担得起,一听太后朝着别处怀疑,当即跪了一地不敢抬头,生怕谁先抬头谁就被扣上居心叵测的帽子。
    相卿看了那些人一眼,这才对太后施礼:“臣相卿叩见皇太后。”
    皇太后表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起来吧。哀家虽不懂朝政,不过也知左相该是在西洲的,左相这是事成回京了?”
    “太后英明,臣正刚刚回京,便急着赶往宫内见驾,不想就看到他们这里久跪不走。”相卿抬头,道:“这些人要求面圣虽唐突,却也是对陛下忠心,臣恳请太后息怒,念在他们对天禹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恕了他们的冒犯之罪。”
    “陛下久病,十日前便不见朝臣,还请左相先回吧。”皇太后的心里头,这左相也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她没记错,这家伙其实也是个居心叵测的,只是,这么长时间一来,左相还没做过什么于国于民不利的事,若是有什么让她不高兴的,那便是陛下孕期他的一次无意冒犯,虽不知具体什么事,却是让陛下气的不轻,要不然,也不会有他外放这事。
    “太后,臣刚回金州,陛下又是久病,臣虽来自世外,却也知忠君之心,更何况臣还略懂医术,既然陛下重病,臣自当近些绵薄之力,再者,也可慰了诸位大人的心,太后以为呢?”相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皇太后,似在暗示,又似在逼迫。
    一时之间皇太后顿时觉得进退两难。
    今晚的事,必然是要有个退路的。
    原本相卿初之时,倒是个退路,可如今一看,他分明就是一把利剑,看似给了她台阶,震慑住了这些不依不饶的臣子,可他本人却像牛皮糖一样贴了上来。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皇太后也不知道,不过,在相卿提出他要面圣,并且愿意出手救治的时候,那些原本跪地领罪的朝臣突然就觉得左相大人有一手好医术这事,可替陛下诊治是个实打实的好借口。
    毕竟陛下的女帝,不同他人,特别是在陛下寝宫之内,面见男臣确实不妥,可左相不一样,他可以医者之说见上一面,只要陛下确实在殿中,便可知陛下无碍,并非他们臆想的那般。
    “太后,左相大人乃世外高人,医术高明众所周知,若是能让左相替陛下诊治一番,兴许陛下不多两日便会慢慢转好,臣等以为,此举甚妥。”
    皇太后真想让人把这帮老东西直接扔大牢里,甚妥甚妥妥在何处?外臣都是男子,陛下是女儿身,究竟哪里妥当了?
    不过,看此刻情形,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皇太后唯一能赌的,便是相卿的心思。
    纵观前后,相卿算不得是个相信之人,但一想此人一路走来的轨迹,皇太后却又找不到他的错处。
    想起早前陛下对他的评价,说是他无欲无求,功名利禄对他而言,犹如身外之物,他唯一的要求,便是有机会入朝为官,官职大小无所谓,只求有个入宫的机会。
    魏西溏这样说算是委婉,实则相卿的意思则是有面圣的机会便可。
    最终,皇太后决定赌上一把,若是实在不行,她便让人直接把相卿扣在宫里,他不是医者父母心?那便对外宣称,左相留宫替陛下诊治,待陛下回宫,再放他出去。
    皇太后是做好了几处打算,她看了朝臣一眼,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左相了。”
    皇太后松口,倒是让臣子诧异,看皇太后之前的反应,她是死活不愿让人见到陛下的,现在竟然同意,让人不得不怀疑陛下是不是确实病在宫中。
    颜老太傅和韩阁老还是要去,如今多了个相卿,其他人便等着外头。
    皇太后转身,在前面走着,殿门口的宫女太监便拉开殿门。
    顿时殿中飘出一股浓郁的药味,让人觉得陛下在殿内确实是服了药的。
    皇太后在前面带路,身后的三人则是低着头跟在她身后,直到殿门在身后被人重新关上。
    前方云烟缭绕,一片宫女跪在地上,皇太后却并未把他们引到陛下病榻前,而是绕过内寝,在一处偏殿停了下来。
    颜老太傅和韩阁老面面相觑,“太后?陛下她……”
    皇太后垂眸,脸上一阵犹豫,视线在相卿脸上扫了过去,相卿便直接问:“陛下不在宫中?”他顿了顿,又问:“太后,陛下可是去了边城?”
    皇太后没成想他这么长时间不在金州,竟然还能猜到这个,只是又不敢冒然承认。
    颜老太傅和韩阁老的脸上一片震惊,虽然开始就是这样猜的,不过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陛下这看着稳妥,不成想是个任性的,就这样丢下金州,自己跑去边城找付铮?
    若是冒这样的风险,还不如把付铮召回来更省事啊。
    相卿见皇太后不吭声,又道:“既然已经到了这边,想必陛下是做了安排。既然臣都知道,太后也不必对臣等隐瞒,如今之际,若是没有臣等相助,想必太后隐瞒不了多久。”
    “陛下是做了安排。但是这些朝臣不知从何处听说陛下不在宫中的消息,今日一下便围了上来,倒是坏了陛下之前的计划,哀家如今也是拖了又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皇太后其实觉得开始陛下称病很多人瞧见,倒是信的,后来她逐渐出面,这些人也并未起疑,只是到了今日,那时臣子就如有人告知一样,底气十足腰板笔直,料定陛下不在宫中,才敢这样放肆。
    皇太后如今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身边有了其他什么人的眼线,才让那些臣子得了风声。
    “太后不必着急,”颜老太傅拱手道:“老臣以为,左相大人所言极是。太后一人,怕是隐瞒不了多久,若有人从中相助,想必还是能隐瞒到陛下回宫的。陛下不是那等冒然行事之人,想必早已算计好回宫的日子,只要我等替陛下拖延到那日,便无问题了。”
    皇太后叹口气:“陛下也是胡闹,哀家当时就说不能去,她非不听,还自己早早就开始布置……左相,哀家知陛下对你十分倚重,也知你生性淡薄,却独有忠君之心,哀家素来知道陛下有识人慧眼,如今陛下正是用你之时,左相可不能让陛下失望。”
    相卿直接跪在地上:“臣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若为陛下分忧,臣自当义不容辞。臣任凭太后吩咐。”
    皇太后跟韩阁老对视一眼,“左相请起,不必拘礼。此事事关重大,不知三位大人有何良策?”
    门外等候的朝臣总算等到里面的三个外臣走了出来,皇太后随即也跟着一起被人扶了出来。
    相卿看了那些人一眼,道:“陛下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暂时确实上不了朝。”
    朝臣都愣住了:“不知左相大人此话怎讲?”
    “陛下感染风寒,本不是甚大问题,不过,因着久咳,喉咙有了炎症,御医的药倒是对症,只是,药中有一味药会制人一时失语,只怕没个十天半月,开不了口。陛下风寒未愈,身体虚了些,养些时日便好,如今就算上朝也只是听各位大人吵闹,与其这样,不如诸位大人每日把要呈报的事物写入奏折上报,陛下自会处理。”相卿走了两步站在为首的那个大臣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不知诸位大人还有什么想要问的,连家都不愿回了。还是说,真要太后设宴款待诸位大人才敢各自回府?”
    他这一说,就证明陛下确实在宫中,只是此时不便见人罢了。
    “左相大人说笑,臣等得知陛下无碍,自然放下心来。”
    一群人在跪了一下午之后,总算踉踉跄跄爬起来相互搀扶着出了宫门,各自回去了。
    次日一早,左相大人亲自带了一些草药入宫,说是要替陛下配药诊治,倒是让皇太后十分欣慰。
    多了个不阴不阳谁都不惧怕的左相大人宫里宫外蹦跶,倒是让人不得不信上三分,而左相大人也因此事,在皇太后面前落下了前所未有的好印象。
    “公主,您慢点呀……”
    小曦儿小手抓着一片削好的果条,一边放在小嘴里裹着,一边超前快速的跑去。
    她如今在平地上跑的时候,虽然还是不稳,不过速度倒是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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