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赋的人也是一愣,急忙问:“公子!你没事吧?!”
    那领头人对着付铮道:“这位公子,劳烦你走路时小心些,还有,请你松开我家公子!”
    蓝赋的两只手正下意识的抓着付铮的胳膊,跟付铮对面站着,脸色因为刚刚的惊吓有些发白,他低着头,咬了咬嘴唇,突然松开付铮的胳膊,什么话没说,自己转身,朝着楼梯下面快速走去。
    那领头人一见,急忙跟着冲了下去:“公子!”
    付铮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回头看向吴则,吴则撇嘴摊手,表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付铮出了酒楼,便看到蓝赋低头等在门口,见他出来,蓝赋便迎了过来:“唐兄!”
    “你没事吧?”付铮问:“刚刚可是吓到了?”
    蓝赋摇摇头:“这倒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在唐兄面前,自己便变的很没用,连个路都走不好。唐兄千万别见怪才好。”
    “不会,谁没个不小心?”付铮伸手指指太阳,道:“天色不早,蓝弟还是早些回去吧,为兄看你那些侍从都会急死了,若是为兄再留你,只怕他们的眼神便要杀死为兄了。”
    蓝赋低头,犹豫了一下,才道:“今日有缘与唐兄相遇,乃小弟三生有幸,只是此一别,不知何时何地才能相见,唐兄若是不嫌弃小弟麻烦,可否留下书信地址,若是那日小弟遇到心爱之人,或许还能请教唐兄当年追求嫂夫人的法子,顺利拿下美人呢。”
    付铮略一思索,“为兄在此地有个亲戚,在街头开了一茶舍,虽地方简陋,不过往来客人颇多,为兄虽常年在外居无定所,不过若是来了这里,必然会过那茶舍,蓝弟若是真有事,便信送往那处,为兄定然会来取。”
    蓝赋闻言,眼睛一亮,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极好了。唐兄,那小弟就此告辞,唐兄多保重!”
    付铮点头:“蓝弟也多保重,告辞。
    两拨人各自分开,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便重新分道扬镳。
    军医紧走几步,“主子,你的伤是不是流血了?”
    付铮看了他一眼,笑道:“还是逃不过你的眼。不过不碍事,之上扯到了伤口……”
    军医的脸色十分难看,“好容易快好了,又扯破这是不打算好的节奏?”
    “那人在我面前摔下去,我总不至于什么都不管吧。”付铮还是笑着说:“好了好了,先回去再说,我下次一定会小心的。对了,”付铮突然回头吩咐:“稍微派人去查查蓝赋,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吴则一愣:“不是说是个富商人家的公子?”
    付铮瞅了他一眼,道:“你见过哪家富商公子的随从是穿着官靴的?”
    “啊!”
    吴顺急忙道:“难怪我老觉得他们看起来有些违和之感,却又说不上什么问题,原来竟是穿着官靴!”
    付铮摇摇头:“走吧,出来时辰不短,该回去了。”
    一行人便一起回了军中大营。
    “公主!”
    蓝赋回头,看着紧跟在她身后的人,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问:“云子飞,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本宫行事,难不成还要你在旁指指点点?”
    “公主当初在大营商议的时候,可说好趁机除去付铮的,可如今呢?那付铮是半点损伤都没有的回去了!”云子飞盯着贺兰词,道:“公主因而改变主意?”
    贺兰词冷笑一声,应道:“你在外面,难道看不到当时局势?我若当场毒杀付铮,你以为我们走得了?付铮留在门外的那些护卫,会任由我们立刻?开什么玩笑?这点都看不分明,你有什么资格指手划脚?”
    “公主!”云子飞一步上前拦在贺兰词身前,盯着她,咬着牙道:“公主今日与那付铮交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公主可是并非除去付铮之意?还是说,公主根本就是喜欢上了那姓付的……”
    “放肆!”贺兰词提高声音,怒不可揭,“云子飞,你好大的胆子,这等话你都说的出口!本宫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公主息怒!”云子飞直接跪在地上:“臣对公主心意众所周知,一时心生嫉妒口不遮言,望公主息怒切莫气坏身子,臣甘愿受罚。”
    贺兰词狠狠瞪了他一眼,“本宫念你多年跟随本宫尽忠职守,今日便不与你计较,免你处罚,但是本宫今日不想看到你,别出现在本宫面前!”
    说着,她抬脚,直接回了自己大帐。
    叫人送了汤水过来,她舒适的泡在热水中,手里拿着一个被涂的花花绿绿的小玩意,拿在手里反驳把玩,脸上带了点迷茫之色。
    这天下,可还能找到第二个会那样想的男子?
    就算是那个口口声声对她心意分明的云子飞,府上也是通房丫头好几个,可还有那种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想的人?
    贺兰词年方二十,这给年纪,早该选取驸马。只是她心气高,老狐狸又觉得这个女儿十分出众,总是找不到让人满意的驸马人选,便一拖再拖,直至拖到今日。
    今日与付铮的一席话,让她十分惊讶,原来,这世间还有付铮这样的男子,原来世间还有甘愿为了一个女人,一生只取一个妻子的男子。
    只是,若这个女子,是她该多好。
    她趴在桶边上,热气腾腾的汤水蒸的她脸颊通红,她手心握着小玩意,直接把自己的头埋入了热水里,闭目直到憋气的时间到了才“哗”一声冒出头。
    两军几日的调整后,天禹北贡两军再次交战。
    探子事先探得北贡骑兵只有四千余人,跟天禹比有着几百人的落差,付铮一整天禹军营,得知军中战马充沛,便以重整骑兵营,打算以骑兵营为绝对主力冲锋陷阵,打破北贡布下的兵阵,这样一来便能破除贺兰词全盘计划。
    付铮在大帐中研究沙盘,分析预测自己的军中的优势和对方的优势,而后便用红蓝旗替代两军的位置。
    捷报不时传来,付铮便笑道:“那位公主如本王所料那般排了阵。看来这街头市井之人的玩笑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两日过后,依旧是捷报传来。
    付铮的神情已经完全放松,军医给他换药,只觉得伤口重新裂开,愈合只怕又要晚些时日了,他自己倒是不在意。
    只是,第三天以后,信兵突然举旗冲了进来:“将军!将军!骑兵营遭受重创,失利杵关,有七百余人被北贡生擒,将近两千匹战马劳损过度,战死沙场,骑兵营逃出来的只有一千多人……”
    付铮惊了的当即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这次交战双方拼尽全力,战事持续三天三夜,一场血战终于在第四日天色微明之时鸣鼓收兵。
    这是付铮出征以来,第一次以半败之绩率先收兵。
    消息传到金州,魏西溏一夜未眠。
    付铮是不会做失手之战的,这次怎会吃了这么大的亏?
    只是,她远在金州,所有的消息都来源付铮的寄送,若是付铮未说,便只能等急报入京。
    付铮收兵的第四日,一个从西溟赶来的信使累倒在大营门口,他趴在地上,声音嘶哑,对着主帐方向伸手,喊道:“我要见王爷……我有要事急报……”
    付铮站在沙盘面前,身后的信兵说完,一直低头等候发落。
    半响付铮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你在路上的事也由不得你,起来吧,一路赶路辛劳,先歇着去。剩下的事,慢慢在说不迟。”
    那信兵被人带了下去,付铮坐着未动,副统领看了他一眼:“将军……”
    付铮摇了摇头:“此事不必再提,此次败绩我自会和陛下禀报。”
    “将军,付老将军此次派人过来,也是想补救,只是他每想到原本是补济用的马匹,您会提前用到战场上。”副统领道:“想必付老将军得知详情,必会十分自责。将军可是要给付老将军……”
    “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不担心。”付铮对他笑笑,“至于陛下那边,我也回去以后,自会去请罪。当务之急,是要救回那七百多兄弟的性命。”
    他略顿了顿,道:“贺兰词此次活捉了我的人,想必会主动提出交换我们早些捕捉的北贡俘虏,你现在就去清点下人数,等着他们过来提条件。”
    “是将军!”副统领赶紧走了出去。
    付铮一人坐在帐内,眼睛盯着沙盘,然后缓缓吐了口气,闭目养眼,久久未动一下。
    付铮失礼的消息,在多日后传到了付振海的耳里,他当即跌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坐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本他担心的就是这个,偏偏就是这个发生了。
    不是付铮战术有误,也不是实力不济,这分明是战马连番多日作战,疲劳所致。
    ☆、第192章 镯子
    付夫人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付振海满脸是泪的跌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她被吓的赶紧上前扶着付振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铮儿……”付振海道:“铮儿这次,被老夫害惨了!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啊……”
    门外一个家丁急匆匆来报:“老爷,季将军前来拜访。”
    付夫人急忙道:“快,快请他进来!”
    季统大步走了进来:“将军,夫人!”
    “季统,你快过来看看,他刚刚一直念叨晚了晚了,说害了付铮,这是怎么回事啊?”付夫人一脸焦急的问道。
    季统对付夫人笑了笑,“付夫人,季统有些口渴,劳烦付夫人帮我倒杯水来喝。”
    边上就是现成的水,季统这样说,自然是为了支开付夫人,付夫人看了他一眼,什么话没说,点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付振海满脸是泪的坐着,“是老夫的错,是老夫的错呀,晚了一步,晚了一步……铮儿此次失利,纯粹是老夫的错呀!”
    “将军,如今不是自责的时候,付大哥远在北贡,兵马受损,当务之急是凑齐更多的精装良马送往营地,此事我已派人去做,将军上次说的那位同僚也已联系上,得知是为了支援战事,那位老先生不但馈赠自家养的三十多匹好马,还各方奔走,拉拢游说,征用了更多好马,那些实在舍不得赠送的,也在老先生的周旋下,用了最少的银子购买了战马……”
    付铮知道付铮战败一事,必然会让付振海自责不已,特地在第一时间把最新的消息传递过来。
    现如今,想必陛下也十分担心付大哥的状况,若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战马补上,想必也不会对战事造成过大影响。
    付振海伸手拉着季统的手:“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铮儿,都是我呀……”
    “付大哥身为主将,必然承受得了各自状况,将军不必自责,付大哥想必也不愿将军这样自责,他远在北贡,如今将军再如何自责,他也不会知晓,倒不如尽快凑齐战马数量,助他后劲充足,一举得胜。”季统叹口气:“事已至此,战马才是最紧要的。”
    付振海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老了,在加上那是铮儿……”
    “季统知道,”季统笑了笑,应道:“那是付大哥,将军自然十分焦急。将军释怀,否则夫人也会担心。”
    付振海点头:“说的是,夫人也会担心。是我大意了。季统,此事就劳烦你上点心,我这心里……”
    季统点头:“是。将军放心,季统知道该如何做。”
    边城战事重地,付铮拧着眉头,看着前来禀告的将士,一脸不信的问道:“你是说,这周围的战马都被人买了?”
    “是的将军,属下连跑了八个马场,可这些马场的精装良马都被人买了,剩下的都是些刚生完小马驹的母马,母马刚生完小马,上不得战场,容易出事,剩下的要么就是老马,这种马买了,一样有风险,这次骑兵营失利,就是损失在战马体力不支上,连续三天三夜的战事,耗损太大,只有年轻力壮的战马才能坚持下来……”
    “我知道了!”付铮叹了口气,坐在原地认真想了想,半响道:“让花凯他们过来一趟,我有事跟他们商量。”
    “是将军!”
    付铮一个人站在沙盘前,眉头拧的紧紧的,半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补不起战马,就等于战力被消弱了一半,若再想按照原计划攻下北贡,只怕没那么容易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招募起战马,否则这长期的耗损战只会不断的消耗将士的斗志。
    这不是付铮想要的。
    可骑兵营兵力大损,如今只有一千多人不说,战马也损耗大半,若是战场硬拼,对方只需等弓弩手的箭射完,便可利用骑兵战力优势折损他们大部分的刀盾手,而奇兵的作用也会被降到最低。
    付铮伸手捏着没心,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军中大帐里是几个主将商议最新对策,想找出最好的弥补骑兵营战力损失的法子。
    与此同时,北贡军中大帐内,贺兰词也正在紧罗密布研究对方可能出现的法子:“付铮的骑兵营损失惨重,兵力大降,将士的士气也必然受到影响,我们不能给他反击的准备,若是等他重新招募到战马,恢复兵力,对我们便是大大的不利。”
    “公主所言极是,此时正是我们趁胜追击的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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