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之前,知州原配夫人染上一场恶疾,撒手人寰,知州对于发妻的离世万分悲痛,找到张如意家的绣坊,想给夫人做一身火红的嫁衣入殓。
    “夫人最大的愿望,是能再穿一次嫁衣。”
    知州大人万分深情,张如意听闻后,愿意亲手做,她的手艺在礼州城来说数一数二,给死人做嫁衣,很被忌讳,这可能会让她以后丢掉生意。
    知州理解她的难处,没有对外声张,并且和她倾诉和夫人多年的琐事。
    当年成亲,岳父反对这门亲事,只因他家是普通的富户,而夫人家里书香门第,祖上叔伯都有人为官,认为他求娶不那么单纯。
    夫人为了和他在一起,两人差点私奔,最后岳母点头,岳父却一直不肯。
    成亲的时候很冷清,夫人的嫁衣是临时改的,并不合身。
    张如意觉得,一个男子能这么重视亡故的夫人,注重承诺,肯定是重情重义的大丈夫。
    相处两个月,她一颗芳心遗落在知州身上,对曾知府给的小妾位置嗤之以鼻。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绣坊的货品出现问题,有人告爹爹欺诈,单子是大伯的,和爹爹没有任何关系。
    张家生意有酒楼,绣坊和玉器铺子,张家兄弟分家后,一人一个经营,钱财都归自己打理。
    曾知府听闻张如意的爹爹被关进大牢,利用此机会威胁张如意,只要她肯做妾,他便调查清楚此事放人。
    张如意心中的人是知州,对一个长相丑陋,没有水平,买官上位的色胚无任何好感,她哭着找到心上人寻求帮助。
    “对不起如意,他的官职比我高,我不能保护你。”
    那晚,她喝醉了,被他搂在怀中,听着他在她耳边痛苦的呢喃,心疼的就像被扯过一样。
    他紧紧地拥着她,力道大得似乎想要把她揉在身体里,张如意意乱情迷。
    “如意,你放心,衙门我会打点,你爹爹很快能被放出来。”
    言外之意,张如意给知府做妾的事情,没有办法挽回,他非常的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张如意欣喜,原来他也是对她有好感的!
    意识混沌的张如意稀里糊涂地交出自己的第一次,坠入情网的她忘记一个问题,知州的夫人病逝还不出一百天,而且,他是那么的深情。
    醒来之后,头痛欲裂的张如意发现已是他的人,并没有哭泣,她很镇定地接受一切。
    告御状是知州想出来的点子,只要闹大,曾知府老底被揭开,必然要被人罢免官职,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上礼州知府。
    四品官并不是很大,难得的是在礼州地界说一不二,知州不想有任何人压在他头上。
    二人当同僚三年,曾知府酒品不好,酒后吐真言,什么都爱说,伺候他的花魁就是知州原来的丫鬟,也是他放在知府身边的眼线。
    张如意上路后,到刚刚告御状,一切比她想象的顺利。
    等了又等,还不见皇后娘娘,她问身边的宫嬷嬷。
    “今日是七月初七,皇后娘娘有事在身,此刻已经回宫,让老奴照看姑娘。”
    什么,皇后把她一个人扔下,回宫了?怎么会这样?
    张如意咬了咬嘴唇,暗暗告诉自己急不得,又说了很多客气话,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打点宫嬷嬷。
    莫颜是回去了,眼瞅着下晌,不久后是晚膳时间,她和皇叔大人有约定,怎么会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至于张如意,想起来再说吧。
    月上中天,殿外的树上已经挂着一盏盏照明的风灯,被树叶遮住,发出朦胧而昏黄的光晕。
    莫颜一个人用晚膳,直到现在,还是不见万俟玉翎的影子。
    说好的给她一个惊喜,难道说这个惊喜就是消失不见?
    在偏殿内走了一圈,给贝贝和多余喂奶,拉着宝贝和宝宝讲故事,四个小的齐齐地打了呵欠,没多久就睡熟了。
    “墨冰。”
    莫颜不想再等,正准备打探万俟玉翎的行踪,进门的墨冰提前开口,“皇上让您老地方相见。”
    暗号?老地方。
    莫颜不晓得他玩什么把戏,走到草原后,发现没有皇叔大人的踪影,他说老地方不是这里。
    前方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莫颜选择好方向,终于想到那个地方。
    那是万俟玉翎小时候长大的空房子,留下他最多的记忆。
    在当上皇上后,那处摇摇欲坠的房屋被翻修,却不像宫内的建筑,有点小桥流水人家的韵味。
    走上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前方隐隐有昏暗的灯光,晚风轻拂着她的乌发,莫颜的哼着小调,心情突然好了些。
    “哗哗哗……”
    推门进入偏厅,隔壁传来流水的声响。
    “夫君?”
    莫颜四处一看,坐在一张带着靠背的椅子上,小声地呼唤。
    这里被改动的很明显,清幽雅致,适合悠闲地品茶赏景。
    “恩。”
    低沉地声音响起,万俟玉翎并没有出现,“娘子,左手边是净房,里面有一套衣裙,你洗漱后换上,为夫在右边的内室等你。”
    “好。”
    心里虽然奇怪,但是莫颜还是老实照做,水温刚刚好,上面铺满一层鲜红的花瓣,贴在她闪着珍珠光泽的无暇雪肤上。
    旁边的木架上的衣裙是一套嫩米分的丝绸,穿上冰凉的很舒服。
    洗漱过后,按照万俟玉翎的指引,她走进右侧的卧房中。
    一圈红色的蜡烛,把宽敞的卧房笼罩在一层温暖的红光之中,四面还有几片很大的铜镜,能照到人多一半的身子,比寝宫的更清晰。
    地上铺着银灰色的厚厚的毛毯,赤脚踩上去软软的,而在窗前不远处,有一座比较宽大的秋千。
    “夫君?”
    莫颜眨眨眼,不明所以,搞什么?快点放大招,惊喜呢?
    “娘子可喜欢?”
    万俟玉翎话毕,悄无声息地站在莫颜身后,双手附上她的腰际,唇沿着她的耳廓轻吻。
    感觉身上凉飕飕的,莫颜呼吸重了些,她的手不老实,向后伸展,正好抓住万俟玉翎的大腿。
    上面是一层轻纱,稍微柔软而轻薄的触感,是轻纱没有错。
    莫颜不敢回头,脸突然间红了,“夫君,你穿的是什么?”
    “如你所想。”
    穿着纱衣和没穿是一样的,莫颜曾经做过一身,万俟玉翎认为很暴露,抵死不从,莫颜也就没勉强。
    前几天,他在御书房,心血来潮,突然想起那身纱衣,结合宫内珍藏的典籍,突然想给莫颜一个惊喜。
    金银,珠宝,铺子?
    谁什么才能给她惊喜,让她开怀?万俟玉翎苦思冥想,最后了然,良辰美景,不可辜负,送“爱”。
    ☆、第023章 父凭子贵
    云雨过后,内室一片狼藉,温暖的光晕照在莫颜洁白的脊背上,上面还有因情动起的点点汗珠。
    与其说万俟玉翎给她惊喜,不如说她陪着他完成高难度动作,四面的硕大的铜镜映着二人交叠的身躯,莫颜觉得,她是把所有的羞涩的姿势都用完了。
    不试验不知道,原来还可以在秋千上完成,若是窗户大开,二人没准就被甩到窗外的草坪。
    暗卫们似乎知晓一二,早不知道躲到哪里,耳际被呻吟声折磨,还要提高警惕注意周围,以防止刺客突来袭击,谁让这是皇上和皇后防备最薄弱的时候呢。
    “不要了,不来了。”
    莫颜靠在热气缭绕的池水里,一动不动,她的脸颊还有高氵朝未退的红晕,如桃花瓣新鲜米分嫩,万俟玉翎盯着她精致锁骨下方的高耸,喉咙微动。
    “臣妾做不到啊!”
    看到皇叔大人蠢蠢欲动,莫颜整个人钻到水中闭气,高强度的动作,让她吃不消,内心疯狂地吐槽。
    若是古代的男子都和皇叔大人一般强大,那么三妻四妾也并非不可理喻。
    问题是,听说这么出类拔萃的男子不多,她上辈子,这辈子加一起总共就这么一个男人,并不知晓其余人到底如何。
    貌似以前曾经曾经无意识的听到隔壁夫妻行房,不到一刻钟便没了声响。
    “出来吧,带你出宫去看看夜色。”
    万俟玉翎无奈地摇头,他精心策划良久,能想的都想了,比治国更费时费力,还要取悦自家娘子,可他好像被嫌弃了?
    “哗哗……”
    莫颜钻出水面,心满意足地勾唇,一次刚刚好,一个多时辰,若是再来一次,以皇叔大人的能力,天就亮了。
    万俟玉翎换好衣衫,眸色幽深地看着莫颜,语气轻轻,“为夫的表现,颜颜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着呢。”
    莫颜连连点头,草草洗漱后,换上一身行动方便的衣裙,她如果有半点不满,哪怕体现在细微的表情上,被他看出,那么在离京之前,她就要卧床不起了。
    夫妻二人并肩走入夜色中,虽说是出宫,京都早已宵禁,百姓人家一片黑暗,偶尔路过大户人家,在院中的有几盏彻夜照明的灯火。
    夜色弥漫,街头上空无一人,夫妻二人携手在屋顶上飞驰,四周清风扑面,莫颜张开手臂,享受片刻的宁静。
    两个人携手站在城门处不远,远处是京都的运河,河面上闪烁着灯火,如一条长龙。
    有一种人,祖辈都生活在船上,靠着捕鱼或者帮着装载货物为生。
    夜晚这些人会把船只停靠在岸边,点燃火把,表示船内空置,可以接一些活计。
    “今日有人拦截凤驾告御状。”
    此事正好关系到礼州知府,莫颜比较重视,把自己的推测说一遍。
    张如意不过是普通商户家的女儿,一切表现出乎意料,定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曾知府买官上位,知府肯定不能让他继续做了。”
    万俟玉翎早有调任的打算,礼州距离京都不算远,一直风平浪静,曾知府就算不是好官,也远达不到罔顾百姓,搜刮民膏,草菅人命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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