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有着稍许的寒意,露珠顺着叶尖滑落,滴在地上的同时,侧旁的公路,数辆黑色商务车飞驰而过。
    香江距离厥门数十公里的公路之上,一辆辆商务车成列行驶的,正是返回国内的夏亦一行人。
    “上次搭船去岛国的那位阴九龄,是这一带航运的话事人,在这里打捞沉船,势必要和他沟通,借一艘打捞船来用。”
    飞驰的车内寂静了许久,快进入厥门地界后,夏亦才从假寐中睁开眼睛,轻声说了一句,车窗外,公路两旁的树木,枝叶招展。
    坐在旁边的周锦转过头,伸手在男人肩膀上揉捏按摩:“.….老板,这一带好像都是宦门的地盘,要不要和他们打声招呼?”
    看着飞驰向后而去的绿野,夏亦没有转过来,只是静静的望着外面,微微动了动嘴,唇角含着一丝笑意。
    “阴九龄说不定也是宦门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做到这样大的家业,向他借船,不就是向宦门知会了一声:‘我夏亦到你们这边来了,行个方便。’”
    “我担心那件东西从海里捞出来,宦门的人也想要上来分一杯羹,怎么办?”车内空间很大,中间座位上的三花贺美听到后面周锦的声音在说,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忍不住回过头来,正好与从车窗外转回视线的夏亦对视一眼,然后连忙将头偏开。
    车队进入立有厥门地界标志的路牌,夏亦看了一眼前面那岛国女人,眸子里闪过一抹凶戾,“现在,我应该能和那位宦门千岁打一场了。”
    进入五阶之后,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除了肌肉骨骼变得更加紧实外,能力上,他能轻易挥使兵器所带来的强大力量,尤其是从金箍棒所代表的那位妖王,从对方凶狠的战斗意志,很大程度上刺激了夏亦本身的战斗力。
    眼下,或许能看清那个白宁的招式了。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只有车轮在柏油路面上飞驰的摩擦声,在通过一条交叉路口,进入厥门这座城市所在的方向后,公路的右侧,浩瀚的海面倒映着这片清晨的阳光,波光粼粼的一片,映入人的视野之中。
    不久之后,车队转去厥门海港。
    阳光倾泄海面,海鸥立在马头的栓柱上,并不怯人的盯着一名穿着绸卦的老人站在海边,远方的水面上正有货船来去。
    呜——
    轮船的汽笛声里,有人过来,“阴叔,那个人真的要过来?我们单独见那个乌鸦,会不会让宦门的人……”
    “两边都不好惹…..”
    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阳光,阴九龄叹了口气打断心腹的话,转过花白的脑袋,看着从栓柱上飞走的海鸥:“……私自见他,就是让他办完事,赶紧离开,省得和宦门的人撞见,惹出一些事来,那个乌鸦真的是让人头疼的家伙,东京、洛杉矶……唉,你看我们这座城市,你想看到一片废墟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老人负着手望去远方的城市轮廓,阳光里的厥门,同样也是一座繁华的大城市,曾几何时,他年轻的时候跑船经常会来这边赌上两把,后来生意越来越大,就不再想赌了,因为有好几家赌场,都有他的股份…..如今的城市还在不断扩建,而他却是已经老了。
    “阴叔,那边有车过来了。”旁边,手下人轻声提醒。
    老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远远的,一辆辆黑色商务车自远而来,在前方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一扇扇车门哗哗的拉开,然后又碰上。
    锃亮的皮鞋踏进地面些许的积水里溅起水渍,夏亦跨出车身,四周的手下,磁王、电蟒、狂鼠…..以及十多名褐发、金发的变革者跟随在后,朝那边过去。
    “阴叔,又见面了!”夏亦做为晚辈,礼貌上他还是懂的,先开口,笑着伸出手。
    对面,阴九龄与他握过手,脸上也带着笑容:“夏先生这次过来,要做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你要的打捞船就在那边,配了几名船员,你们随时都可以出海。”
    夏亦松开手,看着老人:“阴叔做事爽利,那我也不推辞了。”
    手朝后面轻轻招了招,麾下的人手立即跟着阴九龄的人前往打捞船那边,三花贺美自觉的跟上去,在夏亦面前恭谨的躬了一下:“bss,我去协助。”
    得到夏亦‘嗯’的一声答复,她便随磁王、电蟒跟了上去。
    “这个女人…..不是华国人吧。”
    阴九龄看着走在两个男人中间的三花贺美,从对方口音,听出了不同,此时他和夏亦走在码头附近,一众人手下距离三米吊在后面慢慢跟着。
    “那艘沉船就是她的。”夏亦也不隐瞒。
    “但是船上箱子里的东西,不是她的。”阴九龄偏过头笑了起来,他这把年龄,经历过许多事,并不畏惧面前凶名赫赫的‘乌鸦’。
    看着打捞船赫赫驶离码头,眯起眼:“那个女人是岛国三花会的人,跑到我们这里来搞事情,接过被宦门的人盯上,那位千岁白宁,一刀把她船给劈没了。”
    “一刀?”夏亦偏过头看他。
    老人点点头:“一刀!不过我也是听说的,可那艘船没跑出厥门海域,也是事实,所以你过来,我尽量配合,大家都是华国人,少一些争端,和和气气的不是更好,你说是不是?”
    “阴叔这是话里有话啊。”
    “这倒没有。”老人停下来,与夏亦对视片刻,说道:“…..我知道上次你手下一个女子差点被杀,心里多少还憋着气的,所以这次我不经过宦门,先帮你,大家就落一个相安无事。”
    夏亦盯着这位老人好一会儿,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有种只属于上一辈人的倔强、团结的情绪在里面,他点点头:“那件事,阴叔就不要放在心上,后面主使的人已经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去那边屋里一边喝茶,一边再聊聊?我倒是很想听听你大闹东京的事。”阴九龄心里多少有些释怀,邀请眼前的年轻去那边港口的办公楼坐坐:“我这人虽然老了,但对倭人,向来都不喜欢,我爷爷就是侵华战争里,我父亲只是渔民,结果被倭人的船给撞翻在海里,再也没有回来了。我母亲就带着我到了长江这边投靠亲戚…..这一晃就是六十来年过去了。”
    夏亦静静听了一阵,但并没有跟他去办公室喝茶的打算,“那往后,我再去岛国,阴叔就继续掌舵!”
    “哈哈,和你们年轻人做事,我都觉得自己变成棒小伙了!哈哈哈——”老人随后小声附耳过去,“其实,我年轻那会儿跑船的时候,也悄悄杀过一个岛国人,哈哈!”
    笑着,他朝夏亦挥了挥手,便走回办公地方,人老了,站久了身子骨也就乏了,吩咐手下的人要好好招待夏亦等人后,已经进了大楼内,迎面有人匆匆忙忙的走过来。
    差点撞上老人。
    “传男,你风风火火的做什么?”
    “没事没事,阴叔!”那青年笑了一下,指着手里的电话:“刚刚接到一个户的电话,说是要过来办业务,我去接他。”
    “哦,那你去吧,你爷爷让你来跟我,那就好好干,以前那些事就不要再想了,人只要活着就可以重头再来。”
    阴九龄勉励他几句,走出两步,又将青年叫住:“对了,码头那边,你不要过去。”
    “是。”
    送走了老人,名叫程传男的青年疑惑的望去码头的方向,却是下意识的走了过去,远远的,码头上十多名黑衣人双手交叠腹前,笔直站成一排。
    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坐在码头栓柱上,沐浴阳光。
    青年只看到了一点背影,身体就隐隐颤抖起来,捏紧了手中的电话,两腮随着牙关紧咬鼓胀起来,呼吸都变得急促。
    然后,转身离开,去往停车场,坐进车里努力的平复情绪。
    “夏亦……”口中呢喃出这个名字时,他发动了汽车,很快驶出了港口朝着城市里过去,穿过数条街道,在一家白天营业的夜总会前停下。
    他朝门口几名身高体壮的保镖点点头,快步了进去,劲爆的音乐随之在耳中变得清晰、吵杂,昏暗的大厅,只有一个雅座上有人坐着,正看着中间圆形的舞台,衣着暴露的女子妖娆的围绕一根钢管搔首弄姿。
    “哈哈……把腿再抬起来一点,岔开!岔开——”
    “对对对,就是这样…..哈哈哈……还有胸上那布片挪开!妨碍本衙内看小....咪…..咪了啊!!!”
    令人发指的笑声,随着程传男过去,看见的是一名微胖圆脸的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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