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愚钝之人,于吉十分无语,说道:“若是将此物套在身上,自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酷夏可觉凉风习习,严冬则是温暖如春。而且,身着此物,凡人不可见也!”
    王宝玉当真惊爆了眼球,且不论防护恒温功能,这凡人不可见是什么意思?不就是隐形嘛!靠,隐形衣啊,这他妈的是隐形衣啊!
    这东西的用途可大了,王宝玉后悔了,连忙将混元衣抢过来,摆手出尔反尔道:“这东西不给你了,再多的风雷弓也比不上保命重要,不换了,不换了!”
    “哈哈,如此说来,你倒还分得清轻重。”于吉哈哈笑道:“也是因缘巧合,我炼丹正为缺少混元丝而苦恼,你送我一根,我便送你那支金箭。”
    “少了一根,不会影响功能吧?”王宝玉问道。
    “从边缘取下一根,自然并无影响。”于吉殷切的说道。
    “你确定?”
    “瞧你那小气模样,若我不告知混元衣的妙处,这些全归我也!”于吉鄙夷道。
    “好吧,我答应换了。”王宝玉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一根头发换一支金箭,听上去并不很亏。而且于吉说的也对,假如自己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可能真就只当做是渔网使用。
    王宝玉将混元衣递了过去,嘴里不停的叮嘱,千万别弄坏了。于吉小心的用针解开边际一个小结,然后挑出其中一根,细细的沿着经纬将它抽出,然后又用针将远处的结打死。
    王宝玉一旁看着,暗自赞叹,这眼神,这手法,哪像是百岁老人,分明是个好裁缝!于吉将混元丝收好后,随即吩咐童子取来了那支金箭。
    风雷弓的三支金箭终于凑齐了,王宝玉心情十分畅快,但他还是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非常郑重的问道:“老神仙,并不是我偷懒耍滑,而是时间紧迫,家人等不及,您能不能施法将我送到东北寻找天外之石?”
    “即便此时送你过去,只怕桑田沧海,换了天地,非是机缘成熟,不能轻易如愿。”于吉摇头叹息。
    “老神仙,和您实话说了吧,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来自于未来世界,您能不能将我送到一千八年之后去?”王宝玉急急的问道。
    “此为逆天之举,万万不可为之。”于吉脸上顿时露出了惊骇之色。
    “可我就是逆天而来,难道还不能逆天回去吗?”王宝玉不甘心的问道。
    “你却有与众不同之处,但终归肉眼凡身,即便修行有成之人,亦不敢踏足虚空。若是如此,必灰飞烟灭也!”于吉解释道。
    听到了灰飞烟灭的这个词,王宝玉心中倒也明白了一件事儿,自己来的时候,附着在那个跟自己同名的死鬼身上,看来肉身已经灰飞烟灭了。如此看来,当年时光机应该是出了问题,只把自己的灵魂和思想传到了三国,而那具躯壳,可能已经消融在时空隧道里。
    想到这里,王宝玉一阵沮丧,若是肉身没了,穿越回去又有个屁用!总不能头胎到一头蠢猪身上吧,王宝玉哭丧着脸说道:“唉,我的家人都在一千八百年之后,你说我一个人活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此事无人能帮你,可自来时之路踏上归途,兴许无碍。”于吉点拨道。
    王宝玉拱了拱手,起身告辞,外面还在下着雨,他取出混元衣,抖落开来披在了身上。奇迹发生了,雨点果然落不到身上,整个人就像是披上了一件高级透明雨衣。
    “宝玉,此物唯有雨夜三更之时,凡人才不可见。其尚有禁忌,只能隐没形体一个时辰,唯有你一人可以使用。”于吉从后面提醒道。
    “老神仙,非常感谢。”王宝玉回头拱手道。
    既然去孙权那里不行,王宝玉就准备回去,可是,就在他刚刚骑上啸天马,还没来得及调转马头,山脚下突然传来了隆隆的响声,于吉的小草屋凭空而起,化作宛如烈日一般的光芒,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直处乱不惊的啸天马却被吓着了,它撒开马匹向前一路狂奔,无论王宝玉如何抓耳朵都不好使,跑出了足足十里地,雨停了,啸天马也终于停了。
    王宝玉连忙将混元衣脱了下来,小心的叠好放入怀中,正想调转马头回去,斜着突然冲出一支军队,为首一人,手提大刀,一脸英气,正是大将周泰。
    “王将军可为曹营使臣?”周泰认识王宝玉,高声喊道。
    王宝玉傻眼了,想走肯定来不及了,此时如果不承认自己是使臣,那就是曹营的密探,下场肯定非常严重,只好说道:“正是,烦劳周将军转达孙权将军。”
    “主公料定曹贼定会派你前来,特派我前来巡查,他早便在帐中等候。王将军,请随我来。”周泰笑着客气道。
    王宝玉无可奈何,跟着周泰的大军,一直来到了江东军队的大营,这里的情况似乎比曹营也好不到哪儿去。地势低洼,遍地都是水坑,营帐好像是长在水里的蘑菇,士兵们一个个都像是落汤鸡一般。
    周泰将王宝玉引到孙权的大帐前,进去禀告,没多时就出来了,招呼王宝玉进去。
    王宝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孙权正在营帐内看书,翻了一页又一页就是不说话。
    王宝玉有的是闲功夫,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耐心的等。孙权终于啪的一声合上书,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问道:“王宝玉,你这厮好生无礼!”
    “孙将军,我可是使臣,犯不着这么说话吧!”王宝玉道。
    “哼,你将我妹扔在彝陵,瞒哄她空等归期。而你却投奔曹贼,我真想杀了你。”孙权看起来是真生气,一脸的铁青。
    “我也不想呆在曹营,这不是被北上被曹操抓住,身不由己嘛!”王宝玉道。
    “既然回来了,便不许再走,改日将我妹自彝陵接来,选个良辰吉日,令你们完婚,今后就呆在江东。”孙权用手上的书使劲敲了一下桌案,下定决心道。
    第688章 优厚嫁妆
    难怪于吉说自己有来无回,竟然是因为这事儿,王宝玉稳了稳神,说道:“兄长,我真是很喜欢香儿,只是现在娶她还不合适。”
    一听到王宝玉称呼自己兄长,孙权脸色好了许多,叹气道:“宝玉,我一向视妹妹如掌上明珠,自小到大何曾让她受过委屈?唉,她为了你,先是嫁给刘大耳那般年老之辈,今日仍为你苦守青春年华。你离开彝陵之后,我多次派人前去接她,可她一心要等着你,不肯回来,你让我这个做兄长的,情何以堪啊?”
    孙权这几句掏心窝的话,让王宝玉心中也升起了一丝酸楚,瞬间泪湿眼眶,孙尚香有着故人一般无二的面孔,对自己的感情自然不用说,堪称情比金坚,说到底,还是自己负了她。
    “兄长,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想起香儿,我心里也很难受,只是北上鲜卑荒野,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如果心愿未了,只怕生活无趣,勉强跟香儿在一起,想必她也不会开心的。”王宝玉揉着湿润的眼睛,真诚的说道。
    “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俩彼此有情,一起生活怎会不开心?”孙权眉头紧皱,实在不懂王宝玉这些奇怪的感情理论。
    “兄长,凑合着过谁都会,我正是因为尊重、爱护香儿,才不会让她受到无谓的伤害。”
    孙权一双碧眼死死盯着王宝玉,这小子还真是难摆弄,香儿出身高贵,又貌美如仙,偏偏王宝玉推三阻四,倒像是求着他一般!
    说到底还是自己妹妹死心眼,否则孙权杀了王宝玉的心都有,他耐住性子,招手道:“宝玉,咱们边喝边聊!”
    孙权吩咐人上酒,跟王宝玉喝了两杯,这才又开口说道:“宝玉,我且不明你因何非要去那蛮荒之地,但香儿年龄已经不小,母亲为此日夜忧虑,常常跟我说起。依我看,不妨先把婚事办了,再行北上也无妨。”
    “兄长,能不能让香儿再等等,我一定会回来的。”王宝玉试探的问道。
    “又是等!”孙权不悦的将筷箸拍在桌子上,“女子能有几多青春年华?香儿心中有你,自然也不计较长相厮守,你俩办了婚事,便是共患难的夫妻,你愿不愿北上,香儿肯不肯放你,你们自行商议,为兄绝不参与,所以不要再等了!如今关羽对江东虎视眈眈,我准备迁都秣陵。柴桑郡连同朝阳宫就送给你和香儿,想必关羽对你有情,应不会前来进犯。”
    将繁华一郡当做嫁妆,这在当时可谓从未有先例,孙权开出的条件极其优厚。换做一般人,肯定要感动的痛哭流涕,叩头感谢,捎带着发些誓言等等。
    但王宝玉是个一心想要回家的未来人,尽管也怦然心动,要知道柴桑郡从那块论也比彝陵强,但是回家是王宝玉心底最强的呼声,还是没打算接受。
    见王宝玉沉默不语,孙权咬牙挤出一丝笑容,商量道:“不如今日便把婚期定下来?”
    王宝玉还是没说话,“那便将香儿找来,你俩商议一番如何?”孙权又陪着笑脸问了一句。
    王宝玉还是没吱声,孙权却忍不住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呵道:“宝玉,莫非你还嫌我这个当哥哥的做得不够?你权且说来还有何要求,我一并答应!”
    王宝玉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孙权放了自己,但从孙权的眼神中能够看出来,如果再坚持这个观点的话,只怕难以走出这个大帐。
    王宝玉将一肚子的理由统统压住,勉强的点头道:“那就依兄长的意思办吧!”
    孙权顿时哈哈大笑,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又由衷的说道:“能得宝玉相助,何愁天下不定?到时封将入相,我自不会亏待家人。”
    “我作为曹操的使臣,不回去能行吗?”王宝玉问道。
    “无妨,曹贼派你来,无非是退兵一事,我自会派人前去说明。”孙权无所谓的摆手道。
    王宝玉没再说话,心里也明白,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回到曹营,范金强等人还在许都,若是不回,必定受到连累。而且,想要北上,根本离不开曹操的帮助。
    随后,孙权颇感兴趣了问起了曹操那边的事情,王宝玉也没隐瞒,反正又没有军事秘密,便将自己如何接回蔡文姬,又如何帮着曹操战败马超等等,一一都说了。
    孙权听得津津有味,难怪妹妹对这小子情有独钟,看来还真是有本事。孙权连连赞赏的同时,更坚定留下王宝玉的想法。
    随后,王宝玉被孙权安排了一座大帐住下,吃喝用度和一线大将看齐,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孙权也知道王宝玉的心思,担心他会不告而别,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先例,于是加派了上百名士兵,将大帐看守的密不透风,谅他插翅难飞。
    孙权准备撤军之后,先将妹妹从彝陵接来,把王宝玉和妹妹的婚事办了,生米先做成熟饭再说。
    先不说王宝玉如何脱困,就在孙权跟王宝玉重新见面,一起喝酒谈天的之时,远在西部的涪城,作为同宗兄弟的刘备和刘璋也恰逢此时见了面。
    刘备受邀入川,为了不引起刘璋的怀疑,在庞统的建议下,他将军队旗帜都换成了鲜明的颜色,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刘璋了解行军路线,显得自己光明磊落。
    刘璋了解到刘备的这个安排,心情十分高兴,觉得这个兄弟做事很讲究,立刻吩咐下去,沿途州郡,凡遇到刘备的军队到来,一定要供给钱粮,全力支持刘备北伐张鲁。
    再说张松,从刘备处回去之后,将打掉牙齿的嘴巴和身上的伤痕出示给刘璋看,哭诉曹操残暴无礼,说曹操早有觊觎益州之心。又说幸好主公英明,请来刘备入川,对于没能完成联合曹操的任务,张松希望以死请罪。
    刘璋到底还是没跟张松计较,反而赏赐了他,结果却因为这个决定,彻底失去了西川。
    第689章 不辨菽粟
    张松吃了秤砣铁了心,非但没有感激刘璋的做法,反而暗地联络了法正和孟达,商议一同投奔刘备。法正一直郁郁不得志,而孟达则是哥们义气,没费多少口舌,两个人都爽快的答应下来,形成了叛变的三人帮。
    法正当时是刘璋的第一谋士,有见解、善奇谋。但很多政见并不为刘璋所采纳,又常受到他人诽谤,不得已处处唯唯诺诺,施展不开手脚。要说法正有何独到见地,只消说一样便可,那就是他极力反对刘备入川。
    当听说张松这种模样的人,在刘备那里都能得到礼遇,法正动了心,觉得刘备有雄才大略,是可以辅佐的明主。心有依附之意,当然心中也改变了之前对刘备的态度。
    为了不引起刘璋的怀疑,法正先是义正言辞的对刘璋建议道:“主公,刘备今日屯兵葭萌,如在枕侧,不可不防。”
    刘璋懒洋洋的摆手道:“玄德与我乃同宗兄弟,又沿路以彩旗彰显其心,安肯夺我基业?”
    “不得不防,恳请主公派人前去刘备处查看军情,打探虚实之后,回头再做商议。”法正坚持道。
    “多此一举!”刘璋很是不满法正的话,但也觉得他一片忠心,顺势答应下来:“即是你心生疑惑,不如就派你前去。”
    刘璋亲自写了一封煽情的信,让法正带着去见刘备,还叮嘱他到了刘备那里要懂礼貌,好好说话,不要唇舌相讥,伤了和气,你以为谁都会像我这么宽容啊?
    法正听到摇头轻叹,如此不辨菽粟之人,确实不值得为他浪费光阴。
    法正转弯抹角的要见刘备,自有他的心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尽管听张松说刘备不错,但他还是想要亲自去考察一下,毕竟关乎一生的命运。于是,稳妥起见,法正立刻启程,前往葭萌关去见刘备。
    以庞统的建议,先别管北面的张鲁,直接挥兵去打刘璋,一定能打刘璋措手不及,说不准直接就能拿下成都。刘备并未采纳庞统的想法,他得到了张松,想的却是里应外合的计策,觉得这样才够稳妥。
    听闻法正前来,刘备大喜过望,连忙亲自出账迎接。一看法正身高一米八,相貌堂堂,刘备的心中更是欢喜,上前习惯性的拱手说道:“久仰孝直英名盛德,今日得遇,实乃三生有幸,心中甚为欣慰。”
    “蜀中小吏,何足道哉!”法正谦虚道,却也仔细打量刘备,目似含星,面若敷粉,越看越觉得刘备有长者之仪,王者之风。
    “还请孝直帐中说话。”
    刘备上前亲热的搀扶着法正的胳膊,将他请进了帐中,与自己同坐在高处,随即吩咐设下酒宴。
    法正取出了刘璋的信件,双手递给刘备,刘备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族弟刘璋,拜致书于玄德宗兄,蜀道艰难,未及相迎,甚为惶恐。有道是,吉凶相救,患难相扶,朋友尚如此,何况宗族乎?今张鲁在北,有旦夕之危,望兄长念同宗之情,手足之义,兴师剿灭狂寇,永为唇齿,自有重酬。”
    刘备看完信,当时就哭了,抹着眼泪说道:“季玉真乃仁义之族弟也!”
    法正没有说话,他也不想跟随一名残暴无情的主子,见到刘备这幅样子,反正觉得刘备这个人做事儿够讲究。
    两人都怀揣着谨慎,所以刘备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谈到张松的事情,毕竟还不了解情况,万一法正不是来投靠自己的,反而泄露了张松,得不偿失。
    因此,这一顿饭中,刘备丝毫没谈关于西川的事情,反而跟法正聊起了家常,做出谦卑的好客之道。
    饭后,刘备又带着法正检阅了大部队,由于事先有安排,刘备的大军井然有序,士兵们斗志昂扬,完全是一支有组织、有纪律,能征善战的强兵。
    刘备不提招纳法正的事情,法正又是个要脸面的人,总不能没来由的就问人家要不要自己?
    白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除了些夸赞之词之外,两个人就没有提到重点话题。庞统有些着急了,不就是层糊窗纸嘛,捅破怎么就那么难呢?
    当晚,坐不住的庞统背着手来到法正的大帐,直截了当的问道:“孝直兄,此番前来,可是来投靠我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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