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焱嘴里所说的戳银针就是指的打耳洞,苏梅现今八岁多,按理说,这耳洞应当在她四五岁时便用银针灌上去了,但老太太心疼那时候一看到银针就吓得满地乱跑的苏梅,便未强制性的替她戳耳洞,而这一拖便拖到了这时候,眼见着苏梅马上要十岁了,老太太近日便总念叨着这戳耳朵的事情,直把苏梅吓得连老太太的檀菊园也不敢多去了。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赶紧伸出小嫩手细细的替马焱揉了揉耳朵道:“我不是故意的,四哥哥不要怪我……”
    娇娇软软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的不情愿,但却还是屈服于马焱的威胁,小心翼翼的用那软腻的小手替他搓揉着耳骨。
    伸手一把拽住苏梅按在自己耳朵上的手,马焱勾唇轻笑,缓慢的吐出两个字道:“晚了。”
    瞪着一双湿漉水眸,苏梅鼓着一张白嫩面颊正欲说话之际,却是忽听得一旁传来一阵细密的交谈声。
    一道欣长身影扶着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缓慢踩着脚下的泥泞小路往这边走来,苏梅小心翼翼的撩开面前的厚帘往外看去,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追着苏娟巧而去的苏萍萱,只那男子苏梅却是未曾见过,怎的会在她文国公府浅湖之中的假山石壁之上?
    “那是刑部左侍郎,周易。”马焱透过那细小缝隙看到外头的男子,声音细缓道。
    周家世代书香门第,周易承其祖父之志,在一众年轻官家子弟之中勇夺刑部左侍郎一职,颇受当今圣上器重,不过苏梅却听说这人虽心性聪慧,但欢喜去那些花柳场所,日日笙歌,夜夜饮酒,有时起的晚了,连朝都不去上。
    苏萍萱似乎是崴了脚,一瘸一拐的被那周易扶着胳膊往前走了几步就斜斜的摔倒在了地上,而苏萍萱的宽袖暗袋之中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随着她摔倒的动作洋洋洒洒的铺散下来,漂浮在一地水渍泥地之上,惹眼非常。
    顾不得自己那还崴着的脚踝,苏萍萱趴在那泥地上,赶紧伸手将那些细散下来的纸片搂进自己怀里。
    那纸片上头有些沾着污泥细沙,有些已经被泥水泡烂,苏萍萱也不嫌那纸片上湿哒哒黏落下来的污泥浆水弄脏了自己的裙裾,一股脑的都往自己宽袖里头塞去。
    周易站在一侧,看着那整个人都铺在泥地之中的苏萍萱,忍住上扬的嘴角,弯腰将人从那泥泞水滩之上拉扯了起来道:“姑娘,可无碍?”
    苏萍萱的身上黏黏腻腻的都是那脏污泥水,粘在她那身细薄春衫之上,湿漉漉的印出里头的白细肌肤。
    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妥,苏萍萱一瘸一拐的挥开那周易的手,面红耳赤的还在捞那泥塘子里头的纸片。
    看到苏萍萱的动作,周易轻咳一声道:“姑娘,这纸片都被污水浸烂了,怕是捞不起来了。”
    听到周易的话,苏萍萱恍然大悟,赶紧一股脑的将自己刚才随意塞进宽袖暗袋之中的纸片都给拿了出来,然后扔进面前的泥潭之中,用力的踩着脚上的绣花鞋将这些纸片踏进泥潭里。
    周易站在一侧,垂首看了一眼自己那被苏萍萱踩踏出来的泥点溅湿的靛青儒衫,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却是不期然的看到身侧那张挂在藤蔓之上的素白纸张。
    侧头看了一眼苏萍萱那踩在泥潭之中的可怕疯狂模样,周易赶紧伸手将那张素白纸张塞进自己的宽袖暗袋之中,然后顶着一脸的泥点浆子上前扶住苏萍萱道:“姑娘,一张不剩,都沉下去了。”
    粗喘着气,苏萍萱抬眸看向身侧一脸脏污模样的周易,突然一把将人的手打开,然后一瘸一拐的撑着那纤细身子一头钻进了一侧藤蔓密布的假山石缝之中。
    看着苏萍萱那慌里慌张的逃跑身影,周易站在原处未动,片刻之后才大笑出声道:“有趣,真有趣,哈哈哈……咳咳咳……”
    一口咳出因为自己笑的太大声而咽进嘴里的泥浆,周易用宽袖抹了一把脸,然后从宽袖暗袋之中拿出那张素白纸张,垂首盯了片刻之后突兀又大笑了一次,这才拢着长裾缓步而去。
    看着那周易远去的欣长背影,苏梅忍不住的捅了捅身侧的马焱道:“那纸上头,画着什么呀?”
    听到苏梅的话,马焱随手一抽,那隐在身侧石壁细缝之中的白纸便落入了他的掌中。
    “什么?给我看看……”一把夺过马焱手中的纸张,苏梅定睛往上看去,只见这纸张上头画着一个伏酣于海棠之上的春睡女子,衣衫半褪,身形妖娆,面容娇媚,似是酒醉之相,纸张一侧处有两句香艳提诗道:‘春眠梦笑靥,粉汗湿香棠’。
    “这,这是……”捏着手里的纸,苏梅只感觉自己面颊之上顿红,赶紧将这纸张像烫手山芋一般的扔还给了马焱,然后猫着身子一矮,灵活的钻出了石洞,却忘了外头是一大滩的泥潭,那双本就脏污非常的白嫩小脚踩在泥潭之中,又被裹了一层厚泥。
    慢条斯理的撩开面前厚实的藤蔓从石洞之中走出,马焱一手捏纸,一手拿着一个灰突突的东西攥在手里,面色不知为何有些难看。
    苏梅正垂首提着裙裾小心翼翼的从那泥潭里头走出,后衣领子却是陡然一紧,直接便被马焱拽着后领子拎着往一侧浅滩处去了。
    洗净了小脚,苏梅坐在一块光洁的大石之上打着水花,马焱蹲在浅滩处替她洗着那脏污的罗袜和小鞋。
    日头猛烈,洗净的罗袜与小鞋被马焱用树枝挂着插在泥地上,不一会儿便干了一半。
    脱下身上的中衣,马焱抬腿步入浅滩之中,随意的搓揉了一把之后直接便将那湿漉的中衣穿在身上出了浅滩。
    苏梅正用小脚打着水花,咋一眼看到那穿着一身湿漉衣裳站在自己面前的马焱,不自觉的微红了一张面颊,然后垂首用力的搓着自己那两只白细小脚,嗫嚅着小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
    马焱常年练武,身形虽看上去纤瘦,但肌理分明,那湿漉的衣衫紧贴在他身上,在烈日阳光的垂照之下晶莹剔透,让人不自觉的便想多看两眼。
    拿着那晒干了的罗袜与小鞋走到苏梅面前,马焱一把拎住她纤细的身子往那大石之上抬了抬,然后弯腰捏住她那两只白嫩小脚,细细的替她套上罗袜与小鞋。
    跳上那大石,马焱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沾着水渍的黏腻中衣,将四肢摊开在上头,然后仰头闭上了眉眼。
    大石被马焱占了一大半,苏梅蜷缩着身子占了一个小角落,侧头往身旁正闭目休憩的马焱身上看去,只见他身上的那件细薄中衣正在烈日之下缓慢干涸,飘飘荡荡的后裾扫过苏梅露在外头的纤细脚踝,引起一阵细痒酥麻。
    伸手扯了扯马焱的素白后裾,苏梅皱着一张白嫩小脸看了看那因为被清莲小荷遮蔽,而看不到边岸的前方,捂着自己“咕咕”轻叫的小肚子道:“四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听到苏梅的话,马焱随手扯过一旁的一个莲蓬塞到苏梅手中道:“吃吧。”
    说罢话,马焱又再次阖上了双眸,他那一头漆黑墨发披散在大石之上随着细风微漾,更衬得他那张清俊面容更加秀美了几分。
    捧着手里的大莲蓬,苏梅噘着一张小嘴掰下一颗莲子送入口中,莲子苦涩的清香气带着一股咸湿水味弥散在苏梅口中,让她禁不住的皱起了一张白嫩小脸。
    “四哥哥……”伸手推了推那躺在大石之上假寐的马焱,苏梅噘着一张粉嫩小嘴道:“我还在长身体呢,这个吃不饱……”
    听到苏梅的话,马焱微掀了掀眼皮,然后裹着身上的中衣翻了个身。
    看到这副闲散模样的马焱,苏梅气得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大莲蓬,然后撸着宽袖就下了大石,淌着浅滩上头的水一步一艰难的走到了一旁的木筏边。
    用力的将那木筏往水面上头推了推,苏梅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然后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跪坐在那木筏之上,用手掌一点一点的拨着水面企图将这木筏往外送去,但可惜的是,苏梅挥的手都酸了,这木筏还在原地打转,甚至飘飘悠悠的更往岸滩边去了几分。
    “哎呀!”气愤的一拍水面,苏梅一屁股坐在了木筏上,用力的蹬着自己的小细腿狠狠踩踏着脚下的木筏。
    听到一侧声响,马焱轻勾嘴角,慢条斯理的从大石之上起身,然后懒懒的伸展了一下手脚之后,借力身下大石,猛地一下就跳上那离自己两尺远的木筏。
    苏梅正鼓着一张白嫩小脸在拿木筏撒气,面前却是突然就出现了一双厚实的布履鞋,稳稳踩在木筏之上,浸出一层浅薄水渍。
    因为马焱的突然上筏,所以木筏不可避免的产生一阵微晃,苏梅撑着小细胳膊被吓得仰躺在木筏之上,睁着一双湿漉水眸定定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马焱,小嘴半张,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
    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大石,又看了看身上干爽万分的马焱,苏梅摇晃着小脑袋呐呐的从木筏之上起身,那件被马焱强硬系在她身上的精白长袍已然全湿,里头的襦裙也被浸湿了裙裾,干瘪瘪的贴在她的小身子之上,映出里头白腻的肌肤。
    “坐好。”伸手扣了扣苏梅白细的额角,马焱随手折过一旁的细长干枝插入浅滩之中,然后慢条斯理的驾着木筏穿过清莲小荷往外驶去。
    木筏驶的很快,但这天上的日头也烈的很,当马焱与苏梅穿出清莲密布的水面之时,苏梅身上的衣裳基本已经半干。
    老太太被穗香扶着坐在凉亭里头小憩,看到那驶着木筏缓慢而来的马焱与苏梅时,赶紧朝着两人招了招手。
    木筏停靠在岸边,苏梅被马焱拎着后衣领子落了岸,小脚一落地,苏梅便立刻扑进了老太太怀里,白嫩小脸蹭在老太太那细滑的衣料之上,一副整个人恨不得都钻到老太太怀里的小模样。
    搂着苏梅靠坐在身后的圈椅之上,老太太伸手抚了抚她那沾着污泥的湿长细发道:“你个小泼猴,不过就是去采个莲,怎弄得这身上到处都是泥点子?还抢了焱哥儿的衣裳来穿?”
    噘着小嘴靠在老太太怀里,苏梅也不回老太太的话,一双湿漉水眸一阵乱转,然后小嫩手一伸,直接便将那放置在老太太身侧的一碟子茶糕鼓囊囊的都塞进了自己嘴里。
    “哎呦,你个贪食的……”看到苏梅的动作,老太太好笑的道:“这茶糕宫里头统共就下来这么几小块,你竟都给我吃了。”
    “唔唔……”嚼着嘴里的茶糕,苏梅又伸手捞了一杯清茶灌了下去,这才觉得自己空辘辘的肚子好受了一些,只那饥肠滚滚的感觉还是黏在她的脑子里头挥之不去,让苏梅忍不住的蹙起了纤细黛眉,感觉心中发慌的紧。
    大致是上辈子时留下的后遗症,而随着苏梅的年龄越长,只要她一顿未食饿了肚子,这怵目惊心的饥饿感便如影随形的跟在她的身后,不管她填多少东西下去,她那软肚子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的怎么填都填不满,直至她被马焱拎着后衣领子按在痰盂口掐着喉咙吐出来才算作罢。
    这种感觉让苏梅害怕,恐惧,但却又莫可奈何,因为她知道,这不是饿,只是她觉得饿,所以便饿了。
    第76章
    天色渐暗,虫鸟分鸣,鹿鸣苑中,灯火通亮,苏梅穿着一袭单薄亵衣蔫蔫的躺在绣床之上喝着温奶,身侧幼白替她细细扇着美人扇,柔腻的暖风随着垂顺下来的细幔轻飘,惹得苏梅禁不住的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屋外庭院房廊之中,马焱穿着一袭暗色长衫负手而立于一盏琉璃灯下,晕黄色的烛光倾斜而下,将他那原本就纤瘦的身影更是拉长了几分。
    “少爷。”天宝恭恭敬敬的站在马焱身后,端上一碗清茶道:“靖江郡王差人来回话说明日参营一事延后。”
    “嗯。”伸手接过天宝手中的清茶,马焱轻抿一口后微微颔首道:“今日那刑部左侍郎周易是与父亲一道上的浅湖?”
    “是,不过三老爷中途有事回了院子,那刑部左侍郎便自驾着木筏赏了一会子清莲。”一边说着话,天宝一边从宽袖之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马焱道:“少爷,这是张氏身旁的丫鬟安浓这几日里的行踪。”
    听到天宝的话,马焱侧身接过那张纸条,然后垂首细细扫了一眼之后伸手点了点那纸条之上写着的一处地方道:“聆春园?一个丫鬟,还跑这聆春园去了?”
    聆春园是汉陵城中有名的青楼妓馆,皇宫贵族,达官子弟皆欢喜出入其中。
    “少爷有所不知,这聆春园是以前汉陵城中最大的青楼妓馆凤仙台的旧址,因此这安浓怕去的不是这聆春园,而是那凤仙台。”接过马焱手中的茶碗置于一侧,天宝又从宽袖之中掏出一物递到马焱面前道:“据那聆春园的老妈子说,那安浓也不是第一次去她那聆春园了,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陆陆续续的去过多趟。这是奴才从那聆春园的老妈子手里头买过来的东西,说是那安浓便是拿着它去的聆春园。”一边说着话,天宝一边从宽袖之中抽出一画轴递到马焱面前。
    伸手接过天宝手中的画轴,马焱慢条斯理的扯开上头的细绳轻缓展开,只见这画轴之上画着一身穿细薄襦裙的美艳女子,肌肤白细,身形纤细,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魄。
    看着那画中女子熟悉的眉眼,马焱暗暗皱了皱眉,他伸手将画轴重新系好塞入宽袖暗袋之中后转身与天宝道:“这女子是谁?”
    “是以前凤仙台的顶台柱,阑珊姑娘……”顿了顿话,天宝抬首看向面前的马焱,有些犹豫着压低声音道:“少爷不觉得这阑珊姑娘与……四姐儿有些……相像吗?”
    听罢天宝的话,马焱并未答话,他双手负于身后,双眸微眯,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片刻之后,马焱从宽袖之中掏出一物事递与天宝道:“这东西是我今日在浅湖之中的假山石壁之上发现的,大概是旧物,你拿着去问问董古行的人,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伸手接过马焱手中的物事,天宝将其掩入宽袖暗袋之中。
    “还有,天觉寺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捻了捻沾着细泥的指尖,马焱微低垂下眉眼,声音低哑道。
    “都办妥了。”天宝点了点头后道:“只要那张氏入了天觉寺,没有个三五年,怕是出不来的。”
    前月,老太太以年迈体衰为由,让张氏代自己入天觉寺上香礼佛,张氏被孝道压着,无奈之下只能行路天觉寺,但却是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安浓留在了这文国公府,理由是瑞哥儿还小,怕下人照顾的不周到。
    “嗯。”淡淡点了点头,马焱隔着那细薄衣料轻轻抚了抚自己藏在宽袖暗袋之中的画轴,片刻之后轻启薄唇道:“继续派人盯着那安浓,若是被她找到了这画轴之上的人,便从中截了吧。”
    “是。”天宝垂首应声。
    “行了,下去吧。”朝着天宝挥了挥手,马焱仰头望向廊外皎月,那张清俊面容之上神情淡漠。
    “是。”听到马焱的话,天宝躬身退去。
    庭院深阑,竹影潇潇,马焱独自一人站在廊下静默片刻之后,垂首撩了撩自己的长袍宽袖,然后踩着脚上的布履鞋缓步走进屋内。
    内室之中,窗棂大开,角落处放着几碟子冰块,苏梅趴在铺着凉席的绣床之上闭眼沉酣,白嫩小脸之上带着一抹细微晕红,小嘴微噘,看上去娇憨非常。
    “少爷。”看到走进内室之中的马焱,幼白赶紧从绣墩之上起身与其行礼道。
    “嗯。”淡淡点了点头,马焱动作自然的伸手拿过幼白手中的美人扇,然后撩起长袍后裾落座于绣墩之上,隔着一层软薄轻纱,缓慢的替苏梅扇着细风道:“吐完就睡了?”
    “奴婢帮着洗漱了一番,又喝了半盅温奶才安歇的。”听到马焱的话,幼白赶紧道。
    “嗯,去吧,明日早食做的清淡一些。”马焱微微颔首道。
    “是。”幼白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撩开身后珠帘,躬身退去。
    珠帘轻响,房门一阵“吱呀”之后被阖上,幼白纤细的身子消失在挂着琉璃灯盏的房廊处,窗外虫鸣渐歇,屋内灯火晕黄,马焱伸手挑灭那放置在绣床头的琉璃灯,然后放下手中的美人扇翻身上榻。
    苏梅无知无觉的睡得鼾实,在感觉到那紧贴在自己肌肤之上的冰凉温度时,下意识的便往马焱怀里钻去。
    伸手搂住苏梅钻进自己怀中的纤细身子,马焱松开她盘在发顶的小髻将垂发散开,然后轻抚过那张白嫩小脸,替她细细擦去额角鬓发处的热汗。
    *
    翌日,待天光大亮之时,苏梅才被幼白强硬的拖拽着身子从绣床之上给半抱了起来带到洗漱架前进行洗漱。
    “四姐儿,四少爷可是快要从宗塾回来了,您若是再磨蹭下去,那过会子等四少爷回来生了气,奴婢可帮不了您。”一边替苏梅擦着小嫩手,幼白一边声音细缓的道。
    听到幼白的话,苏梅噘着小嘴努力的睁开自己那双迷糊的水眸,然后又被幼白又带着去了梳妆台前进行梳洗。
    梳洗完毕之后,苏梅打着哈欠坐在方桌边食完了早膳,便见茗赏端着一盅玉色燕窝缓步走到自己面前道:“这是四少爷前些日子刚从郡王府给四姐儿带回来的,奴婢刚炖好,四姐儿快趁热食了吧。”
    一边说着话,茗赏一边掀开了那玉盅上头的圆盖,将托盘之中放置着的一金匙递到苏梅手边道:“这是四少爷昨日里与四姐儿新做的金匙,四姐儿试试看顺不顺手。”
    听到茗赏的话,苏梅垂首,伸手接过了那金匙,只见这金匙浑身通亮,细腻光顺,手柄处细细刻着一只肥鹅,那肥鹅挥着翅膀一副栩栩如生的小模样,嘴里还叼着一块刻着高福斋印记的糕点。
    “我不要。”一把拍下那金匙,苏梅用力的噘起小嘴一副娇蛮模样道:“我不喜欢,换别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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