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些屋子的隔音效果就不大好,平时就算是两夫妇闹得欢点,那个声音隔壁屋子的都是很容易听到的。只不过年轻夫妇,加上一直没有孩子,家里的老人都是年轻过来的,也就只能自己塞耳朵了。
    可是这会儿却是不能当做没听到了,这明显是打起来的了,就连隔壁家的孙家都有人在大喊,“三更半夜的,吵甚么吵啊?我家小孙儿都被你们吓哭了。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正想睡个好觉……”。
    蒋舫的婆子开始拿着枕头敲墙壁,想让隔壁的安静下来,这大半夜的真的是没脸没皮的了。
    可是孙家的都安静下来了,除了那小娃偶尔的几声哭闹声,而蒋筏两夫妇倒是越打越起劲,越闹越来事。
    蒋舫的婆子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可人家才不管你大骂不大骂呢,正打得酣畅淋漓。
    ……
    一直在炕上装睡熟的蒋舫最终也忍不住了,苦痛的揉着太阳穴,就起身。
    蒋婆子也跟着起来,“老头这是儿子屋里事,你要去管?”。
    蒋舫颤颤巍巍拿过拐杖,“这还是屋里事?那苏家的那个上吊的事难道是假的?那可是一条人命……人家妇子是作贱,可是筏子就没有错?只不过是人家死了就盖过去罢了。做虐啊……”。
    蒋婆子喃喃嘟嘟的不知说了句甚么,反正就不是好话,蒋舫也懒得理她,这筏子就是从小到大都是被她宠溺着,他说多两句都不行。这不,现在就是这样了。
    蒋舫拿着拐杖就一下一下的击打蒋筏的屋门,可是里面还是没人理会。
    蒋婆子见自家的老头子一副气得就要倒下去的模样,赶紧跑到堂前的屋子拿起一只小锅和火钳子就对着蒋筏的门和小窗敲打起来,边敲边骂,都是骂梁江娘的多。
    这下子就算那两夫妇闹得再厉害也只得开门了。
    之后蒋筏被蒋舫拿拐杖狠狠的打了好几下,开始的时候蒋婆子不敢阻挡,再后来还是心疼儿子,也怕老伴气倒,上前拉开,冲旁边看热闹的梁江娘大骂,“这是你汉子,他被打了,你还在笑,还在看戏?”。
    梁江娘虽然不满蒋筏,心里对蒋婆子也不满,可是却不愿意传出自己不孝的传闻,加上这些年她一直没有怀上孩子,现在如果再得罪阿婆的确不是明智的事,所以她也不打算跟这个不明事理的阿婆说理,而是直接对蒋舫说,“阿爹,三郎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你说他应不应该给我一个交待?可是他却打我不说,还要把我双腿折断。”。
    蒋婆子都唬了一跳,自家三郎甚么时候是这样狠毒之人?
    ……
    至于他们最后是怎样解决的,那就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商量的事了。但是肯定的是,蒋筏一定是割地又赔款了。两夫妇都在家里养了好几天你的伤,之后梁江娘再出来秋收时,是一脸的幸福的模样,至于是不是真的就只有她和蒋筏知道了。
    没看见后面的蒋筏一脸的丧气,死了老爹的模样吗?
    ……
    等地里的水稻收割完后,霍香梅回了一趟蔺县,看到小四把家里的吃食打理得不错,大娃几个都在认真的复习功课,偶尔也会给小四搭把手,家里虽然谈不上她在的时候那样的整整齐齐,倒也是过得去的。于是霍香梅又回到了新村,一直待到把水稻晒干、交税和蒋船家分好才来回蔺县。
    这些年水稻等农作物的新种植法已经在很多地方传播开来,晋大王让每一任地方官都必须到科研院学习,再带着科研院生产出来的农具外赴上任。所以这些年,小老百姓的生活至少不愁吃的了。就算国家的税收已经恢复往年的正常收成,也不会产生卖儿卖女的人间悲剧了。
    ……
    接下来的日子,许三郎家所有的重心都围绕着几个孩子的考秀才努力。
    许三郎特意拿着自家酿了几年的好酒跑到粱邑去找乞山阿郎,想托他让孩子们到时候去粱邑考试的时候,在他家借住几天。
    乞山阿郎当然是不会反对,他本身就是热情好客之人。前些年他跟许三郎一起走西域那是交下了深厚的人情来往的,他家的几个孩子自己都是挺喜欢的。
    再说了就算后来许三郎不再走西域了,这带出来的同村的人也是帮了不少乞山阿郎的忙的。况且现在那许二郎在长安在那个小管事手下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人了……
    总之林林总总加起来,乞山阿郎根本就不会拒绝许三郎这个请求。就算许三郎不问,只要他知道这回事,也是会主动邀请的,那几个娃都是机灵的,以后说不定这许家就能起来了,这可是一笔很划得来的买卖。
    阿依达倒是没有想得那么多,在一旁听到乞山阿郎答应之后,眉笑颜开的道,“尽管来,我们这屋子多得是。早些来,这天气热,得让孩子适应适应。早些年有些童生急急忙忙的过来,病倒的不少,这考试可是吃脑子还吃身体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西西在上一章粘贴错了的章节上去了,之前已经订阅的妹子麻烦你们看第二遍了。ps:谢谢rocksugar的地雷,么么哒
    第133章 八月考试孩子婚事
    唬得许三郎一跳,之前孩子们考童生都是在蔺县书院,就早上去考,中午回来吃个午食,下午再去考,晚上又回来。如此三天,这个童生就算是考完了。
    倒是没有想到这考个秀才似乎还有很多讲究的,许三郎拱手向阿曼达行礼谢过,请她给自己讲讲这来粱邑考秀才要注意的地方。如果不是自家婆娘说要来几天考试,怕到时候租赁不到店肆居住让自己提前过来看看,又遇到知情的阿依达,那真的可能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错误了。
    阿依达倒是不托大,赶紧把她知道的详详细细地向许三郎交代清楚,一旁的乞山阿郎还不断的补充。许三郎总算是有个大概的了解了,这考试按照自家婆娘说的,娃辛苦,这做阿爹阿娘的也辛苦。
    ……
    这不,霍香梅又坐在马扎上,守着三眼灶上的锅了。她想起了这定风草红枣蒸彘脑可以补脑,所以一大早就去王大兄那买了三对彘脑回来蒸上了。
    这七月的太阳火辣辣的,鞭笞得大地都要裂开的节奏。这堂前做吃食更加是难受了,霍香梅一边塞柴火进去,一边擦着汗。
    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生活节奏,经常忙得都不会再去想起那个时代的事了。不是不记得,而是有些事已经在慢慢的模糊,这七个孩子一个汉子一个老爹,还有这个时代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生活,很累,但是很充实。
    等孩子们从书院回来再让他们吃,想到孩子们,霍香梅倒是觉得这日子不说累不累,至少是心安的。
    然而孩子们是不是这样想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自从他们说了要到粱邑参加秀才考试,阿爹阿娘还有姥爹虽然没说甚么,可是那个眼里的神情,他们都能看出来。阿爹去找乞山大叔的事他们也知道,阿娘天天炖些不知她从哪里听来的补品哄着他们吃,为了让阿娘放心,他们都吃进去了。
    说到吃的东西,又有点恶心了。尤其是那彘脑,天啊,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吃这东西的。第一次吃的时候,大娃他们如果知道是彘脑,是绝对不会吃的。却没想到这东西越吃越上瘾,远远闻到味道就觉得特别的香,让人流口水。一直到后来阿爹问阿娘这是甚么的时候,几个娃才知道这是彘脑。搞得他们每次是边心里膈应,边流着口水吃进去。
    再说到姥爹,他的直接反应就是只差了住到清观去了。每天一早就在屋子里念太上洞玄经,念完之后才吃朝食。还特意去清观找那多次打交道的道长拿了些符回来,在孩子们的屋子贴,在堂前贴,就连茅厕门口都贴。只要是孩子们经常经过的地方都有那么符,倒是让清观的道长又赚了一大笔,因为像霍老爹这样做的人,不要太多了。
    ……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这八月中旬倒是太阳很猛,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然而这些并没有影响到粱邑下面各县童生的考试热情,一年一次的秀才考在八月十五这天正式开始。
    如果是以前霍香梅还会嘀咕,这么选在中秋节这个那么特殊的日子离家考试,让人不得团聚,然而来这里那么多年,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一天是中秋节,也许这个节日还没有出现呢!
    提前三天就准备过去,许三郎全家出动。许三郎是驾车的,霍香梅跟霍老爹是不放心的,小四是看热闹的。
    也许是大娃他们准备了几年,也许是今年的题目不难,反正孩子们考完都是一脸笑容的出来,并没有霍香梅以为的那样,一出考场就倒下去的那种文弱书生。当然了,也说明自家娃身体素质不错,就连当初走路都成问题的小七,现在精神也是很不错的。
    考了三天,第一天霍香梅还会紧张点,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就啥感觉都没有了。
    等考完,他们一家子请乞山阿郎一家子去饭肆吃了一顿,算是谢过这几天对他们家的打扰。乞山阿郎家的小子和小娘子都是爽朗的性情,倒是和许三郎家的相处得不错。
    乞山阿郎还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对许三郎说,“我家阿慧子可是个好娘子,无论是庖厨还是针线活都是拿手的,附近就没有不赞赏的。你家小子那么多,将来找妇子也得你头疼了。若是有缘,我们做个对门亲家?或者是我家小子乞山狼也是可以的,只要你家小四嫁到我家,我保证让乞山狼好好的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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