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全中!!!”
    魏叔玉狠狠拍了下大腿,赞道:“二哥就是二哥,啥事儿都瞒不了你。我们三儿早上路过司马博士家的破院之时,听说他们家那座破院一大早就被赌坊占去,抵作赌债。而司马博士的尸骨,被赌坊的人用一张烂草席裹着搁在了院外。至于他那个不肖子司马平邦,唉……”
    郭业急问:“司马平邦怎么了?”
    魏叔玉脸上颇为愤恨地吐道:“听说司马平邦那不肖子,司马博士尸骨未寒,他就将他爹留下的那些经史子集一股脑贱价卖得干干净净。然后揣着那点碎银子又跑去长乐坊耍赌去了,对他爹的尸骨不管不问也不顾,任其停在路边,暴晒外头。”
    咣当~~
    郭业抬脚就是一记飞腿,直接将身边的椅子一脚踹翻,恨骂道:“这还是人吗?这还是为人子女吗?司马平邦就是个畜生啊!不,他连畜生都不如!!!”
    魏叔玉三人也是心有悲戚地摇头唏嘘,替司马博士感伤。
    魏叔玉趁势说道:“司马平邦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逼死司马博士的赌坊也不是善类,唉,真是造孽!”
    被魏叔玉这么一提醒,郭业这才转移注意力到这个作恶多端的赌坊上来,问道:“逼得司马博士家破人亡的,是哪个赌坊?”
    “是四海赌坊!”
    “四海赌坊控制了长乐坊中半数以上的赌坊赌档,整个长乐坊中就他们家势力最强。”
    杜荷与房遗爱两人不等魏叔玉解释,就一前一后将赌坊的路数讲了出来。
    四海赌坊?
    郭业咂嘴寻思着这个名字,居然掌控了长乐坊中半数以上的赌坊赌档,这他妈是真正的长乐坊土皇帝了,狗日的。
    这四海赌坊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逼得别人家破人亡,司马博士虽然是国子监中讲课的老儒,但论品衔也是六品的朝廷命官。
    到底是什么底气,能够让四海赌坊胆大若斯呢?
    随即,他问着魏叔玉道:“这四海赌坊应该不是普通泼皮混混搞的吧?他们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长安城中大户?还是世家望族?或者说是朝廷官员?”
    突然,他发现在他问完这个问题,望向三人的时候,无论是魏叔玉,房遗爱,还是杜荷,三人的眼神都有躲闪,甚至有些惊惶。
    立马,他静下心来,回忆了一些事情,从魏叔玉三人今天来自己府上与自己说得第一句话开始,到现在眼神躲闪甚至惊惶失措。
    好像所有事情,都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总感觉里头还有事儿,魏叔玉没有交代彻底。
    难道?
    噌噌噌~~
    郭业突然从首座的位置跑了下来,站于客厅正中间,逼视着三人,喝问道:“难道你们还有事儿瞒着我?”
    “啊?”
    三人齐齐惊呼一声,脸色明显平添了几分仓惶。
    魏叔玉连忙摆手喊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二哥,您莫要想得太多,真的没有欺瞒二哥。”
    “哼!!”
    郭业沉下脸来,睥睨着三人,森然威胁道:“别拿替司马老头鸣不平当借口,郭某耍阴谋诡计的时候,你们三儿估计还不知道孙子兵法为何物。”
    说到这儿,嗓门陡然拔高了几许,厉喝道:“魏叔玉,房遗爱,杜荷,你们三人现在如果不实话实说,哼,到时候别说你们爹,就算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你们。”
    话音一落,郭业再细细观察着三人的脸色,果然,刚才还仅仅只是仓惶,现在却变得苍白如纸,没有了一丝血色。
    奶奶的,本想诈他们一诈,难道还真有事儿瞒着老子?
    果不其然,
    咚,咚,咚~~
    三声硬物锤地的声音,连番响起……
    只见魏叔玉三人玩下膝盖,纷纷跪地,苍白如纸的脸颊看着郭业,三人皆是带着哭腔嚷嚷道:
    “二哥,郭二哥,救命,救我们三儿一命吧!!!”
    第423章 真实的目的
    奶球,这三个混蛋还真有事儿瞒着自己啊!
    郭业一脸阴恻地看着三人,看着三人跪地哭天抹泪喊着让自己救命,好像即将大难临头,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不过,面对着三人的苦情戏,他觉得半点都不值得同情。
    相反,他心里已然怒火滔滔,恨不得直接将这三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狗杂碎轰出郭府。
    到了这个时候,郭业怎能还会不清楚魏叔玉这三个王八蛋打得什么主意。
    明面儿上是给自己报司马博士的死讯,是告诉自己司马博士的真正死因,好像是替司马博士伸冤鸣不平,让自己清楚知道罪魁祸首乃是四海赌坊。
    实际呢?
    这三个王八犊子就是想拿自己当枪使,希望自己出手对付长乐坊的四海赌坊,甚至将其铲平。
    妈的,竟然他娘的如此抬举老子。
    到了这个时候,郭业哪里还会相信他们是因为四海赌坊逼得司马博士家破人亡,暴尸路边,而本性纯良,期翼自己出手铲除四海赌坊,除去这个作恶多端的毒瘤。
    很明显,这三个孙子铺垫了这么多东西,肯定还是为了自己。
    那么理由只有一个,他们有把柄在四海赌坊手中,害怕步上司马博士的后尘。
    确切地说,应该是他们跟司马平邦一样,在四海赌坊中同样欠着巨额赌债。
    日你们三儿的仙人板板,居然打得如意算盘,鬼主意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
    郭业越是推理下去,越是肯定这三个混蛋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当即,怒意陡盛,喝骂道:“亏老子拿你们当朋友,你们居然如此算计于我,王八蛋,龟孙子,滚,滚,现在就滚出我家,滚!!!”
    最后一个滚字,郭业已然使尽了全身力气,呼喝而出。
    可三人的膝盖就跟黏了狗皮膏药似的,愣是半分都不见挪动。
    不仅如此,而且三个大小伙子还婴婴啼哭不止,呜咽地嚷嚷道:
    “二哥啊,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该瞒着你。呜呜,拉兄弟一把吧,不然司马博士昨夜之下场,兴许便是我们明日之下场了。”
    “是啊,二哥,四海赌坊的人凶残无比,没有人性啊。他们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只要欠了他们的银子,他们便能烧你房子,灭你满门呐!”
    “二哥,您家大业大,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去死吧?你发发善心,就搭救我们一把吧?”
    三人求爷爷告奶奶地哭天喊地,在郭业听来就跟癞皮狗似的死磨硬泡。
    随即奚落着三人道:“呵呵,你们还用的着求我吗?你们三个人好歹都是官二代,你们哪个人的爹不是当朝显赫重臣?一个谏议大夫魏征之子,一个是中书省中书令杜如晦之子,一个是尚书省尚书令房玄龄之子,还要担心四海赌坊那种破皮混混?嘿嘿,也太长他人志气,灭你们爹的威风了吧?”
    谁知郭业这么一说,三人哭得更是猛烈了,魏叔玉先是急急嚷道:“二哥,我的好二哥,我的亲二哥,不能让我爹知道我欠四海赌坊赌债的事儿,不然我爹能活活打死我。”
    房遗爱也叫道:“是啊,二哥,不能让我爹知道啊,我爹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吗?别说我们家没啥家底,根本还不起四海赌坊的赌债,便是能还上我爹也不可能帮我还。相反,他若知道了这事儿,指定能把我逐出家门,脱离了父子关系,保全他自己一是清名啊!”
    杜荷更是吓得嗷嗷叫,对着郭业磕头如捣蒜般哭诉道:“二哥,千万不能让我爹知道我的事儿啊。不然,那个老东西真会做出大义灭亲之事来,呜,呜呜……”
    我草~~
    这还真有可能!
    魏征、房玄龄、杜如晦三人,那可是流芳百世的名臣啊,不仅家无余资,而且还爱惜名声如珍惜羽翼。如果他们真听到家门不幸出了此等不肖子,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儿,还真能干出狠事来。
    唉,郭业听着三人张口闭口郭二哥,将自己当成救世主大活佛似的,再硬的心肠都被哭软了。
    他的内心始终坚持相信,书学班里的这群败家玩意只是行事恣意妄为,秉性还是纯良居多。
    继而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三儿,合计欠了四海赌坊多少银子?”
    昂?
    三人听罢,顿时止住了哭嚷,连抽噎都生生压了下来。同时张头四顾,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魏叔玉抬起右手竖起五个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郭业。
    郭业见状,粗粗松了一口气,哼道:“五百两也不算什么大数目,就当买个教训吧。”
    “不不不,不是五百两。”
    魏叔玉摇头说道:“二哥,是,是五万两……”
    “什么?五万两???”
    郭业气得顿时跳脚起来,就差一人赏赐一飞腿,直接踹出客厅去了。
    五万两?尼玛的,怎么会这么多?
    要知道,这座太平坊的新府邸,也才花了关鸠鸠五千两的银子。
    这三人混蛋居然欠下五万两的赌债,这是要逆天了吗?
    接着,他又再次确认问道:“五万两?”
    这回,不止魏叔玉点头,就连房遗爱和杜荷两人也不约点头,齐声应道:“嗯呐!”
    “嗯呐你妈个蛋啊!”
    郭业这下淡定不住了,五万两啊,海天盛宴大酒楼虽说传言日进斗金,实则生意再好一年也就进账三四万两纹银而已。
    这三个王八蛋,居然欠下了五万两的赌债,真是胆大敢捅天啊,这么多银两都敢借下来。
    暗骂这三个混球的时候,他也不断琢磨这四海赌坊,这三个小子只是国子监的学生,四海赌坊居然敢借出去五万两纹银。
    奶奶的,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瞬间,他也想通了其中关节,四海赌坊自然不怕这三个混球赖账,谁让他们三人都摊上了天下皆知,乃是朝廷重臣的爹呢?
    但是四海赌坊又怎么有把握,从房玄龄,杜如晦,魏征这些当朝重臣手中收回赌债呢?
    莫非他们的后台,较之房杜魏三人还要来得牛逼显赫?
    看来,这四海赌坊的水,很深呐!
    一想到这儿,郭业对这三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尼玛的,拿老子当枪使,忽悠老子去搞四海赌坊,你们就不怕老子冲动之下去撩拨四海赌坊,出生未捷身先死吗?
    郭业现在对这三人是又气又恨又怒,不过又是可怜。
    麻痹的,到底帮,还是不帮?
    一下子拿出五万两银子,估计关鸠鸠那儿的家底都能让他掏空了。
    但是不拿,真的又眼睁睁地让三人出了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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